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早在云氏首被我拘到外界入獄監(jiān)禁,就有他們的死忠屬從暗中隨來。我只想著,如果他們折騰不出什么大事,也就隨他們算了。沒想到,近些時日不斷有云氏首招攬舊部的消息傳進巫界,再不理會,怕他們當(dāng)真以為巫界無人了。”
    蒼山。我打量著多日不見的他,這個除了秋長風(fēng)外,我惟一認(rèn)真考慮決定過廝守終生的男人。曠野四來的風(fēng)中,他桃花眼漾柔,薄情唇溢笑,神采依舊。真好,沒有我,大家都可以活得很好。
    “這樣看著我做什么?”他蹲我面前,“不會到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你最愛的是我,不是那個從頭到腳從皮到骨找不到一點可取之處的秋長風(fēng)罷?”
    啐,山頭就臭山頭!“我最愛的當(dāng)然是……”我把手高高舉起,閑閑落在腹上,得意地,“他,我兒子,我可愛的兒子。”
    蒼山瞪了瞪我的肚子,呲牙咧嘴地道:“秋長風(fēng)的兒子,可愛不到哪里去!”
    “我的兒子可愛就好了。”
    “你這樣的模樣還在外面招搖,秋長風(fēng)是如何照顧你的?他是笨蛋么?”
    “他是不是笨蛋自有公論,我也不一定需要別人照顧。”
    “唉。”他苦垮了一張?zhí)一槪跣匮鸢В靶『#愫脡模銈宋疫€不夠,還在提起他時作出一臉的甜蜜狀,嗚嗚,我好傷心,好傷心!”
    一臉的甜蜜狀?我撫了撫臉:有么?
    “……嗚嗚嗚……不哭了。”蒼山以袖掩面假哭半天,我睬也不睬。許是覺得一個人表演太單調(diào),他戛然而止,抬臉時已是一臉正色,“說說你罷,幾個滄海是怎么回事?皓然說,皇帝押著一個滄海,云氏首又說你已與秋遠(yuǎn)鶴聯(lián)姻。難道你已經(jīng)修煉成什么偉大到不行的一人多身術(shù)了么?”
    “沒有什么偉大到不行的一人多身術(shù),只是三人一面而已。”蒼山是個值得信賴的朋友,我沒打算瞞他,且敢確定他必定很樂意讓秋長風(fēng)小小焦急一下,遂將無云大師所托一一告之。
    “哈哈哈,好,無云那個老和尚真是可愛,想得出這樣的法子,好啊好啊……”
    看罷。我就知道。
    “小海,小海,你真得瞞得秋長風(fēng),沒讓知道一個字?”
    “……真的。”
    “哈哈,你做得太對了!哈哈……小海,哈哈……太對了!”蒼山拍掌大笑到夠本,又指著我的肚子道,“小子,你聽見了罷?老爹很不討人喜歡呶!你娘也不是那么喜歡他嘛……”
    他指手劃腳,樂此不疲,直到覺得有必要正經(jīng)下來了,才道:“我敢說,無云大師一定窺得了什么天機,為了順應(yīng)或是推動天命,方會做如此安排。不妨仔細(xì)想想,這個安排下來,誰會是最終的得益者呢?”
    “我和管、冷她們也曾細(xì)細(xì)琢磨過,并沒有得出結(jié)論。以當(dāng)下的時局,鹿死誰手尚無從確定。”
    蒼山頷首,“目前這紛亂境況的確不好太早下了定論。但秋遠(yuǎn)鶴廣納巫人,又以聯(lián)婚之名扣住你,把巫界拖進這場紛爭是一定的了,巫界首領(lǐng)須在最關(guān)鍵時登場,方具震懾之用。”
    我覷見他眼里爍出的興奮光芒,“如何震懾?”
    “山人自有妙計,哈哈……秋長風(fēng)那廝,活該被瞞著,哈哈……”
    又來了。我周圍的人,有沒有一個正常的?我很同情地忖思著,同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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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州城前,一月之間,連開三役。
    第一役,皇帝與襄陽侯。
    第二役,秋長風(fēng)與襄陽侯。
    第三役,竟是一場三方混戰(zhàn)。
    “襄陽忒是狡猾,我們中了他的算計了!”有謀臣懊惱道。
    “是,的確詭詐多端,竟引得我們與朝廷兵馬打在一起,襄陽侯太卑鄙!”有武將咆哮。
    “幸好國君及時下令撤軍,不然被襄陽侯從中漁利,就更教人氣惱了!”
    謀臣武將,各抒胸臆,多是忿忿不甘之聲。正位上的秋長風(fēng)坐得猶是四平八穩(wěn),顏淡笑淺。
    “各位也不必如此憤慨,所謂兵不厭詐,在戰(zhàn)場上。以任何方法制敵都是最平常事。”白衣秀士裴先惑道,“何況,以上種種變故俱在國君意料之中。”
    “哦?”諸人齊愕,“國君意料之中?”
    “正是。”秋長風(fēng)依然未語,裴先惑侃侃而言,“與朝廷兵馬起戰(zhàn),是早晚之事,這一點各位心知肚明。那日天有淡霧,襄陽侯引我們與朝廷兵馬遭遇引起兩方誤斗,國君早已識破,但將計就計,是為借機試探朝廷兵馬的戰(zhàn)斗力。唯如此,真正開戰(zhàn)時,兵士才不會再心存畏懼。”
    “有道理。”有人拈須點首,“兵士們對著皇家兵馬,多少都會存著一絲忌諱,那一場戰(zhàn)下來,雖然我們也小有傷亡,但總是讓他們明白,所謂御駕親征,也不過如此。國君妙算,妙算。”
    當(dāng)即有人附和:“國君妙算,我等管窺蠡測,汗顏之至。”
    秋長風(fēng)擺手,開口:“各位不必妄自菲薄。等在我們前面的對手,都很強大,小覷不得。本王要仰仗的,是各位的謀略,大事非本王一人所能成就。”
    臭狐貍,還說得出這般虛懷若谷的話,罕見吶。
    “愿為國君盡忠效命——”山呼海應(yīng),滿帳人群跪落。
    僅一語話,就引得這般?這就是臭山頭和我提過的“馭人之術(shù)”?
    待激昂的群情稍作平息,裴先惑又道:“只不過,因那場戰(zhàn),皇上發(fā)來詰敕,國君回書稟明誤戰(zhàn)之因,而皇上再發(fā)諭命,要國君進河州城面稟因由。”
    “要國君親去?那可不成!這一去,勿庸置疑,必定兇險至極。”
    “但若不去,等于提前撕破臉面,這個時候,并不是最好時機。”
    “那也不能讓國君以身犯險!”
    秋長風(fēng)抬手示意,止了諫言紛紛,“各位莫擔(dān)心。這一趟,不去,也不必一定要撕破臉面,去了,也未必兇險。皇上還想要我們與襄陽侯決一死戰(zhàn),在這樣的當(dāng)下讓本王發(fā)生不測,也只是替襄陽侯除去一個敵人,又激起諸位死抗之心而已,害大于利,皇上恁般圣明,不會行那等的糊涂事。”
    “但若皇上扣住國君,脅迫臣等與襄陽侯軍馬決戰(zhàn),又當(dāng)如何?依微臣之見,不如不去。”
    “想扣住本王,是那么容易的么?”秋長風(fēng)挑眉淡哂。
    臭狐貍,如此自負(fù)作甚?你再大的本事,到人家地盤上,千軍萬馬,你還能怎樣?
    “不過,如此關(guān)頭,本王自是不會去的。”
    ……臭狐貍,說話不能少拐些彎彎么?我撫著肚子,好不生氣。
    “魏將軍,柯將軍,馮將軍。”
    “末將在。”
    “第二匹兵馬將至,本王任命魏將軍為二路元帥,柯、馮二將為副帥,統(tǒng)領(lǐng)十萬大軍,在雁蕩山高處扎營,待命行事。”
    “末將遵命!”
    “先惑,那五萬兵馬也已到指定之處,你前去接應(yīng)。”
    “是。”
    “大戰(zhàn)在即,各位當(dāng)各守其責(zé),不得松懈!”
    “臣等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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