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第四十七章
誰……誰擔(dān)心了!他看起來很擔(dān)心的樣子嗎!
唐澤感覺一塊板磚砸到了自己的臉,腦袋很暈啊!頭很疼啊!
柳平兒本來安靜地坐在角落里,此刻聽到了李翃的話,也不由得腦袋一疼,心里一股酸氣橫沖直撞,手指不自覺地收緊,“咔噠——”,手中端著的白瓷杯子應(yīng)聲而碎!
聲響清脆而利落!
唐澤望了過去,這這……這柳平兒是大力水手穿越過來的吧,這白瓷杯子,擱在現(xiàn)代的他也捏不碎啊!
李翃這時終于注意到了柳平兒,視線一轉(zhuǎn),落到了她的手上,眉尖不由微微一蹙。
陳太醫(yī)正收拾藥箱,手一抖,針灸刺到了指尖,疼得他咧嘴咝了一聲。
見寢殿里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一人臉上,也虧得柳平兒平時修煉的好,愣是沒有露出尷尬的神情,把碎瓷片往高幾上一擱,便起身款款地走了過來。
她屈膝行了行禮,唇角仍舊是一抹端莊賢淑的笑容,道:“聽到貴妃娘娘沒事,那臣妾就放心了。皇上,諸位姐妹擔(dān)心貴妃娘娘,還在殿外候著,要不要讓她們進(jìn)來問候一下娘娘?”
唐澤打量了她一眼,心想,女人真是一種可怕的生物!
李翃則望了她一眼,語氣淡淡地說:“貴妃需要休息,就不要讓她們來打擾了,都回去吧。”
“是,臣妾這就去吩咐。”柳平兒攏在衣袖里的手微微顫抖,笑容卻毫無裂紋。
唐澤望著柳平兒的背影,露出思索的目光,今天是她把李翃引過來的吧?不過她又是怎么知道自己和清河王的事?看來過幾天得好好敲打一下!
柳平兒還沒走出殿門,一個小太監(jiān)就進(jìn)來報(bào)告:“皇上,唐都尉求見。”
唐深?唐澤眉尾動了一動,他怎么這時候來求見?今晚好像事兒比較多啊!
李翃瞥了一眼唐澤,說:“讓他進(jìn)來。”
唐深走進(jìn)來的時候,正與柳平兒擦肩而過,本該是避禮,可他卻直接拱了拱手說道:“柳惠妃能否讓你身邊這個宮女留下,微臣有話要問。”
柳平兒臉色一僵,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她以前和唐深話都沒說過,他找自己的宮女問什么話啊?
不等她回話,只見唐深徑直走到李翃面前,行了行禮,字句鏗鏘地說道:“皇上,微臣今夜負(fù)責(zé)皇宮守衛(wèi),手下有人看到柳惠妃身邊的宮女行事偷摸,躲在假山湖的小樹林里不知干些什么,微臣懷疑娘娘落水與她有關(guān)!”
消息也傳得太快了吧!唐深怎么也知道了唐澤落水,而且還發(fā)現(xiàn)了她的宮女偷窺之事……柳平兒臉色慘白,不過他這話是什么意思?她是叫宮女跟蹤唐澤來著,但又沒害她落水!她豈會如此愚蠢,讓自己的貼身宮女去陷害唐澤?
唐澤這個賤人,一家子也欺人太甚!
唐澤聽了唐深的話也是一愣。他看了看對方,對方一臉平靜,眸色深沉。
“不不,這事與奴婢無關(guān)啊!奴婢什么也沒做!奴婢一直跟在惠妃娘娘身邊!”柳平兒身邊的宮女普通一聲跪了下去,神色開始慌張。
背上謀害貴妃的罪名可不得了啊!
唐深盯著她冷冷一笑:“你裙擺上還沾著依蘭草的草籽,整個皇宮內(nèi),只有假山湖邊的小樹林才有這東西!說,是誰教你撒謊的?”
“奴婢……奴婢……”宮女低頭檢查了一眼自己的裙擺,上面果然有一些草籽。
柳平兒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一眼自己的宮女,平時倒是聰明伶俐,關(guān)鍵時刻一點(diǎn)也不頂用!但是唐深也著實(shí)過分,明里暗里不就是說自己指使宮女陷害唐澤嗎?
柳平兒深吸一口氣,面上再也維持不住笑容,心一橫,揚(yáng)手甩了宮女一巴掌,罵道:“你這個賤婢,唐都尉問你話呢,還不快說?究竟去那里做什么?本宮本來還奇怪,怎么一轉(zhuǎn)眼兒你就不見了……”
沒辦法,這時候只能先把自己摘出去了!
宮女被打得一臉懵逼,淚水朦朧地看了看自家娘娘,卻得到了一個眼色,于是只能哽咽著說道:“奴婢……奴婢是去那里與人私會!絕沒有陷害貴妃娘娘!還請皇上和大人明鑒!”
柳平兒聽她如是說,心里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雖然沒有陷害唐澤,但派人跟蹤監(jiān)視這回事若被皇上得知,還如何維持她在皇上心中賢良淑德的形象……
柳平兒沒看到,李翃臉色微冷地斜了她一眼。
這么一鬧,唐澤自然知道了是柳平兒派宮女跟蹤自己,得知自己和清河王獨(dú)處,所以才會將李翃引過來……不過,唐澤并不想冤枉他人,跟蹤這回事以后再慢慢算賬不遲,這小宮女也可憐見的,畢竟是受人差遣……
憐香惜玉之心又隱隱作動,于是,唐澤拉了拉李翃的衣袖,說:“皇上,確實(shí)是臣妾不小心掉落湖中,與此宮女無關(guān),莫要冤枉了她。”
李翃望了一眼揪著自己衣袖的一截白皙玉腕,視線上移,看著唐澤恢復(fù)了幾分紅潤的臉蛋,她瞳仁晶瑩透亮,露出幾絲請求意味。
聰明如她,必定想明白了此中聯(lián)系,即使如此,也選擇原諒理解別人嗎?李翃皺了皺眉,他并不想看到唐澤委曲求全的樣子,她是他的貴妃,用不著受別人的氣。
唐深抬眼看了一眼唐澤,在心里無奈地嘆了口氣,她總是這樣心軟……
李翃瞇了瞇眼睛,掃視一圈眾人,沉著臉色吩咐:“柳惠妃禁足三月。至于這個宮女,就交由唐都尉處置吧。”
柳平兒聞言吃驚地一抬頭,眼里露出幾分不敢置信的神情,這……這關(guān)她什么事啊?宮女不都承認(rèn)了是她自己在私會嗎?
“皇上,臣妾……”柳平兒原想辯解幾句,但一觸及李翃薄涼微冷的目光,到了喉嚨里的話語便全都咽了回去。
她從來都是一副溫婉賢淑的模樣,就算不怎么受寵,但還從未受過懲罰,禁足三月,這讓她重新奪回協(xié)力后宮之權(quán)的計(jì)劃如何實(shí)施!
可那又有什么辦法?
皇上一定是知道了什么,他在維護(hù)唐澤這個賤人!柳平兒眼神幽怨地看了一眼唐澤,好半響才恢復(fù)正常表情,吸了吸氣,屈膝行禮:“臣妾有錯,臣妾領(lǐng)罰。”
“娘娘,娘娘救救奴婢!”腳邊,貼身宮女拉了拉柳平兒的裙角,滿臉惶恐地說。柳平兒垂眼陰冷地瞥了她一下,站著如同木頭一動也不動。
李翃揮揮手,命令所有人都退下。立刻有侍衛(wèi)上前三兩下就將宮女拖了下去,其余人也紛紛行禮走了出去。
“娘娘沒事,微臣也就放心了。皇上,微臣告退。”唐深見李翃點(diǎn)點(diǎn)頭,又神色復(fù)雜地望了一眼唐澤,才拱了拱手,轉(zhuǎn)身退出。
過了一會兒,甚刑司的審訊室內(nèi),燈火灰暗。
唐深瞥了一眼哆哆嗦嗦的宮女,面無表情地下令:“行私通之事,按宮規(guī)理應(yīng)處死!拖下去杖斃!”
宮女一聽,大驚失色,連滾帶爬地抱住了他的腿:“不不,大人,是惠妃娘娘讓奴婢跟蹤貴妃的,奴婢沒有與人私會,更沒有陷害娘娘!”
唐深當(dāng)然知道這些,此刻彎腰捏住她的下額,厲聲問道:“那你都看到了什么?”
宮女愣了一愣,她知道這位都尉是貴妃的兄長,但他看起來那么溫文儒雅,如果自己將所知道的事情說出來,保證不外泄,再求饒幾句,他應(yīng)該不忍心殺害自己吧?
“奴婢看到了清河王和貴妃娘娘在一起,似乎關(guān)系密切,其余的,什么也沒看到了……”她說著說著,聲音漸漸低下去,因?yàn)閷Ψ侥樕系谋砬楹芸膳拢拖袷且獙⑺袒顒兞艘粯印?br/>
唐深唇角勾起一抹殘忍笑意:“所以,你非死不可了。”
“不不,大人,奴婢什么也不會說的!”
唐澤直起身子,抬起腳毫不留情地踹向了她的胸口,轉(zhuǎn)身走出門外,吩咐下屬:“帶下去,立刻杖斃!”
不管她有沒有看到什么,非死不可,他是絕對不會容許澤兒身邊存在任何危險(xiǎn)的,哪怕只有一絲絲!
夜色已經(jīng)很深了,景仁宮殿內(nèi)燭火微微晃動了一下。
唐澤睜著眼睛,看著李翃,靜靜地等他自覺離開,否則自己也睡不著啊。
可李翃顯然沒有這份自覺,徑自坐在床邊,望了一眼唐澤,手指在床沿點(diǎn)了點(diǎn),說道:“以后離他遠(yuǎn)點(diǎn)。”
這個他指的是李煊,唐澤知道,所以小心地打量了一眼李翃,發(fā)現(xiàn)表情沒什么異常,于是定了定心神,說道:“臣妾也是無意遇到他……怎么,清河王有什么問題嗎?”
李翃不答反問:“他有與你說什么奇怪的話嗎?”
唐澤眼神一滯,隨即垂下眼睫遮住情緒,李翃這貨,該不會早就知道了原身和李煊那點(diǎn)事吧?但他并不知道的是,自己通過系統(tǒng)也得知了一切!
所以,這時候照著李翃心中想的,自己應(yīng)該表現(xiàn)的一無所知才對!畢竟差點(diǎn)被戴綠帽子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都是男人,他都懂的!
于是,唐澤輕輕皺起了眉頭,裝作認(rèn)真思考一番的模樣,半響才回到:“要說奇怪,也沒有什么奇怪的,臣妾不過和他說了一會兒子……”
唐澤話語驀地一頓,啥說了一會兒子的話!應(yīng)該是,他落水了,清河王聽到呼救聲趕來救他而已,根本沒有說什么的機(jī)會啊!
靠,李翃這貨套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