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女人嘴巴一撇。
    “呵，我不問你，難道是問空氣，我說你們是不是耳朵有問題呀?！?br/>     “怎么一個個進來了都是橫沖直撞的，難道不知道要拿號？”
    中年人被嗆得滿臉通紅。
    最終還是忍了下來，“大妹子，我是前來看病的。”
    “看病就過來拿號。”
    中年人拿到號以后，又四處看了看。
    胖女人瞪著小眼睛，“你別四處看，坐在靠墻的位置上，等著叫號吧?！?br/>     中年人也不吱聲，憋著氣坐在靠墻的椅子上。
    胖女人翻了個白眼，繼續(xù)抱怨道：“一個個的都是幾十歲了，還一點不知事?！?br/>     “耳朵聽不見，難道看不見我在這里，真是的！”
    靠墻的那里坐了十幾個患者，年齡不等。
    按理說，醫(yī)導(dǎo)就是醫(yī)館的形象，應(yīng)該是對患者如沐春風。
    可這胖女人不僅語氣生硬，還把患者當作小孩看待。
    病人是前來找醫(yī)生看病的，只怕身上的病還沒有治療，倒是先被她氣出一身病。
    “小少爺，你看…”李瀟輕聲問。
    他是越來越看不下去了，想出面制止。
    “不急，再看看?！?br/>     他帶頭來到了靠墻的椅子上坐下來。
    這時，有個患者從醫(yī)生辦公室出來，先去結(jié)賬再抓藥，離開時，手中又多出一盒滋補品。
    “63號！”胖女人大聲喊號。
    可63號并沒有站起來，女人又喊道：“63號！誰是63號！”
    結(jié)果，所有患者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63號是誰。
    “呵，又出來一個沒長耳朵的，誰是63號！”
    這些患者中只有一個老人在哪兒打盹。
    旁邊的患者估摸著63號就是老人，便叫醒了他。
    “哦，我是63號。”老人慢悠悠地站起來。
    胖女人翻了個白眼，“呵，你還知道自己是63號，看個病都有本事打瞌睡?！?br/>     “你要睡可以回家去睡，睡夠了才來?！?br/>     “對不起啊，人老了，是這樣的?！崩先诵呛堑兀膊簧鷼?，邁步走進醫(yī)生的辦公室。
    胖女人斜著眼睛瞥了一眼，“真是的！”
    接著，他又對坐著的患者瞪了瞪眼睛，“你們耳朵都靈光一點，都幾十歲了，不要總讓人操心。”
    李瀟氣得臉色鐵青。
    連鳳凰女都差點忍不住想站起來直接兩巴掌。
    這女人還真把自己當回事，患者都成了幼兒園的小孩子，她就是喋喋不休的老師。
    就是老師也不會說出如此挖苦、刻薄的話吧。
    秦凡的眼睛瞇了瞇。
    華陽分店的業(yè)績一直比較出眾，他還認為肯定有什么先進經(jīng)驗。
    結(jié)果悄悄來視察，看到的就是店大欺客的一幕。
    沒一會，63號的老人從里邊出來。
    他前去結(jié)賬抓藥，又是一副中藥，一盒滋補品。
    秦凡給李瀟示意了下，兩人就走出華陽分店。
    身后還有胖女人的嘮叨，“這么點時間就坐不住，還四處亂跑…”
    秦凡看了看前邊的老人，快步追了上去。
    “老人家，請等一等！”
    老人沒有停步，而是側(cè)臉問：“哦，小伙子，你是叫我嗎？”
    “是的，老人家，我也是在這里看病，排在您的后邊，還沒有叫到我?！?br/>     秦凡揚了揚手中的號。
    老人點點頭，“哦，你別錯過喊號了，不然又要聽她嘮叨了?！?br/>     “老人家，我是從外地慕名而來的，就是不懂這里邊的規(guī)矩，所以特意找您問一問?！?br/>     “你能給我說說嗎，這樣可以讓我少走一點彎路?！?br/>     老人停下腳步，慢悠悠地從口袋中摸出一根香煙。
    “你想了解什么，哦，我們走遠一點，別讓那個女的看見了。”
    他往旁邊走了幾步，這才點燃香煙。
    李瀟忍不住問，“看就看吧，怕什么？”
    老人笑了笑。
    “現(xiàn)在能看病的老中醫(yī)少，扁鵲堂的醫(yī)生能切準病，已經(jīng)是很難得了?！?br/>     “這人啊，越老越不喜歡吃西藥，其他的中醫(yī)又不行?！?br/>     頓時，秦凡就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老人家，就是因為這個，您才忍受她的惡劣態(tài)度，不吱聲？”
    其實，他心中已經(jīng)有了認定。
    老人豁達地笑了笑，“呵呵，你別跟她一般見識就是，這個耳朵進那個耳朵出吧?！?br/>     秦凡心中有些沉重起來，又有些自嘲。
    不下來不知道，今天這一幕讓他大跌眼鏡。
    世人都說衙門的門檻高不好進，可姜家扁鵲堂的門檻同樣高。
    店大欺客，讓病人不敢有反駁，能忍就忍。
    “老人家，我發(fā)現(xiàn)每個患者抓藥后，都有這么一盒滋補類的口服液，這是什么意思？”
    老人掂了掂手中的那盒滋補口服液。
    “呵呵，這是伍醫(yī)生推薦給我的。”
    秦凡看了一眼老人手中的滋補品。
    又問道：“老人家，您是什么病？”
    “呵呵，我是腸道小毛病，遇熱遇冷都要拉肚子?！?br/>     秦凡奇怪地問：“我看您這是滋補氣血的口服液，和您的病不對癥啊。”
    的確，老人是腸道上問題，一般醫(yī)生會根據(jù)患者的需求。
    推薦對腸道有益的藥才對。
    可偏偏老人手中拿的又是滋補氣血的。
    簡直就是牛頭不對馬嘴嘛。
    “呵呵，肯定是不沾邊的?！崩先藬[擺手?！拔獒t(yī)生要推薦，我就隨便買了一盒?！?br/>     秦凡很是驚訝，甚至還迷糊了。
    “既然對您沒有用，還買來干什么？”
    老人笑了笑，“推薦次數(shù)多了，不買一點不好吧?！?br/>     “老人家，你這是花冤枉錢啊。”秦凡簡直是啼笑皆非。
    “怎么說呢，你實在不要，也沒人強行讓你要，只是面子上過不去吧?！?br/>     頓時，秦凡就明白過來。
    不是老人想要，而是面子問題。
    就像做保險的熟人，經(jīng)常給你說照顧照顧生意，說多了你自己都拉不下情面。
    在醫(yī)生和患者之間，患者就是一個弱勢群體。
    誰也不愿意得罪醫(yī)生。
    在患者看病時，趁機進行推銷。
    對于大部分患者來說，只要錢不貴，還對癥的話，一般都會礙于面子要上一盒。
    扁鵲堂有個獎勵政策，誰的分店業(yè)績好，年終的獎金就越多。
    看來，這就導(dǎo)致了分店只向錢看，借患者看病時，努力推銷。
    患者用不上，但患者家屬可以用。
    遇到經(jīng)濟條件好的患者，倒無所謂。
    如果經(jīng)濟條件差的呢，那就會無形中增加一些醫(yī)療負擔。
    豈不是和中醫(yī)接地氣的宏愿背道而馳嗎。
    正確的做法是，當患者提出有需求愿望時，醫(yī)生是可以進行推薦和指導(dǎo)。
    但這種帶目的性的推銷，那是秦凡不喜歡的。
    這時，老人又說：“小伙子，你如果有急事，想早一點看病，你塞點小紅包給那個女的，就能夠排前了?！?br/>     秦凡一怔。
    “她只是醫(yī)導(dǎo)，還能有這個特權(qu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