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章 這人殺還是不殺?
原本的皇家獵場和皇家別院,因?yàn)楦敌」僭谶@里弄了一番大動作而徹底變了味道。
駐守在南山口的一千軍士因?yàn)楸菹碌囊坏乐家獠辉僮柚谷魏稳诉M(jìn)入南山,因?yàn)楸菹滤坪鯖]再打算來南山狩獵了,也因?yàn)槎竦哪仙竭M(jìn)進(jìn)出出的人很多,這一千衛(wèi)隊(duì)便形同虛設(shè)。
這只衛(wèi)隊(duì)的首領(lǐng)驍騎尉楊昔倒是落了個清閑,這么冷的天,他就窩在了營帳中,和幾名副將燃著炭火煮酒。
一輛馬車駛?cè)肓四仙剑T诹四仙侥_下。
馬車?yán)锵聛砹藘蓚€嬌滴滴的妙人兒,她們自然是童顏和雪飛飛。
站在這山腳下,童顏放眼望去,紛飛的雪花中,許多的人正在熱火朝天的忙碌著。
倒是沒有看見作坊的影子,在那處山腳下是連成一片的帳篷,此刻已近午時,隨風(fēng)而來隱隱有飯菜的香味。
“這些人……就住在那帳篷里?”
“應(yīng)該是吧,畢竟這地方初建,還來不及蓋房子。”
“……姐姐,你說這么冷的天,他們本應(yīng)該在屋子里取暖,會不會是傅小官強(qiáng)迫他們來這里做這些事的呢?”
雪飛飛沉吟片刻,“這我就不知道了,要不咱們?nèi)フ覀€人問問?”
兩人向那處工地走去,這里已經(jīng)被平整得差不多了,夯實(shí)的土地尚未被大雪覆蓋,許多人正在這里拉著石碾子碾壓著地基。
呂招娣是一個年僅六歲的小女孩兒,她自然干不了重活,事實(shí)上這里的活她都干不了,她正在這工地的外圍堆著一個雪人兒。
童顏和雪飛飛向她走了過去,呂招娣轉(zhuǎn)頭一看,呀,來了兩個神仙姐姐!
童顏蹲在了呂招娣的身邊,捧起一捧雪來揉成了一團(tuán),笑瞇瞇的問道:“小妹妹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呂招娣。”
“小妹妹今年幾歲了?”
“翻了年就七歲了。”
“小妹妹這雪人兒怎么少了一雙眼睛?”
呂招娣想了想,“我不知道該用什么鑲嵌上去才像少爺?shù)难劬Α!?br/>
“少爺?少爺是誰?”
呂招娣轉(zhuǎn)頭給童顏丟了一個鄙視的眼神,“少爺你都不知道,少爺就是老天爺派下來的活菩薩呀。”
童顏一噎,“他叫什么名字?”
“當(dāng)然是傅小官啰,我們都叫他少爺……少爺?shù)难劬α辆ЬУ模忍焐系男切沁€要明亮,所以這雪人兒沒有辦法弄出那樣的一雙眼睛來。”
童顏怔了怔,伸手為呂招娣拍了拍身上的雪花,一聲嘆息道:“這么冷的天……你本應(yīng)該在溫暖的屋子里讀書的,”
呂招娣偏著腦袋看了看這個漂亮小姐姐,依然稚嫩的童音在童顏的耳畔響起:“少爺說過,明年,明年我們所有人都能夠住在溫暖的屋子里了,明年這里會建設(shè)學(xué)堂,少爺說就算是我這樣的女子,也能夠在這南山學(xué)堂上學(xué)的。”
呂招娣說的非常認(rèn)真,她的臉上是不容置疑的肯定,她的眼里是對那溫暖屋子,對那南山學(xué)堂的憧憬。
“你就不擔(dān)心少爺騙了你?”
呂招娣的小眉頭一皺,“姐姐你沒有少奶奶漂亮,說話也沒少奶奶好聽,少爺從不騙人,少爺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你不懂!”
說完這句話,呂招娣轉(zhuǎn)身就走,她很生氣,因?yàn)榫尤挥腥烁屹|(zhì)疑少爺,這在她看來,若不是打不過,否則非得給她一耳刮子不可。樂文小說網(wǎng)
童顏依然蹲在地上,看著那小人兒一蹦一跳的向工地走去,這才緩緩站了起來,心里基本已經(jīng)認(rèn)可了呂招娣的話,但是對于那句沒有少奶奶漂亮她是不認(rèn)同的,甚至心里還有些膈應(yīng)。
也不知道呂招娣說的是哪一個少奶奶,若是有機(jī)會,可得見見。
二人也向那處工地走去,或許是呂招娣向她父親說了這兩個小姐姐的壞話,呂小東放下手里的活計(jì)也走了過來。
而今他被少奶奶任命為這處工地的管事,負(fù)責(zé)每日里對這些人的安排管理,對于少爺少奶奶,他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尊敬。
只是這兩個女子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他可不想給少爺少奶奶添麻煩,于是小意的問道:“不知兩位前來,可是尋人?”
這地方都是貧民區(qū)的人,能來的都拖家?guī)Э诘膩砹耍咳绽锍怂筒怂吞康娜酥猓瑤缀鯖]有別的人。
童顏展顏一笑,“倒不是尋人,聽聞這地方在搞建設(shè),奴家就和姐姐前來看看……敢問哥兒貴姓?”
“啊,免貴姓呂名小東,她是我女兒。”呂招娣牽著父親的手站在身后,眼里依然有些許敵意。
“奴家心想,這眼見著就要過年了,傅公子還讓你們在這里干活……是不是欺壓得太過了一些?你們?nèi)羰切挠性寡缘故强梢院团艺f說。”
呂小東收斂了笑容,正色回道:“您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哪里知道我等貧民之疾苦。少爺為了我們才在這里投入了十余萬兩的銀子,才解決了我們這數(shù)萬人的生存問題。
若不是少爺,這個冬天莫要說過年,能夠過去這道坎的人恐怕都不會太多。而今我們雖然住在帳篷里,可帳篷里有炭火取暖,飯?zhí)美镉腥饷羽z頭大米飯,這些可都是不要錢的,反而少爺每天都會給我們應(yīng)得的工錢。我們來到這里足足二十來天了,可至今非但沒有人離開,反而有更多的人前來。”
呂小東頓了頓,“少爺曾經(jīng)說過,這是我們憑著自己辛勤的雙手掙來的,少爺還說……我們一定能夠掙來一個美好的明天,你大致不知道明天會像什么樣子。”
“少爺說,明天將學(xué)有所教,勞有所得,病有所醫(yī),老有所養(yǎng),住有所居。我們堅(jiān)信少爺說的這些都會實(shí)現(xiàn),請小姐切莫污了少爺?shù)拿暋!?br/>
一席話聽在童顏的耳朵里無疑像一記驚雷炸響,這個人當(dāng)真是心懷天下之人!
他真有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之遠(yuǎn)大理想!
他身居高位卻并沒有如圣女所說的那般貪贓枉法魚肉百姓,他做的是讓百姓們能夠安居樂業(yè)之事!
童顏忽然有些迷茫,若是傅小官死了,這里的這么多人,平陵屈邑的那么多百姓,以及西山曾經(jīng)的那些難民們,這十余萬計(jì),乃至于以后更多的百姓,他們可還有這樣美好的愿景?
這人殺還是不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