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7章 戰(zhàn)事收尾
說實話,梁休這時候是很無語的,如果有選擇,他不希望野戰(zhàn)旅的任何一個將士,手上沾染無辜者的鮮血。</br> 因為沾染一點鮮血,都是對他藏在心中的那至高無上的“軍人”二字的褻瀆。</br> 這也是為什么他不一開始,只是讓李定芳等人打入宋明的陣營,協(xié)助宋明而不是直接取締,但現(xiàn)在南境的復雜超出了他們的意料,而宋明的不穩(wěn)定性也打破了梁休最后一絲希望。</br> 這才有了李定芳取締宋明的事情,只是今日之后,他們會成為無數(shù)人眼中的魔鬼……</br> “你似乎很焦躁,他們是軍人,這難道不應該是他們的宿命么?”</br> 上官海棠看著梁休,俏臉上有些疑惑,她實在想不通,剛才殺伐果斷的太子,這時候竟然變得優(yōu)柔寡斷起來。</br> 甚至,下這個決定對他來說,似乎非常的艱難。</br> “那是因為……你們對軍人的了解,太狹隘了?!?lt;/br> 梁休抬頭看向城中,他的腦海中不由浮現(xiàn)出后世軍人的樣子,那身影雄姿颯爽,英武逼人,無論是在何種災難面前,只要見到他們,心就安了。</br> 不論別人怎么黑,事實就是如此。</br> 可是,要在這個時代打造和這樣相媲美的軍隊,可能嗎?</br> 不可能的,時代不同,文明不同,連信仰……都還只是一個淺淡得不能在淺淡的東西,想要變成燎原烈火,還需要一個很長的時間去淬煉。</br> 這個時間或許十年,也或許是一百年……</br> 上官海棠看著梁休,美眸中有些迷惑,她分明從少年的話中,聽出了一絲難以掩飾的自豪感,只是她不明白,他的自豪感來自何處。</br> 正疑惑見,卻見梁休雙手叉腰,嘴角略微泛起一絲無奈,道:“或許,真的是我要求太高了吧!和平,是打出來的,在這個目標之下,一些犧牲在所難免?!?lt;/br> 上官海棠訝然,這算是想通了?自己說服了自己?</br> “報告!”</br> 這時,陳修然的一個參謀跑上前,道:“戰(zhàn)役已經(jīng)基本結束,宋明已經(jīng)被特務連抓獲,麾下大軍也盡數(shù)投降,殲敵數(shù)據(jù)尚未統(tǒng)計完成,容后再報。”</br> 梁休回頭看了這參謀一眼,道:“我不需要知道殲敵情況,這是預料之中的事情,沒什么值得炫耀的,我只想知道我軍的戰(zhàn)損情況?!?lt;/br> “是!”</br> 作戰(zhàn)參謀道:“目前各連各營報上來的傷亡情況匯總如下,陣亡十三人,重傷二十八人,輕傷一百零二人……”</br> 梁休聞言,這才輕微地松了一口氣,這樣的戰(zhàn)損對他來說勉強可以接受,畢竟宋明麾下好歹也號稱三十萬大軍,雖然大多數(shù)是一些烏合之眾,但還是有一些敢拼命的,譬如宋明麾下的八大金剛和一些將領,那都是一群亡命之徒。</br> 而且都是高手,野戰(zhàn)旅的將士遇到他們,一旦被近身出現(xiàn)傷亡在所難免,想要零傷亡打下三十萬人,除非出現(xiàn)奇跡。</br> “命令地方守備部隊進場,收容所有俘虜……唐演、范建他們到了沒?”</br> 作戰(zhàn)參謀道:“已經(jīng)到了,高明,高山兄弟正帶著他們往通城趕來。”</br> 梁休點頭道:“好,那就從通州開始吧!既然通州城已經(jīng)破了,命令唐演擔任通州刺史一職,命陳修然留下一個連,協(xié)助他安撫百姓,收攏流民。</br> “原通州城刺史張城山,賊軍兵臨城下不戰(zhàn)而逃,緝拿入獄等候宣判,通州城所有官員,重新進入審查階段。</br> “能用者留,不能用的從體制清除,有大罪者殺。”</br> 話落,梁休扭頭看向陳修然的作戰(zhàn)參謀,道:“還有,地方守備部隊進場后,命令陳修然,立即對將領進行管控,對下進行滲透。”</br> 作戰(zhàn)參謀道:“那宋明呢?他要求見殿下,殿下是否要見?”</br> 梁休沉吟了一下,道:“交給情報二處吧!我怕我見到他會忍不住殺了他,讓情報二處從他身上弄出所有有用的東西,再將其押解回京。</br> “至于怎么處理,聽陛下安排吧!”</br> “是!”參謀記錄完成,敬禮轉身離開。</br> 梁休看著戰(zhàn)場槍聲漸漸稀疏的戰(zhàn)場,臉色才漸漸放松下來,上官海棠等到他下達了所有命令,才皺眉道:“你這個時候對對方守備部隊動手,是不是太草率了?恐怕會出現(xiàn)動亂?!?lt;/br> 梁休背著雙手,道:“我需要的,是打下一城一地,這一城一地就是我的大后方,既然是大后方,那我就不能留下半點隱患。</br> “而地方常備軍,隱患太大了,宋明大軍兵臨城下,三萬大軍原本可以靠通城堅固的城防背水一戰(zhàn),但是,他們卻逃了。</br> “特媽的,拋下幾十萬老百姓,全跑了,這樣的部隊,老子敢把后背交給他們嗎?”</br> 上官海棠無言。</br> 這時候,她才反應過來,梁休是想要將整個南境的所有勢力,全部犁一遍。</br> ……</br> 與此同時,李定芳已經(jīng)率領剩下的六萬多大軍,從北城逃離戰(zhàn)場,在他們逃離不到半刻鐘,后方就有一個營的野戰(zhàn)旅部隊,咬在了身后。</br> 剛往南逃不久,前方前鋒就和圍過來的野戰(zhàn)旅二團交上了火。</br> 遠遠的,李定芳就看到上竄下跳的徐懷安,正率領著一個連的將士,在拼命沖擊前鋒部隊,看樣子還想來一次清河之戰(zhàn),像打渡殺和渡難一樣,想要打穿他的軍陣。</br> “這特媽的……都被降成連長了,怎么還特媽不老實!”</br> 李定芳見到這一幕就牙疼了,道:“不要和野戰(zhàn)旅糾纏,不然后面的野戰(zhàn)旅部隊咬上來,再想脫戰(zhàn)就難了,命令前鋒軍留五千人阻擊一下野戰(zhàn)旅二團,不要原地死守,邊打邊退……瞧這意思,我們只能往東南方向退了?!?lt;/br> “是!”親兵應了一聲,打馬沖向戰(zhàn)場。</br> 李大力看著李定芳,無語道:“這就是你說的,殿下給我們準備好的路線,東南能去哪?那可都是封王的地盤……我草,不是吧?”</br> 李大力驚愕地看著李定芳,卻見李定芳點點頭道:“我想,應該就是你那句‘我草’了?!?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