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一文一武
,我的帝國無雙 !
因為齊人提供安全保護,并在港區(qū)附近建造了被占城土民頂禮膜拜的神物——炮臺,是以,和齊人聚集區(qū)相鄰的都城因陀羅補羅之東城墻已經(jīng)被拆除,和齊人聚集區(qū)算是聯(lián)為一體,但雙方之間,同樣有高墻隔開,這卻是齊人建造的高墻了。
僅僅一墻之隔,占婆都城老城區(qū),和齊人港區(qū),就好像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破破爛爛的貧民窟,最常見的建筑便是草棚,可能一家十余口都擠在里面,大街上走過,便可以看到這些衣不蔽體的土民生活在里面,這些賤民之戶沒有任何遮掩私隱可言。
又臟又臭,距離齊人港區(qū)一帶因為齊人的強烈要求還好,越往東,越是臭烘烘的,甚至街邊便可以見到屎尿痕跡。
陸寧興沖沖來看看古占婆人生活,現(xiàn)今卻有些后悔,也沒什么可看的,而且,對于大齊“勢力范圍”、“租界”這種,最開始雖然是自己的策劃,但現(xiàn)今來說,其和自己后世見到的模式已經(jīng)完全不同,只能慣性發(fā)展,靠大齊官吏來經(jīng)營維護走下去,自己已經(jīng)提供不了什么經(jīng)驗、思路等等,還是要靠長期管理這齊人港區(qū)的官吏、東海百行的經(jīng)營者等等群策群力,才能真正明白大齊在本地的領土和影響力如何能長久的存在下去,以及和本地土人,到底怎樣一種關系才更符合實際。
現(xiàn)今才知道驛館掌柜聽說自己要去老城區(qū),很是詫異是為什么了。
但顯然他很會察言觀色,看出自己不是普通人,便不會打聽自己做什么,更知道勸也沒用,只是說,去老城區(qū)還是備轎子的好。
港區(qū)勞力,都是土民? 人數(shù)還不少,碼頭做工的許多,也有各種腳夫。
陸寧覺得做轎子沒意思? 徒步出來的。
不過? 既然已經(jīng)出來了? 陸寧也就沒馬上轉(zhuǎn)頭就回去,但也沒有往遠遠看著更臟更亂的西城那邊走,而是看旁邊有個草棚? 掛著一塊破破爛爛布塊? 上面有齊國文字“馬”的字樣,陸寧便踱步走了進來。
陸寧一行五人。
跟在陸寧身后的甘英秀、李師師和徐冬冬三女,忙跟了進去。
此外還有兩名白白凈凈的男子? 跟在最后。
甘英秀三個更愛干凈? 但跟在圣天子身邊? 外界環(huán)境? 殊不足道? 根本就沒人會去在意。
兩名白凈男子? 一個叫劉承規(guī),字大方,一個姓竇,名竇神寶,字小寶。
劉大方和竇小寶都是前周時大太監(jiān)的養(yǎng)子? 他倆也從小便被閹割。
陸寧宮中不用閹人? 奪得汴京時遣散所有閹人? 劉大方和竇小寶當時都是七八歲年紀? 和年紀差不多的閹童一樣,被送去學館,畢竟? 這些孩子太可憐了,陸寧希望給他們一個出路,而且,如果核算之類有天分,也算不浪費人力資源,比令他們?nèi)プ隹嗔?,要人盡其才。
爾后,劉大方漸漸顯露出天賦,在計算等方面,很有天賦,對度量衡之研究,更有自己的一套看法。
竇小寶則偷偷跑去參軍,其雖然是閹人,但越生得極為健壯,勇武無敵,只是,最終被發(fā)現(xiàn)了閹人身份,掀起了一場軒然大波。
前幾年,陸寧聽得有這么兩個閹人人物,當時就很吃驚。
劉承規(guī)和竇神寶啊,對宋代歷史稍微感興趣都會知道這兩個大太監(jiān)。
因為宋初太監(jiān)群體,實在很特殊,很有些人才,哪怕童貫,也曾經(jīng)平滅方臘,劉承規(guī)和竇神寶更是其中極為杰出的兩個。
兩人一文一武,劉承規(guī)若不是閹人,怕肯定成為一代名臣,饒是閹人身份,但最后也是以上將軍、節(jié)度使的身份致仕,而且,其對度量衡有很深的研究,今世,就更是如魚得水。
這么一來,自己曾經(jīng)殿試的那神童探花,倒是和這閹人劉承規(guī)同名,是自己搞錯了。
至于竇神寶,歷史上鎮(zhèn)守西北,抵御黨項,除了吝嗇愛財,倒也沒別的污點。
兩人同年生人,今年都是二十五歲,周歲的話二十四歲。
雖然都是人才,但既然宮中不用太監(jiān),為避免重新引發(fā)此風,是以陸寧也沒令兩人進宮。
而閹人在外任官的話,陸寧又多少覺得有點不對勁,還是要觀察觀察。
是以,兩人在汴京時,一個潛心習武看兵書,一個研究學問,只有陸寧出宮時才會偶爾帶上他兩個。
現(xiàn)今下南洋,且水陸并進,自己下南洋到緬南和貞義女營會和,如果戰(zhàn)事順利,說不定便亮明身份親征,博得更大的威名,是以,便也領了他兩個來,觀察一下他們真正的才學。
今日出游,也叫上了他兩個。
草棚里坐的都是黑黝黝土婦,為首一名土婦立時站起,湊上兩步,結(jié)結(jié)巴巴說了句什么,好像是說“老爺萬?!敝惖?,但語音發(fā)音含糊怪異,根本聽不出原音。
甘英秀目光巡視一圈,便忙拿出一方橙黃手帕,想去鋪在旁側(cè)一個爛木樁上。
陸寧揮揮手:“不坐了,就站著和她們聊幾句?!?br/>
土婦已經(jīng)雙手捧著一塊木牌到了陸寧面前,陸寧看去,這薄薄木片上,寫著密密麻麻中原文字,顯然是土婦或者土婦后面的經(jīng)營者請齊人寫的,上面卻是說,土城臟亂,如果要去城中行事或游覽,又不想坐轎,可乘騎這些土婦,稱為“土馬”。
后面,明碼標價,說是一人最好雇傭兩到三匹“土馬”,如此可換乘,速度變快,每匹“土馬”,一個時辰兩個銅板,日雇的話為十個銅板。
里面更說,這些“土馬”力氣很大,乘騎起來很是舒服。
陸寧看得呆了,這才明白,為什么這些婦女身畔都有類似馬鞍似的寬寬布墊,而且她們膝蓋和肘部,都縫著一種護墊,反而真正敏感部位,倒衣不蔽體不太在乎。
看著這些土婦大多瘦小枯干的身子,陸寧有些無奈,當然,從收入來說,這工作雖然累,但如果天天有人能做滿一天,一個月就是三百文,三個月就是一貫錢,一年四貫錢,四個銀元,在本地絕對是天文數(shù)字了,雖然,真正幕后老板抽成絕對很狠,可看這些土婦眼中的期待,就知道,這工作比起她們以前的生活來說,可以帶給她們很多憧憬和希望。
現(xiàn)今貴族享受生活,靠的就是驅(qū)役許多人力,但在大齊,這種直接將人當作馬騎乘甚至幾個時辰一天的情況,至少陸寧不知道,畢竟,看起來太壓迫人,不符合中原價值觀,轎夫之類,其實工作異曲同工,但沒這么直接,而且,是站著工作而不是爬著工作。
“你們也看看吧。”陸寧做個手勢,要那土婦頭子拿木牌去給甘英秀三人看。
陸寧在看東西,她們?nèi)齻€自然不會湊上來圍觀,哪怕瞥眼就能見到,但她們也目不斜視,規(guī)規(guī)矩矩肅立。
三女都是墨綠軍服帶出誘人曲線,貝雷帽,黑色軍靴,英姿颯爽中又青春可人,而且,更有女軍官特有的冷艷氣質(zhì),在今世來說,更顯驚艷。她們腰間都有軍用腰帶緊緊扎在柳腰上,纖腰真是盈盈不堪一握,腰間掛的長桿轉(zhuǎn)輪火銃,就好似這幾朵瑰麗玫瑰上的尖銳利刺。
甘英秀三個,看了看木牌,也都有些驚訝。
然后,木牌才輪到劉大方和竇小寶兩個。
劉大方看了木牌,立時賠笑道:“爺,這些土蠻真是天大的福氣,得慕這個……得慕爺?shù)淖鹑荨?br/>
陸寧聽著立時臉有些垮,畢竟后世來說,“尊容”都是諷刺意味,和現(xiàn)今完全不同。
劉大方嚇一跳,以為自己揣摩錯了圣意。
陸寧隨即晦氣的搖搖頭,做手勢道:“是,就每人三個雇了吧,也不用她們駝?!?br/>
其實這些蠻婦不過十余人,如此等于全雇了。
“是,是!”劉大方點頭哈腰的,又走上兩步,對那蠻婦比比劃劃,更從錢搭子里摸出銅板,一枚枚數(shù)。
十一個蠻婦,日雇每人十個銅板,共一百一十文。
陸寧蹙眉道:“就給她們一貫錢又如何?”
劉大方忙諂笑,“是,是,能駝爺?shù)母猓鞘嵌啻??她們雖然駝不了爺,但沾點邊,每人分百八十個銅板就是表象,回頭定各個轉(zhuǎn)運,成為人上人?!?br/>
陸寧心里直翻白眼,只是臉上沒有喜怒哀樂,輕易自不能在下人面前表露情緒。
劉大方才具是有的,只是這諂媚勁兒,自己重用的話,以后定然就是一弄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