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2章 攻打昌州
南境,昌州城外。</br> 近些日子,整個南境的局勢波詭云譎,放眼望去,南境各方勢力錯綜復(fù)雜,誰也不敢輕舉妄動。</br> 尤其是那些世家豪族,李家突然向太子殿下投誠的消息讓所有人都慌了神,絕大多數(shù)人或是隱約看到了什么,或是因為心中害怕,但無論什么原因,總歸是感到了壓力,選擇了向朝廷低頭,但也有人在這層層縫隙中發(fā)現(xiàn)了一個漏洞。</br> 昌王。</br> 或者更準(zhǔn)確的說,是假昌王。</br> 雖然梁休知道這昌王是個冒牌貨,可南境的豪族不知道啊,如今昌王還在昌州城中負(fù)隅頑抗,讓那些心中懷有最后一絲翻盤希望的富商,都紛紛選擇了將目光投過去。</br> 大批物資在暗中朝著昌州匯集,同時暗中調(diào)動的還有大量私兵,短短幾天時間,整個昌州境內(nèi)竟然集結(jié)了十五萬私兵,再加上昌王手中還有十五萬的昌州兵,已經(jīng)凝聚成了一股不容小覷的實力。</br> 為了解決此事,李定芳特地將手下將領(lǐng)全都聚集一堂,共議前途。</br> 如今在李定芳手下已有三十多萬人,雖然大都是流寇,但在李定芳的整頓之下,整體素質(zhì)卻有了極大的提升,并且李定芳一直在暗中傳播梁休的思想,按照梁休的說法,這叫做思想覺悟。</br> 也正是這些思想覺悟,幫助李定芳有了極強的凝聚力。</br> “大將軍,我們已經(jīng)在此守候半月有余,如今南境戰(zhàn)事已經(jīng)平息,大批士兵都在撤退,正是我們興兵建業(yè)的大好時機,大將軍為何還遲遲按兵不動?”</br> 說話之人名叫遲良,原本是南境一個大匪,這次見到李定芳起事,便帶著手下上門挑釁,并和李定芳約定,如果李定芳贏了,他愿追隨李定芳,可如果輸了,李定芳就要把手下的人全都交給他,結(jié)果被李定芳打得落花流水,遲良自然也老老實實帶著上萬人的部隊做了李定芳的手下。</br> 他是軍隊中極為激進(jìn)的好戰(zhàn)分子,在李定芳手下那么多人里,就數(shù)他嚷嚷著要打仗的聲音最為響亮,有了遲良帶頭,在他身后,立刻又有好幾人站了出來:“沒錯,大將軍,如今昌州城內(nèi)憂外困,南境的軍隊前些日子已經(jīng)開始逐漸撤退,如果我們能在此時跟著南境大軍一起殺入昌州城,到時封王裂土,豈不是手到擒來?”</br> 李定芳靜靜聽著,不動聲色。</br> 他知道手下這些人的想法,南境戰(zhàn)事馬上就要結(jié)束,他們著急做事是假,再不好好打上一仗,到時南境戰(zhàn)事一旦平靜下來,他們就沒辦法再趁機撈好處了。</br> 四下有許多人都在暗中躍躍欲試,這一幕落在李定芳眼里,看得清楚,他微微側(cè)過頭去,朝著其他人輕聲問道:“諸位是什么想法?”</br> 有不少人巧巧低下頭去,但還是有那么些人昂首挺胸,一臉興奮:“我等愿隨大將軍鞍前馬后,戰(zhàn)死沙場!”</br> “我等愿為大將軍鞍前馬后,戰(zhàn)死沙場!”</br> 數(shù)十人齊齊上前,呼聲震天。</br> 李定芳微微點頭,忽然笑了起來:“既然諸位都覺得,我們此戰(zhàn)該打,那便傳我命令下去,整頓軍紀(jì),三日之后,本將軍親率大軍,殺入昌州城!”</br> “是,將軍!”</br> 遲良頓時眼冒精光,興奮至極。</br> 在他身后,十幾名激進(jìn)派的將士也都露出興奮表情,他們早就想能出兵打一仗了,現(xiàn)在終于有了機會,他們自然不肯放棄。</br> 李定芳目光從其他將士的身上掃過,和遲良相比,其他人就顯得安靜了許多,并沒有人出聲。</br> 他這才起身,平靜說道:“諸位既然沒有其他事情,那就退下吧,今日例會到此結(jié)束?!?lt;/br> 說完便起身朝著營帳之外走去,在李定芳身后,李大力已經(jīng)悄然跟了上去。</br> 如今李大力跟在李定芳身邊,名義上因為都出身于宋明的部隊,在加上李大力曾數(shù)次立功,已經(jīng)是李定芳的貼身侍衛(wèi),等出了營帳大門,李大力便不解的看向李定芳:“你究竟想做什么?你之前不是說,想用和平一些的方式拿下昌州么?更何況,遲良等人可不是忠心耿耿的狗,而是一條喂不飽的狼,今日你讓他率兵進(jìn)軍昌州,養(yǎng)大了他的胃口,日后他只會更加好戰(zhàn),甚至?xí){到你的地位?!?lt;/br> 話音落下,就看見李定芳在自己身上來回掃視兩眼,眼里還帶著一抹淡淡笑意,讓李大力感到更加惱火,頓時握緊了拳頭:“你看什么?有話快說,我看到你這幅裝神弄鬼的樣子就煩。”</br> 李定芳這才呵呵一笑,說道:“我何時說過這一仗是為了遲良打的?我這一仗,是為了追隨我的百姓們打的。你說的沒錯,我的確不打算進(jìn)攻昌州,此前殿下需要的是一支會搗亂的流寇部隊,我不得不去做一個壞人,但如今我有了選擇的權(quán)利,我自然想去做一個好人?!?lt;/br> “但我想做好人,卻有人不準(zhǔn)我做,那我就要先把這些人除掉才行?!?lt;/br> 李大力撓了撓頭,下意識看了一眼昌州的方向,問道:“你的意思是,你打算讓遲良去攻打昌州,借機殺了遲良?”</br> 李定芳搖了搖頭,無奈的看了一眼李大力:“為什么一定要是我殺了遲良呢?我要將手下流民全都交到殿下手中,那做這件事的人,自然應(yīng)該是殿下?!?lt;/br> 說到這里,李大力頓時敏銳的察覺到了什么。</br> 他眼前一亮,正想說話,卻被李定芳擺了擺手打斷:“此事你知我知就好,一切如常?!?lt;/br> 兩人朝著山腳下走去,雖然是盛夏時節(jié),但這座山坡上依舊光禿禿的,到處都是流寇居住的帳篷,李定芳拿著之前宋明留下的遺產(chǎn)換了不少糧食,養(yǎng)活了這些百姓,但能活下去和能吃飽是兩碼事。</br> 一個扎著羊角辮的小女孩正坐在帳篷旁邊,抱著半個饅頭,一邊啃,一邊怔怔出神。</br> 在他身旁,是個肩膀?qū)捄?,此刻卻面黃肌瘦的男子,這也是流寇中最常見的形象,就算他們能吃上飯了,之前餓得太久,短時間想恢復(fù)過來也不可能。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