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二十九章
唐澤示意張嬤嬤別說話,看向慕貴人:“哦?皇上許久不來后宮,卻是惦念著妹妹,要知道可從來沒人在養(yǎng)心殿過夜呀,看來還是妹妹深得圣心。”
唐澤想適時地夸贊慕貴人幾句。
他還指望著刷她的好感換積分呢!
“娘娘就別打趣嬪妾了,”慕貴人從懷里掏出一塊帕子,說,“昨晚聽說皇上翻了嬪妾的牌子,召嬪妾去養(yǎng)心殿,嬪妾當時高興的不得了,還特意好生打扮了一番才去,誰知······”
慕貴人拿帕子擦了擦眼淚,抽泣說道:“誰知皇上拉著嬪妾下了大半夜的棋,后來嬪妾很困,見皇上也有倦色,就走過去想給皇上捏捏肩,可皇上卻拂開了嬪妾的手,讓嬪妾回來了······娘娘,您說皇上是不是厭棄了嬪妾啊······”
“呃——”唐澤也沒料到會是這么個情況,只能安慰,“皇上最近為邊境事務煩忙,想來是讓慕貴人陪著下棋散散心,林婉儀棋藝也很好,你想,皇上為什么偏偏召你去?不召她去呢?”
慕貴人眼睛一亮:“娘娘的意思是說,皇上沒有厭棄嬪妾,反而是將嬪妾放在了重要的位置?”
“當然了。”唐澤表情嚴肅地點點頭,她愛這么想就這么想,左右掛著黑眼圈的不是自己。
慕貴人神情振奮,低頭想了一想,嬌羞地說道:“娘娘這么一說,嬪妾也感覺是的呢!要說棋藝,林婉儀是比嬪妾高明幾分的,可皇上卻是召了嬪妾去,嬪妾······真是受寵若驚!”
“慕貴人放心,本宮與你一向相熟,當然會時常在皇上面前提起你,皇上對你也是贊不絕口的,端莊賢淑,溫和貌美,總之,慕貴人好好伺候皇上,不怕位分晉不上去,到時候本宮也會助你一臂之力的。”
“嬪妾多謝娘娘了!”慕貴人原先沮喪的表情一掃而空,忙站起來給唐澤屈膝行禮,“可是娘娘,您再這么打趣嬪妾,嬪妾都要害羞了!”
唐澤微微一笑。
其實慕貴人這個人,心思簡單。
他要想刷別人的好感,總得把對別人好的事情搬到明面上來說,要是只在背后默默付出,那別人如何得知,如何感激他呢!
哄走了慕貴人,他沉思片刻,李翃這哥們兒也真是守身如玉,大半夜的叫一個妃子去殿內(nèi),竟是陪自己下棋?
這算什么癖好?
“娘娘,”張嬤嬤俯下身,湊到耳邊說,“老奴想著,慕貴人上個月的做法不錯,給皇上送了一個月特制點心,雖然皇上也不是很搭理她,但竟然在養(yǎng)心殿召見了她。”
養(yǎng)心殿除了太后和皇后,其余妃嬪沒有特許是不準去的,唐澤雖是貴妃,在沒有皇后的情況下也算是后宮之首,又得了李翃特許,所以平時才來去自如。
唐澤望著張嬤嬤。
張嬤嬤說:“娘娘要不吩咐小廚房做幾道精致點心給皇上送去?”
唐澤挑挑眉,她這是將李翃當成吃貨了!不過也有幾分道理,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男人的胃。
誒不對,他抓住李翃的心干什么用?
“嬤嬤,我親自去小廚房做些點心吧。”唐澤想了想,先不管抓不抓住李翃的心,反正自己目前有求于他,讓他對自己青眼有加是有大大的好處滴!
晚上,唐澤帶著食盒來到了養(yǎng)心殿。
李翃竟然沒有在處理政務,而是靜靜地盤腿坐著,觀摩一副棋局。
唐澤心里有點忐忑,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食盒,還是咬咬牙走了過去。
“皇上,臣妾親手做了一些點心,您嘗嘗?”他說著,將食盒里的一盤子東西端了出來。
其實唐澤并不擅長廚藝,接管家里公司后,他就一個人搬到了外面去住,也沒找什么保姆,大部分時間在公司食堂吃飯,周末不想去外面吃就叫外賣,或者自己動手做一些方便的食物。
而這做法方便的食物,便是披薩。
網(wǎng)上有面餅,他買回來只要放點芝士,洋蔥,西紅柿,牛肉,再往烤箱里那么一放,定個時間,半小時就出爐了,費不了什么事。
所以張嬤嬤一提新鮮點心,他就自然而然地想起了自己的拿手好菜,披薩,對于這個年代來說總夠稀奇的了吧?
不過這時候沒有芝士,他就用干乳酪代替了,可這古代大鍋不比現(xiàn)代烤箱,火候極難把握,所以等他看到了成品之后,嘴角不禁抽了抽。
這怎么看著像是······燒餅?
李翃瞥了一眼唐澤拿出來的東西,問:“貴妃親手做的?”
“是······啊。”唐澤笑笑,其實他看到成品之后不想拿過來的,但又想到這是自己親手做的,總比小廚房做的更能表達自己心意。
“貴妃也會做這種民間食物?”
李翃望了望唐澤,拿筷子夾了一塊放進嘴里。他吃的很安靜,可咬了幾口又把東西放下了。
唐澤自己沒嘗過,看著對方毫無變化的表情,也不知道味道如何。
“皇上,這是臣妾家鄉(xiāng)的食物,叫披薩,您覺得味道怎么樣?”唐澤怕他誤認為這是燒餅,特意說是自己家鄉(xiāng),指的是現(xiàn)代。
李翃沒有回答,而是重新夾了一塊遞到唐澤嘴邊。
唐澤覺得這動作發(fā)生在兩個男人之間可怪異了,但對方盛情難卻,只能就著咬了一口。
“噗——”唐澤差點嗆住,李翃又給他遞了一杯水。
“多謝皇上,”唐澤好不容易咽下去,忙搶著把披薩收回食盒里,“臣妾知錯了,第一次做這種東西,火候沒把握好!”
也真是難為李翃吃那幾口了!
可李翃的目光卻柔和許多,說道:“這沒什么。朕當年奉先皇旨意攻打北戎,軍中干糧比之更難下咽,有幾場戰(zhàn)役十分兇險,祁國大軍被困荒原,糧草足足斷了三天,軍中將士只能以樹皮草根果腹,朕也不例外。就當做憶苦思甜了。”
他的眼神有幾分懷念,又有幾分鋒利。
就像是暗夜里匍匐的狼。
原來他并不是一直養(yǎng)尊處優(yōu)啊,唐澤感嘆了下,又覺得心里有點不是滋味。
什么叫更難下咽?什么叫憶苦思甜?他做的東西有這么糟糕嗎?
“朕對貴妃的家鄉(xiāng)倒是有點興趣了。”
唐澤聞言抬頭,只見李翃盯著自己,褐色眸子深不見底。
“皇上想聽什么?”
唐澤知道自己上次的那番說法瞎扯過頭了,李翃根本就不會相信。所以這次,他問什么,自己就老老實實回答。當然,除了性別問題。
可李翃卻唇角勾了勾,笑得不明意味,“貴妃如今是不會和朕說實話的,朕問了,也沒什么意思,等有一天,想明白了,再來同朕說吧。”
這話說的······唐澤笑笑:“皇上就不怕我沒有想明白的一天?”
哼,你說話藏一半,那我說話也就藏一半。
“朕自然有把握,”李翃的目光又落到了棋盤上,“慕貴人的棋藝著實不錯,朕昨晚召她來養(yǎng)心殿陪朕下了幾局。”
唐澤心想我知道啊,你還耽誤了人家妹子睡美容覺的時間以致于掛了兩只大大的黑眼圈!
李翃掀起眼皮,望著唐澤。
唐澤接觸到他的目光,心里怔了一怔,他怎么覺得對方的眼睛里帶了一絲絲期盼,似乎在期盼他說點什么。
唐澤心領神會,清了清嗓子說道:“皇上是喜歡棋藝好的妃子?臣妾明白了,下一輪秀女采選,臣妾就安排棋藝比拼,后宮正好有林婉儀和慕貴人擅長下棋,可以幫著臣妾處理此事。”
李翃額上青筋微微一跳,心里忍了忍,說道:“貴妃對朕的后宮······著實盡心盡力。沒什么事了,你就先回去吧。”
“臣妾告退。”
唐澤心里有點踟躕,忙匆匆往殿外走去,就在剛才那一瞬,他心里躍過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
李翃······不會是有點喜歡自己吧?
同樣作為男人,他可以理解對方的眼神。他對自己說慕貴人的事情,不會是想讓自己吃醋吧?
可唐澤想到前幾天他對著選秀名冊挑選后妃的眼神,又覺得不太可能,憑這位哥們兒工作狂的個性,一切都為了朝堂服務,怎么可能分出心思喜歡自己呢?
不過或許是有一點點喜歡的,也說不準啊。
如果真是這樣,那自己······唐澤緊了緊衣襟。
他可是個大直男······
“等一下!”身后李翃忽然叫住了他。
“皇上還有什么吩咐?”唐澤一想到他對自己可能有那么點心思,一對上他的眼神,心就跳得非常不自在。
其實李翃這個人吧,相貌俊朗,年輕有為,而且人還是祁國的皇帝啊!簡直是高富帥中打了雞血的高富帥!只是可惜了,自己也是個男的······
唐澤在心里幽幽地嘆了口氣,如果自己不是男的,或許也會和后宮里的小婊砸們一樣,每天翹首以盼吧······
李翃見唐澤的眼神怪異非常,還充斥著一股淡淡的哀怨,剛要問出口的話便又默默地吞回去了。
“貴妃方才說,這食盒里的膳食稱作披薩?”他換了個問題。
唐澤沒想到他是問自己這個,愣了愣,隨即尷尬地笑笑:“那是臣妾家鄉(xiāng)方言呢,用洛城的話說,就是燒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