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1章 馳援甘州
帶來甘州十萬火急求援信件的,是赤鱗軍的將領(lǐng)常鋒的親筆信,這封信送到梁休手中的時候,已經(jīng)被鮮血染紅。</br> 送行的士兵剛出甘州城,就遭到了南楚密諜的追殺,一路下來,三十個赤鱗軍的精銳戰(zhàn)士,為了保護這封信都相繼犧牲了。</br> 信送到通城,被警衛(wèi)連的將士截獲的時候,送這封信的最后一個士兵,已因為重傷不治而亡。</br> 看完整封信后,梁休將信件遞給了陳修然,臉色陰沉道:“甘州危在旦夕,宇文雄這老匹夫,已經(jīng)瘋了!”</br> 根據(jù)常鋒信中所言,原本甘州十萬守軍,抵擋南楚三十萬大軍,雖然艱難但還能抵御,但現(xiàn)在……宇文雄為了砸開大炎的大門,直接從國內(nèi)再度抽調(diào)出來了二十萬大軍。</br> 也就是說,在甘州那狹長的防御線外,已經(jīng)打了近乎十天的赤鱗軍,要抵御五十萬敵人的進攻。</br> 這幾乎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wù)。</br> 梁休拍著后腦勺,看向陳修然道:“你怎么看?”</br> 陳修然放下求援信,沉吟一下道:“南楚才是我們真正的敵人,昌州之事可以緩一緩,集中優(yōu)勢兵力,先把南楚打退吧!”</br> 梁休想了想,搖頭。</br> 野戰(zhàn)旅一團二團就算擴軍,全部加起來也就一萬多的兵力,就算全部入甘州,面對南楚五十萬大軍,也是捉襟見肘。</br> 那不是宋明這樣的流寇,連打帶嚇就能迫使其投降。</br> 那是南楚的正規(guī)軍,是經(jīng)過戰(zhàn)場洗禮的精銳,燧發(fā)槍手榴彈雖然強,但缺點也很明顯,填彈藥慢,手榴彈是手投,無法長距傷敵等都是顯而易見的缺點。</br> 如果對方有名將,打兩戰(zhàn)下來,就會遭到相應(yīng)的克制之法。</br> 譬如,沖鋒時盾牌兵抵在前方,再直接一點,直接用人命來填……而野戰(zhàn)旅,是經(jīng)不起這樣的消耗的,而且后方的彈藥也沒有送到。</br> 剛剛打了一仗,現(xiàn)在彈藥緊缺。</br> “宇文雄已經(jīng)瘋了,他現(xiàn)在在為他的長生夢,在殊死一搏,就算野戰(zhàn)旅全部南下甘州,想要解甘州之危,代價會很大?!?lt;/br> 梁休臉色凝重,遙望北方道:“現(xiàn)在,就看大哥那邊的進展怎么樣了!羽卿華是敵人左右戰(zhàn)局的一個變量,而李鳳生,才是我們掌握戰(zhàn)局的最大?!?lt;/br> 陳修然同樣臉色凝重,他看著梁休道:“無論如何,甘州是不能丟的,南楚的鐵蹄,一旦踏進大炎的土地,就會長驅(qū)直入,這個代價更大。</br> “下命令吧!野戰(zhàn)旅的所有將士,早已經(jīng)做好了犧牲的準(zhǔn)備?!?lt;/br> 梁休攥緊拳頭,來回徘徊了幾次,隨即扭頭看向陳修然,道:“計劃不變,但稍作調(diào)整!甘州我親自帶二團去,另外,你一團的四營、六營、七營隨軍南下。</br> “你帶領(lǐng)其余四個營,繼續(xù)追在李定芳的身后,以剿匪的名義進駐昌州?!?lt;/br> 陳修然聞言,眉頭微微一皺,道:“我認(rèn)為入昌州意義不大,有李定芳的牽制,昌王近期應(yīng)該不敢輕舉妄動……”</br> “不,我們對昌王的了解,太過表面了?!?lt;/br> 梁休抬手打斷陳修然的話,道:“到目前為止,我們就知道昌王是在老睢王身后搞事情的人,但他的具體情況卻不得而知。</br> “譬如,他現(xiàn)在手底下有多少軍隊,昌州一代是否已經(jīng)全部在他的掌控之中,糧草軍械是否已經(jīng)準(zhǔn)備完成等等這些,我們都不知道!</br> “最重要的是,我們打掉了宋明,給他昌王打出了一個絕好的起事機會。</br> “如果我們大軍全數(shù)南下,昌王借機起事了怎么辦?”</br> 梁休臉色凝重,聲音沉沉道:“如果他手底下有幾十萬大軍呢?那以李定芳手底下的那些流寇,是擋不住的。</br> “所以,我需要你率領(lǐng)四個嬴入昌州,關(guān)鍵時刻,我需要一個能果斷、果決地處理昌州事宜的人。李定芳是最合適,但他現(xiàn)在的身份不合適,岳武能力沒問題,但魄力不足,徐懷安現(xiàn)在對李定芳恨之入骨,他去了昌州會雞飛狗跳,所以,你去最合適。</br> “不管甘州戰(zhàn)事如何,你要做的就是,配合李定芳,把昌王給我死死地按在昌州,別讓他跳出來搗亂”</br> 陳修然沉吟了一下,敬禮道:“是,保證完成任務(wù)?!?lt;/br> “那羽卿華呢?羽卿華你不管了?”</br> 上官海棠俏臉陰沉,目光冷冽地盯著梁休道:“現(xiàn)在昌王、東林十三、南境豪族、東秦等等勢力,都在找她!</br> “她現(xiàn)在危機重重,你要拋棄她,讓她一個人獨自面對嗎?”</br> 梁休指尖猛地一顫,眉宇微微擰起,充滿了掙扎!</br> 那是他的第一個孩子,他怎么可能不在意呢?</br> 但現(xiàn)在救援甘州迫在眉睫,甘州城破,上百萬南境百姓,就會在南楚鐵蹄之下慘遭蹂躪,他作為一國太子,肩膀扛著的是這個國家的榮辱興衰,豈能坐之不理,回去找自己的老婆孩子呢!</br> “我相信……羽卿華會理解的。”</br> 梁休舔了舔唇,扭頭看向上官海棠道:“我是太子,保境安民是我的責(zé)任,羽卿華和孩子需要我,但甘州,現(xiàn)在更需要我。</br> “我的出現(xiàn),可以加強大軍的士氣,所以,甘州我必須得去!</br> “至于羽卿華……”</br> 梁休看著上官海棠,認(rèn)真道:“我給你一個連的兵力,你的身份還沒有暴露,動用你的情報系統(tǒng),確定她的位置,幫我把讓帶回來。</br> “陳修然,你的特務(wù)連,給她。”</br> 話落,不管憤怒的上官海棠,梁休直接下達命令道:“上官策,傳令下去,野戰(zhàn)旅一團四營、六營、七營,野戰(zhàn)旅二團各營,半個時辰內(nèi)在城南完成集結(jié),補充彈藥。</br> “此外,把所有繳獲的馬匹全部集中起來,湊夠一個連就組先遣連,籌夠一個營就組先遣營……總之一句話,不惜一切代價,支援甘州?!?lt;/br> “是!”</br> ……</br> 映城。</br> 赤練帶著羽卿華剛秘密離開城,小院就遭到了襲擊,羽卿華看著火焰滔天的閣樓,不由輕微地撫著平坦的小腹,低聲道:“兒子,你這還沒出生,就已經(jīng)先經(jīng)歷血雨腥風(fēng)了??!將來一生,注定不平凡?!?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