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四章
當我再一次見到j(luò)ay的時候,他正和經(jīng)紀人徐玫在一旁對劇本,我朝他點點頭,卻沒有上前。
顧小安一路被抱膩味了,賴在傅君顏身上要下來。嘴里還奶聲奶氣地喊著:“啟啟,玩!”
身后的小啟也竟然聽懂了似的,汪的一聲搖著尾巴就護在剛落地的顧小安身旁,興奮地刨了兩下爪子。
我實在是驚奇地望向傅君顏,心中千回百轉(zhuǎn),這狗也太通人性了!傅君顏卻了然地笑了笑,彎彎唇角對我說:“他們已經(jīng)成了好朋友。”
然后我看見顧小安撲騰了幾下,趴在了小啟身上,小小的胳膊抱著小啟毛茸茸的脖子,騎狗像騎馬一樣……小啟卻很溫順,乖乖地任他折騰,步子竟然也慢了,兩個小家伙撞在一起的畫面也真的是無比可愛暖人,我和傅君顏對視一眼,不由自主得就都笑了。
我這才終于第一次正視這只一出現(xiàn)就撲在我臉上的大白狗,只見它一雙大眼睛烏溜溜的,眼中炯炯有神,渾身絨絨的白毛干凈漂亮,我看著看著,頓時也覺得它親切可愛了起來。
“傅君顏,它是什么狗啊?”
“大白熊。”
“那它為什么叫小啟?”
傅君顏側(cè)過臉看了看我,深邃的眼底亮了亮,嚼著笑溫潤地開口:“昨天你睡了,安安醒過來,對著它叫啟啟玩。”
什么!?我看著騎在小啟背上的顧小安,心中跌宕起伏,又望向傅君顏猶疑地開口:“他是想說……騎騎玩吧……”這果斷是會錯意了啊……我真怕打擊到這個大男人的自尊心,卻不想傅君顏竟然真的轉(zhuǎn)過頭打量起兩個小家伙,點點頭對我答道:“好像是……”
我深感無力,歪著頭瞅著這位未來巨星,心中默默無語……
后來這一路,顧小安都騎在小啟身上。我怕小家伙摔下狗背,心中特別緊張。
傅君顏卻好像一點也不擔心,好看的嘴角上揚,卻是放慢了步子跟在兩個小家伙身后,點頭致意我放心。
《憾情》這部戲,其實是有難度的,首先劇中的人物都是當年紅極一時的歌壇巨星和豪門貴女。而劇中的這些人物又全部都使用了實名。前世,媒體包括網(wǎng)絡(luò)最開始都說這是嘩眾取寵,為了吸引觀眾。
當年爹地和另外四人組了樂隊rainbow,中文名字叫彩虹。那時的他們是如日中天的歌壇巨星。所以講他們的故事,還有一個最大的難度就是選角。雖然他們都已經(jīng)退出歌壇多年,但那些龐大的歌迷群還在,演員選的不好,也定會罵聲一片。
前世《憾情》播出后,被罵得最慘的就是肖莫笑那個角色……那個演員幾乎是被罵紅的!雖然他知道這個角色的狂妄,卻忘記了演出人物心底的凄苦與細膩。作為人物原型的爹地后來氣到只要看見《憾情》里‘肖莫笑’出場就按快進,還毒舌地問我:“寶貝!演成這樣你不會罷演?NG會不會!把我演成這樣……這小提琴誰拉的,送他兩車棉花去,你們那個編劇恩浩果然是做醫(yī)生的樂理一竅不通……這家伙過了這么多年,竟然還這么往死里毀我!你這胳膊往外撇的笨丫頭!”
我側(cè)過臉看陽光下走在我身后的傅君顏,他悠閑而護衛(wèi)地跟在小啟身后走著,不時溫柔地望著趴在小啟身上的安安對著小家伙笑。他的睫毛很長,鼻梁高聳,眉眼如玉精致,手中提著安安的小書包,那里面全是照顧安安要用的東西,而這些,都是他連夜準備的,那么細致貼心……
男人,似乎在照顧孩子的時候,才是最好看、最可靠的。我就突然想到前世人人常夸他的那句話:‘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怪不得他的影迷喚他公子。這樣的男子,光是看著都是謙謙如玉的,都是暖心的……
Jay放下劇本朝我打招呼的時候,我看了眼他身后緊跟著的經(jīng)紀人徐玫,下意識地退后了一步。
我并不否認姐弟戀,但徐玫比jay大七歲,她是他的經(jīng)紀人。前世,我只以為徐玫對jay好,她對他的維護,甚至是緊張只是因為工作。所以我從未想過我的愛情會被她搶走,我等了一個男人十年,卻還是輸給了所謂的恩情。又或許前世在徐玫眼底,我才是她眼中差點搶走她愛情的惡人……
我有一個表哥,是我生父莫謙妹妹的兒子,叫莫諾云。她是莫氏總裁,莫氏的一半股權(quán)都在他的手里。前世他就對我說:‘jay這個男人不壞,甚至算得上好。但是就是太好,太純善,才被一再打破底線。沒有底線的男人是軟弱的。所以他也可憐。’
我就這么心中千回百轉(zhuǎn)地看著jay,看著那熟悉的眉眼,心口微酸。他曾說,這個女人,給他生了一個女兒呢……
jay在《憾情》里出演了一個很重要的配角,rainbow組合的主唱木村錦,木村錦這個男人,在我生母顧芯瑤最孤寂的時候一直陪在她身邊,后來也因為救我的母親,因車禍而死。
Jay還沒來得及開口,傅君顏就已經(jīng)走了過來。他有禮地朝他們點點頭,然后暖聲催促我:“小愛,你該去化妝了。”
我頷首,轉(zhuǎn)過臉見到了jay聽見那句小愛時眼中燃起的光火。我窒了窒,知道那代表著什么。只是我當做沒有看見一樣,撇過臉僵著唇朝傅君顏笑了笑,傅君顏也朝我笑,不知為何伸手溫柔地拍了拍我的發(fā)頂,已經(jīng)先開口道:“放心,我會照顧好安安。”
劇里,顧芯瑤在人群中看見莫謙,她從小愛上的莫謙。那一眼,在人群中,千人萬人之中,他們只看見了彼此。就那樣一動不動地,顧芯瑤淚眼朦朧地望著他,嘴角卻揚起了一抹笑。
莫謙對顧芯瑤不聞不問,可她卻賴皮吵鬧,就那樣不管不顧地跟著他,就那樣一直到莫謙也動容。直到她終于因為他而摔倒受傷,莫謙也終于回首看了她一眼,終于靠近她,心疼地護她在懷里,那一刻,顧芯瑤幾乎快樂地像得到了整個世界。
那個雨夜,莫謙向顧芯瑤求婚。他們躲在屋檐下,她接過他的戒指幸福到流淚,她說:“莫謙,你不知道我有多幸福,幸福到害怕。好像太幸福,連天都要嫉妒了。”
上一世,我演到這里的時候不懂,不懂這些患得患失。只是這一次我懂了,那應(yīng)該就是作為女子的直覺,是老天的善待。或許那時我的母親冥冥之中總是會感覺到,太幸福,是真的會被嫉妒的。所以她的快樂里,有太多的膽怯和憂傷……
我任眼淚漫過眼眶,想起前世jay說:‘我要娶她了。’他用那樣愛我的眼神,說著那樣的話語。他說愛我,卻娶了別人。悲傷幸福,像是一瞬間打碎的琉璃燈盞,恍惚到刺目。
“ok!完工!”約翰老頭大叫一聲,噴雨器瞬間就停了。我對和我演對手戲的男主角房町越點頭笑了笑,才轉(zhuǎn)身走開。
演我生父莫謙的演員叫房町越,是這部戲的男主角。他也是新人,家室極好,聽說是京城墻根底下的高干子弟。不過這些都是前世在幾年后才爆出來的。他性子比較冷淡,人卻不錯,入戲也極快,這部戲之后大紅。我雖因前世任性和他有過過節(jié),但后來有一次在頒獎禮上,他還曾不計前嫌地替我解圍,是個患難見真情的好人。
我才走出棚,傅君顏就已經(jīng)抱著顧小安朝我走來,安安手里抱著一床小毯子,一靠近我就披頭蓋臉地把毯子朝我披下來,還不忘伸出藕節(jié)般的小手搓搓我的手說:”姐姐不冷,安安揉揉。”
“安安,真乖。”我拉下毯子在身上披好,揉揉鼻子才朝傅君顏點點頭,就趕忙鉆進一邊的保姆車里換衣服。
我換好干衣服打開車門,本來想趕緊去找杯熱水喝,卻不想傅君顏竟然提著一個保溫壺站在車門口等我。見我好了,拉著我彎身又坐進車里,慢條斯理地打開保溫壺遞給我說:“小愛,喝一些吧,這是姜湯。”
我傻乎乎地朝他眨了眨眼,才接過捧在手心。因為剛才確實被‘雨’潑得夠慘,所以也顧不上說謝謝,我張口就喝了一大口姜湯,直舒服得嘆了口氣才問他:“安安呢?”
“被約翰抱走了,他今天還說,要不是安安太小,演小莫謙也是可以的。”
演我親生爹地?我皺皺鼻子,對著傅君顏認真地搖頭:“不行的,小孩子要低調(diào)。”
傅君顏倒沒說什么,只點點頭又說:“小愛,約翰今天有和我談到你。你雖然沒有經(jīng)濟公司,但也應(yīng)該有個貼身照顧的經(jīng)紀人,總一個人拍戲是不是不太好?”
“你不是也沒有經(jīng)紀人嗎?”我看著他聳聳肩,然后瞇著眼問他:“我們這也不是挺好?沒人管多好啊!”
“是挺好。”他點點頭,勾起唇角對我笑,那笑容如暖陽過境,好看到連四季都似乎是可以變明媚的……
“對啊,我們互相照應(yīng)多好。”我點點頭,有些氣虛,自己對他的笑越來越?jīng)]有抵抗力了……
回化妝間的時候,jay竟然在門口等我。我看著他手里的保溫桶疑惑地望向他,卻聽他開口問:“小愛,你今天拍了雨戲,玫姐正好做了姜茶,你喝一點。”
我垂眸聽見徐玫的名字下意識得就不高興。我這輩子,最不想碰的就是徐玫碰過的東西,包括姜茶,包括你!一個女人,有幾個十年經(jīng)得起耗,難道我還要再重蹈覆轍嗎?我搖搖頭,心里已經(jīng)把那當做□□,面上卻還是笑著說:“啊!真可惜了,我剛剛在保姆車里已經(jīng)喝了,謝謝你啊,jay.”
jay聞言頓了頓,手僵在那,眼底也帶上幾分難過的神色。我到底是不忍心,說到底他并沒有對我做過什么不好的事情。于是又笑了笑說:“要不你先給我,我等會喝啊。”
他點點頭,竟然就因為我一句簡單的話笑了。其實,一直到現(xiàn)在我都相信jay是真的從一開始就喜歡我,真的喜歡我。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
我接過那壺姜茶,又看看隔壁關(guān)上的化妝室,想了想說:“jay,我分些給町越哥吧。他那男助理平時就夠粗心的,估計也沒怎么好好照顧他。”
然后,我看jay眼底亮起的光又黯了下去,才又整了整神色對我點點頭說:“小愛,明天第一次合作,加油。”
“嗯。”我點點頭不自覺地開口:“我們會合作的很好……”
jay聞言又笑了起來,朝我鄭重地點了點頭。
我和jay,前世確實合作的很好。再加上后來又接連合作了幾部戲,算是把熒幕情侶給坐實了。說到底我對jay是日久生情的,先動情的是他,受傷的卻是兩個人……
再加上他飾演的‘木村錦’這個人物的特殊,驕傲倔強的大少爺,對著顧芯瑤卻次次認輸,為她寫歌,一直守著她,等著她,最后為神志不清的顧芯瑤擋住駛來的汽車,為她而死。
所以后來,當這部劇播出時分出了很多派別,有支持芯瑤和莫謙的,有支持芯瑤和木村錦的,還有支持芯瑤和肖莫笑的。有一次我怒了,在微博上寫:‘要么就一女n男吧!’反響者絡(luò)繹不絕,但是我被表哥還有爹地罵到臭頭。
想了想,我就突然想起明天也是我正式開始和傅君顏演對手戲。心里就隱隱有了些期待,重生之前我就一直想和他過招,卻苦于沒有機會。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來就遇上了他!不知道他會演得怎么樣。這樣一個溫潤男子,演我桀驁不馴的爹爹會是什么樣子?
jay走后我才敲了敲面前化妝室的門,這間是男演員專用的,房里半天沒有聲響。我只好又敲了敲小聲喊:“町越哥?町越哥?我是小愛,你在不在?”
終于房里傳來腳步聲,房町越拉開門詫異地站在門口看向我。房町越這人氣質(zhì)偏冷,就是和他搭戲,他一把我?guī)нM懷里我就一身寒氣。所以往往剛見到他的人都會被他疏離的氣質(zhì)壓倒,忘了他的好相貌。
“怎么了?小愛。”從第一天進劇組,傅君顏就這么叫我,后來漸漸習(xí)慣了,也再沒人叫我寶貝了。小愛這個稱呼也就像長了翅膀一般喊開了,不知道誰說,這是我的小名。從前只有一個人這么叫我,現(xiàn)在卻再也不是了。
我捧著手里的保溫桶,勉強扯了抹笑:“町越哥,請你喝姜湯啊!”
他微微撅眉,半開著門看看我身后又望向我問:“君顏已經(jīng)給過我了,怎么還有?”
“啊!”我縮了縮手,老實交代道:“這是jay請經(jīng)紀人幫我們做的。”
“哦。”他看我一眼,伸手把保溫桶接了過去,打開蓋子不冷不淡地看了一眼。
我有些糾結(jié),卻還是繼續(xù)說:“町越哥,你喝完了放我化妝室,明天我去還給玫姐。”
“不用了,我去還。”他擺擺手,也不知是自言自語還是故意講給我聽:“這徐玫是老江湖,一心一意捧jay,這中間不知道彎了多少道道。”說完意味深長地看我一眼,才拍拍我的肩說:“好女孩,我們有情人要好久不見了。”
我撲哧一笑,這一段顧芯瑤和莫謙是真沒戲了。突然又有些心疼媽咪,等了一輩子,又換了多久的相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