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偏偏招惹
醒來在醫(yī)院。</br> 病房里的窗戶半開著,米色的窗簾隨風微微鼓動。她睜開眼,模糊的視線中,看見病床前焦急的阿公阿婆和虞婧文。</br> 虞笙匪夷所思。</br> 昨天是不是期末考試來著?考完試她還和桑菓一起去看了場電影,怎么今天就住、院、了?</br> 而且頭還隱隱作痛,虞笙抬手摸,摸到一層紗布,難道是...</br> 她摸著臉頰,沖著阿婆美滋滋的:“你們是、同意我整容了?”削去一臉?gòu)雰悍剩瑩Q一張骨感高級臉,從此變?yōu)橥ねび窳⒌膰H范性感少女虞笙。</br> 阿公:“?”</br> 阿婆:“?”</br> 虞婧文:“??!”</br> *</br> 阿公阿婆特意找醫(yī)生了解事情經(jīng)過,她是被路過的好心人送到醫(yī)院的,追她的男人跑了。她來的時候額頭上磕破了一條很細的口子,醫(yī)生給她縫合處理,又做了全身檢查,確認身體沒有大毛病,腦袋也沒事,但為什么記憶會突然回到高一結(jié)束的那一天,醫(yī)生也無法確定,唯一有可能的猜測是,她或許在暑假里經(jīng)歷過什么不愿提起的事,對她的身心造成了極大的傷害,從而在受傷之后,出現(xiàn)應激反應,造成片段性的失憶。</br> 醫(yī)生還開玩笑的問了句,小姑娘是不是早戀了。</br> 說這句話的時候,虞笙剛好從病房出來,路過醫(yī)生辦公室,聽了個一清二楚,內(nèi)心頓時閃過一萬匹羊駝。</br> 你是個醫(yī)生啊,你又不是算命的,你要是算命的,也是江湖騙子!</br> 她敲敲門:“我水逆,沒男朋友。”</br> 醫(yī)生:“......”</br> 虞笙懶得理他,轉(zhuǎn)身走了,坐在病床上生悶氣:“摔破腦袋已經(jīng)夠倒霉了,怎么能誣陷人呢。”</br> 阿公阿婆跟她回病房,安慰老半天,虞婧文難得耐心的給她剝了個橙子,放到她手里:“人家就是隨便說說,你人不大,怎么氣性這么大。”</br> 不是她氣性大,亭亭玉立的國際范性感少女淪為疤里有故事的女同學,她怎么可能高興得起來。</br> 阿婆哄她:“苡苡,你不要擔心,等拆了線,阿婆給你買祛疤膏,這個是能去掉的。”</br> 虞笙扁扁嘴,吃了一瓣橙子肉。</br> “你當真什么都不記得了?”虞婧文忽然問:“昨天...”</br> “咳咳。”阿公打斷:“婧文,你出來,我有話跟你說。”</br> 兩人一前一后出去。</br> 虞笙吃完一整個橙子:“阿婆,阿公和媽媽臉色不好,怎么了?”</br> “他們爺倆你還不知道,什么時候好過。”阿婆道。</br> “也對。”虞笙盤腿坐著沉思:“阿婆,暑假里都發(fā)生什么事了?”</br> 阿婆慈祥的看著她:“開奧運會啊。”</br> 虞笙:“......”</br> 好吧,當她沒問。</br> 在醫(yī)院住了兩天,虞笙就出院了,虞婧文是三天后走的,走的時候什么也沒說,她來去如風,虞笙早習慣了,只記得高一上學期時,她好像提過要帶她一起去美國的事,她拒絕時虞婧文還挺生氣的,按她的脾氣,不應該這么容易罷休。</br> 阿公抿著茶道:“醒過味兒來了,想二人世界,你就跟我們老兩口過吧,不挺好。”</br> 虞笙點頭,是挺好。</br> 日子就這么不緊不慢的過去下,暑假的尾巴,虞笙過得很自在。開學前幾天,她去剪了個齊劉海,為的是遮擋住額頭上那塊并不太起眼的疤痕,理發(fā)師順便把她齊肩的頭發(fā)修了修,剪了個乖巧的妹妹頭。</br> 屁乖屁乖的。虞笙對著鏡子左看右看,小小年紀,又平添一絲煩惱。</br> 不知不覺,她就在煩惱中度過暑假,迎來到高二開學的第一天。</br> 她所在的匯文中學是私立中的佼佼者,教學樓建得特別氣派,操場也大,當然,能在這上學的學生,家境沒幾個差的。虞笙是從初中就在這了,不是因為虞婧文多有錢,是因為戶口問題。好在這個學校師資力量并不遜色于市重點。</br> 這屆高二一共10個班,由于匯文歷年文科班升學率都特別高,這屆選文的更是創(chuàng)下4個班的歷史記錄,按照高一學年期末大榜的排名,編入七□□十四個班級,毋庸置疑,文科七班是尖子班,十班收尾,屬于文理都不行,隨便蒙一個混畢業(yè)證的。</br> 虞笙以年級第一名的成績進入七班。</br> 早自習過后,班里亂糟糟的,同學之間忙著熟悉。</br> 趁課間,虞笙從課桌里拿出吃一半的卷餅咬了一大口,就著巧克力奶囫圇吞棗咽下去。</br> 同桌兼閨蜜桑菓托著下巴小聲道:“還吃得下去啊。”</br> “要12點才下課呢。”虞笙嚼著東西:“不過明天我肯定在家吃了。”受不了教室里陣陣的汗酸味兒。</br> 剛說完,有人從后面拍她肩膀,她冷不防一顫,讓牛奶嗆得咳嗽。</br> “不好意思啊,你沒事吧。”拍她的是斜后座一個留西瓜頭的男生:“我叫朱思明,原來三班的。”</br> 虞笙險些干嘔了出來,她發(fā)誓她真不是對新同學有意見,實在是這位同學身上的汗酸味兒有點重。原本返校時他有同桌的,被熏得自動換到最后一排了。現(xiàn)在這個視線大好的,位于第四排正中間的黃金位置,就可憐巴巴的被空了出來。</br> 虞笙畢竟坐在前面,雖然冷不丁也能聞見,好在教室開窗通風,不太明顯。不過她吃早餐時被朱思明一拍,確實有點反應過激。虞笙滿懷愧疚的對朱思明報以微笑:“你好,我叫...”</br> “你是咱年級的學神,虞笙。”朱思明咧著嘴笑:“我知道你。”</br> 虞笙又點點頭:“你好。”</br> “你高一期末比第二名那個叫陳什么然的高了整整三十分,數(shù)學英語歷史地理都是滿分,我真是太佩服你了!”朱思明舉起手機對著她:“你讓我拍張照片吧,我想洗出來掛在我家里的墻上,每逢考試拜一拜!”</br> ?這也太晦氣了吧?</br> 虞笙奪走他的手機,扣在桌上:“我又沒死!”</br> 朱思明后座的男生正在看書,不耐煩的抬頭:“說你呢,能不能安靜點。”</br> 虞笙見朱思明一臉茫然,友善提醒:“陳屹然,就是他。”那個第二名。</br> 朱思明:“......”</br> 上課鈴響了,華蓉邁著穩(wěn)健的步伐進教室,她是七班的新班主任,年芳三十九,教語文的,但看上去像搞體育的,175的個子在女同胞里絕對算得上鶴立雞群,主要是她既不苗條也不胖,非常的、健壯。</br> 開學典禮時,綽號“白天鵝”的班花蔣星遙暗地里說她長得像打排球的一個二傳手,沒兩天這個外號就傳開了,大伙私底下管她叫二傳,或者二姐。</br> 令人意外的是,華蓉剛走上講臺,就叫了個留著寸頭的男生進來,男生很高,五官透著鋒芒,帥得不像好人,班里同學好奇的交頭接耳。</br> 虞笙覺得眼熟,多看了他幾眼,男生察覺,目光毫不避諱的朝她撞過來,那雙眸子錯愕、深邃,一笑不笑的,特別兇。</br> 有種“再看老子揍你”的狠厲樣。</br> 虞笙拿了本書低頭翻開,桑菓往她眼前推了張草稿紙,亂糟糟的解題公式中間,寫著一個顯眼的“帥”字。她蹙眉,從筆袋翻出紅水筆,在帥字外面畫了個圈,然后打上叉,在旁邊寫了個“殺”字。</br> 桑菓看得抿嘴笑。</br> “大家安靜一下,這位是轉(zhuǎn)學到咱們班上的新同學。”華蓉把教案放在桌上,看向男生:“你來做個自我介紹吧。”</br> “段昭。”他單肩背著書包,懶洋洋的插兜站著,一副漠然置之的大佬樣。</br> 華蓉鼓勵他:“再多說幾句。”</br> “沒了。”段昭很敷衍。</br> 段昭沒有一直看那個眼熟的小朋友。倘若放在前一個月,他可能會心情不錯的給她一個微笑,現(xiàn)在沒那心思。</br> 他現(xiàn)在站在這個普通中學的講臺上已經(jīng)是極力克制,接受五十幾個陌生同學的注目禮,早就煩得不行,再多一秒,他能從教室里沖出去。</br> 愛誰誰,好都不想,還怕壞嗎。</br> 偏偏這個時候,底下發(fā)出幾聲笑。</br> 站在講臺上的大佬舔了下唇,走了。</br> 就這么在眾目睽睽之下,在華蓉的注目之下,從教室走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