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無需自宮
風(fēng)雨之中,太子梁休下意識夾緊雙腿,指著少年太監(jiān),痛心疾首地罵道:</br> “好你個劉安,大好男兒,什么不學(xué),偏偏學(xué)人家練葵花寶典!”</br> 突然一拍腦袋,恍然道:“孤怎么忘了,你本來就是太監(jiān),修煉這門功法也無可厚非……”</br> 說到這,一把抓住劉安,目光灼熱地問道:“告訴孤,你們武林界,是不是還有一門絕世劍法,叫作獨(dú)孤九劍?”</br> 梁休已經(jīng)想好了,如果這世上真有這些強(qiáng)大的功法。</br> 憑借自己太子的身份,說什么也要弄到手。</br> “獨(dú)孤九劍?”</br> 少年太監(jiān)抓著頭皮,冥思苦想半天,最終卻只能茫然搖頭。</br> “那降龍十八掌呢?”梁休又問。</br> “殿下,真龍?zhí)熳幽耸篱g至尊,此掌法取名太過大逆不道,恐惹禍端,還請殿下慎言?!?lt;/br> 劉安嚇了一跳,趕緊勸道。</br> 同時飛快左右張望,見到小巷兩邊無人,這才松了口氣。</br> 后知后覺的梁休,也反應(yīng)過來,暗罵一聲臥槽。</br> 他才想起來,這個時代,龍是天子化身,誰要敢說降龍,那就是忤逆君上,是欺君大罪。</br> 這若是被有心人聽見,只要稍微加工一下,立刻就能變成,太子殿下梁休,覬覦大寶,急于上位,想要弒君篡逆。</br> 這還得了?!</br> 前世地球華夏歷朝歷代,除了老朱家,哪個皇帝防太子,不跟防賊似的?</br> 只要皇帝老兒還沒倒下,即便是骨肉父子又如何,想讓他讓出那張龍椅,門都沒有。</br> 于是,歷史上無數(shù)次宮廷政變,上演了一出又一出,父子相殘的人倫悲劇戲碼,卻依舊無法給后人以警示。</br> 權(quán)利,是這個世上最誘人的東西,超越了一切東西賦予人的快樂。</br> 而至高無上的權(quán)利,就更是如此。</br> 梁休可不敢指望,這話一旦傳進(jìn)炎帝梁啟耳朵里,他還會是那個,對自己和顏悅色的父皇。</br> 說不定哪天,太極殿的老太監(jiān),就送來一壺毒酒,三丈白綾,傳達(dá)皇帝陛下的真正意志。</br> 而自己,還一點(diǎn)反抗的能力都沒有。</br> 一滴冷汗,從梁休鬢角滑落,很快便被冷風(fēng)吹干。</br> “讓我們忽略剛才那套掌法。”</br> 梁休打了個哈哈,仿佛從來沒說過一樣,再次問道:“那六脈神劍如何?這可是皇族絕學(xué)?!?lt;/br> 這廝仍然沒死心。</br> 這大概或許是一種殘念。</br> 前世看多了主角高來高去的武俠片,好不容易轉(zhuǎn)世到這個世界,竟獲知真有武功存在。</br> 梁休做夢也想體驗(yàn)一下,當(dāng)武林大俠的滋味。</br> 就比如他很喜歡的一個人物……盜帥楚留香。</br> 隨風(fēng)潛入夜,盜物細(xì)無聲。</br>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br> 看看,恣意縱橫,快意恩仇,想想都令人神往。</br> 對于梁休的問題,劉安惶恐拜下:“殿下,既然是皇族的東西,奴婢又怎敢斗膽涉獵?”</br> “你……”</br> 梁休扯了扯嘴角,有種雞同鴨講的感覺,干脆念出一串功法名字:</br> “那易筋經(jīng),紫霞秘籍,一陽指,北冥神功,黯然銷魂掌……總知道一種吧?”</br> 劉安:“……”</br> 望著神色茫然的少年太監(jiān),梁休不禁露出失望之色,用手指戳了戳他的額頭。</br> “劉安,你好歹也是習(xí)武之人,怎么就這么無知呢?將來行走江湖,還不被人坑死!”</br> “殿下恕罪,奴婢幼年父母亡故,打小就進(jìn)入宮中,雖然有幸習(xí)武,這些年卻幾乎很少離宮,又怎么會知道江湖中的武學(xué)?”</br> 劉安畢恭畢敬地回答,這副老實(shí)巴交的樣子,著實(shí)看得梁休來氣。</br> 心下正煩躁著,只聽劉安又道:“殿下,其實(shí)奴婢這功法,并不需要自宮?!?lt;/br> 梁休一愣,問道:“不是你說的,欲練此功,必先自宮嗎?”</br> “是欲練此功,必先戒欲?!?lt;/br> 劉安低著頭糾正道:“此欲乃六欲中之色欲,奴婢練的是先天童子功,練此功法,必須保持童子之身……”</br> “好你個劉安,你倒是無牽無掛,殿下將來可是要延續(xù)皇家血脈,怎么能練這種邪功!”</br> 還未說完,就被青玉嬌聲打斷。</br> 貌美如花的小侍女,一邊呵斥劉安,一邊偷偷觀察太子殿下,雙根蔥白纖指不知不覺已經(jīng)絞在一起。</br> 她還真怕梁休會為了練功,清心寡欲好幾年。</br> 那樣的話,在皇家為太子安排良配之前,自己怕是真沒一點(diǎn)機(jī)會了。</br> 不得不說,這就是做侍女的悲哀。</br> 好在,梁休接下來的話,讓她心中一喜。</br> “青玉說的對,這先天童子功,孤是不可能練的。要不然,孤的小青玉怎么辦?”梁休頗為惋惜地嘆口氣,“看來,只能另尋他法了?!?lt;/br> 開玩笑,前世苦熬三十年,到臨死還是單身狗。</br> 好不容易搖到頭獎,轉(zhuǎn)世到這個世界,讓他繼續(xù)延長單身狗的記錄,想都別想。</br> 做人要是活到那個地步,還做什么太子,做太監(jiān)算了。</br> 梁休失去了繼續(xù)討論的興致,活動兩下胳膊,覺得休息得也差不多了,吩咐兩人繼續(xù)啟程。</br> 此刻,風(fēng)雪已經(jīng)逐漸變小,轉(zhuǎn)出小巷之后,大街上的人開始慢慢多起來。</br> 三人背著一個漂亮姑娘,看起來特別扎眼,不得不加快腳步,做賊似的飛快往皇城里趕。</br> 盡管如此,擔(dān)心的事情依舊沒有躲過。</br> 街旁掛著賭字招牌的閣樓里面,走出一名身穿棉袍,頭戴幞頭的年輕公子。</br> 跟他一起出來的,還有幾名少年,看穿戴出身應(yīng)該都不錯,只是比起年輕公子,還是能看出一些差距。</br> 幾人面帶失落,邊走邊議論著什么。</br> “沒道理啊,副幫主,你不是說出門算過黃歷,今次必贏的嗎,怎么大家剛才又輸錢了?”</br> 看起來,年輕公子就是眾人的副幫主,一聽有人問這話,面色一僵,仰天打起了哈哈:“各位兄弟,所謂人算不如天算,或許,可能,是時辰不對?!?lt;/br> “時辰不對?”</br> 面對眾人狐疑之色,年輕公子臉不紅心不跳,一本正經(jīng)地道:“沒錯,你等若是不信,容為兄回去取些銀錢,再來證明給你們看。”</br> 難得出來瀟灑一次,結(jié)果還把兄弟們都坑了,郝俊才臉上掛不住。</br> 腳底抹油,轉(zhuǎn)身就跑。</br> 結(jié)果一不留神,迎面撞到一個人影……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