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四章 自斬元神,以斷神心!
孫家大宅的大廳之中,老孫大馬金刀的坐在主座之上,嘴角歪斜,帶著冷傲的笑容,看著下方的一眾孫家人和那些前來賀壽的賓客。</br> 此時無論是什么身為異常總局副支隊長的孫賀云,還是共一會七廚孫賀輝,又或者是其他一些自視甚高的軍政要員們,全都畢恭畢敬,不敢有絲毫怠慢。</br> 眾人此時按照輩分站好,小字輩直接跪地磕頭,其他人則是深深作揖,恭賀九房一脈,成為孫家族長。</br> 周圍的那些賓客們,同樣也十分識時務的躬身祝賀,臉上紛紛現(xiàn)出討好的笑容。</br> 這可是清潔協(xié)會東方牧首,說是整個東方的地下皇帝也不為過。</br> 原本他們來給孫長河賀壽,是為了巴結交好孫家,沒想到碰上了更加重量級的東方牧首!</br> 和這位東方牧首的權勢相比,原本的孫家根本不算什么。</br> 對于很多賓客來說,這簡直就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br> 老孫看著下方恭敬的眾人,還有自己那些態(tài)度完全轉變的叔伯輩們,心中暢快,同時又感慨良多。</br> 他等這一天實在是太久了。</br> 自從年少的時候離開孫家,他做夢的時候,都在想著今天的這一刻。</br> 重回孫家,將自己失去的一切全都拿回來,讓那些傷害過他的人付出應有的代價。</br> 好在,他追隨了收藏家大人,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br> 現(xiàn)在,是時候將這一切結束了。</br> 當下,老孫緩緩說道:</br> “既然我為孫家之主,前朝舊賬,就一并算一算,我這人笨嘴拙舌,不太會說話,如果哪句話說得不中聽了……”</br> 老孫的眸光低垂,掃過在場的眾人,接著說道;</br> “……那就給我忍著。”</br> 緊接著漫不經心地說道:</br> “孫正!身為長房,毫無德行,有辱家門,今日起逐出孫家,死后不得入族林!”</br> 孫正的面色慘白,整個人仿佛被瞬間抽去了骨頭,張嘴囁喏幾句,卻什么都沒敢說出來。</br>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知道自己這個做大伯的,當初在九弟死后不僅沒有照顧好孫賀田,反而趁著父親孫長河病重,一直在欺辱九房的孤兒寡母,謀奪九房的家產。</br> 孫賀田的出走,和他有脫不開的干系。</br> 今天的一切,他根本不敢開口反駁。</br> 只是他已經是七十多歲的老人,卻被逐出孫家,死后不得葬入族林,簡直是比殺了他還要難受。</br> 想到這里,孫正雙腿一軟,直接癱倒在地。</br> 絕望地看去,卻發(fā)現(xiàn)長房一脈竟然連個前來攙扶的都沒有,反而都是一臉嫌棄,恨不得離他越遠越好。</br> 孫正不由現(xiàn)出苦笑。</br> 這一切正是他咎由自取。</br> 老孫看著面無人色的大伯,心中暢快,</br> 接著說道:</br> “三房孫軌!……”</br> ……</br> 就在老孫嘴角歪斜,龍王歸來的時候,孫家大宅的內院,孫長河書房的一間密室之中,李凡正看著眼前的一座殘破的石碑皺起眉頭。</br> 說是一座石碑,其實不過只有巴掌大的一角。</br> 作為傳承了數(shù)百年的世家大族,孫家的收藏極為豐富,這個所謂的密室,占地足足有數(shù)百平米,完全可以稱得上是一處小型博物館了。</br> 他這次前來孫家,主要就是因為之前從多聞天王的隨從那里,得到了關于孫家藏品的消息。</br> 這里的藏品也是五花八門,什么古玉古畫青銅器,應有盡有。</br> 其中不乏沾染了舊神氣息的東西,甚至還有一柄銹跡斑斑的斷劍,竟然真的是一件殘破的神器,雖然已經完全損毀,卻仍然帶有舊神的氣息。</br> 還有一些收藏品,直接用異常局的制式收容箱裝了起來,明顯是一些異常感染源。</br> 這孫家,也確實大膽。</br> 轉了一圈兒之后,李凡在那塊殘破的石碑構件前站定。</br> 僅僅看了一眼,他就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br> 那是鎮(zhèn)獄的氣息!</br> 而且,這石碑碎片的材質,和鎮(zhèn)獄之中的那座石碑一模一樣。</br> 孫長河此時面色惴惴,有些茫然地看向眼前的收藏家。</br> 原本他是想要向收藏家獻寶,以謀求收藏家對孫家的優(yōu)待的,起碼不能讓收藏家對孫家有所厭煩。</br> 只是讓他納悶兒的是,被他當做寶貝的那些放在收容箱之中的東西,收藏家連看都不看一眼,反而對這塊殘破的石碑碎片有興趣。</br> 這石碑碎片來到孫家的日子已經很久了,據(jù)說是數(shù)百年前天下大亂之時的物品。</br> 但時間雖久,他卻從未發(fā)現(xiàn)有什么獨特之處。</br> 正想著,就見收藏家上前一步,伸手在那石碑碎片之上一點。</br> 在孫長河的目光中,收藏家的手指所觸碰到的地方,瞬間蕩漾起一片光影的漣漪。</br> 周圍的一切瞬間變得一片血紅,原本的密室不復存在,他們出現(xiàn)在了一座猩紅的神殿之中,到處都是如同活物般蠕動的建筑結構,以及一座座擺放著頭顱的石柱。</br> 恐懼博物館!</br> 緊接著,原本殘破的石碑碎片,被收藏家的神力瞬間補全,變成一座完整的石碑虛影,浮現(xiàn)在虛空之中。</br> 一個個銀勾鐵劃的碑文,同樣隨之浮現(xiàn)!</br> 這字跡,和鎮(zhèn)獄之中的一樣,而且同樣是用手指硬生生刻出來的。</br> 只是碑文的內容,和鎮(zhèn)獄之中的完全不同:</br> “自發(fā)宏愿起,余征戰(zhàn)數(shù)十年,九死一生,立九天之巔,探九幽之獄,屠神戮魔何止千萬?然神魔可殺,心魔難除,心魔不盡,神魔又生,猶無盡也。所悲者,人心之惡永駐,所嘆者,人心之魔永存。”</br> “吾生無涯,不懼征戰(zhàn),所畏者,心意漸堅,如石似鐵,不類凡人。人心漸失,人為草芥,神心漸種,不亦悲乎!”</br> “為今之計,不破不滅,自斬元神,以斷神心!”</br> 看完這段碑文,李凡雙目瞪圓,呼吸都在瞬間變得急促,神格震顫,神力涌動,令整個恐懼博物館都在瞬間顫動。</br> 孫長河更是發(fā)出一聲慘叫,根本無法承受這神力的波動,整個人的精神體幾乎都要碎裂。</br> 李凡此時根本沒工夫管他,而是屏住呼吸,將這碑文再次看了一遍。</br> 按照碑文之中所說,鎮(zhèn)獄之主征戰(zhàn)數(shù)十年之后,屠戮了無數(shù)的舊神,只是神魔雖然可以殺死,人心之中的惡念心魔卻一直存在,只要有這些惡念和無盡的欲念,舊神又會復生。</br> 人性的復雜,人心之中欲念的永遠存駐,令人悲嘆。</br> 而此時的鎮(zhèn)獄之主心生茫然,他雖然生命幾乎沒有盡頭,不懼征戰(zhàn),但是在征戰(zhàn)的過程中,目睹了無數(shù)的神魔與凡人之死,內心變得堅硬如鐵,不像個人了,這令他心生畏懼。</br> 他的人心逐漸消失,也開始像那些舊神一樣將凡人視為草芥,心中逐漸有了神心,實在是令人悲哀。</br> 最后,鎮(zhèn)獄之主做出了決斷,為了避免自己成為他最厭惡的神明,為了杜絕自己擁有神心,不破不滅,毀了自己的元神!</br> ~</br> (大家晚安~~~~)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