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喬維岳的這個生日餐會竟然是安排在秋苑,號稱本市第一的餐廳,以會員制和味道地道而著稱。
“包下這里,真夸張。”且喜很鄙夷的撇嘴,她覺得燒錢的都是暴發(fā)戶所為,給她看喬維岳不順眼的理由,又加上一條。
“別亂說,這里是他們家的產(chǎn)業(yè),他在國內(nèi)的話,每年都是這里。”趙葦杭并不認(rèn)真的教訓(xùn)她。
且喜吐吐舌頭。這里,時尚雜志里面經(jīng)常推薦,動不動就是主廚特選一道菜或是甜品,圖片精美絕倫,看起來就讓人食指大動。她和丁止夙也曾商量過要來,可經(jīng)過的時候,看著那兩扇對開的木質(zhì)大門,總是望而卻步,不知道為什么,會聯(lián)想到一入侯門深似海的句子。或者是因?yàn)椴蛷d本身是在院子里面,神秘感太重的緣故吧,陽春白雪的地方,還是不適合她們。止夙就曾經(jīng)點(diǎn)評,這里可以定位于陰森恐怖,不適合進(jìn)食,當(dāng)然,她的論斷,是由于外面觸目可及的郁郁蔥蔥。
“我是酸葡萄心理。”且喜很大方的承認(rèn)。真應(yīng)該讓止夙過來看看,秋苑大門洞開,里面燈火輝煌的樣子。
“喬維岳家里是做什么的,很有錢么?”
趙葦杭笑了笑,“還行吧,他們家的人,都不怎么在意錢的。”
且喜在心里嘆息,還有點(diǎn)同情喬維岳了,家世好又能怎么樣,在感情上,不一樣是不順?biāo)臁N覑鄣娜瞬粣畚遥磥硎莻€普遍的煩惱,一視同仁,誰也不放過。
“且喜,小喬是我很好的朋友,你要和他好好相處。”
“你提醒的太遲了,我早已經(jīng)得罪過他了,我讓他沒事找周瑜玩兒去。”且喜自己說著,又笑了,雖然對喬維岳沒什么好感,但想到他倒是特愉快。
且喜是抱著趙葦杭的胳膊說的,順便四處看看庭院里面的環(huán)境,熟悉一下,以后可以帶止夙過來見識一下。
趙葦杭忽然停住不動了,“咳,生日快樂!”他臉色不無尷尬的把準(zhǔn)備好的禮物遞過去。
且喜后知后覺的轉(zhuǎn)過來,從喬維岳的臉上倒看不出什么,他還是很含蓄的笑著,可他身后的人都睜大眼睛瞪著她看呢!
且喜狠狠的掐了一下趙葦杭,這都怪他,讓她話趕話的又觸人家霉頭。這次,她是真的不好意思了,畢竟人家生日啊,這個場面可怎么收場是好。且喜又一次發(fā)揮她的阿q精神外加自我催眠,什么都沒發(fā)生,她擠出很燦爛夸張的笑容,沖喬維岳擺手,“happybirthday!”
喬維岳還是神定氣閑的好脾氣的笑著,“謝謝,”他伸手出來,“我的禮物呢?”
且喜指指他手里的趙葦杭剛剛遞過去的那份,“我們送的。”
“噢,是什么?”他笑著搖搖,只是問她。
且喜看著趙葦杭,希望他給自己點(diǎn)提示,可他也很沉的住氣的看著她笑,擺明了要她自己應(yīng)付。
“一點(diǎn)心意,請笑納。”且喜無奈,只好四兩撥千斤。
偏偏有人窮追猛打,“這個心意是什么?”
“surprise,你要晚上自己拆開看哦!”且喜看趙葦杭撒手不管,就信口開河。很哥倆好似的,拍拍喬維岳的肩膀,就拽著趙葦杭進(jìn)去了。喬維岳不鳴金收兵也不行,哼,在這里看他們的笑話,沒門!
且喜一進(jìn)去,就被黃艾黎給纏住了,別人她都不認(rèn)識啊。趙葦杭本想帶著且喜介紹一下,可也不好留下黃艾黎一個人,也就作罷,自己去和朋友聊天了。
“吳老師,哇,她的男伴可真帥!”且喜背對著門口,轉(zhuǎn)過去,唉,吳荻挽著進(jìn)來的,不正是秦閔予。看著秦閔予,且喜有種感覺,好像看到了地下黨員,深信這位同志身在曹營心在漢。雖然美色當(dāng)前,但結(jié)合他中午說的話,且喜深信,他的心還是向著自己的,他只是埋伏在吳荻身邊。可真的這么下判斷了,她有覺得自己簡直自以為是的可以了,很是自嘲的笑了笑。
“你笑什么啊!”黃艾黎很郁悶,她今天特意打扮了一下,結(jié)果,還是當(dāng)壁花的命運(yùn),剛一進(jìn)來,喬維岳就誠懇而不失熱情的說:“希望你今天在這里玩的愉快,我請了不少朋友。”言外之意,恐怕就是希望她在這里另覓良伴吧。她只能在這里一邊哀悼自己的短命的單戀,一邊留意周圍的人,現(xiàn)實(shí)的生活吧,這也是生活教會她的。
“我哪笑了,你看錯了。”且喜死不承認(rèn),鑒于黃艾黎的八卦程度,還是少露馬腳才好。
人都陸續(xù)到齊了,大家的寒暄也告一段落。喬維岳走到餐廳一角的鋼琴旁邊,坐下來。
“三十歲,我發(fā)現(xiàn)我不再有夢想。所以,我的愿望就是尋找夢想。”說完,一串旋律從他的手中流淌出來,奔放激蕩的曲調(diào),溢滿絢麗斑斕的色彩,噴涌般的激情,蜿蜒旋轉(zhuǎn),不斷累積,不斷遞升,至最高越處,全部爆發(fā)出來,好似一瀉千里的瀑布。顧且喜這個只能聽出來好聽或者不好聽的絕對外行,都聽得心潮澎湃。
“肖邦的幻想即興曲。”音樂聲停了很久,一片掌聲中,黃艾黎不失時機(jī)的出來解惑,她是藝術(shù)史的碩士,可以說是半個內(nèi)行。“難度很高,他彈的雖然不夠華麗,但很有激情,已是相當(dāng)難得。”
“嗯。”且喜的手,還不自覺的疊在胸前,剛剛的震撼許久都沒有散去,從他的琴聲中,且喜聽到了很壓抑的憂傷要噴薄而出的那種氣勢,憂郁中伴著酣暢淋漓,讓人沉浸在那種氛圍中,久久不愿回神。
“喜歡么?”喬維岳不知道什么時候走了過來。
黃艾黎特別得體的回答:“你彈的很好,技巧與激情相得益彰。”
“嗯。”且喜老實(shí)的回答,她不懂,但的確喜歡。現(xiàn)在,她愿意承認(rèn),喬維岳在某些方面,的確是高人。畢竟,高雅的愛好并不是誰都可以擁有的,那需要一份心境和兒時的刻苦努力,不是單純的附庸風(fēng)雅可以比擬。
“趙葦杭比我彈得更好。”喬維岳扔下一句就走了。且喜看著他的背影,這個人什么都好,可就是喜歡插手別人的家事,不興風(fēng)作lang他就難受,趙葦杭怎么樣,用他來告訴自己么,多事!
看他去的方向,趙葦杭,吳荻還有秦閔予正聚在一起聊天,看來,不用自己出馬,什么情況,一會就可以聽到這位小喬生動的轉(zhuǎn)述。
且喜轉(zhuǎn)了個方向,拉著黃艾黎,目標(biāo)餐臺,雖然不至于在這里大快朵頤,但淺嘗輒止總是要的,不然不白白取悅了喬維岳那個家伙。
“且喜,過來一下!”趙葦杭從來用過的親切稱呼,弄得且喜后背又癢又麻,在吳荻面前,需要這樣做戲么?
果然,她走過去,趙葦杭把她攬?jiān)趹牙铮邦櫱蚁玻移拮印!敝車恢箙禽逗颓亻h予、喬維岳他們在,還有很多趙葦杭相識的朋友。“一直沒機(jī)會介紹給你們認(rèn)識,今天,借小喬的地方,正式給你們介紹。”
趙葦杭在他們中間好像特別有威信,且喜知道的那幾個玩得特別瘋的,也都規(guī)規(guī)矩矩的叫她嫂子,向她問好。估計(jì)這也是為什么他們明明很喜歡吳荻,以前見面的時候,卻也從來沒給過且喜任何臉色看的原因吧,不看僧面看佛面,他們對趙葦杭很敬重。只要他自己承認(rèn),別人也不會有二話。
吳荻站在那里,筆直得僵硬,臉上的笑容再也不是那么明艷從容,趙葦杭真是一點(diǎn)余地也不留給她,只見新人笑,誰見舊人哭。
“且喜,我也要叫你嫂子么?”吳荻深吸口氣,開口問。
且喜連忙搖頭,“叫我且喜就好,你們都不用客氣,叫我的名字就行。”
一旁的秦閔予忽然開口,“且喜。”
“嗯。”
“且喜。”
“啊?”他這種叫法,很像兩個人之間曾經(jīng)的低語,可現(xiàn)下這種眾目睽睽,再叫下去,天下大亂指日可待。
幸好,音樂聲及時響起,旁邊辟出的一個小舞池,分散了大家的注意力,陸續(xù)的結(jié)伴下去跳舞。
趙葦杭也沖且喜做了個手勢,把且喜帶進(jìn)里面,且喜被拉走的時候,只來得及看到喬維岳正盯著秦閔予看,而他,卻低著頭。
且喜只是需要跟著趙葦杭晃動或者旋轉(zhuǎn),雖然沒怎么跳過,還是可以應(yīng)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