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小丫頭片子不知人間疾苦
王翦聽秦墨說好,頓時來了精神,湊過去附耳低聲道:“此女媚骨初成,且有一身武藝,等閑男兒怕是降不住她。”</br> 王賁趁熱打鐵,跟著說道:“秦相不如收入房中,將之馴服!”</br> 這特喵,當真活脫脫就是倆龜公。</br> 秦墨:“呃這……”</br> 王翦不等他回答,便向舞姬招手道:“虞姬,近前來。”</br> 秦墨聽到舞姬的名字,卻是身體一僵:“虞姬?”</br> 虞姬停下舞劍,款步而至席前,向王翦、王賁見禮,而后又向秦墨見禮。</br> 王賁趁機道:“虞姬,你可知眼前這位英偉男兒是誰?”</br> 虞姬抬眼瞧了瞧秦墨,復(fù)又低眉順目道:“妾不知。”</br> 王賁嘿然:“你可知華夏第一勇士是誰?”</br> “知曉,妾仰慕已久。”</br> “你可知堅持推行郡縣,讓華夏再無分裂戰(zhàn)亂之苦的是誰?”</br> “知曉,妾仰慕已久。”</br> “你可知培育高產(chǎn)糧種,讓華夏萬民再無饑饉之憂的是誰?”</br> “知曉,妾仰慕已久。”</br> 王賁三問,虞姬三答,惹得老王翦哈哈大笑:“既是仰慕已久,豈能當面不認?”</br> 虞姬立即向秦墨一揖到地:“妾見過鎮(zhèn)國候。”</br> “無須多禮。”</br> 秦墨擺手,表情古怪道:“你是楚人?”</br> “妾正是楚人。”</br> “那你認識楚人項羽么?”</br> “妾不識。”</br> “……”</br> 秦墨咂咂嘴,不再多問。</br> 沒有項羽襯托,虞姬也不過是個苦命的舞姬。</br> ……</br> 半個時辰后,鎮(zhèn)國侯府旁的茅舍中。</br> “好吧,你并不命苦,華夏大地上九成九的百姓,都沒你活的滋潤。”</br> 秦墨看著虞姬身后的數(shù)箱衣物首飾,只能如此感嘆。</br> 王家那倆老不正經(jīng),到底還是把虞姬送給他了!</br> “你確定要跟著本候過日子?”</br> “本候的情況你也看到了。”</br> “如果你想回武成候府,還來得及。”</br> 秦墨不介意身邊多一位美人伺候,男人嘛,懂的都懂。</br> 但他不想把本就入不敷出的錢財,用在金屋藏嬌上,只能把丑話說在前頭。</br> “妾仰慕鎮(zhèn)國候已久,有幸能服侍左右,又怎會怕苦?”</br> 虞姬說的懇切真摯,仿佛能服侍秦墨,人生便已經(jīng)圓滿了。</br> 但其實,她心里正激動著呢,因為王家父子為她入了良藉,更言明秦墨尚未娶妻。</br> 她若能捷足先登,那便是徹侯夫人了!</br> 只要能做徹侯夫人,莫說是住茅屋,住豬圈她也沒二話!</br> 而且話又說回來,她根本不信秦墨,能如此清心寡欲過一輩子。</br> 以前或許能自得其樂,但那是沒享受過,一旦開了葷……</br> 哼哼,男人的德行,她自幼便見得多了!</br> ……</br> 虞姬是這么想的,也是這么干的,當下便服侍秦墨脫衣就寢。</br> 秦墨脫了衣服鉆進被窩,見她也要脫衣鉆進來,不由皺眉道:“你多大?”</br> 虞姬俏臉泛起紅暈,扭捏道:“很大呢,平日舞劍還需纏起來,否則難有平衡。”</br> 秦墨:“……”</br> 開黃腔是吧?</br> 我也很大,兩手都握不住呢,嚇不死你!</br> “睡上來吧。”</br> “……”</br> 虞姬大喜,但又不敢表現(xiàn)出來,怯生生低頭,緩緩脫下衣裙,鉆進被窩。</br> 然后,她懵逼了!</br> 因為在她裝腔作勢這會兒,秦墨已經(jīng)出了被窩,在床榻旁重新鋪設(shè)被褥。</br> “好生休息吧。”</br> 秦墨撂下一句話,吹滅燭火睡下。</br> 小丫頭片子不知人間疾苦,或許明天就后悔,想回武成候府了!</br> ……</br> 次日,清晨。</br> 虞姬等了一夜,也沒等來秦墨獸性大發(fā),只能頂著倆黑眼圈起床洗漱。</br> 秦墨也穿衣洗漱。</br> 然后,兩人大眼瞪小眼。</br> 秦墨:“你餓不餓?”</br> 虞姬:“餓!”</br> 秦墨:“本侯也餓,那你是想讓我這大秦徹侯給你做飯嗎?”</br> 虞姬:“……”</br> 虞姬很識趣,趕忙去了院子里摘菜,然后鉆進灶房忙活。</br> 半個時辰后,虞姬烹調(diào)的先秦式飯菜,秦墨是捏著鼻子吃完的。</br> 吃罷,便出了門。</br> 他這一走就是一天,直到傍晚時分方歸。</br> 意外的是,虞姬居然還沒回武成候府,不但沒回,更將茅舍打掃的一塵不染,為他做好了飯菜。</br> 秦墨也不廢話,吃完悶頭就睡,第二日繼續(xù)忙自己的事情。</br> 如此一連過了三日,不知人間疾苦的虞姬,依然沒有離開,但秦墨卻撐不住了。</br> 先秦式飯菜,真不是他這后世人能享受的,再吃下去嘴里都能淡出鳥了。</br> 他哪怕是剛穿越時,混跡于卒伍,也是主動擔任火頭兵,想著法做美食,從不肯吃先秦式飯菜。</br> 現(xiàn)在成了徹侯宰相,反倒一連吃了幾天,簡直特么要命!</br> “你真不打算回武成候府了?”</br> 秦墨忍無可忍,打算給虞姬一個臺階,也給自己一個臺階。</br> 但虞姬只是搖頭:“不回,妾此生跟定君子!”</br> 秦墨是真搞不懂了,皺眉道:“為何?你還沒吃夠苦頭?”</br> 虞姬抿唇一笑:“君子或許忘了,妾乃舞姬。”</br> “近年雖憑借色藝,被王侯公孫奉為座上賓,可說到底,自幼卻是在苦水里泡大的。”</br> “君子口中的苦頭,對妾來說,實在稀松平常!”</br> 秦墨啞然:“難道你不想錦衣玉食?”</br> “想!”</br> 虞姬肯定點頭:“但妾更想服侍君子,讓君子不必忙碌于灶榻,騰出時間做更偉大的事情。”</br> “妾前日整理屋中簡牘,看到了君子為華夏萬民設(shè)想的盛世。”</br> “到那時,或許便不會再有妾這樣的苦命人。”</br> “有生之年若能見到那等光景,妾死而無憾矣!”</br> “君子還需要財貨開辦學(xué)館嗎?妾那些首飾華服,或可換回一些財貨,屆時盡數(shù)贈君子!”</br> 虞姬似乎已經(jīng)陷入類似宗教狂熱的情緒中,看向秦墨的眼神都放著光。</br> 秦墨上下打量了一番虞姬,不料此女竟有如此覺悟,當下砸了砸嘴才開口。</br> “想在大秦開遍學(xué)館,絕非一日之功,你那點東西還是留著吧。”</br> “而且,眼下最緊要的,也不是開辦學(xué)館,匈奴近日又越過趙地長城,闖進來燒殺搶掠了。”</br> “你身為楚人,想必應(yīng)該經(jīng)歷過,南越人闖進楚地燒殺搶掠,無惡不作。</br> “匈奴便與南越一般,皆野蠻夷狄,必需征討滅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