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趙葦杭,你過來看!”且喜和普通的女孩子沒什么區(qū)別,買到心頭好,總是想顯擺一下。
她把東西拿出來放在茶幾上。
“這是什么?”
“禮物啊!給我爸媽的那份郵去了,這是給公公婆婆的。”
以往去公婆那里,最多就是買鮮花水果之類的,從來沒買過東西。從剛剛給媽媽打電話,告知她給她郵了禮物的反應來看,誰都是喜歡禮物,喜歡那份心意的。因為媽媽在電話里的聲音都有點嗚咽了,弄得且喜都不知道該接句什么話才好。但是,掛斷電話后,那種感覺暖暖的,似乎那些刺骨的寒風都不足為懼了。
趙葦杭只掃了一眼,應付了一句,“挺好。”
語氣實在是太淡,且喜都能聽出他的不以為然,把且喜高昂的興致一下子打消不說,還弄得好像她有些多事似的。
“趙葦杭,你要不要總是這樣!”
“怎么?”
“我不知道你和父母關系如此疏遠的原因,但是有一點,你得給他們起碼的照顧和尊重吧!”
趙葦杭終于把手上的書放下,“有何指教?”
且喜有些語塞,其實自己同父母的關系還不是一團糟,今天只是剛剛進步了一點,就教訓別人,除了得意忘形,恐怕沒有更貼切的解釋了。
且喜把披肩疊好,連同手帕一起放到紙袋里,“算了,東西我是買了,去不去隨便你,送不送也隨便你。”
趙葦杭也真是有原則,也十分有個性,且喜想不佩服都不行,他就任那個袋子一直放在且喜放的位置,直到他去北京也愣是沒動過。
當然,他們的香港之行,最終也是沒能成行。趙葦杭在交接工作結束后,被派到外地開會,直到元旦前夕才回來。所以,從禮物事件,兩個人微有齟齬之后,幾乎沒怎么見到過,更別提好好交流,趙葦杭就匆匆去了北京。
他去了北京幾天之后,且喜和丁止夙吃飯聊天,聊著聊著,丁止夙忽然說:“顧且喜,上次你和我說,跟你家趙大人吃飯的那個女的,是不是也去北京了?”
且喜后知后覺的張大嘴,“是啊,這你都能想到?”
“你想不到才不正常吧!”
且喜搖搖頭,“吳老師去了北京很久了,說實話,你不提,我真是忘記這茬了。”
“天,你的警惕性咋這么低。人家會不會到那里暗渡陳倉啊!”丁止夙倒不是想嚇唬且喜,可她總這么不著急不著慌的樣子,實在是很讓人擔心。又不是去的日子短,幾個月啊,從純醫(yī)學的角度,男人從心理和生理上,都會很容易被攻陷。何況,他們之間或者之前就有故事,不提醒一下且喜,丁止夙實在是不放心。
“不會吧?”且喜也只能是疑問,心里難免打鼓。畢竟是分開三個月,如果比照他們以往在一起的頻率,要趙葦杭守身如玉,似乎是不可能的,尤其還對著一個那么漂亮的吳荻。一旦這么想開去,就越想越覺得他們之間已經或者將要發(fā)生什么茍且之事一樣。
若在幾個月前,且喜是不大在乎的,也許會真心的要成全他們的愛情,并且祝福他們。畢竟,自己和趙葦杭也不是有多深厚的感情,非得在一起不可。而且,她那時因著自己的往事,并沒有多么反感吳荻對于趙葦杭的覬覦。
可是,這段時間,趙葦杭的表現(xiàn),真的是同往事一刀兩斷,那么堅定,那么干脆,讓且喜似乎也對這個婚姻的天長地久生出一種期待。
這二十多天,只要他在家吃飯,且喜總是變著法兒的給他做好吃的東西,她擔心他在那邊吃的不可口。做好了,看他吃,又擔心他是不是愛吃,會不會滿意。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這個眼前的別離,催生了且喜的不舍,她自己都察覺到,她很舍不得他走。
他走的前一天夜里,且喜怎么也睡不著。等趙葦杭些微的鼾聲響起,她就睜開眼睛,看著睡夢中的他。且喜很少注意到這個狀態(tài)下的他的臉,此時這樣看著,忽然覺得十分有趣。趙葦杭睡著的時候,并不是那么嚴肅的,嘴微張,眉也是少有的舒展。且喜輕輕靠過去,以前怎么沒覺得這樣的一點點源源不斷的溫度這么好,要是之前就覺得,會不會早就覺得有點幸福。
在機場給他送行,公公婆婆也過來了。一年三五個月也不見一次,但畢竟是在一個城市,所以,趙葦杭去北京,他們還是會惦記吧。他們也就囑咐了一下,讓他在那里安心學習,沒等他的航班檢票,他們就回去了。走的時候,婆婆跟且喜說:“晚上沒事的時候,回家來吃飯,我也總是一個人。”
且喜的眼淚,就這樣掉下來了。
趙葦杭真的沒料到,且喜會因為自己去進修哭哭啼啼。“家里的一些需要繳的費用,我已經預付了一些,所以你不用擔心。任何人以任何名義敲門,你都不要開門,不確定的,就給物業(yè)打電話。重要的常用電話號碼,我貼在話筒內側,很容易找到。”
“我非得住在家里么?”且喜其實是有點希望回奶奶的房子住一段時間,那里鄰居間都很熟悉,房子小,也不會那么害怕。而且,那里很快就要消失了,沒有可觸的景可以時時懷念奶奶。以往,總是覺得還有時間,總是覺得奶奶總在那里,戴著那把鑰匙,就好像隨時都可以回去一樣。可是,不久以后,那把鑰匙,再也打不開曾經的家門了。
“你要是實在害怕,就搬去和丁止夙住吧,手機開著,方便聯(lián)絡。”趙葦杭也不確定這次學習會不會安排的很滿,如果不是特別緊張的話,即便是不能每周回家,半個月回來一次,應該不是大問題。這些,都是到那以后的后話了,現(xiàn)在還不能跟且喜說。
飛機起飛的時候,且喜已經坐在機場大巴里面往回返了。她并不確定頭上呼嘯而過的,是不是就是趙葦杭的班機,但還是把臉貼在窗子上,就著之前別人化開的那方寸大小,張望了一會。
趙葦杭去了北京之后,根本沒能像他自己所設想那樣,偶爾回家一次。每周的課和講座,都安排的滿滿的。周末會安排其他高級班的學員給他們作報告,都是一些省市領導,有很豐富的工作經驗,不能錯過,也不容錯過。每天都要簽到,作息規(guī)律的像是高中生。
且喜并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忙,止夙的提醒像是在她心底埋了一根刺,剛扎下去的時候,就是有點刺痛罷了,可隨著時間推移,它卻不斷瘋長,大得讓人無法忽視。惦記著這件事,她也沒真的搬到奶奶那里住,反而天天在家,等趙葦杭十分偶爾的電話。似乎守著家,也就看住他了。
期末,所有考試結束,統(tǒng)計成績,吳荻提交的那份成績單,也從北京快遞過來。拿著這份快遞,且喜下了決心,不論他們會不會怎樣,她都要去北京一次,看到了,就放心了,或者就放棄了。
這段時間,還有一件大事發(fā)生,就是秦閔予還是決定要自己開公司。經過幾個月的籌備,他的予天科技,在年初成立了。公司不大,除了一個辦公室小妹,其余的都是研發(fā)人員。且喜在開業(yè)那天,和止夙一起送了一個花籃。他的公司就在大學城內的科技園區(qū),所以,離c大很近,且喜走過去的時候,正趕上他們在放鞭炮。
“恭喜你!”且喜站在秦閔予旁邊,很大聲的喊。
他點點頭。
“秦閔予,你一定要一直成功,要過得幸福。”這句,且喜只是低低的說。她是真心希望他能成功,希望他證明給她看,沒理她,沒要她,這個決定,正確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