第1396章 北莽危機
尤其是受罰最狠的陳修然,更是直接昏死過去。</br> 其余將領也都抬起頭來,看向炎帝的目光中,滿是畏懼。</br> 雖然他們已經(jīng)做好了準備,可在場許多人的心理,都還抱著僥幸。</br> 正所謂法不責眾,他們中有不少人都想的是,只要大家一起上前請罪,炎帝定然不會責罰。</br> 卻沒想到炎帝下手比他們想的要狠多了。</br> 但回想起來,卻讓他們出了一聲冷汗。</br> 他們這么做,分明是在逼宮,若炎帝當真追究,只怕他們都要小命不保。</br> 炎帝目光從眾人身上掃過,從這些人的臉上,他能看出許多東西:“軍中規(guī)矩,有獎有罰,既然你們領罪,那朕便罰你們的罪!”</br> “但此次東秦大軍來犯,野戰(zhàn)旅立下大功,自然該獎!”</br> “野戰(zhàn)旅所有將領,每人賞白銀千兩,其余士兵,每人賞銀百兩,此外,所有團長賞御賜金牌一塊,營長賞御賜銀牌一塊。”</br> “此外,陳修然作為野戰(zhàn)旅旅長,領兵有功,朕特封三品車騎將軍,等陳修然蘇醒之后,再另行通知?!?lt;/br> 一連串的獎賞下來,在場許多人都愣了一下。</br> 這御賜金牌和御賜銀牌,雖然和丹書鐵券相比要差了許多,畢竟丹書鐵券在關鍵時刻,可是能保命的。</br> 可那終究是皇家贈予的榮耀,乃是無價之寶,更是一種身份的象征。</br> 其中一些來自民間的將領,更是激動得不知所措。</br> 他們中可是有不少人是因為家境貧寒,再加上聽說梁休為人闊綽,對待手下十分大方,才愿意加入野戰(zhàn)旅。</br> 卻沒想到,炎帝出手竟然比梁休更加大方。</br> 至于他們原本對炎帝的怨氣,更是早已經(jīng)被拋到九霄云外。</br> 炎帝這才朝著徐懷安看去,冷冷問道:“徐懷安,接下來,該到你了?!?lt;/br> 他冷冷喝到:“你兩次違反軍紀,擅自行動,按律當斬!但你第一次發(fā)現(xiàn)東秦隱藏的大軍,第二次又救下兩千余無辜百姓,功過相抵,朕今日只打你一百大板,剝?nèi)ニ泄俾?,只許做野戰(zhàn)旅普通士兵?!?lt;/br>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朕知道,休兒那臭小子也曾這么懲罰過你,卻從未當真,但從今日開始,日后你所有官職變動,都需要經(jīng)過朕的批準,否則誰敢亂動,一律是欺君之罪!”</br> 他冷冷撂下這么一番話,便一甩袖子,轉(zhuǎn)身離去。</br> 徐懷安茫然抬起頭來,朝著炎帝看去。</br> 在他身后虎賁騎兩名士兵已經(jīng)上前,一左一右拖著他的胳膊,朝著軍營之外走去。</br> 徐懷安知道,接下來要輪到自己挨板子了。</br> 可他卻并未因此有絲毫畏懼,反而是面露狂喜之色,甚至被拖出去的過程中,還在連連大喊道:“多謝陛下,多謝陛下!!”</br> ……</br> 軍機營里,秦叔御看著徐懷安和野戰(zhàn)旅其他人都被各自帶走,也幽幽嘆了口氣,站起身來朝著炎帝剛才離開的地方走去。</br> 炎帝果然如他所預料的一樣,在軍營之外正等著他。</br> “這野戰(zhàn)旅不過是一群小家伙,未來道路還未曾可知,你費這么大的心思,當真值得么?”</br> 或許在外人看來,炎帝只是把陳修然他們打了一頓。</br> 但只有秦叔御清楚,炎帝這是做了多少事情。</br> “唉,那臭小子雖然腦子靈活,懂很多朕從沒聽說過的事情,可這世上最難懂的,是人心!”</br> 他幽幽嘆了口氣,抬起頭看著天空,苦笑道:“這些事情,那小子不方便做,只能讓朕來做?!?lt;/br> 徐懷安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做這種違反軍紀的事情了,梁休也并不是沒有懲罰過他。</br> 只是對徐懷安來說,二團的人都曾是他的手下,哪怕他被一擼到底,二團的人依然會聽他的。</br> 至于其他的體罰或是扣錢,對徐懷安來說,也毫不在乎。</br> 所以對梁休來說,想要真正讓徐懷安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并不容易。</br> 可炎帝來做這件事情,卻又不同。</br> 再加上今日一眾將領一起給徐懷安求情,更是兵家大忌。</br> 士兵相互之間感情深厚,自然重要,可更重要的,卻是服從命令。</br> 今日一眾將領以此為借口要挾炎帝,或許在他們看來,徐懷安真的沒有做錯。</br> 可假以時日,他們因為其他事情去要挾梁休,又當如何?</br> 梁休滿打滿算,也不過與人勾心斗角一年半的時間,掌兵更是不過半年,與掌兵二十年的炎帝相比,自然差了許多。</br> 雖然炎帝不知道梁休前世的身份,可即便知道了,梁休兩世累加的經(jīng)驗在炎帝面前,也還是差了許多。</br> 畢竟前世的梁休,也只是完全尋常人中的一個,可炎帝的心思,放眼這片天下,也無幾人可以媲美。</br> “今日之后,野戰(zhàn)旅才會是休兒手中最為鋒利的一把兵器,也只有這樣的部隊,才能配得上他?。 ?lt;/br> 炎帝的一番話,讓秦叔御頗為驚訝。</br> 他可是知道炎帝的性格是何等冷血,此前燕王和譽王明爭暗斗,他也不過是冷眼旁觀,如今卻對梁休如此青睞,可不像他的性格,</br> “這么說來,我倒是對你這大炎的太子,更好奇了?!?lt;/br> ……</br> 北莽,青州城北門。</br> 拓跋濤與拓跋漠并肩而立,遠遠朝著北面眺望而去。</br> 光是站在這里,就能隱約聽見北面?zhèn)鱽淼穆÷¤F蹄聲。</br> 兩人的表情都不是很好看。</br> 北元蕭元岐自打攻占北莽半壁河山之后,在食物充足的情況下,兵力擴張的速度竟然比他想象的還要更快。</br> 短短月余,就將自己手下的騎兵擴張到了十萬人之數(shù)。</br> 三日之前,他向拓跋濤與拓跋漠發(fā)下戰(zhàn)書,兩人若是愿意俯首稱臣,他可給兩人封王賞爵,可若是兩人不肯投降,那就只好沙場相見了。</br> 在拓跋濤和拓跋漠看來,這根本就是赤裸裸的羞辱。</br> 可即便兩人心中有萬般不滿,如今北元占據(jù)上風,他們又能有何辦法?</br> “報!北元大軍已翻過邙羊山,再過半個時辰,便能抵達青州城下。”</br> 一名探子飛速趕來,在兩人跟前跪下。</br> 拓跋濤聞言,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問道:“后方糧草可運到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