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以才華賣錢
“小姐,這不是剛才門口,被你撞到的那個人嗎?”</br> 閣樓之上,丫鬟冬兒遠遠望著離群獨立的梁休,突然忍俊不禁:</br> “還真是,這滿廳的男子里面,就數(shù)他,最不把那狐媚子當回事?!?lt;/br> 頓了頓,突然撇嘴道:“就是說話有點太,太……”</br> 她似乎找不到合適的詞,半天說不出話來。</br> “太粗鄙?!?lt;/br> 白衣書生打扮的小姐,不得不替她補上。</br> 在她心中,雖說人家羽卿華,淪落風塵,但好歹也算潔身自好。</br> 梁休一口一個窯姐兒地稱呼人家,終究有些落入下乘。</br> “對對,就是太粗鄙,還是小姐有學問?!?lt;/br> 冬兒拍手稱贊道:“要不怎么說,京城年輕一輩,會把小姐列為三大才女?!?lt;/br> 說到這,小丫鬟突然撇過頭,看著外面左右逢源的羽卿華,愁上眉梢。</br> 冬兒弱弱地道:“小姐,要不最近,我們還是不賣詩詞了吧?”</br> “為什么?”白衣小姐訝然,“你是知道的,我們手頭可一直不太寬裕?!?lt;/br> “冬兒當然知道?!?lt;/br> 丫鬟冬兒咬了咬薄唇,輕哼道:“就算要賣,也不要再賣個這個狐媚子?”</br> “有什么不妥嗎?”</br> “當然不妥?!?lt;/br> 冬兒豎起一直小秀拳,忿忿不平地道:“這個羽卿華,最近半年以來,憑著小姐寫的幾首詩詞,聲名大噪,坊間已經(jīng)有人,拿她和小姐相提并論?!?lt;/br> “而且,她長得也不算差,又會使手段勾人魂魄,奴婢擔心,再這么下去,小姐三大才女的名頭,就要被她搶走了?!?lt;/br> 誰知,白衣小姐倒是無所謂,笑了笑:“搶就搶了,一個虛名而已,又不能當飯吃?!?lt;/br> “當然能當飯吃!”</br> 冬兒反駁道:“要是名聲沒了,小姐那些詩詞,恐怕也賣不上價了?!?lt;/br> “好嘛。”小姐白了她一眼,“剛才還叫我別賣詩詞來著,現(xiàn)在又開始擔心起價格了?!?lt;/br> “事關小姐的大事,奴婢當然擔心,不過總之,奴婢覺得,堅決不能再賣給這個狐媚子了?!倍瑑豪碇睔鈮训氐?。</br> “這可不行?!卑滓滦【镏勰鄣拇桨?,忽然化作一聲輕嘆,“現(xiàn)目前,我們積攢的銀兩還不夠,如果要辦一場好的水陸道場,起碼要上千兩呢?!?lt;/br> “哎,都怪冬兒,要是冬兒也能寫詩作詞,小姐就不會這么苦惱了?!倍瑑荷裆行鋈弧?lt;/br> “沒關系,大不了多等一些時日罷了。”</br> “其實,小姐完全不必等的?!?lt;/br> 冬兒抿了抿嘴唇,斟酌著道:“上次泰康公主,邀請小姐去燕王府做客……奴婢聽說燕王此人,英俊不凡,寬仁賢達,人品又好,如果小姐能和他……”</br> “別說了!”</br> 一聲輕叱,打斷了冬兒的話語。</br> 一直平易近人的白衣小姐,清麗無雙的俏臉上,突然籠罩一層薄霜:</br> “我蕭玉顏此生,哪怕嫁給鄉(xiāng)野農(nóng)夫,也絕不與人做妾!”</br> 原來,這名白衣小姐,正是上回在燕王府做客,被泰康公主梁蕓,主動邀請的蕭玉顏……當今齊國公,吏部尚書蕭衍的二女兒,庶出。</br> 冬兒被白衣小姐的反應嚇了一跳,連忙跪下,稽首道歉。</br> “對不起,小姐,冬兒真不是有心的……”</br> “行了,起來吧?!?lt;/br> 蕭玉顏收斂表情,悠悠嘆道:“冬兒,我并不怪你,我娘親的下場,你是知道的?!?lt;/br> 她突然慘笑一笑:“呵呵,說起來,還是嫁給當朝國公,外人只以為,我娘親今生享盡榮華,可又有誰知道,這朱門高墻之內,種種齷齪勾當?!?lt;/br> “身為妾室,便如那無根漂萍,只能任人擺布,連掌握自己命運的資格都沒有?!?lt;/br> 她如水的眸子微凝,語氣堅定:“這,不是我蕭玉顏想要的人生,而且……”</br> 嘴角勾起一絲嘲諷:“你以為,泰康公主撮合我們,真是因為我們是好友么?”</br> 父親是當朝齊國公,吏部尚書,掌管天下官員的任替。</br> 而那燕王,一看就是志向高遠,不甘人下之輩。</br> 幾乎不用想,就能知道,一向和燕王走得最近的泰康公主,安的是什么心思。</br> 蕭玉顏不是笨蛋。</br> 她可不愿為他人做嫁衣,成為政治聯(lián)姻的犧牲品。</br> 那種給人做妾的無奈和心酸,她的娘親已經(jīng)給她示范了一輩子。</br> 前車之鑒,她絕不重蹈覆轍。</br> 冬兒侍立一側,低著頭,聽得懵懵懂懂。</br> 盡管心中有很多疑惑,卻是不敢再吱聲。</br> 蕭玉顏也覺得有些過了,瞟了她一眼,突然轉移話題:“對了,今日買了多少銀子?”</br> 盡管蕭玉顏如今,因為家中種種糾葛,淪落到跑來青樓賣詩詞的地步。</br> 但,她畢竟是國公府的小姐,基本的顏面還是要的。</br> 所以,每次來這種地方做買賣,都是她先報個價格,再由冬兒去談,她在一旁等待。</br> 今天,自然也不例外。</br> “小姐,今天你作的那首次詞“沙如雪”,一共賣了三十六兩?!?lt;/br> 冬兒聞言,趕緊上前,掏出一個刺繡的荷包,從里面倒出幾錠碎銀子。</br> “才三十六兩啊?!?lt;/br> 蕭玉顏看著桌上的銀錠,鼓了鼓粉腮,忍不住嘆了口氣。</br> 僅憑這點銀子,要實現(xiàn)自己的目標,還差很長一截啊。</br> “小姐,這已經(jīng)不算少了?!倍瑑焊型硎埽芭韭犝f,有些來做買賣的落魄文人,一首才給幾十個銅板呢?!?lt;/br> “當然,那些人怎么能和小姐比,不過,真的很難再高了。”</br> 冬兒有些氣惱地道:“就這個價格,還是那個狐媚子覺得不錯,專門給的高價?!?lt;/br> “哦。”</br> 蕭玉顏微微點頭。</br> 她如何不知道,三十六兩一首詞,已經(jīng)算很高的價格。</br> 京城那些碼頭貨倉,很多人做一年的苦力,都掙不到這個價格。</br> 只是,那些賣出的詩詞,終究是自己的心血之作。</br> 以她京城三大才女的名聲,只要肯公開身份,絕對不止賣這個價格。</br> 別說三十六兩,就是三百六十兩,也不是不可能。</br> 所以,總有種賤賣了的感覺。</br> 然而她的身份,又注定不能暴露,這才是她糾結的原因。</br> 就在這時,冬兒忽然說道:“小姐,那狐媚子說了,今天會拿你的“沙如雪”,試演一下?!?lt;/br> “是嗎?”</br> 本來有些郁悶的蕭玉顏,頓時來了精神:“一直聽說,這位羽卿華小姐,才藝無雙,今天可要見識一下。”</br> 頓了頓:“今天的表演,應該不止我這一首吧?”</br> 冬兒自信滿滿地道:“那又如何,奴婢可不信,有人能蓋過小姐的才華?!?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