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 韓愈《早春》落榜?
嘩嘩嘩……</br> 人群一下子就沸騰了,那些敲鑼打鼓的小廝帶著人群喊起口號。</br> “哐!”</br> “洪縣前十!”</br> “哐!”</br> “狀元閣祝賀!”</br> “哐!”</br> “洪縣前十!”</br> “哐!”</br> “狀元閣祝賀!”</br> 這木臺緩緩前行,靠近的人現(xiàn)這竟然是經(jīng)過高級工匠改裝過的運糧兵車,此車以獸魂驅(qū)動,可載三人,運萬斤糧,狀元閣竟然將此物拿出來,真是大手筆啊!</br> 那些被點名的公子們干脆就站在兵車上,向四方揮手,臉上得意的表情真的是溢于言表,看得其他文人心中充滿了羨慕嫉妒恨,都希望站在上面的是自己。</br> “不會吧?韓愈的《早春》竟然連前十都不是?難道這前十的考生一個個都是詩仙詞圣嗎?難道他們寫的都是千古絕句不成?”</br> 岳恒驚訝地張開嘴,左手抓頭,他已經(jīng)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br> 連《早春》都不能進入前十,這沒道理呀!剛才有人從第十一到第十四都報過喜,但都不是他,現(xiàn)在這前十也沒有他,究竟是什么情況?</br> 白銘站在車上注意著這邊,岳恒這幅抓狂的表情落在他眼中,他心里的得意之情已經(jīng)爆表了!</br> “我白銘乃是洪縣第八,而且今年春考前十都是我狀元閣的同僚,岳恒你這窮酸還想考上童生,還想給兇手一個全尸?真是個自不量力的廢物,打了你也是白打,看我待會兒如何羞辱你!”</br> 他站在兵車上緩緩前進,兵車周邊圍著的都是洪縣前十的崇拜者,這些學子們扒在兵車邊緣,一步一步跟著兵車移動,仰望著頭,齊齊呼喚車上公子們的名字,攀交情,表忠心,一路恭維著,一直到了榜文之前,兵車停下來。</br> 白銘在兵車上左右走動著,他親自看著十張榜單,看的很仔細,四周的吵雜似乎都無法入耳。</br> 十張榜單看完,他大笑起來,轉(zhuǎn)過身,走到兵車邊緣,霸氣地環(huán)視一周,找到不遠處的岳恒等人。</br> 他抬起右手,指著岳恒大聲笑道:“姓岳的,你可知自己是否上榜?”</br> 岳恒吃了一驚,這白銘竟然敢當著萬千學子的面,指著他挑釁!</br> “你腦子壞掉了吧!《早春》進不了洪縣前十我認了,就當考官不識字不懂欣賞好了,總不可能連千人大名單都入不了吧?這中元世界的詩詞我又不是沒見過,都是些什么水平?我看過去年我自己寫的春考詩文,‘五月春/色深,落英繽紛紛,大地車滾滾,人多如微塵’,就這水平都可以進入前一千名,還差點考上童生,你跟我說《早春》這種絕世佳作無法上榜,你他嗎是在逗我嗎?”</br> 岳恒不知道該笑還是該氣,白銘這么一問,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岳恒又落榜,可岳恒他自己太自信不過了,他怎么可能落榜?</br> “白公子,你是在開玩笑嗎?上榜就上榜,沒上榜就沒上榜,這紅字黑字就貼在墻上,我難道還需要問你,我不會自己看?”</br> 岳恒隨口回了一句,他懶得和白銘爭吵,滿臉不屑。</br> 白銘仰天狂笑道:“姓岳的,這些年在城北文社,你自不量力,糾集那些毫無文采,卻自大自狂的學子侮辱誹謗我,咄咄逼人,我念你有那三分文采,處處讓著你,不與你計較!去年你以十名之差未考上童生,本以為今年你會有所進步,可笑啊!實在是太可笑了!姓岳的,你今年連千人大榜都未上,十足的廢物!我白銘真的是白受那么多年屈辱了!”</br> “放屁!不可能!”</br> 岳恒真的憤怒了!</br> 白銘說的那些誹謗,侮辱什么的暫時先放一邊,這筆賬他可以待會兒再算,但白銘說韓愈的《早春》竟然連千人大榜都上不去,這才是真正在侮辱他!</br> 韓愈是什么人?唐宋八大家之,被人稱為文宗的大才!</br> 要真沒上榜,這個中元世界所謂的文人體系,就是一個完全沒有任何價值的巨坑,什么神宮文符,都是一團亂麻!</br> 等會兒……神宮文符!</br> 岳恒在憤怒之中,突然想起了這件事,他已經(jīng)激活了神宮,孕育出文符,已經(jīng)是童生了,那現(xiàn)在上不上榜根本就沒關(guān)系,他干嘛要和這混蛋生氣?</br> 他沖到腦門的血漸漸降下來,冷靜才是他現(xiàn)在最需要做的事情,白銘有可能是在故意刺激他,這榜單,他岳恒必須親自查看!</br> 對這邊來說,這只是一個小插曲,可縣衙大院的外層二樓,齊縣令和文掌院注意到了這一幕,兩人嚇得差點腿軟。</br> “原來他就是岳恒!”</br> 齊縣令立刻拿出簡易伏羲文盤,右手在上面劃著文符,淡藍色光芒一閃而過,他沉聲喊道:“石捕頭,立刻派出兩隊軍士,驅(qū)散榜文面前聚集的人群,暫時禁止人觀看榜文,現(xiàn)場越亂越好!”</br> 文掌院也做出同樣的事情,不過他聯(lián)系的是自己的女兒文馨月:“小月,看到那個青衣長袍,斷了一條右臂的瘦弱書生沒有?為父的身家性命就交給你了!”</br> “岳公子啊岳公子,你可千萬要沉住氣,別被他人逼得當眾念出詩文來!此文只要傳入外人耳中,必然會有人共鳴,文部這保密可就沒法說起了!”兩位大人站在二層閣樓遙遙相看,心中焦急。</br> 洪縣考生數(shù)千,走出考場后就匯入茫茫人海,府院根本無法掌控到每個考生的蹤跡,岳恒雖然在城北書社中登記,但他那個破爛的家中空無一人,齊縣令等人又不敢大張旗鼓組織軍士在全城搜索各酒樓旅店,只能想到這個在放榜當場布控的手段。</br> 兩人此時不敢親自露面,更不敢用暴力控制岳恒,又擔心共鳴之文的泄露,真的是為難之極啊!</br> 人群中的岳恒真心不服氣,而且是相當不服氣,他嘴里小聲地罵罵咧咧著:“老子上不上榜倒無所謂,但老子一定要替韓愈討回一個公道!這還有沒有天理啊?太欺負人了!”</br> 可他還沒擠到榜文邊,就見縣衙側(cè)門大開,兩隊全幅盔甲,手持盾刀的軍士沖了出來,怕是有數(shù)十人,為小軍官頭戴紅纓尖帽,手中長刀高舉,厲聲喝道:“所有人退后十步!遠離榜文!”</br> 話音未完,軍士已經(jīng)和人群接觸上,軍士舉起圓盾,將文人學子們向后推擠,不少人摔倒在地,又被他人踩踏致傷,一時間場面極其混亂,就連狀元閣的改裝運糧兵車也被強行扣留,上面十大公子都被趕下來,同樣狼狽不堪。</br> 在由武者稱號士兵組成軍隊面前,再牛逼的文人公子算個逑?這個世界文人輕賤哩!</br> 岳恒身體還未復原,右手臂又綁著個假夾板,動作真的不方便。</br> 這時候人群慌亂,他被人一擠,差點摔倒,木夾板撞在自己本來就沒多少肉的瘦身體上,咯來咯去,幾個來回就讓他疼的直吸涼氣,眼珠子直翻。</br> 突然頸后被人大力拉扯,岳恒的身體不由自主轉(zhuǎn)了個圈,正面撲到一個人的身上,幸虧對方胸口特別柔軟,撞得不疼,同時他的鼻子里也聞到了一股香味。</br> “哎喲!”</br> 岳恒慌忙抬頭,現(xiàn)撞的竟然是個滿臉怒色的女人!</br> 岳恒根本來不及反應,慌忙后退,但是背后又是一波人群涌動,他再次不由之主地身體前傾,第二次撞在這個女人身上。</br> 還是同樣的姿勢,還是熟悉的感覺,還是熟悉的味道,他還沒來得及感嘆好大好軟好香,左手胳膊就被一股巨力反扣住,感覺快要斷掉。</br> “哎喲疼!”</br> 岳恒感覺手臂像是被老虎鉗夾住一樣,這個英眉橫挑,滿臉羞憤,眼神中充滿殺氣的漂亮姑娘,飛快地將他拖扯到人群較少的路邊,絲毫不懂什么叫憐香惜玉,對他的慘叫喊疼聲充耳不聞!</br> 稍稍得到喘息機會,岳恒努力抽回左胳膊,右手斷臂也顧不上掩飾了,拼命揉著,齜牙咧嘴,臉上五官已經(jīng)扭曲到一起了。</br> 他看著這漂亮姑娘,委屈說道:“這位姑娘,在縣衙門口殺人是會觸犯楚國刑法的!”</br> 姑娘一愣,反應倒是挺迅的,接口說道:“行!那我?guī)闳ケ辰郑@樣就不會觸犯刑法了!”</br> 這番話聽的岳恒差點暈倒!</br> 縣衙二層閣樓,齊縣令和文掌院看到這一幕,齊齊松了一口氣,岳恒已經(jīng)被控制住,應該不會血氣上涌,做出什么沖動之事了。</br> “齊大人,應該沒事了,我會盡量拖延到明日,再將岳恒的名字加進大名單中。今日大人可以照常與祁郡文部交接洪縣春考千人名單,蘇大人在那邊已經(jīng)做好接應準備,他會親自經(jīng)手名錄,保證無人知曉我們做過手腳,即便將來有人查出,也可以補錄為由搪塞過去,做到萬無一失!”</br> “辛苦你了文大人,不過我看那姑娘,似乎是你家小女?文大人,你的犧牲也太大了點吧……”</br> “楚國文部教令文某不敢不從,岳恒又與我有文符共鳴之恩,文某即便付出再多,也是應該的,絕無半點怨言。”</br> “岳恒還未證明其天分,那篇共鳴之文也可能是他妙手偶得的,不一定是他真實水平的體現(xiàn)。若是此人天資平庸,文大人也不怕這男女相處,多有不便?”</br> “實不相瞞,文某對小女謊稱岳恒是文某多年前某次荒唐,無意中留下的私生子,兩人應是兄妹關(guān)系……我想他們應該不會生什么吧……”</br> “咳咳……讓文大人受委屈了!還請文大人妥善照顧好家中妻女,安撫其情緒,萬事以維穩(wěn)為重啊!”</br> “那是當然,勞齊大人上心了!”</br> 兩個老奸巨猾的官員,各自心里都打著小算盤,笑過之后,又看向喧鬧的人群,目標已經(jīng)遠離危險區(qū)域,危機解除。</br> 齊縣令松了一口氣,對著伏羲文盤淡淡說道:“石捕頭,收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