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心意
,昏君[重生] !
“無塵?!?br/>
“塵兒。”
……
蕭無塵進了帳篷,只有兩盞茶的時候,緊皺著眉頭躺在床上的蕭君燁,就已經(jīng)喚了他的名字數(shù)次了。
張?zhí)t(yī)和軍醫(yī)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跪在地上,心中既是害怕,又是震驚。
他們所怕的,并非是昭王的病不能治,恰恰相反,昭王身子向來強壯,現(xiàn)下雖然被弓箭傷了肩膀,但弓箭無毒,昭王也只是因連日戰(zhàn)場的奔波和肩膀上的失血才會驟然昏迷,看起來雖頗為嚴(yán)重,待好生養(yǎng)上幾日,昭王又會恢復(fù)往日的勇猛。
可是,讓他們不得不害怕的是,在他們?yōu)檎淹跆幚韨诘臅r候,昭王昏迷之中似乎是做了夢,口中時不時地就開始呼喚太子名諱。
二人和原本一同和他們照顧昭王的阿藥初時還不覺如何,待得他們慢慢將昭王的傷口處理好時,時間也過去了一個多時辰,而這一個多時辰里,昭王大約喚了太子名諱有二三十聲。
甚至越到后來,昭王因傷口處理好了,喚太子名諱時,聲音越發(fā)清晰,而這聲音中不自覺透露出來的感情……也越發(fā)讓人不容忽視。
張?zhí)t(yī)和軍醫(yī)年歲大了,見過的事情多了,稍稍一想,就開始面色發(fā)白。
而太子身邊的那個阿藥,初時還奇怪,待瞧得他們二人的神色,心中大約也猜到了些甚么,當(dāng)下甚么都不說,轉(zhuǎn)身就出去請了太子進來。
張?zhí)t(yī)和軍醫(yī)心中暗暗叫苦之余,竟是不知這位昭王殿下,怎會這般糊涂。好南風(fēng)便也罷了,這年頭的達官貴人,皇親國戚,喜好男子的人也不是沒有,甚至還有人大大方方的將自己的喜好公開,讓世人都知曉他們的喜好。
可是,昭王喜歡的人卻是太子。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將來會后宮佳麗三千人的太子。
張?zhí)t(yī)和軍醫(yī)想到此處,額頭上的冷汗就開始不受控制的大滴大滴的掉落下來。
哪怕張?zhí)t(yī)是很早就照顧蕭無塵的,現(xiàn)下偶然之下發(fā)現(xiàn)了昭王身為長輩對太子的這種“私情”,太子又會如何?要知道,陛下如今對太子多般忌諱,太子能得到昭王的支持,對太子繼位將有莫大的好處。
從前昭王仿佛只是和太子交好,眾人也不覺有異??墒乾F(xiàn)在,昭王明顯有了不該有的心思,若是太子不肯滿足于他,那昭王是否又會轉(zhuǎn)而支持他人?
而太子又會如何抉擇?
他這條老命,當(dāng)真還能活下來么?
張?zhí)t(yī)和軍醫(yī)心中百轉(zhuǎn)千回,只恨自己竟不曾聾了才好。
阿藥才外頭黑著臉布置好了一些,待進了帳篷,看了一眼臉色難看的跪著的張?zhí)t(yī)和軍醫(yī),頓了頓,試探著上前走向蕭無塵。
“殿下,昭王似是病糊涂了,不若接下來都由奴才在昭王身邊伺候著?旁的人,倒是不必來了。”
阿藥的話音一落,就聽床上的蕭君燁,忽而嘆息一聲,似是無奈,又似是喜悅的喚了一聲“塵兒”。
他的那只沒有受傷的時候,亦同時伸到了脖子處,抓住了那只平安扣。
阿藥在看到那只平安扣時就“咦”了一聲,接著就“砰的”跪了下去。
他伺候蕭無塵多年,自然認得那只平安扣。兩年多前,太子脖子上的平安扣消失,換成了一只銅制的長命鎖時,他就心中奇怪,現(xiàn)下瞧見了蕭君燁脖子上的平安扣……由不得阿藥心中不多想上一些。
蕭無塵原本是面無表情的站在蕭君燁的床榻前的。
他在聽到蕭君燁一聲聲的呼喚時,心中亦是震驚大過其他。
他是知道蕭君燁待他的好的。蕭君燁待他的好,從前世到這一世,蕭無塵從來都不曾有任何的懷疑。
只是蕭無塵顯然沒有料到的是,蕭君燁待他的好的緣故,竟然還有這樣一個原因。
如此一來,蕭無塵終于能明白,為何前世的皇叔,一直都不曾娶妻納妾生子,為何兩世的皇叔,都幾乎是毫無緣故的對他好。
蕭無塵心中的想法一轉(zhuǎn)而逝,隨即就不再看床上的蕭君燁,而是看向張?zhí)t(yī)和軍醫(yī)。
“昭王的病,究竟如何?”
張?zhí)t(yī)是蕭無塵的專屬太醫(yī),聞言便先開口道:“殿下放心,昭王身子素來強壯,那一箭雖傷了昭王肩膀,但昭王機警,并未傷到骨頭,只是傷了皮肉,失了些血而已。待將養(yǎng)半月,昭王身手,定能恢復(fù)如初。”
那軍醫(yī)亦附和道:“昭王現(xiàn)下昏迷,只是因失血和連日勞累所致,并非是重傷。殿下盡可安心?!?br/>
二人皆不敢為自己求饒。
阿藥原本就是太子的人,此事自不必說,阿藥只要繼續(xù)是太子的人,自然就不會被太子“處理”。
可是他們……
太子桀驁肆意,這等事情既被他們知曉了,他們焉能有命可活?
可惜二人還是猜錯了。
蕭無塵只是面無表情的看了二人一會,就道:“孤身旁,正缺醫(yī)者能人,二位可愿,將來只為孤一人所用?”
張?zhí)t(yī)和軍醫(yī)還能說甚?太子能寬宏大量,留他們一命,他們就該知足了。
“惟愿忠心太子一人爾!”
蕭無塵輕輕應(yīng)了一聲,漫不經(jīng)心的看了床上的蕭君燁一眼,才開口道:“此事不必說與昭王,但昭王清醒之前,一應(yīng)事務(wù),皆由你三人照看,不可令第四人進、入帳篷。爾等,可明白?”
三人俱是稱是不提。
蕭無塵于是就不再看昏迷中的蕭君燁,轉(zhuǎn)身就離開了。
他想,他大約還要認真的想一想關(guān)于蕭君燁的事情。
張?zhí)t(yī)和軍醫(yī)能留下一命,心中大喜。
阿藥卻是想著太子竟是將自己貼身的那只平安扣都給了昭王,并且自己貼身只戴了那只不值錢的長命鎖……難道不但是昭王對太子有意,太子對昭王……也有那種心思?
阿藥心中懷疑之下,因不知真假,只得當(dāng)真把昭王當(dāng)成“太子妃”來伺候了。
所以,當(dāng)“太子妃”在睡夢中又喚了太子名諱數(shù)次,終于清醒過來,急切的看向周遭,然后失望的詢問他太子在哪里的時候,阿藥稍稍一遲疑,才善意的欺騙道:“回昭王爺,太子來看過王爺,也細心詢問過王爺病情,只是政務(wù)纏身,這才回去了?!?br/>
張?zhí)t(yī)和軍醫(yī)同時看他一眼。
阿藥面不改色。
蕭君燁現(xiàn)下、身子正虛弱著,倒也沒察覺阿藥的話有任何的不對勁。他肩膀一疼,沉默一會,才又問道:“太子沒有受傷吧?”
阿藥道:“太子無事?!?br/>
蕭君燁這才徹底安下心來。
雖然他遺憾于蕭無塵沒能陪在他身邊,但是,細細想來,蕭無塵并非是普通無所事事之人,蕭無塵是太子,有諸多事情要去做,現(xiàn)下不陪在他身邊,著實再正常不過了。
即便他剛剛救了蕭無塵,也不該以為自己可以仗著那份“救命之恩”,就奢求太多。
蕭君燁閉了閉眼,明明不困,卻也不肯在沒有蕭無塵的時候,繼續(xù)睜著眼睛。
救命之恩而已,那,算不上什么的。要知道,這世上想要用自己的性命去救蕭無塵的人,數(shù)不勝數(shù),他只是用一個肩膀去救蕭無塵而已。
那算不得甚么。
算不得甚么的。
且不提蕭君燁如何心中焦灼難熬,蕭無塵在偶然知曉了蕭君燁的心意之后,亦是焦灼起來。
他和蕭君燁不同,在蕭無塵的心里,他的的確確是打算著做一世昏君,如此既能讓自己休養(yǎng)身體,長命百歲,也能彌補前世對皇叔的虧欠,讓皇叔做大興朝真正的掌權(quán)人。
當(dāng)然,除此之外,蕭無塵還想要真正的成親生子,留下子嗣,延續(xù)蕭家人的血脈……
而他不得不承認的是,從前他愿意讓皇叔做這天下的掌權(quán)人,未嘗不是因著他知道皇叔不會娶妻生子。
蕭無塵這般想著,越發(fā)沉默。
可惜,他的這些想法,在今日知道了蕭君燁對他那份“念想”之后,明明想法還在,卻都統(tǒng)統(tǒng)化為不可能的事情了。
都說這世上最了解自己的人是敵人。蕭無塵前世的最后幾年,和蕭君燁直接做了生死仇人,他自然是了解蕭君燁的性子的。
皇叔于權(quán)力之上,游刃有余,雖喜愛,卻不貪戀。然而皇叔本性卻癡。
譬如前世時,他初初登基,就發(fā)現(xiàn)皇叔經(jīng)??粗粗烷_始發(fā)呆。
蕭無塵原本也有些懷疑,但很快就聽到了蕭君燁的解釋——他喜愛美人。但也僅僅是喜愛去看,并無其余褻瀆之意。
緊接著,蕭無塵就知道蕭君燁重金買了男女花魁一事,心中一笑,只當(dāng)這世上某一方面的癡人都有,皇叔只是其中之一,便也不曾在意。
甚至在那之后,皇叔再突然那般定定的深深地注視著他時,蕭無塵也權(quán)當(dāng)那是皇叔的喜好而已,并不曾在意。
從頭到尾,都不曾在意。
蕭無塵思及前世之事,忽而深吸了一口氣。
前世,前世么?
原來前世的時候,皇叔就對他有了那樣的心思?
可是蕭無塵從來都不知道。
蕭無塵擰眉思索,想了許久,才想到前世時候,他因身體本就孱弱,后來中了毒,更是被太醫(yī)診斷此生沒有子嗣緣,且不但如此,還被太醫(yī)建議,最好不要行房事,如此他才能多活些日子。
而前世的蕭無塵正是因著這個緣故,才一直不曾迎娶皇后,廣納妃嬪,唯恐耽擱了人家無辜的姑娘。同樣也是因此,蕭無塵才下定了決心,立了八皇子為皇太弟。
蕭無塵前世堪不破,如今想來,恐怕前世時候,皇叔也是因此,才從來不曾對他說過自己的心思。更何況,他前世原本就不喜男子,這份心思,皇叔說了又有何用處?平白會惹得他又多心而已。
蕭無塵心中長長一嘆,今日才知,原本前世竟發(fā)生了那么多他根本不知道的事情。
他的皇叔……
蕭無塵前世不懂,是因蕭君燁幾乎甚么都不曾說過,這一世懂了,雖是意外之下聽到了蕭君燁夢中的輕喚,可是,又何嘗不是蕭君燁平日里就對他多有照顧,甚至那種照顧和親密,早早就超過了尋常叔侄與君臣?
蕭無塵從前只當(dāng)蕭君燁當(dāng)真是把他當(dāng)成侄子疼愛,倒也不覺其中有異。
可是現(xiàn)在……
喜歡?
怎么會喜歡他呢?
蕭無塵眉心越蹙越緊。
他當(dāng)然知道他的皇叔從來都是最好的,可是,先不提他們二人都是男子,單單是他們是嫡親的叔侄,蕭無塵就甚么想法都生不起來。
他自幼讀的就是圣賢書,如此罔顧倫理罔顧天地陰陽的事情,蕭無塵如何肯去做?
更何況,他既知道蕭君燁的“癡心”,自然也就知道蕭君燁心里頭是不揉沙子的。前世他因身體之故,從不曾娶妻納妾,蕭君燁便也和他一樣,身體雖好,亦不肯娶妻納妾生子。
而這一世,他身子康健,雖然如今因著父皇的忌憚,不能娶妻,但是將來……對蕭無塵來說,他以為,娶妻納妾生子,這是他必然要經(jīng)歷的事情。
不是因著他自己的喜好,而是因他將來會是帝王,既是帝王,自然該承擔(dān)起他的責(zé)任。延續(xù)后代自是其中之一。
可是現(xiàn)在……
蕭無塵只恨自己為何會知道了蕭君燁的心思。
若是他甚么都不知道……蕭無塵一頓,忽而想到,前世他身體不好,蕭君燁或許肯一直隱瞞自己的心思,可是這一世,他身體漸漸康健,怕是即便沒有今日之事,蕭君燁也遲早會將自己的心思透露給他。
他遲早要面臨抉擇。
要么選擇蕭君燁,從此斷子絕孫,卻有了能為他效力一生的人;要么放棄蕭君燁,可是這樣的話,以蕭君燁的驕傲,如何能容忍他的枕邊人不是他呢?
到了那個時候,皇叔一定會離開他,走得遠遠的,再也不見他的吧?
蕭無塵忽然心中一陣一陣的難受。
他想,他是當(dāng)真離不開皇叔的吧?
無論是為著這些年的叔侄情分,為著前世時皇叔對他從頭到尾的忠心,亦或是為著他當(dāng)真離不開皇叔的事實,蕭無塵都不愿意放棄皇叔。
可是不放棄的話,他這一世身子還算康健,那么,皇叔又能保持和他的“叔侄”關(guān)系多久呢?
蕭無塵想到皇叔這些日子以來,對他時常的親近行為——譬如拉手,譬如定定的盯著他瞧,譬如戰(zhàn)場之上,為他擋下的那一箭……
或許,蕭君燁從來不曾掩飾過他對他的好,只是蕭無塵太過遲鈍,直到今日才終于發(fā)現(xiàn)。
邊境大勝,太子于戰(zhàn)場上與將士們同生共死,次次戰(zhàn)場,都不曾退縮,最后一戰(zhàn)之中,甚至英勇的砍下了匈奴最厲害的那位將軍的一只手臂!
消息還不曾傳到洛陽城里,單單是邊境將士知道了這些消息,就已經(jīng)開始熱血沸騰!
是誰說太子身子比小娘子還病弱?是誰說太子無能?是誰說太子來邊境只是為著搶占普通將士的軍功?是誰說太子最多堅持幾場戰(zhàn)爭,就會縮在帳篷里頭裝病了?
明明這位太子瞧著身子瘦弱不堪,卻仍舊在戰(zhàn)場上毫不退縮;明明這位太子在戰(zhàn)場上頗有將才;明明這位太子從不曾輕視任何一位將士,遑論搶占他們的軍功;明明這位太子,從頭到尾,每一場戰(zhàn)場,都不曾錯過,自始至終,都與他們一同站在戰(zhàn)場之上……
這樣的太子,又如何不值得他們效忠呢?
蕭無塵在聽到戰(zhàn)場上的這些消息時,就是稍稍一怔。
阿藥看了看周圍,小聲道:“先前咱們沒想到這些,是昭王爺說,這是提高殿下聲望的好時機,若是錯過了,倒是可惜。”頓了頓,阿藥小心翼翼看了下蕭無塵的神色,又道,“昭王爺還說,這件事情殿下不方便出手,倒是該他出手才是。只是他現(xiàn)下身體還沒好,或許做的不盡如人意,還請殿下莫要怪罪才好?!?br/>
很是客氣疏離。
又很是為他著想。
蕭無塵想到自己這幾日糊涂起來,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面對皇叔,于是干脆只在皇叔沉睡的時候去看皇叔,待得皇叔清醒的時候,只道自己在忙,不肯去看皇叔的行徑,嘆息一聲,終是起身道:“去皇叔那里。”
蕭君燁此刻卻正在睡覺。
他到底是傷了肩膀,又在養(yǎng)病的時候想方設(shè)法為蕭無塵造勢,同時心中還思念著心上人,如此一來,他自然睡得多了些。
蕭無塵進了帳篷,看著床上的人,愣了片刻,才緩緩踱步到床邊,坐在床邊的一個杌子上——帳篷里的床都不高,他也只能坐在這里了。
蕭無塵靜靜地看向床上的蕭君燁。
蕭君燁閉著眼睛,眉心緊皺,似是睡夢之中,仍舊在為某件事或某個人發(fā)愁。臉上的絡(luò)腮胡子越長越多,把他原本的英俊模樣,全都遮掩了去。
蕭無塵細細想來,著實有段時間沒有見到蕭君燁的真實容貌了。
倒不是蕭君燁故意這般邋邋遢遢,實則是蕭君燁如今才二十有三,年紀(jì)著實不大,為著能在軍中立足,威懾他人,這才蓄胡,讓旁人看著有三十歲上,如此才在軍中越發(fā)的有微信。
蕭無塵知曉蕭君燁的想法的時候,轉(zhuǎn)頭攬鏡自照,自覺自己這副容貌也的確顯小,原也想要學(xué)著蕭君燁蓄胡,奈何他身子不好,長得也晚,那胡子更是至今還未長過,又有蕭君燁在一旁道他不必蓄胡云云,蕭無塵才將此節(jié)放下。
如今想來,卻是蕭君燁不喜歡他蓄胡的模樣了。
蕭無塵心里默默地琢磨著。半晌,忽而伸手,抓了抓蕭君燁的大胡子。
只輕輕一抓,沒有使勁。因此蕭君燁眼皮都沒有動一下。
“皇叔?!?br/>
蕭無塵輕輕開口。他有些想說甚么,可是,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前世他就欠了蕭君燁的,這一世,當(dāng)真用自己來還他,倒也不是不可。畢竟,比起那一命來,皇叔既是喜歡他,他也不會虧到哪里去。
然而終究還是不行。
“其余不提,皇叔,終究是皇叔?!笔挓o塵幽幽嘆道,倫理綱常,如何能亂?
將來將這天下的權(quán)力交予皇叔,蕭無塵絕不會眨眼??墒牵瑐惱砭V常,當(dāng)真不能亂。
蕭無塵如此想著,微微走神,手下忍不住重了一些,抓疼了蕭君燁的胡子。
“嘶——”
蕭君燁似乎是被疼醒的,見到蕭無塵在他身邊,眼睛里先是一喜,隨即就冷淡了下來。
“原是太子來了。”
蕭無塵摸、摸鼻子,知道是自己不對,不該趁著蕭君燁受傷而躲避,想了想,覺得蕭君燁或許還不知他夢中喚他名字的事情,當(dāng)下便也不提,只好道:“皇叔莫怪,我前幾日,確實是忙。接下來幾日,大約也會很忙?!?br/>
蕭君燁黑漆漆的眸子立刻暗淡下來,可是依舊直直的盯著蕭無塵。
蕭無塵只好道:“不過,皇叔若是不介意,我就在皇叔帳篷里處理事情,只是這樣一來,怕是會吵到皇叔休息……”
蕭君燁的眸子這才亮了起來,他伸出手,就抓住了蕭無塵的手:“皇叔病了這些時候,無趣的很,有無塵來,皇叔高興的緊?!?br/>
然后忍不住把蕭無塵的手抓得更緊,還無意識的摩挲了一下蕭無塵的手背。
滑滑的,軟軟的。
蕭無塵:“……”這算是他被皇叔占便宜了么?
蕭無塵努力想要把手抽回來,蕭君燁卻抓著他的手不松開,還努力咳嗽了兩聲。
蕭無塵登時放棄了把手抽回來的念頭。
蕭君燁咳嗽地等到蕭無塵乖乖的把手任由他抓著了,這才終于不咳了。
爾后心思已轉(zhuǎn),就開口道:“說來,無塵既然要在皇叔這里處理事情,倒不如把東西全都搬過來的好。譬如桌椅床榻,俱都搬了過來,皇叔幫你,那些事務(wù),也就不算麻煩了……”
桌椅便罷了,還要把床榻搬過來……
蕭無塵忍不住在心里想,皇叔向來都表現(xiàn)的這般明顯,為何直到這些時候,他才發(fā)現(xiàn)了皇叔的心思呢?
然而亂.倫一事,如何能成?他終究要與皇叔挑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