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5章 吃人之坡
突然,布滿著綠草和野花的草地動了起來,就像卷起了一床床被子,草地一下子變成了一塊塊大大小小的方塊,小的丈許見方,大的則有五六丈見方。它們一起向上卷起,形成了一個個“被服卷子”,隊伍中很多人毫無防備,被草皮卷在了里面。
那些反應(yīng)比較快的人從活過來的草皮中騰身躍起,飛到了空中,暫時避過了一劫,但是他們也不安全。
在地上的草皮卷起來之后,地面上露出了一個個黑沉沉的窟窿,從里面飛出了很多既像樹根又有一些像觸須的東西,就像一條條活蛇一般,向他們纏了過去。
飛在空中的人又有一部分被窟窿中射出來的怪東西的纏住,拖進(jìn)了進(jìn)去。其他勉強(qiáng)躲過了避過的,或者用兵器斬斷了那些怪東西的人在躲過了一劫之后,馬上又遇到另一個問題,他們畢竟沒有長著翅膀,不可能一直在空中停留。
很快,幾乎所有人都落到地上,一部分人踩在了那些大窟窿之間的土地上,只有比較少的一部分像孟翔和嚴(yán)實一樣選擇落在了草皮卷起來的草皮卷子上。
事實證明那些和孟翔與嚴(yán)實做出一樣選擇的人是正確的,雖然那些草皮將不少人卷到了里面,但是它們卷起來之后,即便人踩在它們上面,它們也沒有什么反應(yīng)。
而那些害怕草皮卷子會有危險而選擇落到地面上的人可就慘了。那些大窟窿之間的土地看起來似乎和一般的土地沒有什么區(qū)別,其實卻是可怕的陷阱。
人剛落上去就像落入了可怕的泥潭,直接就陷了進(jìn)去,而且那些泥土具有很強(qiáng)的粘性,只要觸碰到就無法掙脫。
吃人坡,進(jìn)入**谷路上的第二處險地。在前世,孟翔雖然聽說過,但是他并沒有親眼見過,現(xiàn)在真正看到了,并親身體會過了,才真正感覺到了它的可怕。
孟翔并沒有像絕大多數(shù)人一樣被眼前的詭異情況搞懵了,而是高聲喊道:“大家不要慌!我們腳下的這些草皮卷子暫時是安全的。大家快以它們墊腳沖過去。”
說話間,孟翔一把扯住了一根從窟窿中射向他的一根觸須,猛地向外一扯,將一個澡盆大小,圓鼓鼓的怪東西扯了出來,然后他一邊向前飛奔,一邊揮動手中的觸須,以那個怪東西當(dāng)錘頭,用巧勁將那些靠近他、陷入了黏泥的人擊飛出去,讓他們脫離吃人坡的范圍。
不一會的功夫,能夠自由行動的人都離開了寬度接近一百丈的吃人坡。在逃脫的過程中也有向孟翔和嚴(yán)實一樣救人,但是很少很少,所以最后能夠安全脫離吃人坡的人只有差不多五六十人。
相較于蜈蚣谷,吃人坡讓隊伍的損失更大,幾乎一下子吞沒三分之二的人。孟翔沒有管那些失魂落魄的人,而是找了一根長繩,從身邊一個人手中奪過一柄長槍,隨手將槍頭掰掉,再將槍桿彎成一個大鉤子,綁在繩子的末端。
孟翔大概看了一下吃人坡的情況,然后將手中的大鉤子甩出去,無論是還沒有徹底陷入了黏泥中的人還是那些裹著人的草皮卷子,他只要能夠夠到的都用鉤子鉤住拉到安全的地方。
由于孟翔力氣極大,鉤子甩出的準(zhǔn)確率也很高,時間不長,等他其他人也一起想出各種辦法救人時,他已經(jīng)救起了十來個人了。
經(jīng)過了一番努力,除了靠著自己的能力渡過吃人坡的人,眾人七手八腳又救了大約三四十人,總算是讓總?cè)藬?shù)過了一百。
不過那些被救下來的人很多已經(jīng)無法跟著大部隊繼續(xù)前行了,那些陷入黏泥的人,如果用真氣護(hù)住身體的還好一些,如果沒有被護(hù)住的,只要觸碰了黏泥,就像被開水燙過一般,皮膚就會紅腫起泡,而且奇癢無比。
至于那些被草皮卷住的人則更慘了。那些草皮其實是一種肉食型的植物,只要將人或者動物包裹住,就會探出尖刺扎入獵物的身體,注射毒液,將獵物融化成液體吸收掉。
那些被草皮卷住的人,身上只要被尖刺刺傷了,皮膚,甚至是肌肉都融化成了黏糊糊的液體,而且毒素也已經(jīng)侵入了他們的身體,很多人都神志不清了。
經(jīng)過一番商量后,傷勢不重的跟著大部隊繼續(xù)向**谷進(jìn),而那些受傷比較重的人則找一個安全的地方呆下來,如果他們能夠不死,回去后將獲得和完成任務(wù)的人同樣的待遇。
雖然僥幸逃過了一劫,但是眾人的情緒卻普遍不高,因為他們都不知道距離**谷還有多遠(yuǎn),在這個過程中還會遇到哪些危險,最后他們之中又有幾個人能夠活著回到鐵木城。
看見這種情況,作為頭領(lǐng)的戚慕風(fēng)有些掛不住了,跳上一塊大石,給眾人鼓氣,并承諾只要能夠完成任務(wù),他會讓他老子將他之前許諾的獎勵翻倍。但是效果依然不佳,畢竟獎勵再誘人也只有活著才能夠享受。
一群貪生怕死的混蛋!戚慕風(fēng)心中憤憤地罵了一聲,然后用不屑地目光掃了腳下所有人一眼,最后他的目光落到了神情平靜的孟翔身上,嘴角突然露出了一絲邪惡的笑容。
戚慕風(fēng)從大石之上一躍而下,分開人群,來到了孟翔的面前,露出了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故作歉意地說道:“孟客卿,我為我之前的失禮向你道歉。不過你既然被我父親派來幫助我,那么你就對這一次任務(wù)的成敗負(fù)有不可推卸的責(zé)任。要不這樣吧,孟客卿,你藝高人膽大,你在前面探路如何?你放心,我也不會讓你白辛苦的,任務(wù)完成后,我一定奏請我父親,讓他好好獎勵你的。”
聽了戚慕風(fēng)的話,很多人,特別是那些被孟翔所救的人都為他抱不平,當(dāng)然都只是在心中,畢竟自己的性命才是最寶貴的。如果孟翔不探路的話,探路的任務(wù)勢必會落到他們身上,而他們可以沒有把握能夠在接下來的危險中存活下來。
孟翔沒有立刻回答戚慕風(fēng)的話,而是將目光一一掃過了其他人,當(dāng)他看見其他人,甚至那些剛剛被他救過的人都將頭轉(zhuǎn)到一邊,他心中出了一聲冷笑。
他原本還對為了避免引起戚慕風(fēng)和戚榮的懷疑,沒有提前告訴眾人路上的危險,從而導(dǎo)致不必要的傷害而感到一些愧疚,現(xiàn)在他看到他們的丑陋嘴臉,心中的那絲愧疚立刻蕩然無存了。
戚慕風(fēng)誤將孟翔的遲疑當(dāng)作了膽怯,嘴角浮現(xiàn)了一絲譏誚的冷笑:“孟大客卿,你不會是害怕了吧?”
未等孟翔說話,一個冷冷地女聲就在他身后響起了:“大哥,夠了。孟客卿雖然是義父派來協(xié)助你的,但是義父并沒有讓他去探路。況且這一次獵殺鉆地蜈蚣是為了給干娘治病,算起來也是我們的家事,你就不要太強(qiáng)人所難了。”
戚慕風(fēng)的目光在孟翔和鐵紫云的身上掃過,眼睛中一下子騰起了嫉妒的火焰,語氣也顯得有些陰陽怪氣來:“云妹,我們可是一家人,你怎么能夠胳膊肘向外外拐,幫助一個外人說話呢?”
“大哥,我并沒有向著外人,我只是幫理不幫親。”鐵紫云絲毫不讓。
“好一個幫理不幫親!”戚慕風(fēng)冷笑了起來,“那我問你,我父親每個月給他錢給他丹藥,供養(yǎng)他。難道他就不應(yīng)該在危難的時候挺身而出嗎?說句不好聽的話,養(yǎng)條狗見到主人還會搖一搖尾巴呢。如果他孟翔當(dāng)著大家的面說,他不如一條狗,我就讓他龜縮在后面,哪怕所有人都死絕了,我也不會讓他去探路的。”
“大哥,你太過分了。”鐵紫云的臉上涌起了怒氣。
同時,她看了孟翔一眼,眼神中透出了歉意,她知道如果不是她出面的話,戚慕風(fēng)不會說出如此難聽的話來的。
豈料就是鐵紫云的那一眼卻再一次激怒了戚慕風(fēng)。他看著兩個人,怪笑著說道:“怎么?心疼了?現(xiàn)在才什么時候?你還沒有嫁給他呢,你就……”
戚榮一看事情要失控了,連忙攔住了戚慕風(fēng),看著孟翔,歉意地說道:“孟客卿,請你看在小主人年輕氣盛的份上,你就不要太過計較了。現(xiàn)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大家同心協(xié)力,一起完成任務(wù)。”
孟翔抬起了頭,冰冷的目光落在了戚慕風(fēng)身上。突然人影一閃,他化作一道淡淡的影子來到了他的面前,然而還沒有等他做出反應(yīng),他又回到了原地,不過他手中已經(jīng)多了一綹頭。
他一邊將頭扔到地上,一邊淡淡地說道:“戚慕風(fēng),這是一個小小的警告。如果你再敢出言不遜的話,下一次斷掉的就不是這綹頭了,那將會是你的脖子。”
說完,孟翔不再理會臉色時青時白,兩眼噴火的戚慕風(fēng),將他的目光落在了戚榮的臉上,淡淡地說道:“戚榮,我現(xiàn)在就辭去了鐵木城客卿的職位!”
“孟客卿,你不要太過生氣了。小主人也只是一時沖動而已,而你剛才也教訓(xùn)過他了,也該消氣了。既然如此,你……”
“沖動?沖動就不要付出代價嗎?”孟翔的目光突然變得冷酷起來,就像刀鋒一般,“不過戚榮你放心,我孟某人做事向來是有始有終,我一定會完成這一次任務(wù)的,不過也僅僅限于完成這一次任務(wù)而已。至于戚長征吩咐的保住他兒子生命安全的囑托請恕我無能為力了。”
說著,孟翔邁步向隊伍的最前頭走去,不過當(dāng)他將要過了所有人的時候,他站住了,回過了頭,看著戚慕風(fēng)和戚榮,緩緩地說道:“哦,對了。戚榮,如果這一次你能夠活著回去的話,請你轉(zhuǎn)告戚長征,他欠我一個說法。”
戚榮的臉色立刻難看了起來,看向戚慕風(fēng)的目光之中也透出了一絲責(zé)怪。同時他腦海中也浮現(xiàn)出了孟翔從進(jìn)入鐵木城西門那一刻起的所作所為,他絕對是一個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的主。
他知道孟翔口中的“一個說法”絕對不僅僅是一個說法那么簡單,一個弄不好,城主府中將會掀起一場腥風(fēng)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