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第四十四章
回到家后,我夜里的時候口渴,就拿著杯子去廚房倒水喝。因為偷懶,我沒開燈就順著記憶摸著黑走。可我出房間的時候沒事,回房間的時候卻撞上了“一堵墻”。
然后傅君顏這堵墻開口說:“怎么這么不小心?”說著就在黑暗中接過我手中的水杯,拉起我的手就這樣把我?guī)Щ胤俊?br/>
進房間以后,他環(huán)顧屋子里淺笑著問我:“你房里的水壺呢?”
我鼓著腮幫子搖搖頭,有幾分委屈地歪著腦袋說:“不知道到哪去了……”
傅君顏把兩套房子的墻打通以后,就發(fā)現(xiàn)我晚上要喝水的時候有走夜路不開燈的懶習慣。當時他說:“哎,這可怎么辦好?什么都好治,就是懶病難治。”可接著,為了防止我摔倒,絆倒。傅君顏采用了最簡單的解決方法,他直接買了一個粉色的大水壺放進我房里,說我只要夜里少摸黑出房間就好了……
可是……幾天之前我就找不到它了,我的愛心粉色大水壺!
傅君顏伸手拍了拍出神的我,伸出長指在我眼前晃了晃,用手背靠在杯沿測了測溫度才把水杯遞在我面前。我這才想起自己口渴,也不急著接杯子,就望著他寵溺的眼神就著他的手喝了幾口水,這才把杯子捧回手心。
接著,我就聽他毫無預兆地開口說:“寶貝,明天去把安安接回來吧。”
我有些詫異,端著杯子又喝了口水才抬起眼,半晌對著他點點頭說:“好啊,明天我去爹地那里把安安接回來。”
他搖搖頭,專注的望著我的眼睛說:“不是你,是我們一起。”
“啊……”我舉著杯子的手頓住,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指指他,又指了指自己。
他點點頭,篤定地對我笑。
“可是,傅君顏,我爹地出了名的桀驁不馴,脾氣不好也……”你怎么一回來就往槍口上撞呢?
他聞言卻不可置否地搖搖頭,手伸向我歪頭朝我笑了笑。
我就順著他的眼神伸出手任他握著。聽他接著說,聲音溫潤柔和,還帶著幾分俏皮:“如果有一天,所有人都知道我們是在一起的,伯父卻不知道,他還會讓我拐走他的寶貝女兒嗎?”我囧,不忍心告訴傅君顏,他一貫疼愛的小家伙已經(jīng)把他給徹底暴露了……
我只好仰著頭皺皺鼻子問他:“那怎么辦?”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他端著一本正經(jīng)地開口,卻又莞爾一笑,接過已經(jīng)被我喝光的空水杯,挑著眉說道:“我的呆寶貝哦,這都已經(jīng)向我求婚了。哎,我不負責也不行啊……”
“什么啊!”我跺腳,指著他鼻子道:“是你先叫我老婆的!”
“我叫你什么?”他疑惑地凝望我。
“你叫我老婆!”!!!!
他揚揚眉,微微垂眸淺笑,興致姣好地又問我:“那你應了嗎?”
“當然應了啊!”還想不認賬嗎你?
他在我虎視眈眈的眼神下認真地點點頭,然后笑著道:“所以啊……你都認定自己是我老婆了。你這樣委婉地向我求婚,我不負責都不行啊……”說著說著他就自己笑出了聲來。傅君顏的笑聲很好聽,如那屋檐上更古的鈴角,溫純而快樂。
我也被他感染得想笑,卻強忍住收回手哼了一聲,朝他吐著舌頭做了個鬼臉。心底也知道自己又被他給套進去了……
傅君顏也由著我,伸出纖長的手指點我的唇,可因為我做鬼臉他的指碰上了我的舌尖。而他卻毫不芥蒂的,甚至性感地將那指覆在自己的唇上,瞬間,滿室生香,妖異撩人。
接著他輕輕撫了撫我的發(fā),轉身把水杯放在桌案上,背對著我才緩緩道:“哎,你不承認也就算了……”那語氣很是落寞。
“我哪有不承認!”我急了,怎么像我欺負了他似的……
“那就是承認了?”
……不帶這樣的!我扭扭肩膀,憋屈了……
說著,他就突然走近我,纖長的睫毛如蝴蝶的羽翅,只見他伸出長指撫上我的眉,無比深情地喚了一聲:“老婆……”
而我被迷得暈頭轉向,只癡癡地望向他。可傅君顏原是極深情地注目著我,見我發(fā)癡卻漸漸笑開了,終于忍不住把下顎搭在我肩上,胸膛隱隱震動著哈哈大笑了起來。
被耍了!我急忙捂住要應聲的嘴,暗暗咬牙側過臉嗔了他一眼!
爹,知女莫若父啊!你說的沒錯,偶是被美色所迷……傅君顏這又是怎么了!怎么了!今天可著勁地勾引我啊有木有?
良久我才被他摟在懷里呼著氣抱怨道:“你就笑吧!看你明天還笑不笑得了!明天爹地肯定不會輕易放過你的!”狠話剛落,我自己心底卻咯噔了一下。
我想了想,從上到下打量起收了笑恢復正經(jīng)的傅君顏。他也任我看,一臉任君消遣的模樣。我眨眨眼,才拖著腮有點嫌棄地問:“傅君顏,琴棋書畫你都會的,對吧?”
話音剛落,我又覺得自己這么問是純粹的浪費表情,就擺擺手說:“反正你是萬能的,應該什么都會的吧……我可是在慪氣哦!我很生氣你逗著我玩哦!”我虛張聲勢地哼了一聲,嫌氣勢不夠咽咽口水才道:“我只是好心才告訴你的哦!傅君顏!我爹地可能會讓你陪他下棋的!他最近得了本古棋譜,還是殘本哦!這幾天他每天對著棋盤左擺擺,右擺擺,神神叨叨的。不過我和安安才不理他,我還用圍棋子教安安下五子棋了呢!”
我越說越眉飛色舞,傅君顏卻伸出手來拉著我的手,捏了捏我的手心輕聲說:“寶貝,我不會下棋……”
“啊!”不是吧……我錯愕抬臉無辜地看向他,顫著嗓門哀怨地質疑道:“可是!君顏公子,不是應該什么都會的嗎?”
他笑,也學我的樣子皺了皺鼻子,微微低下頭指了指自己說:“君顏公子也是人呀……”說著,還有些孩子氣的伸手戳了戳自己的臉。
然后他笑著把我拉進懷里,親昵地俯身親吻我的額頭,抱了抱我才說:“乖,不早了,睡吧。”
可我還回不過神,只糯糯地問:“不行啊,那下棋可怎么辦啊?”我拉住他要松開我的手,心底真的有了幾分焦急。
“船到橋頭自然直。”他摸摸我的頭,聳聳肩牽著我回到床邊,看我躺下,給我壓好被角,關上燈才又吻我的額頭,輕聲道:“傻孩子,晚安。”
第二天早晨,我又喝上了君顏牌牛奶,我捧著杯子一口一口慢悠悠地喝著,快樂得一個只想勁地傻笑。傅君顏也一直含笑看著我,不一會就會伸出大拇指替我擦擦嘴角的奶沫。
后來我縮縮脖子,喜氣洋洋地指了指自己嘴角的奶泡泡,想起上回拍的那個牛奶廣告,我眼底亮了亮,歪著頭又喝了一大口杯里的牛奶,就晃著腦袋對著他甜笑著說:“才不擦!這是每個早晨,愛的味道!”說著我瞇瞇眼,放下杯子就跳進了傅君顏懷里,頂著一嘴的奶沫就直往傅君顏臉上親,他也不躲,任著我折騰,只是雙手一直以護衛(wèi)的姿態(tài)摟著我,扶著我防止我摔下去。
開車回別墅的路上,我變得不淡定了,左右給傅君顏出主意。我說:“傅君顏,要是爹地真讓你陪他下棋,你就直說自己不會好了啊。”
他聞言點點頭,我心稍安。
除了我幼年時年紀太小,爹地無法一個人照顧我所以請過保姆外,我家里從來沒有什么傭人。曾經(jīng)我以為是家里古董太多怕被盜的緣故,后來才知道,是因為我爹地不喜歡別人動媽咪留下來的東西。所以他要自己一個人守著,那是他的精神世界,整個世界。
傅君顏的車停在了別墅區(qū)的公共車庫,終于到了家門前,我有點緊張,就下意識地咬著下唇偷偷瞅瞅傅君顏,再偷偷瞅瞅門。傅君顏卻依舊平穩(wěn)淡然,只是伸出指頭點點我的唇,笑著讓我別再咬唇。而我再看他那一派風輕云淡的樣子,真覺得這就是所謂的皇帝不急太監(jiān)急……
后來,我吸了口氣就上前一步,拿鑰匙要去開別墅外的歐式鐵門。傅君顏卻笑著搖搖頭,把我拉回到他身后,抬步就上前按響了門鈴。爹地接起后,我聽他依舊四平八穩(wěn)地開口緩聲道:“伯父您好,我是傅君顏,冒昧來訪,請多多包涵。”說話時,他的眼底還是一片溫和從容。
進到屋內(nèi),爹地默然無聲地看看我又看看傅君顏。而顧小安在樓梯上扶著把手探著腦袋瓜往下看,小家伙看見我時小脖子縮了縮,大眼睛可憐兮兮地望著我。
自從小家伙被我恐嚇后,如今日日都怕我沒收走他的奶瓶。可他再看見傅君顏時,卻眼一亮,哇的一聲就蹬著小腿往屋里跑。我們只聽見小家伙一個勁地喊:“啟啟!啟啟!姐夫來了!姐夫來了!”不一會,一人一狗就齊齊越過我和爹地直奔傅君顏。小啟吠的那個歡喲!顧小安眼底那個晶晶亮哦!我有點嫉妒地側過頭看爹地,只見爹地看著顧小安在傅君顏懷里拱得歡快,表情也很是陰暗,我心中更是篤定,傅君顏果斷被爹地記恨了……兒子,女兒,狗,全部倒戈啊有沒有?
爹地也沒說話只是朝傅君顏勾了勾手指。而傅君顏摸摸安安的頭,朝安安笑了笑。又低頭順了順小啟,這才直起身跟著爹地身后走去。而我彎□把安安抱進懷里,把中指比在唇上示意他噤聲。小家伙見狀一雙大眼睛滴溜溜地轉著,卻還是看著我乖乖地點點頭。
而我再抱著安安剛起身,兩個大活人就已經(jīng)不見。而安安這個小聰明鬼見我探頭探腦地找人,就拉拉我的手抱著我的脖子蹭了蹭,伸出肉呼呼的小手指了指右邊,貼在我耳邊鬼兮兮地小聲說:“爹地和姐夫在好多書的房子里。”
原來是進書房了啊!我點點頭,親了小家伙一口,朝他眨眨眼道:“去偷看?”
小家伙白嫩的臉紅了紅,小雞一般點了點腦袋。
“小啟會被發(fā)現(xiàn)的……”我笑,又低頭指了指小啟,嘟嘟嘴看著顧小安。
顧小安聞言憨憨地看看我,然后從我肩上探出頭,垂著小腦袋就對著搖著尾巴哈著氣的小啟說:“啟啟不動!”果然,小啟聽了安安的話后,后腿緩緩蹲下轉眼就乖乖地坐在地上不動了。
我就知道會這樣……我一直覺得,小啟和安安已經(jīng)達到了人狗合一的境界,雖然我上次這么說的時候被傅君顏拍了一下腦袋……
我小心翼翼地抱著安安貼著墻走,順著未合死的門,努力偷看書房里的爹地和傅君顏。
只見這時,爹地的表情傲然冷漠。
而傅君顏端正地坐在沙發(fā)上,他臉上不溫不火,帶著三分笑意與爹地對視,不拘謹,也不露怯。
說實話,家里的隔音實在太好,門雖然沒合死,可他們說了什么我還是聽不清。不過嘛……嘿嘿!我笑得像個賊,朝安安使了個眼色,就小心翼翼地抱著顧小安朝樓上的房間走去。
因為,爹地一直住在這里,所以這套別墅里有太多重要的文件和古董。因此這套別墅的每間房間里都安裝了監(jiān)視器和錄音器,只是平時有人在家的時候,這些機器都是不會的。
我在爹地房里摸了半天才找到監(jiān)控室的鑰匙,終于在千辛萬苦之后,我打開了監(jiān)控室的門,調到了書房的畫面。好不容易把收音調好,我就聽爹地問:“會下棋嗎?”我聞言心里一咯噔,什么叫知父莫若女啊……真是!
傅君顏笑了,不卑不亢地直視爹地答:“君顏不會下棋,但,愿意陪伯父下一盤。”
……不是說好說不會的嘛……
爹地聞言揚揚眉,擺了擺手說:“和我下一盤就夠了。”我心中呼出一口氣,爹地良善啊!卻在下一秒,我又聽他道:“我近日得了本棋譜。”說著爹地起身把桌案上的格布掀開,見到那格布下擺得好好的棋盤,我忍不住垂頭嘆息,完了……
顧小安想必近日也受到了不少圍棋的摧殘,小家伙在鏡頭里看見棋盤,耷拉著小臉也跟著我哀聲嘆了口氣,奶泡泡的小臉上也滿是惆悵。
只聽爹地繼續(xù)說道:“這是書中的一道殘譜,你看這黑子被白子所困,一看就是死局,你能讓黑子脫困嗎?”我忍不住翻白眼,人家都說了不會下,你還讓人家給你解棋局,是要怎樣無良啊?老爹……
傅君顏面上不動聲色,只是頷首垂眸認真地看著棋局。而爹地壞壞一笑,懶懶地往椅背上一靠,就悠悠哉哉地開始用指尖斷斷續(xù)續(xù)地扣著桌面。我忍不住嘀咕:“這樣很吵有沒有?影響別人思考。”說著還戳了戳懷里的顧小安,安安見了我的臉色馬上腆著臉點頭,樣子乖兮兮的。
只見爹地敲著桌面的手頓了頓,揚嘴壞笑道:“你要是不行,也就算了。”說著也不看沉思中的傅君顏,只轉眼盯著自己櫥壁的古董花瓶,滿意地左瞅瞅,右看看。
……我無語,好無良!
半晌,傅君顏依舊安然地坐著。他一點也不為爹地言語所動,神色泰然,姿態(tài)端正,只是慣常的垂眸深思,氣息舒緩如流云。少頃,他突然嘴角微微揚起,那笑如暖陽過境。轉眼,只見他伸出長指執(zhí)起一枚黑子,那手骨肉均勻,修長,毫無瑕疵。一起一落間,他手里的黑子竟然是后退了一步。這一腳棋,粗看下來是黑子自毀一片。可再仔細一看,卻是退一步海闊天空,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路數(shù)。也就是只這一步,棋局便瞬間明朗開來,死局已解。
爹地也是面色一僵,他看清棋面后抬眼詫異地望向傅君顏,終于仔細打量起了他。而他啞然半晌,才坐直身子,開口問傅君顏道:“你這小子是真不會下棋,還是蒙我呢?”好吧,爹地受刺激了……
傅君顏卻謙恭地搖頭,抬首對上爹地淺笑著道:“還要謝謝伯父提醒君顏。”
爹地似乎愣了神,清了清嗓子,只疑惑地瞇著眼看向傅君顏。
“伯父剛剛看看那梅瓶再轉而看看君顏的舉動,讓君顏想起了一個曾經(jīng)聽過的故事。據(jù)說,想要做出最好的瓷器,唯有一個訣竅,那就是‘砸’。堅持做下去,堅持砸下去,一直砸到滿意為止,才能有好的作品,那簡單來說便叫不破不立。君顏當時就想,世間的道理都是想通的。”說著,他微微一笑,謙遜卻不卑躬地指了指棋局。
爹地被他堵得半晌沒做聲,卻突然吼一句:“顧寶貝!你看完了沒有?”我和顧小安聞言同時一抖,縮了縮脖子,互相對視一眼。
這時就見傅君顏和爹地已經(jīng)齊齊抬首。而對著攝像頭的位置,傅君顏還輕輕地招了招手……
“嗷嗚……”“姐姐被抓到了……”
“還嗷嗚!我怎么生了你這么笨的丫頭!你有見過開攝像頭偷看不關指示燈的嗎?你有見過偷聽還把麥克風也打開的嗎?蠢!”
然后我見傅君顏扶著額,低聲輕笑。……
回家的車里只有我和傅君顏,爹地非常不同意我們把安安接回來一天就又立馬送回去。于是,他老人家果斷地拒絕了我們。
但是爹地還是親自做了晚飯留我們下來吃。其實我真的很想知道我沒聽見的部分他們說了些什么,因為爹地竟然沒有把傅君顏趕出去,還給他做了一份飯……并且,他老人家還以半觀察半欣賞地態(tài)度和傅君顏相談甚歡。
而安安在找到傅君顏訴苦,并且擺出誓死守護奶瓶的堅定立場之后,傅君顏笑著摸了摸他的小腦袋說:“乖,姐姐不罰你了。”然后,那小家伙笑得大眼咪咪,竟屁顛屁顛地帶著小啟,從電視柜后面拖出了五六個奶瓶,本人見后相當無語……只剩扶額哀悼……
作者有話要說:可憐的顧河豚,君顏也實在不忍心告訴你,是他拐著安安小屁孩暴露自己的……
我可以劇透嗎?下章床戲哇……吃肉哇……公子也是人哇……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啊。
寶貝沒看到的部分,到底君顏和爹地說了什么呢?以后的劇情會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