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跪出他個權(quán)勢滔天
“只要陛下還站在本官的身后!”
“天下人又敢如何?”
那身穿蟒袍的少年郎盛氣凌人道。
“姜大人,你且回答本官!”
駱粥咄咄逼人道。
“這……”
方才那言語譏諷的老者變得吞吞吐吐起來,始終沒能提起勇氣反駁,只得如同鵪鶉一般躲到文臣隊列中,
“諸位大人,皆是學(xué)富五車。”
“要不要,替姜大人辯駁一下?”
駱粥繼續(xù)往前邁步,那蟒袍上紋繡的蛟龍仿佛活過來一般,張牙舞爪,興風(fēng)作浪,單單那氣勢就壓得眾人不敢直視。
前者目光所過之處眾人皆是埋頭不語,只得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心靜自然涼,心涼了,自然也就沒了那股子繼續(xù)爭辯的勇氣。
反觀武將那邊則是氣得直跳腳,心里止不住想要問候一遍那姜左都御史的已經(jīng)下去的雙親,明明大家伙都曉得他身為錦衣衛(wèi)乃朝廷鷹犬,受命于陛下一人,還老想著給人家挖坑。
這下倒好了,
人家不僅把坑給填了,
還挖了一個更大的坑,
逼著大家伙往里邊跳?
……
龍椅上那身穿龍袍的男子聽罷也是停下了敲動的指節(jié),望著那少年郎挺直的脊背,和那囂張至極的模樣,不僅沒有方才的反感,心也是莫名的平穩(wěn)了許多。
“怎么,沒人說話嗎?”
“那本官便厚著臉皮,”
“繼續(xù)給諸位大人說道說道吧!”
駱粥從容道。
“這……”
方才和駱粥置氣的那官從一品的榮祿大夫看著那不依不饒的駱粥,又惡狠狠的瞪了那左都御史一眼,忍不住將他的雙親和家中女眷又問候了一輪。
非要論你老母的背景,
你奶奶個腿的,他身后那背景可不僅僅是通天,簡直是直接住在那天上了,原本還想著借陛下的手,壓一壓他的囂張氣焰,沒成想,反倒是助長了不少。
“本官知道我錦衣衛(wèi)在天下人心中可謂是臭名昭著,即便在諸位同僚心中也是羞于與我輩為伍,將我等視之為襟裾馬牛,衣冠狗彘!”
“私底諸如下,朝廷鷹犬,帳下走狗的話,也沒少罵過……”
駱粥沒有理會眾人精彩的表情,自顧自的在場中度著步,語氣依舊是不疾不徐,說到痛處依舊是神色平靜。
“便是我錦衣衛(wèi)內(nèi)部高官也是如此,自甘墮落,自認(rèn)輕賤,以至于幫著外人來辱罵自家人,何其嘲諷?”
“劉僉事,伱說對吧?”
駱粥的步子行至于右側(cè)群臣中列停了下來,望著那身穿飛魚服的錦衣衛(wèi)指揮僉事,瞇了瞇眼睛道。
近年來這人也沒少在外面捧那些迂腐的臭腳說錦衣衛(wèi)自家人的壞話,自然也是在被攆走的名單里。
“下官,不敢!”
后者聞聲冷汗直流,也顧不得這是朝堂,竟是直接跪倒在地,磕頭如搗蒜,便是頭破血流,也不敢稍有停歇。
“不敢?”
駱粥沒有制止只是靜靜地看著,如果自己沒有記錯的話,昨日早朝就是自己給這幫錦衣衛(wèi)老人下的最后通牒。
便是養(yǎng)老錢都已經(jīng)給了,
可唯獨他一人卻依舊沒有離開。
駱粥抬頭在武官隊列中搜尋著,好在其他人都是知趣的,目前為止也只看到了他一人是錦衣衛(wèi)出身的。
存有僥幸之心?
又或者是想趁著文武百官排擠壓制自己的檔口蒙混過關(guān)?
還是說與那反賊有勾結(jié),自知逃命無望,相反其道而行之?
駱粥不動聲色心底暗自思索著。
“起來吧!”
望著從那人額頭流下殷紅的血液,和四周靜若寒蟬的群臣,駱粥最終還是抬手制止道,雖然是自己錦衣衛(wèi)的家事,可畢竟皇帝還在上邊看著的,總得賣自己這個靠山幾分面子。
“謝,謝過駱大人!”那人松了一口氣,從地上掙扎著爬到駱粥腳邊,嘴皮子打著哆嗦仍舊是一個勁的道謝。
“陛下,微臣罪該萬死,不該詬病同僚,幸得駱大人指點,如今幡然醒悟,自知德行有虧,實在沒有臉面繼續(xù)在錦衣衛(wèi)中當(dāng)差,還請陛下恩準(zhǔn)微臣告老還鄉(xiāng)……”
那人說完又掙扎著跑到前邊對著龍椅上那人磕頭道,語氣中透著一股子濃濃哀求的意味。
“這件事,駱指揮使你看著辦吧。”
朱明聽完事情的始末,皺了皺眉揮手道,于自己而言也是見不得錦衣衛(wèi)的內(nèi)部出現(xiàn)這樣吃里爬外的人。
“嗯!”
“既然無顏面對同僚。”
“劉僉事便回鄉(xiāng)去吧。”
“下官,謝過駱大人的體諒!”
后者聞聲如蒙大赦,
這才抬手擦了擦額頭流下的鮮血。
“嗯,不過話又說回來,劉僉事你好歹也是我錦衣衛(wèi)的老人,不能因為幾句話就淡了情份……”
駱粥頓了頓繼續(xù)道。
“如今都要回鄉(xiāng)了,往后怕是見不到面了,本官于情于理都免不得還要來劉伯府上,替我錦衣衛(wèi)眾人送上一遭……”
說罷駱粥又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后者聞聲如遭雷擊,雙目呆滯,原本抬起的手也是停在了半空。
“諸位大人,看了半天熱鬧。”
“也曉得這話聽起來……”
“很糟踐人……對吧?”
駱粥沒有理會愣在當(dāng)場的指揮僉事,而是如方才一般繼續(xù)說道起來,至于此人到底為何留在上京,去他府上走上一遭便全都清楚了。
“可當(dāng)真如此嗎?”
“本官倒不這么認(rèn)為!”
駱粥繼續(xù)自問自答道。
“爾等可知,”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駱粥語調(diào)陡然拔高對著群臣厲聲喝道。
便是龍椅之上那人聞聲,也是下意識的挺直的脊背,望著那訓(xùn)斥百官的少年郎心中竟是隱隱有幾分舒暢。
“而我錦衣衛(wèi)身為天子親軍,即便被天下悠悠眾口罵作鷹犬,走狗,那又如何?”
“我錦衣親軍當(dāng)為陛下肩上之蒼鷹,為陛下巡視山川百岳,五湖四海,為陛下帳下之走狗,為陛下效犬馬之勞,牧天下之民……”
“此番,如何輕賤?”
駱粥語調(diào)越發(fā)拔高,在大殿之上隱隱有回聲交和,言語雖有逾越之嫌,可聽在朱明耳中確是如同仙音。
“如天下人戲謔之言一般,本官確實是陛下帳下頭號走狗,可,身為走狗,又怎能不生尖牙利齒?”
“不然憑何撕碎不尊不敬陛下之人?”
駱粥帶著滿身的戾氣望向眾人道。
“臣,駱粥!”
“錦衣親軍都指揮使司指揮使,”
“只愿,”
“錦衣所過之處,”
“皆是大離國土!”
駱粥說罷猛然掀開蟒袍跪倒在地,
“嘭……”
隨即又再度叩首道,
“陛下所指之處,臣必?fù)]刀所向!”
駱粥抬起頭目光灼灼望著龍椅上那人。
朱明看著那跪伏在地,滿身戾氣卻是眼神誠摯的少年郎怔神良久,滿心的忌憚也隨著那一叩消散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