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根源
聞言,寧淺畫臉色大變,指著趙鐵柱說道:“你撒謊,這怎么可能?”
趙鐵柱眼巴巴的看著我:“我哪敢說假話啊,您應(yīng)該了解我的。”
我琢磨了下,趙鐵柱這家伙,的確沒膽子說假話,他的無恥早就深入骨髓了,說出賣人馬上就能出賣,根本不帶半點含糊的,所以我點了點頭說道:“他講的應(yīng)該是實話。”
寧淺畫有點慌:“可是古寨皆有尊嚴(yán),怎么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呢?他們古老的堅持與驕傲,難道就能舍棄嗎?”
聽了這話,趙鐵柱下意識的冷笑,我看過去的時候他又露出肅然之色,表現(xiàn)出一副鐵膽忠心的模樣:“古寨的確是有尊嚴(yán),可若不是了古寨了呢?”
“不是古寨?”
我暫時還明白過來,可寧淺畫卻是想到了什么,臉色瞬間蒼白。
“那些排名靠前的古寨,自然是不會愿意做這種事的,可那些排名靠后的呢?蠱王血脈是有時間的,青苗寨排名十一,血脈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稀薄了,那么那些排名末尾的古寨呢?據(jù)我所知,倒數(shù)的五個古寨,已經(jīng)徹底變成了普通人,三個月前,五個寨子就聯(lián)系到了一起,組成了一個新的寨子,取名為黑苗寨,他們的目標(biāo),是統(tǒng)一整個苗疆,作為唯一的一個古寨,而我們養(yǎng)鬼道,則是受邀前來幫忙的。”
寧淺畫身子晃了晃,我有些擔(dān)憂的扶住她的肩膀,只見她咬著嘴唇說道:“他們怎么可以這樣?”
我看著她的模樣,心中一嘆,其實這也算是一個必然的過程吧。
曾經(jīng)作為古寨,享盡榮耀,可現(xiàn)在卻因為血脈退化,變成了普通人,那些高高在上的古寨之人怎么會滿意呢?失去了血脈,就等于退出了古寨的行列,這對于他們來說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不甘,怨恨,還有欲望,組合在一起就變成了野心,五個古寨凝聚在一起,絕對是一支強(qiáng)大的力量。
趙鐵柱說道繼續(xù)說道:“五個寨子組成黑苗寨之后,首先將五個蠱王遺骸集中在了一起,這是成就蠱王的工具,一旦成功,五個寨子就能重新?lián)碛行M王血脈,到時候蠱王在世百年,足以橫掃苗疆,而我們養(yǎng)鬼道,也是看重了潛力,如今的和平年代,邪道很難發(fā)展起來,所以這偏安一隅的苗疆,就成了我們眼里的香餑餑,達(dá)成合作之后,我們主動要求幫他們收集一千條亡魂和一百壇人血……”
寧淺畫恨恨說道:“可你們何止屠戮了一千個人?”
我心中也是發(fā)寒,冷冷說道:“這才是養(yǎng)鬼道的風(fēng)格啊,中原管制嚴(yán)格,歌舞升平,只能偷偷摸摸的做點小動作,可苗疆不一樣,這里自古偏僻,苗人又不與外人接觸,反倒是成了養(yǎng)鬼道的天堂,亡魂,怨氣,在他們眼里可都是寶貝,之前的那千魂幡,就是在苗疆煉制出來的,若是放在中原,他們根本沒有機(jī)會的,我想,千魂幡應(yīng)該不止一個吧?”
“千魂幡?”趙鐵柱愣了下,打了個激靈說道:“原來您就是當(dāng)日奪走千魂幡,殺了養(yǎng)鬼道大批核心的血衣高人,不瞞您說,我對于那幫酒囊飯袋早就容忍很久了,您殺得漂亮,殺得瀟灑,殺得讓我無比神往,若能有一天,像您一樣,我便死而無憾了,但我知道,那根本是不可能的,即使我努力十輩子,也比不上您的萬分之一……”
我嘴角抽搐了幾下,趕緊打斷他:“說正事,千魂幡總共有多少個?你此行來這里的任務(wù)又是什么?”
趙鐵柱很會察言觀色,果然停止了馬屁,說道:“千魂幡的具體數(shù)量我也不知道,但絕對不低于五桿……”
聽到這,我的臉色劇變,緊握住的拳頭因為用力骨節(jié)都發(fā)白了,我有些艱澀的說道:“你們竟然屠戮了這么多人,養(yǎng)鬼道,就不怕天譴嗎?”
趙鐵柱正色說道:“是啊,這種慘無人道的行為,簡直是畜生,我當(dāng)時極力阻止,可惜人微言輕,根本起不到作用,我只知道,那些深山里的苗寨,都危險了,具體死了多少人,我很難說清楚,但那些只是小頭,黑苗寨的人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我們真正的目的,還是十八個古寨,目前除了排名前五的古寨,其他寨子我們都已經(jīng)開始攻打了,青苗寨原本以為是手到擒來的,沒想到反而是碰了釘子。”
說到這,趙鐵柱的眼睛里又充滿了令人惡心的敬仰之色,似乎又要對我進(jìn)行一番吹捧,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臉色迅速轉(zhuǎn)變,如同下屬匯報工作似得說道:“所以派我來青苗寨做使者,孫,劉,吳三家,其實早就暗中歸順我們了,黑苗寨出手的時候,都是先聯(lián)絡(luò)各大古寨的分家,到時候里應(yīng)外合,青苗寨自然也不例外,但黑苗寨不知道,其實我養(yǎng)鬼道暗中也有圖謀,就拿這青苗寨距離,孫家跟吳家根本就不知道,劉家其實是我們的人,那個劉小三的小鬼,就是我交給他的,為的是暗中偷走蠱王遺骸。”
寧淺畫不明白:“既然你們都已經(jīng)合作了,為什么還要給黑苗寨使絆子呢?”
我搖了搖頭,說道:“你不明白,這才是養(yǎng)鬼道的算計之處,他們想要的是好處,通過這次苗疆的動亂,撈到足夠多的利益,這個利益里面,可不包括黑苗寨誕生蠱王,在現(xiàn)在這種年代,蠱王在玄學(xué)界里面等于是核武,若是出來一個這樣的東西,對于養(yǎng)鬼道來說才不是好事,所以他們定然是想要暗中奪走幾個蠱王遺骸,撈好處之余,又能把主動權(quán)死死的抓在自己的手里!”
其實這很好分析,做過生意,或者混跡商場的人都明白這個道理,只是寧淺畫自小研習(xí)蠱術(shù),并不清楚這些彎彎繞,乍一聽聞,才覺得匪夷所思。
趙鐵柱果然說道:“您分析的簡直是絲絲入扣,天衣無縫,我趙鐵柱這輩子沒有服過任何人,但對您,我不得不說一個服字!”
我暗自琢磨了會兒,原來事情的真相竟然是這樣,黑苗寨,養(yǎng)鬼道,這才是苗疆動亂的根源,也不知道其他古寨怎么樣了?不過,仔細(xì)想想,也許這樣對我來說反而不算是壞事,我的目標(biāo)也是收集蠱王遺骸,若是苗疆安定,概率基本為零,亂也有亂的好處,亂中取勝,才有足夠的操作空間。
我看了看面如土色的寧淺畫,趙鐵柱的一番話對她的沖擊實在是太大了,估計沒幾天是接受不了的,我拋開苗疆的問題,眸光一閃,突然間發(fā)問:“好了,現(xiàn)在該談?wù)勎覀兊膯栴}了。”
趙鐵柱臉色一變:“什么問題?”
我指了指他這一身行頭:“是誰讓你這樣打扮的?那些屠戮苗寨的人,都背著三把劍,如果我沒有猜錯,這是要嫁禍楚琛吧。”
趙鐵柱說道:“楚琛是誰我不知道,但上面的確是這樣吩咐的。”
我心中冷笑,突然間拔劍指著他:“你不知道?好,那就問一些你知道的。”
他似乎預(yù)感到了什么,心虛的后退一步。
“那一日,李長生帶著你,是什么人突然間出現(xiàn),將你劫走的?”
他退一步,我就進(jìn)一步,眼神咄咄逼人,不留半點喘息的機(jī)會。
趙鐵柱汗如雨下,唯唯諾諾的說不出話來。
“你回到養(yǎng)鬼道之后,地位明顯上升,從你拿的這養(yǎng)鬼罐窺出端倪,是不是此人給你的造化?”
趙鐵柱嘴唇哆嗦,兩條腿也顫抖著,不斷的后退。
我冷冷的盯著他,最后說道:“這個人在苗疆一系列事件里面擔(dān)當(dāng)著什么樣的角色?那一日楚琛離開就沒有回來,第二日,就開始有背著三把劍的人到處屠戮苗寨,不要告訴我是巧合?到處救走你的人,還有讓你在養(yǎng)鬼道地位提升的人,以及讓你假扮楚琛屠戮苗寨的人,應(yīng)該就是一個人,那么,這個人到底是誰!”
隨著我的冷喝,趙鐵柱一腳踩空,跌倒在地上。
他張著嘴,哆嗦的說道:“是,是,這個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