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0章 北境消息
甘州已經(jīng)成為一座廢墟,而且隨時有可能會爆發(fā)瘟疫,這個時候,撤離是最好的選擇。</br> 那梁休為什么在這個時候,還要選擇火化戰(zhàn)死的將士呢?</br> 原因很簡單,除了防止出現(xiàn)聞言肆虐大炎南境,最重要的一點,是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退無可退了。</br> 初次交鋒雖然取勝了,但是在兵力上,宇文雄依舊占據(jù)絕對的優(yōu)勢,這個時候只要往后撤,南楚大軍肯定會不要命地壓上來。</br> 而此時的野戰(zhàn)旅,已經(jīng)沒有了多余的彈藥,一旦宇文雄的大軍主動發(fā)起進(jìn)攻,那野戰(zhàn)旅的燧發(fā)槍就是燒火棍子,士兵只能用命去肉搏。</br> 算上赤鱗軍剩下的將士,總兵力只有兩萬多人,兩萬多去和重新整軍回來的六七萬南楚大軍打,幾乎沒有任何的勝率。</br> 所以這個時候撤退,并不是什么明智之舉。</br> 既然不能撤退,那就大搖大擺地打掃戰(zhàn)場,火化戰(zhàn)死的將士,修整防御工事,這樣一來,反而會讓宇文雄不敢輕舉妄動。</br> 因為他摸不清梁休的底牌,而且剛剛吃了一次大虧,所以他根本分不清梁休是在虛張聲勢,還是真的有信心能打勝利這一戰(zhàn)。</br> 當(dāng)然,梁休敢這么做,主要還是吃透了宇文雄的性格原因,因為宇文雄這個時候回去,干的第一件事,肯定就是殺人……</br> 他堂堂的一國皇帝,結(jié)果手底下最精銳的十萬大軍,被野戰(zhàn)旅一個回合干得潰不成軍,連他這個皇帝都不要就逃了。</br> 這能忍?</br> 肯定不能??!那些將領(lǐng)估計得死上一大批。</br> 只要他動手殺了人,南楚軍中肯定人心惶惶,戰(zhàn)斗力會再掉兩個層次。</br> 事實上也正如梁休所料的那樣,宇文雄回到丹郡,看到烈火熊熊的軍用倉庫,疼得心都在滴血,沒有了物資供應(yīng),大軍還怎么打仗?</br> 因此宇文雄一怒之下,不顧蘇哲等人的勸阻,下令誅殺了一百多位大大小小的軍中將領(lǐng),在軍中引起了軒然大波。</br> 本就士氣滴落的南楚大軍,一時之間士氣跌落到了谷底,別說是剛剛提拔上來的將領(lǐng),就是士兵走路都的夾著尾巴……</br> 整個南楚軍營,都被一股陰霾籠罩著,死氣沉沉,沒有半點生機。</br> 軍營中,宇文雄雙手扶著桌案,臉色冰冷地看著蘇哲,道:“支援的三十萬大軍,什么時候能到?”</br> 蘇哲拱手道:“最快也得三天后?!?lt;/br> “三天……”</br> 宇文雄閉上雙眼,指腹輕輕地敲著桌案。</br> 三天援軍才到,那他就失去了先機,再打這一戰(zhàn),只能再一次用命去填,但最重要的是,物資問題必須先解決。</br> 糧草問題不解決,三十萬大軍一匯合?吃什么?戰(zhàn)不用打,估計都得先餓死不少人了。</br> “來人——”</br> 宇文雄睜開眼來低吼一聲,門外的傳令兵進(jìn)來后,他轉(zhuǎn)過身來,聲音冷冽道:“傳令,命劉天松部立即開拔,返回淮城,寧城,濟(jì)城,將三城的物資,五日內(nèi)全部送抵前線。</br> “如果做不到,讓他提頭來見?!?lt;/br> 蘇哲聞言,頓時臉色大變,但最終什么都沒說,只能漠漠地看著傳令兵的遠(yuǎn)去嘆了一口氣。</br> 陛下這是搶不下大炎南境,縱兵槍自己的城池了,如此一來,南楚這三城,還不知道要餓死多少人呢!</br> 這是自掘根基,南楚幾十年的底蘊,將會被這幾戰(zhàn),損耗殆盡……</br> “派去和昌王接觸的人,是否已經(jīng)出發(fā)了?”</br> 宇文雄目光冷冽地看了過來,蘇哲只得摒棄掉所有的念頭,道:“已經(jīng)出發(fā)了,只是這一戰(zhàn)打得……”</br> 蘇哲搖了搖頭,道:“這一戰(zhàn)沒打好,想要說服昌王,恐怕有點難?!?lt;/br> 宇文雄冷哼一聲,道:“他昌王還有選擇嗎?不和朕結(jié)盟,朕打進(jìn)南境,第一個收拾他,朕打不進(jìn)南境,大不了撤軍,讓大炎太子去和他打。</br> “到時候,朕倒是要看看,就他那彈丸之地,能扛得住大炎太子的幾次進(jìn)攻。</br> “還有,讓人聯(lián)絡(luò)南境豪族,讓他們也出出力,朕可以答應(yīng)他們,打進(jìn)南境對他們絲毫不犯,前提是……他們得做出相應(yīng)的貢獻(xiàn)出來。</br> “他們不是號稱是南境的土皇帝嗎?那朕就看看,他們有沒有這本事?!?lt;/br> 蘇哲拱手道:“是,臣這就去辦?!?lt;/br> 蘇哲退出營帳后,宇文雄看向南境的方向,冷哼一聲道:“至于打進(jìn)南境,說沒說過這話,還不是朕說了算……”</br> 絲毫不犯?那是不可能的。</br> 從南境打到北境,戰(zhàn)線拉得有多長?</br> 得數(shù)千里吧?這么長的戰(zhàn)線,還從南楚運送給養(yǎng)?可能嗎?</br> ……</br> 甘州城,新建起來的營地中。</br> 梁休和徐懷安正在研究地圖,上官策就興致沖沖地從門外走進(jìn)來,沖著梁休豎起了大拇指道:“總司令,你可真是神了,果然如你所料,宇文雄回去足足殺了一百多人?!?lt;/br> 梁休冷哼一聲,道:“臨陣殺將,宇文雄這是自找死路??!他就不怕半夜睡覺的時候,被人摸進(jìn)營帳,削掉腦袋嗎?</br> “當(dāng)然,這多我們來說是好事,至少不用擔(dān)心宇文雄短期內(nèi)會向我們發(fā)起進(jìn)攻。還有什么消息?”</br> 上官策道:“噢,宇文雄派了兩萬人回淮城、寧城、濟(jì)城運送物資,我們需要狙擊一下他們嗎?”</br> 梁休聞言低頭看了眼地圖,非常無語道:“這三座城的官倉早就送到了丹郡,哪里還有物資……宇文雄這是被逼急了,搶不了咱們,改去搶自己人了啊我靠?!?lt;/br> 徐懷安和上官策也聽得目瞪口呆:“我擦,他瘋了?。 ?lt;/br> 梁休點點頭道:“是瘋了,接下來的戰(zhàn),都是硬仗了……當(dāng)然,前提是他硬得起來。</br> “徐懷安,帶領(lǐng)你的人,秘密潛入聽風(fēng)亭,等南楚大軍運送物資回來的時候,把物資給我燒了。”</br> 之前一戰(zhàn),徐懷安只能站在梁休的身后,早就饑渴難耐了,聞言雙眼放光道:“是,保證完成任務(wù)。”</br> 梁休拍了拍徐懷安的肩膀,道:“記住了,你們的任務(wù),是物資,不要和南楚軍隊糾纏,燒了物資就撤?!?lt;/br> “是!”</br> 徐懷安敬禮,轉(zhuǎn)身跑出了營帳。</br> 剛好這時,傳令兵進(jìn)來稟報道:“報告,北境來消息了?!?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