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二十三章
和前世不一樣,傅君顏如今已經(jīng)大紅,所以并不算是《暗影》中的黑馬。但似乎所有人看過電影后卻都只記住了他。這一次,他又如前世一般,正在以讓人望塵莫及的速度緩緩地站上這個圈子的頂端,在這個名利場里,再也無人能及。君顏公子四個字,不需你費(fèi)心,眼里耳里就在身邊。
要知道一個角色如果真的惹人喜愛,就會讓人戀戀不忘,念念不忘,甚至唉聲嘆氣地揪在心口就是放不下。當(dāng)我頭腦發(fā)熱的在微博發(fā)言,我說:“傅君顏,愿你被這世上溫柔以待……”以后,這樣明目張膽的曖昧言論竟然沒有激起任何風(fēng)浪,立馬石沉大海。我才發(fā)現(xiàn),在我之前已經(jīng)有幾十萬人通過各種渠道轉(zhuǎn)發(fā)了這句話!
我當(dāng)時糾結(jié)了,撇著嘴轉(zhuǎn)頭看傅君顏,蠻不講理地錘了他一拳,指著我發(fā)的微博說:“人家給你示愛你看見沒?”又看看那成片的和我一模一樣的話,哀嘆道:“完全被愛你的人淹沒了……”
他聞言老神在在,只似笑非笑地瞅瞅我,拿開我抱在腿上的筆記本,拉著我在他腿上躺好,捏捏我的鼻頭調(diào)笑道:“真想知道呆河豚的腦袋瓜是怎么長的!”這時他穿著白色短T,整個人干凈明朗,沒有一絲陰霾。
我撇撇嘴,粘著他用冰塊給我敷哭腫的眼睛。冰涼的觸覺使得我哇哇直叫,一個勁地在他懷里亂扭。他一只手壓著我,小聲的訓(xùn)我不許亂動,另一只手拂在我臉頰邊。我聽他說:“你這孩子怎么這么傻,計較什么?沒有人和你一樣與我如此般配。你不知道嗎?”
我一堵,瞬間安靜下來,我敢發(fā)誓比起他如何呼喚我,我最愛他喊我傻孩子的語氣,他讓我覺得我是他的寶貝,真正的寶貝。而我再傻,他都不會嫌棄我。
我腦袋里甜蜜得一團(tuán)亂,有些停止思考,嘴里便開始胡亂嘟嚷:“你不知道,我多想多想告訴你那句話,那簡直就成為了我人生的某種動力!可是你的影迷真的好彪悍,一個個組團(tuán)搶在了我前頭!好失敗啊……”我雙手在他懷里扯扯他的衣擺,他輕輕地壓住我的手喊我別動。
傅君顏的手心涼涼地,又大又有力。可是縱使我現(xiàn)在看不見,我也知道他的手指好看纖長,白皙干凈。然后我聽他說:“呆河豚,也只有你捧著我的手,在我手心里哭得像個孩子,一字字的說著希望我被溫柔以待。”然后他點(diǎn)點(diǎn)我的鼻尖說:“小愛,不需要更多,我很滿足。”
《黑色灰姑娘》和《天堂的白羽》近期的收視率幾乎次次平手,不分伯仲。可是隨著《暗影》的上映,我們劇組又連續(xù)兩次在收視率上敗北。
導(dǎo)演看著這些數(shù)據(jù),拍著筆桿嘟嚷了好幾句:“傅君顏啊……”那深沉的語調(diào),嚇得我小心臟一抖一抖……腦中瞬間就出現(xiàn)了許多不和諧的畫面。回頭和傅君顏說的時候,他果斷無視我,只說了句:“瞎想……”
我們組里的人幾乎都去看了《暗影》。偶爾拍攝的時候我停下來休息就會聽見有人談?wù)摚骸熬伖影 稻伆 ?br/>
“這樣的男人真是……”
“迷死人了……”
然后幾乎必然性的,大家都會有志一同地朝對面劇組眺望許久。更有甚者想起我和町越哥和傅君顏合作過,開始一個個湊過來交流信息什么的。無非就是想聽些關(guān)于傅君顏的猛料啊,八卦啊什么的。町越哥憑著他的冰山氣場打退了所有人。我就比較慘,補(bǔ)個腮紅都會被六七名化妝師包圍住。我為此心有余悸,于是日日見準(zhǔn)時機(jī)就遛到劇組唯一比較鎮(zhèn)定的町越哥和舒爽旁邊求安穩(wěn)。直到后來導(dǎo)演下了封口令,工作時間不允許討論傅君顏,我才得到解脫。那時,我深刻感受到了君顏公子的超強(qiáng)魅力,他影響工作啊他……
一日,舒爽在休息室里盤著腿窩在椅子里玩psp,見我來了就突然問我:“顧寶貝,你成語之類的理解得了吧?”
我點(diǎn)點(diǎn)頭!被她問的一頭霧水。
卻見她見我點(diǎn)頭后很嫌棄地掃我了一眼,滿是質(zhì)疑地說:“你就是現(xiàn)下黑發(fā)黑眸像個中國娃娃,我也不會忘記你黃毛藍(lán)眼的事實(shí)!”
我瞬間炸了,“黃毛藍(lán)眼你當(dāng)我是波斯貓啊!舒爽哥!”
舒爽這人哪都好,豪邁又大氣的。唯一的不好就是她和朋友總以掐架為樂趣。雖然她每次平靜下來都美其名約:“你是不一樣的,咱又一次增進(jìn)了感情。”……
舒爽聞言惋嘆般地?fù)u搖頭道:“顧寶貝!你怎么能是波斯貓?不行啊!你當(dāng)然不是,你是河豚啊!河豚!”
我……“貓了個咪!你見過河豚長黃毛的嗎?你哪只眼睛看見我像河豚啊!河豚!你哪只眼睛看見長了黃毛的河豚?”
“你不是長了嗎?挺不錯,你這只河豚還會貓叫哦!”然后她笑得無比賤地說:“顧寶貝,你能不能長點(diǎn)出息啊!你說來說去都是那句你哪只眼睛看見?我兩只眼睛都看見啊!啊哈哈哈哈!”可惡!我瞪著她,她卻聳聳肩也瞪回來,于是我們兩個開始睜著眼睛對瞪。
而就在我們僵持不下的時候,一旁傳來了隱忍的笑聲。若帆姐叉著腰從一邊探出頭來,笑得前俯后仰道:“哎呦,你們兩個活寶!又鬧了?舒爽你別欺負(fù)小愛,她每次都被你氣的像老式火車,噌噌噌,直冒氣!”我看她們對視一笑就知道她們是一伙的,強(qiáng)敵在前,服軟最好。于是,我捂著臉開始賣萌:“你們表合起火欺負(fù)人家……”
若帆姐用手做看個捧心狀就轉(zhuǎn)身走了過來:“舒爽啊!我可不能欺負(fù)小愛啊!我母命在身啊!小愛說句被我欺負(fù)了,我回家立馬悲劇啊……”我心中偷笑轉(zhuǎn)臉賣乖,一本正經(jīng)地說:“我真的會用成語的好吧!”
舒爽不可置否地挑挑眉,和若帆突然對了對眼神,兩人越發(fā)詭異地突然又對著我笑了起來。
若帆笑的越發(fā)滲人,她對我拋了兩個媚眼道:“小愛你看了《暗影》沒啊?現(xiàn)在君顏公子紅的不得了你知道吧?”
我聞言提高警惕,歪著頭瞅著似笑非笑的兩人,感覺到濃濃的陰謀。
“導(dǎo)演說了工作時間不能提傅君顏的。”
“你傻呢?顧寶貝,現(xiàn)在不算工作時間,沒上戲呢!”我心中狂毆了舒爽兩拳,哽住。
只聽若帆姐順桿上樹道:“小愛啊!我媽最近又迷上了傅君顏啊!小愛你不要這個表情,我媽現(xiàn)在最愛的男藝人是傅君顏,最愛的女藝人是你嘛!那個什么,傅君顏蠻難找的,我找他們組的人想要個他的簽名,他們組里人都說不好拿。你有他電話沒?給我要個簽名啊!”
“我覺得你該找町越哥才對吧!他們應(yīng)該更熟對吧!若帆姐!”我偽善了……
“這種時候他一個大男人不好說話的,就是要找你這種和君顏公子有交情的大美女才行。”說著徐若帆又小聲嘀咕了一句:“他比傅君顏還難搞……”
我笑,卻見舒爽接下遞給若帆姐一個眼神,在一邊附和道:“美人魚要王子簽兩個字有什么?他還在嘆息橋和你擁吻了呢!顧寶貝,加我一張。你別這樣看著我!我對長得比女人還漂亮的男人沒興趣!你那什么眼神啊!顧寶貝!我媽!是我媽問我要!我媽也迷瘋了,巴不得年輕十歲!”什么擁吻……那只是親親!簡單的親親好不好?親額頭好不好?
“十歲不夠吧?舒爽!”若帆姐在一旁挑挑眉。
“她老太婆就做白日夢,別說十歲,一天都活不回去好吧!”舒爽很果斷地把自己媽也給吐槽了。
“那是!小愛你怎么說啊?”
我說:“你們第一次夸我啊!呵呵,就為了個男人!敵方劇組的男人!”
“可是他是不一樣的男人啊!”我聽到這話,終于感覺到了軍心的集體叛變……
結(jié)果收工回酒店的時候,好死不死的,我們剛從保姆車上下來,就在停車場與傅君顏狹路相逢。那時他正在開車門,半斜著身子把一個皮手袋放在副駕駛上,動作瀟灑利落。我們身后的幾個化妝師一見他幾乎是反射性地掏出各自的相機(jī)手機(jī),把我們一推,就沖上前咔嚓咔嚓猛拍,瞬間她們一個個就爆發(fā)出了驚人的狗仔潛質(zhì)。我心中惡寒,我想我們?nèi)叱鋈ヒ膊恢劣谶@樣被冷落吧?還被推在一邊,嫌我們擋道!
舒爽仿佛看出我在想什么,拍拍我說:“誰叫我們是女的?哎……”女您何必傷害女您啊!
若帆姐姐這時倒是滿眼依戀地看著我,輕輕地拉起我的手,滿眼放光地說:“小愛,拜托!為了我媽!我媽魔怔了。姐!就靠你了!”
舒爽在身后也把我往前推了幾步說:“也為了我媽!”之后她還補(bǔ)了一句:“出賣色相也要拿到手知道沒?”
我一囧,差點(diǎn)滑倒……
只是突然間,我再抬起頭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傅君顏。習(xí)慣了那么近的看他,他像呼吸一樣在我的生命里,我倒好久沒有遠(yuǎn)遠(yuǎn)地看過他了。這樣遙不可及的感覺,真的很奇怪……
我又突然想,如果我的母親在,是不是也會喜歡他?他們說,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歡喜。傅君顏這樣的女婿,該是不得了的吧?想著想著,我心里就有些難過悵惘,還有些小別扭。有太多人愛他呢!
那幾名化妝師狂拍他的時候傅君顏就已經(jīng)知道了,我無意見他眼底的余光淡淡掃了一眼,那瞬間毫無感情,竟有幾分高貴默然。那眼神,讓我的心狠狠地顫了顫。可當(dāng)他當(dāng)發(fā)現(xiàn)我走近他時,傅君顏的眼底漸漸有了暖色,嘴唇微勾,但卻不及一個笑。他隨意地合上了車門,站直了身子就那樣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我的方向,伸手摘下墨鏡隨意把玩,一只手插在口袋里閑適地立在車邊。我耷著腦袋看著他,站定在離他一步左右的距離。而他看著我眨眨眼,微微傾身問:“怎么了?”
我抬頭盯了他半響,沒頭沒腦地說:“傅君顏!有紙沒?寫字的那種!”
他疑惑地看了看我,卻還是轉(zhuǎn)身打開車門,取出了一沓白紙,遞給我時還一邊柔聲問我:“夠嗎?”
我沒接,但也沒克制住自己嘴角抽動,搖了搖頭就沒頭沒腦地對他蹦出兩個字:“簽名!”
傅君顏聞言掃了眼我身后,這時了然地笑了起來,伸手揉了揉我的發(fā)。轉(zhuǎn)身又從車?yán)锬贸隽艘恢т摴P,很優(yōu)雅地一只手托著紙,就那么垂首開始了簽名。
我看著那一沓厚厚的白紙,我就突然想,傅君顏是個笨蛋,我敢打賭我要是不開口,他真的會站在這里把那沓白紙全部簽完。這么想著我就伸手拉了拉他,見他停下來看我,我轉(zhuǎn)頭看了看跟在身后的四名化妝師,果斷地說:“六張就夠了。”
他點(diǎn)點(diǎn)頭,一邊低頭簽字一邊用只有我們倆聽得見的聲音說:“你氣什么?記得我給你的生日禮物嗎?”
我想起我生日那天他送給我的一把金制的鑰匙。嘟了嘟嘴,小聲說:“說到這,你可真俗氣,安安把他當(dāng)命根子的奶瓶送給我,小啟送了可以要它半條命的狗糧給我。就你!俗不俗,送金子。”傅君顏聞言沒做聲,只是柔柔地盯著我看。我突然就覺得自己好像太過了,有些尷尬地摸摸鼻子說:“我不是說不喜歡啦!我隨身帶著的,只是人家怎么也沒想到你會送金子嘛……雖然很精致的說!”
然后他似笑非笑地看著我,倒不像生氣了,只聽他小聲說:“小愛,我去趟市里。下午給你榨了鮮果汁,放在小冰箱里了。你自己拿出來喝,記得不許偷懶,要吃晚飯。”說著他蓋上筆蓋,把簽名遞給我。然后再朝我點(diǎn)點(diǎn)頭,就帶上墨鏡開車走了。
他的車剛離開車庫,我身后就狂奔來了幾個花癡狀的女人。像搶什么一樣搶著這幾張簽上他大名就變廢為寶的白紙。
舒爽很豪氣地拿著簽名看也沒看就塞進(jìn)包里,卻一臉審視地對我說:“顧寶貝啊!虧你長了這張臉啊!你看看人家季潔兒,還和房町越?jīng)]見過幾次呢!可是人家每次碰到房町越是什么樣子?你類?你和傅君顏都演過戲,拍過廣告了,你卻還在喊名字這個階段停滯不前,還傅君顏呢!連個哥字都不帶!真是浪費(fèi)了你這副好相貌啊……”
若帆姐也寶貝似的放好簽名,從一旁探出頭來認(rèn)同地點(diǎn)點(diǎn)頭。
我很無語,轉(zhuǎn)頭對著舒爽閉著眼就喊了句:“舒爽哥!”
我后來自己按密碼進(jìn)了傅君顏的房間,喝著他榨好的奇異果果汁,還往里面扔了幾塊冰塊。可我剛進(jìn)會沒一會就聽見了敲門聲,想著他怎么就回來了?就急忙跑了幾步去開門,我說:“你怎么就回來了?”
可我人還沒看清,就聽見一身嫩黃連衣裙的季潔兒變質(zhì)地嘶叫聲:“顧寶貝!你怎么在這!”
我碰的一下關(guān)上門,糾結(jié)了!特別是她那語調(diào)像正室抓了小三一樣,何其幽怨婉轉(zhuǎn)……在鋪天蓋地的敲門聲下,我靠著的門板都一震一震。
終于最后我心里調(diào)適了一下,覺得做縮頭烏龜好像事情會更麻煩,于是我硬著頭皮理了理情緒又打開門,開門就見季潔兒滿臉扭曲的還立在門口,那怨婦般的表情讓我心中無比糾結(jié),我很文靜地對著她笑著說:“啊!原來是潔兒姐啊!你可嚇了我一跳!我還以為我們組里人來催我快點(diǎn)弄簽名回去呢!你不知道!傅君顏現(xiàn)在火得我們組里幾乎是人人都喜歡他,我實(shí)在是被逼得沒辦法,只好代表他們來要簽名了。可才簽到一半傅君顏就接電話出去了,讓我在屋里等他。怎么?潔兒姐你也找傅君顏有事?那也進(jìn)來一起等啊!我一個人在里面怪不自在的。”
季潔兒聽了我的話狐疑地看著我,探頭往屋里瞅了幾眼。我索性讓開,拉開門來讓她看。這個動作似乎也順了季潔兒的心意,她把脖子縮回去,才又抬頭緩緩地重復(fù)我的口氣,念了句:“傅君顏?”過一會才昂著頭,居高臨下地望著我說:“沒事,那你等簽名吧,我天天能見到君顏哥,不急,來日方長……”
我合上終于門送走了瘟神,暗自呼了口氣。可誰和你來日方長啊!來日方長啊?嗷嗚……
之后我就開始自我檢討,我覺得在這種腹背受敵的情況下,作為一個成熟懂事的女同志,我雖然和傅君顏處于曖昧階段,但是我也是不應(yīng)該亂吃飛醋,仗著傅君顏寵我就欺壓他的。因?yàn)槿f一他被我欺壓怕了,跑了可怎么辦?傅君顏找顧寶貝容易,顧寶貝找傅君顏卻難于上青天。
于是我歇菜了,于是我羞于言表地發(fā)了一段長長的道歉短信,大體內(nèi)容就是,傅君顏,我錯了……
他的短信也回得很快,他說:“我的呆河豚,我只想把你寵得無法無天,讓其他男人都受不了你的臭脾氣。”我頓時無言,因他的話心里癢癢的,暖暖的。
然后我忍不住抓起電話打給了他,可半天卻說不出話來。就這樣,我們像傻子一樣聽著彼此的呼吸聲,過了一會,我才好不容易開口問他:“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接著我聽見他在電話那頭嘆息,那么輕,可是他的語氣滄桑而又執(zhí)著,他說:“遇見你,不容易……”
相遇,真的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