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天空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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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瀟由于顛簸昏迷了幾分鐘。當她醒過來,除了感覺到后腦微有些疼,她沒發(fā)現(xiàn)自己有任何的異樣。而她下機后,她在巴黎的朋友正在機場等她。隨后一段時間,她都和朋友在法國。那是正常的時間軌跡里,程瀟回國前昔的一次度假經(jīng)歷。除了手包里出現(xiàn)的奇怪的手機,那次旅行,對程瀟來說,一切正常。
假期結束后,她回到m國的航校,領取了相應的執(zhí)照,準備回國。夏至在那時打來電話,告訴她斐耀似乎是有了新女友。程瀟隱隱覺得哪里不對,又想不明白究竟是哪里不對。而所有的記憶信息都顯示,斐耀是她的男朋友。所以她說:“等我回去再說。”
然后,從m國回來那天,在a市轉機時,程瀟遇見了顧南亭。
程瀟的目光落在還處于震驚中的顧南亭臉上,“從機場相遇的那一刻起,我對你就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似乎身體的每個細胞都在告訴你,你是安全的,對我沒有惡意。但我卻怎么都想不起來我們在哪里見過。從我撞了你了車開始,我不斷地試探你,想驗證我的第六感。”
結果,對于她的任性,甚至是無理取鬧,顧南亭照單全收。尤其在對待商語的問題上,他的維護,更讓程瀟不解。他喜歡她?盡管憑程瀟的美麗,確實具備被一見鐘情的資本,但程瀟直覺認為,顧南亭那種從眼神里都透出沉穩(wěn)和城府的男人,實在不該是憑外貌就會喜歡上一個人那么膚淺。可除此之外,又沒有合理解釋。甚至于,在程瀟以為他也可能是心血來潮空虛寂寞時,他的所有表現(xiàn)和舉動,都認真到無可挑剔。
如果沒有關于蕭語珩的傳聞,程瀟不會猶豫和觀察他那么久。因為她發(fā)現(xiàn),顧南亭對于自己,也有致命的吸引力。他英俊瀟灑、睿智精明、殺伐果斷、老謀深算,每一個特質都迷人到令她心動。尤其他在赫饒經(jīng)歷雙十案時所表現(xiàn)出來的自責和無力,都是程瀟欣賞和心疼的。
既然這樣,何不在一起?既然在一起,就要爭取一輩子!所以,在和顧南亭的這一場愛情里,程瀟從答應那天起就以回應編織一張愛的網(wǎng),把顧南亭的心牢牢鎖在里面,讓他死心踏地,甘之如飴。然后當她自己也全心陷進去后發(fā)現(xiàn),那些關于蕭語珩的傳聞不是空穴來風。他喜歡過別人的事實讓程瀟一度產生他對于自己的追求是一種屈就和將就的錯覺。
像顧南亭那么優(yōu)秀的男人,說他沒有過去,基本是不可能的。但是,程瀟從來都是有自信的,尤其對手還是一個天真到毫無攻擊力的小姑娘,根本不必當回事。問題是,顧南亭的隱瞞,以及他和蕭語珩的關系,都讓程瀟心里不舒服。而直到記憶恢復,發(fā)現(xiàn)自己也經(jīng)歷了時間錯位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程瀟終于懂了自己的心結在哪里。
難怪她發(fā)現(xiàn)顧南亭喜歡過蕭語珩時,會頓時沒了自信和安全感。回憶起在正常的時間軌跡里,她發(fā)現(xiàn)顧南亭對蕭語珩的心思后,自己對他的敬而遠之,程瀟終于懂了。
曾經(jīng),她對顧南亭的姿態(tài)就是:不會為了愛他,卑微自己。所以,即便愛上了他,當發(fā)現(xiàn)他心有所屬,程瀟還是不動聲色藏起了所有心事。何必打擾別人,何必放低自己?
后來,后來……肖妃永遠地離開了,程瀟沒有見到她最后一面。葬禮那天,她站在漫天大雨里,除了自責于自己的逞強替飛,其實對顧南亭是有些遷怒的。假如他按原定計劃執(zhí)飛,那天她本該是休息的。尤其在蕭語珩中斷學業(yè)進入中南航空工作,程瀟更覺不該對顧南亭執(zhí)迷下去。
卻依然舍不得離開。程瀟動過辭職的念頭,可一想到一旦她辭職,除了距離顧南亭越來越遠,根本于事無補,她又放棄了。她堅持留在中南,或許是深心處有一份連她自己都不承認的,對顧南亭的期待。
終于,顧南亭從心里把對蕭語珩的除兄妹關系外的感情剔除干凈了,他發(fā)現(xiàn)了她的存在,以及美好。可是,他一副“我還不夠喜歡你?我做得還不夠?”的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他曾經(jīng)那一句“將就”勾起了程瀟無限不愉快的回憶。
當時距離肖妃去世已有四年,程瀟其實已經(jīng)想通,自己未能和媽媽見上最后一面的遺憾,不該由顧南亭來承擔。她的遷怒,其實全無道理。可是那一刻,當他表白遭拒強吻她,逼她面對他的真心,以及她自己的心意時,程瀟控制不住地發(fā)了脾氣,甩了一個耳光給他。
程瀟以為,驕傲如他,不可能再次低頭。結果他卻打來電話道歉,還說喜歡她,要追她。從肖妃去世,程瀟已經(jīng)很久沒有哭過,那個瞬間,電話那端的她竟有淚盈于捷的感動。卻沒有馬上答應,而是說:“等我想想。”
等我想想,你是出于真心,還是因為對蕭語珩的愛而不得而屈就。次日,程瀟臨時決定出國度個假,確切地說,不是度假,而是去一個遠離顧南亭的地方,冷靜一下。去機場的路上,她給喬其諾打電話,“幫我查一下,我半個小時后到機場,能趕上哪趟航班,越遠越好。”
日理萬機的喬其諾以為她瘋了,他邊罵:“你以為中南是我開的啊,你說走就走?”邊以特助權限查詢航班,“巴黎,四十五分鐘后起飛,顧總執(zhí)飛。”
竟然是他執(zhí)飛?!程瀟一咬牙,“就巴黎。”但她要求,“別讓機組知道我在飛機上。”
喬其諾看看時間,確認身為機長的顧南亭應該和副駕駛進入了駕駛艙,提醒:“你當乘務長是瞎的啊?她會不認識你嗎?”
程瀟堅持,“你照辦就行,剩下的我來解決。”
喬其諾雖然嘴上說“出國偷情啊,神神秘秘”卻真的沒特意通知顧南亭。
就這樣,執(zhí)飛的顧南亭直到下機,仍然不知道程瀟也在這趟航班上。至于認識程瀟的客艙服務部的乘務長和空乘,在顧南亭和程瀟遭遇時間錯位后,不知所蹤。
所以,除了身在駕駛艙的顧南亭,以及昏迷了幾分鐘的程瀟外,只有一個人可能和他們一樣經(jīng)歷了時間錯位,就是突然辭職的副駕駛。當顧南亭接受了自己發(fā)生時間錯位的事實,他才想起來,和他搭組的那位副駕駛恰巧曾經(jīng)是大新航空的員工,是后來才應聘到中南的。正因如此,時間錯位前他是副駕駛,時間錯位后,他也依然還是顧南亭的副駕駛。
現(xiàn)下,得知程瀟也發(fā)生了時間錯位,而在錯位的時間里她之所以不認識自己,是因為那幾分鐘的昏迷令她失去了部分記憶,顧南亭終于否定了“那次航班上的人都和他一樣來到了七年前”的想法。
當所有的一切聯(lián)系起來,顧南亭向程瀟確認:“正常的時間軌跡里,媽她……是在你替飛時走的?你沒有見到她最后一面,是嗎?”
程瀟無意讓他承受什么。但事實面前,她無法說謊。
眼里有強忍的淚意,程瀟哽咽:“沒有。”
重來一次,遺憾依然沒能避免。到底是因為替飛,她沒能見到肖妃最后一面。
他曾經(jīng)信誓旦旦地承諾:不做最好,只做程瀟剛好需要。他還說過,蕭語珩的事不再管。現(xiàn)在看來,他都失言了。顧南亭握住程瀟的手抵在胸口,痛苦地說:“對不起。”
正常的時間軌跡里,他為了救心愛的女孩子無法正常執(zhí)飛,安排其它機組替飛是人之常情。而他總經(jīng)理的身份,與她僅僅是上下級的關系,也讓程瀟不能有任何的責怪。
錯位的時間里,他擁有的比別人多出的七年記憶,其實是一種負擔。面對程瀟的抗拒,他不惜動用心機搬出倪湛,把她爭取到中南,還不顧后果地向全世界宣告對程瀟的愛意,為自己掃清障礙,只想和她在一起;那么費盡心機地為赫饒和蕭熠,為蕭語珩和馮晉驍防范籌謀,卻獨獨無法不能改變程瀟的命運——
如果不是同樣經(jīng)歷了時間錯位,能體會他無能為力的挫敗和后悔。此時,顧南亭作為程瀟的未婚夫,憑他在程瀟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卻在蕭語珩身邊,很可能被遷怒。畢竟,程瀟的遺憾是一輩子的,有心結幾乎在所難免。但是——
程瀟攤開手指,掌心貼在他胸口,在他有力的心跳下說:“曾經(jīng),我于你而言,只是下屬。你作為總經(jīng)理,安排任何人替飛都在職權范圍之內,我沒有權利責怪你。但我還是用了很久的時間才解開心結,做到不怪你。現(xiàn)在,你是我的未婚夫,顧南亭,我多希望不是那么湊巧,語珩不是在那天出事……”程瀟一度哽咽到進行不下去,她平復了心情,才得以繼續(xù),“我千般萬般不愿再承受一次失去媽媽的痛苦,偏偏命運安排我們一起回到這個時間軌跡,不僅把一個近乎全新的你送到面前,彌補我暗戀你多年的心酸,還給了我四年時間,讓我能夠陪在媽媽身邊,在她臨終前成為機長,實現(xiàn)帶她再飛一次林江河的承諾。顧南亭你說,讓我怎么怪你?”
甚至于為了讓他安心,程瀟竟然說:“顧南亭,你記住,無論你有多愛我,都屈居我之下。因為,是我先愛上你的。”
顧南亭抱緊程瀟,淚水滾滾而下。他感謝命運安排,讓他能夠陪伴程瀟一路成長為機長,讓他親眼所見他所造成的程瀟的終身遺憾,讓他明白那些她曾經(jīng)的拒絕不是驕傲和沒有道理。他更感謝程瀟,謝她愛自己多年,謝她在全新的時間軌跡里,再次愛上他,并在承受失去母親的巨大悲痛時,沒有放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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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程瀟能諒解顧南亭,不代表程厚臣也能。他雖然沒阻止顧南亭參加肖妃的葬禮,卻拒絕他以程家女婿的身份和程瀟一起答謝親朋。程瀟不能要求程厚臣什么,而她也和顧南亭商量過了,關于時間的秘密,不對任何人提起。所以,她只能對顧南亭說:“給他一點時間,讓他解結。”
顧南亭無條件地答應。他試圖做些什么,讓程厚臣心里痛快一些。程厚臣卻根本不給他機會。甚至為了表達對顧南亭的不滿,程安向明航無償贈送了一百輛豪華大巴,作為機場快線,支持明航和和中南打擂。
得知顧南亭的處境,蕭語珩向蕭素坦白了自己流產的事。蕭素心疼之余,有意帶她去向程厚臣解釋,卻被顧長銘阻止了。他說:“什么原因導致了南亭沒能在肖妃病發(fā)時趕過去不是重點,程瀟因替他飛,沒見到母親最后一面,才是程總介意的根源。”
蕭語珩自責不已,她哭著說:“都怪我不好,我不該在那個時候找哥哥的。”
可是當時,蕭語珩根本不知道自己懷孕了。當她被葉語諾出于惡意地推下樓梯,那股從腹部傳來的巨痛幾乎讓她暈過去。她好不容易站起來,馮晉庭回來了。她剛想向姐夫求救,走下樓梯的葉語諾捂著肚子說:“晉庭,我可能要生了。”
那種情況下,馮晉庭哪里還能注意到其它?在打不通馮晉驍手機的情況下,蕭語珩只能向顧南亭求助。顧長銘視蕭語珩為親生女兒,不舍得在她經(jīng)歷了流產的痛苦后去責怪她,只說:“有些磨難,是上天注定要讓我們承擔的。而你程伯伯的責難,除了你哥自己,誰也不能為他分擔。珩珩,和晉驍好好的吧,也不枉你哥承受了這一切。”
蕭語珩哭得不能自已。也是從那個時候起,她變得堅強獨立起來。而她作為警特隊長馮晉驍?shù)钠拮樱瑘詮姾酮毩缀跏潜貍涞乃刭|。至于葉語諾,無論她是無心還是故意,馮晉驍都容不下她的。馮家大家長馮爺爺,以及馮家夫婦在得知蕭語珩流產后,對兒媳兒葉語諾的人品有了質疑,他們雖然沒有逼馮晉庭離婚,卻出于對小兒子馮晉驍和蕭語珩的心疼,不能再讓葉語諾進門。
相比顧南亭的愧疚,馮晉庭也不輕松。一面是妻子和剛出生不久的兒子,一面是手兄情深的弟弟及家人,他左右為難。葉父得知葉語諾的所做所為,氣急攻心之下給了女兒一個巴掌,并告訴她,蕭素根本不是她的親生母親,而始終不被她認可的繼母才是她的媽媽。所以,她隨父姓,蕭語珩隨母姓。葉語諾這才明白,蕭素當年離開葉家時,為什么一無反顧地選擇了蕭語珩的撫養(yǎng)權。
葉語諾自知罪孽深重,在自殺未果后,她向所有人說:“對不起。”
可惜,無論她做多少事,都無法挽回馮晉驍和蕭語珩的孩子,更彌補不了因她而起來的,程瀟與肖妃的遺憾。只是,想到才出生不久的圖圖,所有人又都不能對她做什么。似乎,除了希望她改過自新,別無它法。
這或許也是人生的無奈之一,明知道對方錯到不可原諒,明明有能力至她于死地,卻要壓下所有不甘和委屈,讓時間淡化留在心底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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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顧南亭持續(xù)得不到程厚臣的諒解下,顧中易親自拜訪了程厚臣。他是顧南亭的爺爺,是長輩,程厚臣可以不給顧長銘面子,卻不能對他避而不見。
顧中易那么誠懇地說:“你是程程的父親,有權拒絕一切不視程程為唯一的感情和人。你對南亭的責怪,我無可厚非。他身為男人,身為程程的未婚夫,非但沒有成全程程和她母親今生最后的母女之緣,還拖了程程的后腿。厚臣,這不僅是你們一家的遺憾,也是我們顧家的遺憾。但我相信,你明白,種種這些,并非是南亭本意。所以,即便你出于對妻子,對女兒的心疼,對他有所怨怪,也沒有讓程程斷絕和他的來往。我來,也并不是以老賣老地要求你原諒南亭。我只是想說,他愛程程,程程也愛他,難道拆散他們是我們,是程程媽媽愿意看到的嗎?”
程厚臣卻不是輕易能被說服的,他之所以堅持是因為,“那一晚,他在哪里,在做什么,我聽說了一些。如果他不是程程的未婚夫,我不應該怪他什么,更不能阻止他去保護家人。但我會想,這一次,他為了別人可以置程程于不顧,難保不會有下一次。所以,我要讓他記住這個教訓。”他毫不退讓地注視著如同父親般的顧中易,說:“讓我心無芥蒂地接受他,放心地把程程交給他,他必須要向我證明,他的愛不會因為時間,因為距離,因為外界任何的人與事被影響。”
顧中易從程厚臣的言語和眼神中讀懂了他對顧南亭的質疑。他也終于明白了,眼前這個年過半百的男人為什么能在人才輩出的商海中屹立不倒。他沒有再勸說什么,直言不諱地問,“你想怎么考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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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程瀟的辭職報告放到了顧南亭辦公桌上。程厚臣在電話里說:“即便我不反對,你們也不可能在短期內結婚。既然如此,你們就當給對方一個機會,都看看外面和身邊的風景。如果那時候你們依然認定彼此,顧南亭,我就原諒你。不過,還有個大提前,就是你要有本事,讓她再次成為中南的員工。否則,”他在那端清晰而決絕地說:“別怪我悔婚。”
情感方面,顧南亭有足夠的信心。但是,讓程瀟再次成為中南的員工……顧南亭正在思考之時,程瀟告訴他,yg航空向她發(fā)來了邀請函,以高薪聘請她去yg任機長。
一旦程瀟接受邀請,顧南亭憑本事把她贏回來,似乎只有一個辦法——中南收購yg。
然而,yg航空在國際航空界都赫赫有名,遠比中南有實力,要收購人家,對于現(xiàn)在的中南來說,簡直是天方夜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