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九章 表演真是一件有趣的事
土霍羅斯坦南部山區(qū)。</br> 連綿無盡的荒涼山脈,到處都是一片光禿禿,連蒿草都沒有多少。</br> 在這片貧瘠的山峰之中,仿佛毫無生機。</br> 只是仔細看去,就能夠看到一些灰撲撲的身影,隱藏在黑暗之中,仿佛一塊塊毫無生氣的石頭。</br> 只有她們手中的槍在月光之下閃爍著金屬的光澤,能夠看出來這是一個個隱藏在這的人。</br> 他們所護衛(wèi)的是身后一座小山之中的山洞。</br> 此時那座山洞之中,正有微弱的燭光光芒照亮了里面的洞壁,地面上鋪著厚厚的羊毛地毯。</br> 一名戴著頭巾和眼鏡旳胡子花白的老者,此時正如同一個學者一樣坐在地上,翻看著手中的書籍。</br> 他正在看的赫然是一本新陸書,封皮上寫著《大失控與大混亂:21世紀前夕的全球混亂》的書名。</br> 一旁的墻壁上,掛著幾張軍事地圖和通緝令,其中一張通緝令的照片正是老者本人,上面用加粗的紅色新陸語標注:</br> 土霍羅斯坦學軍領袖賈拉,懸賞1億。</br> 賈拉翻看著手中的書,在他的身邊,山洞中的守衛(wèi)們偶爾向他投來崇敬的目光,仿佛在看一個神靈。</br> 兩名身穿軍服的年輕人有些悠閑地坐在地毯上,一個把玩著一柄匕首,一個把玩著一顆手雷。</br> 一陣腳步聲響起,隨后就見一名學者模樣的手下走進來,向賈拉低聲說道:</br> “尊敬的賈拉,清潔協(xié)會在土霍羅斯坦的牧者給您發(fā)來一封電報……”</br> 賈拉合上手中的書,隨手接過電報,打開看了一眼,說道:</br> “收藏家要見我?呵呵,我們學軍和清潔協(xié)會是兩條平行線,難道這些狂妄的異教徒以為我會屈服于什么所謂的收藏家?收藏家?他只配被地獄收藏。”</br> 隨手將電報揉成一團丟在地上,對一旁的書記官說道:</br> “告訴他,收藏家想見我可以,讓他自己來找我吧,只要他能夠在南部山區(qū)這幾萬個山頭之中找到我,我就和他談。”</br> 此言一出,山洞中的十幾名精銳戰(zhàn)士哄堂大笑。</br> 新陸駐軍連同他們的覺醒者,用了這么多年都沒能在土霍羅斯坦的群山之中找到賈拉先生,那個所謂的清潔協(xié)會又何德何能?</br> 這些異教徒就是一群狂妄自大的小丑罷了。</br> 眼前的書記官同樣哈哈大笑,似乎笑得眼淚都要掉下來。</br> 最后摘下眼鏡一邊擦拭一邊說道:</br> “賈拉先生,這實在是太好笑了,您根本不知道收藏家大人到底有多么偉大……不,或許應該說可怕,忤逆他可比惹怒新陸軍隊要恐怖的多了……”</br> 在場的眾人本來也都在笑,只是聽到書記官的話,瞬間全都停了下來,面露驚愕的看向眼前的書記官。</br> 另外那十幾名精銳的學軍戰(zhàn)士同時站起身來,摸起自己的槍,瞬間對準了眼前的書記官。</br> 賈拉身邊的兩名年輕覺醒者,此時也面色肅然地盯著書記官,精神力已經(jīng)瞬間涌動。</br> 賈拉看著眼前的書記官,眼神深邃,仿佛要把書記官徹底看透,緩緩說道:</br> “艾德,你已經(jīng)跟隨我十三年,你到底是什么時候加入了清潔協(xié)會成為叛徒?那個收藏家竟然把手伸到了我的眼前,他將為自己做出的一切付出代價。”</br> 書記官搖搖頭說道:</br> “賈拉先生,你還不明白,有時候太過自負的人,就是那個代價,自從前任學軍領袖薩姆先生失蹤之后,很多事情就已經(jīng)在暗中進行了,你現(xiàn)在做的一切,其實都是因為傲慢,而傲慢是要付出代價的。”</br> 賈拉面色一沉,正要說什么,兩名替身的覺醒者護衛(wèi)突然同時將手一抬,示意噤聲,同時吹熄了蠟燭。</br> 燭光熄滅,整個山洞之中瞬間一片黑暗,只有洞口還有一片雪白的月光照射進來。</br> 賈拉此時同樣屏息傾聽。</br> 就聽山谷之中突然傳來一陣細碎的聲音,仿佛是落葉被風刮得在地上飛舞,而且這聲音似乎越來越近。</br> 。一名護衛(wèi)低聲說道:</br> “外面的巡邏士兵沒有聲音了……”</br> 在賈拉所在的山洞之外,散布著數(shù)百個精銳戰(zhàn)士作為暗哨。</br> 一般來說,他們都會發(fā)出一點石頭敲擊的聲音作為暗號。</br> 只是現(xiàn)在卻完全沒有了絲毫聲音!</br> 而那落葉漫卷的聲音此時卻越來越清晰,而且越來越近!</br> 不,這不是落葉的聲音!</br> 賈拉瞬間聽清了這聲音到底是什么。</br> 這像是有很多蜘蛛在山谷的亂石之中飛快爬行,正向著他們所在的山洞而來。</br> 像是蜘蛛的浪潮一般!</br> 兩名覺醒者護衛(wèi)相視一眼,身形矯健的同時鉆出山洞,進入夜色之中,想要看看來的到底是什么。</br> 賈拉對這兩人十分放心,他們的戰(zhàn)力強大,每個人的精神力讀數(shù)都能達到500左右,是實戰(zhàn)之中拼殺出的好手。</br> 。其中一個擅長精神力震爆,另一個擅長近身體術和射擊。</br> 這兩人算是賈拉的得力手下,光是親自出手干掉的新陸中高級軍官就有不少。</br> 隨著這兩人走出山洞,外面那如同潮水一樣的聲音迅速變得安靜了下來。</br> 賈拉面色如常,劃燃一根火柴,將身前的蠟燭再次點燃,繼續(xù)翻開手中的書準備讀下去。</br> 一陣腳步聲傳來,山洞內(nèi)的十幾名護衛(wèi)全都將手中的槍對準洞口。</br> 當看到來人之后,他們不由長舒了一口氣。</br> 。回來的正是那兩名覺醒者護衛(wèi)。</br> “不愧是阿卜杜兄弟,有你們在……”</br> 一名持槍護衛(wèi)笑著說道,只是他剛說到一半就面露驚駭之色,再也說不下去了。</br> 阿卜杜兄弟已經(jīng)走到了燭光照亮的地方,就見他們的身形踉蹌,此時竟然全身上下都長滿了鴿子蛋大小的血包,密密麻麻層層疊疊,如同赤紅色的果實!</br> 而在他們身后,那潮水般的聲音再次響起,就見成千上萬血管和神經(jīng)組成的蜘蛛樣生物,正飛快沿著洞壁沖進山洞之中。</br> 一群護衛(wèi)情急之下連忙開槍,卻根本無法擊中這些詭異的生物,轉眼間已經(jīng)被這些東西跳到身上。</br> 剛剛接觸到他們的皮膚,這些血管和神經(jīng)組合的造物就飛快向他們的皮膚里鉆去,轉眼間已經(jīng)控制了他們的神經(jīng)系統(tǒng),讓他們的動作變得遲緩許多。</br> 與此同時更是有大量的血果從他們身體表面長出!</br> 這些驍勇善戰(zhàn)的學軍戰(zhàn)士哪怕帶著炸藥去和新陸軍人同歸于盡也不會皺眉,此時卻徹底感受到了徹骨的恐懼。</br> 他們能夠感覺到,這些血果不光是在身體表面生長,甚至他們的體內(nèi)同樣有這些詭異的東西出現(xiàn)!</br> 而且每一個血果之中,都能夠看到一個血管和神經(jīng)組合而成的蜘蛛一樣的怪異生物正在蠕動身體,仿佛隨時都準備著破殼而出!</br> 一旁的賈拉此時再次合上了那本書,看著山洞的洞口。</br> 腳步聲傳來,那些海浪般的蜘蛛狀生物向旁邊散去,露出一條通道。</br> 。就見一個身穿國際時裝周最新定制款米色風衣、腳踏紅色高跟鞋、全身珠光寶氣的女人,緩緩走了進來。</br> 這女人風韻猶存,進來之后就抱怨道:</br> “啊呀,山路實在是太難走了,我的鞋子都走壞了。”</br> 說著,將剩下的一個鞋跟踢掉,看著自己的鞋子一臉心疼:</br> “這是最近剛買的名牌貨呢。”</br> 她的動作就像是一個普通的喜歡追求時尚的女人,山洞中的一群學軍成員卻全都面露驚恐之色。</br> 女人的紅色珍珠耳釘在燭光之中閃爍,帶著一股妖異的氣質。</br> 學軍領袖賈拉看著眼前的女人,嘆息一聲,緩緩說道:</br> “尊敬的血珍珠女士,請告訴偉大的收藏家先生,我很樂意見他……”</br> ……</br> 桑吉村的院子里。</br> 李凡轉過頭去,看了一眼貝克已經(jīng)被剝皮的尸體。</br> 根本不需他說話,旁邊已經(jīng)有一個小熊玩偶口中念誦晦澀的咒語,就見剛才心臟爆裂死去的貝克猛人睜開眼睛,竟然再次活了過來!</br> 這一幕把阿布嚇得全身一顫,只是隨后喃喃道:</br> “這是……扎哈先生的點魂法術……”</br> 。李凡明白這只是利用自身的精神力場進行頻率共振,讓剛死之人的精神體暫時殘留罷了。</br> 不過這點時間已經(jīng)夠了。</br> 眼前的貝克此時瞪大眼睛看著自己沒有皮膚的身體,還有胸口的那個血洞,全身顫抖,激動的大喊道:</br> “魔鬼!你們這些魔鬼對我做了什么!?殺了我!讓我死!”</br> 李凡說道:</br> “說出襲擊中州建工的幕后主使者,我會讓你死。”</br> 貝克此時已經(jīng)完全顧不得其他,只求一死,迅速說道:</br> “襲擊中州建工是新陸駐軍司令的計劃!我只知道相關的消息來自鎮(zhèn)魂局!快讓我死,讓我死!”</br> 李凡點點頭,無皮的貝克精神體瞬間崩潰,尸體再次重重倒地,這下是徹底活不過來了。</br> 對方給出的消息,倒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br> 只是沒想到,經(jīng)過了桑國富山火山咒術基地的事情之后,新陸的行事竟然還是如此的肆無忌憚。</br> 不過想想也正常,畢竟親眼見到了守夜人強大的只是新陸鎮(zhèn)魂局的一小部分人。</br> 按照新陸多年以來霸道的行為習慣,在新陸與中州之間的矛盾日益激化的現(xiàn)在,發(fā)生這種事情實屬正常。</br> 當然,既然讓自己遇上了,那就沒有什么正常不正常的了。</br> 隨后看向眼前的阿布問道:</br> “你還有什么遺言?”</br> 阿布全身一顫,沒想到對方還是要殺了他!</br> 他當下朝著夜幕之中一指,喊道:</br> “我有什么錯!?如果我不下令,新陸駐軍就要用無人機炸死我和我的家人!也是被逼的!我只想活下來!”</br> 李凡搖搖頭說道:</br> “難道你只懂得利用女人和孩子?”</br> 與此同時,剛剛披上貝克人皮的扎哈搖搖頭說道:</br> “阿布,你太讓我失望了……薩克革命旅在你的手中,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懦夫組織,我很傷心。”</br>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阿布不由全身一顫,說道:</br> “你是……扎哈先生!你真的是扎哈先生!?他已經(jīng)死了……他已經(jīng)死了啊!”</br> 扎哈沉聲說道:</br> “不錯,是我,我已經(jīng)追隨神上之神,從地獄歸來……阿布,洗清你自己的罪孽吧……”</br> 他的聲音帶有強大的催眠之力,阿布此時淚流滿面,顫聲說道:</br> “扎哈先生,我錯了,請您原諒我……”</br> 說著,從地上撿起一柄手槍,對準自己的太陽穴扣動了扳機。</br> 槍聲之后,阿布的尸體倒在了血泊之中。</br> 扎哈蹲下身子,伸手將阿布的眼睛合上,嘆息一聲,隨后聲音發(fā)澀,對李凡說道:</br> “偉大的主人,請您原諒……”</br> 他私自處決了阿布,處決了自己的學生和繼承人,不知道主人會不會不悅。</br> 李凡道:</br> “他的妻女能否活下來?”</br> 扎哈點頭道:</br> “革命旅很快會選一個新的首領出來,他的妻子和孩子都會得到照顧,這個院子,也會有人來打掃干凈。”</br> 李凡點頭道:</br> “很好,換裝吧。”</br> 一群小熊玩偶如蒙大赦,立刻挑選一些槍傷不太重的新陸大兵的尸體,開始如法炮制。</br> 剝皮,充氣,奪身。</br> 轉眼間,十個和活人一樣的新陸大兵和軍官,已經(jīng)被小熊玩偶們?nèi)〈驹谠鹤永铩?lt;/br> 院子里則是多了十具沒有皮膚的尸體。</br> “出發(fā),去綠區(qū)的新陸駐軍司令部。”</br> 貝克等人開來了不少裝甲巡邏車和裝甲吉普,李凡帶著十人上了車。</br> 緊接著,地面上還有不少相對完整一些的新陸士兵的尸體,此時也在精神力場的控制下緩緩起身,搖搖晃晃上了車。</br> 他們的動作沒有那么靈敏,不過同樣能夠開槍。</br> 這已經(jīng)足夠了。</br> 能夠開槍殺人的不死尸兵,足以在新陸駐軍司令部做出很多事情。</br> 引擎發(fā)動,雪亮的車燈照射著前路,貝克上校的車隊再次啟動,帶著濃濃的血腥味兒,朝著布城綠區(qū)的新陸駐軍司令部而去。</br> 。李凡坐在第二輛裝甲巡邏車的后座之上,看著眼前寂靜的黑暗,心如磐石。</br> 。現(xiàn)在已經(jīng)摸清了到底是誰在背后搗鬼,在前往法哈鎮(zhèn)救援趙逸峰等人之前,必須把所有的后顧之憂全部掃清。</br> 否則的話,如果中州異常局的眾人在法哈鎮(zhèn)和不可名狀的敵人作戰(zhàn),新陸人或者學軍在背后捅了刀子,那就麻煩了。</br> 他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用雷霆萬鈞之勢,將所有的隱患全部掐死。</br> 。既然他現(xiàn)在是扮演收藏家的收藏家,那就要盡興一點,總要演得像一些,才能讓“六耳”計劃順利進行。</br> 一邊想著,李凡的嘴角一邊在黑暗中咧開,現(xiàn)出森然的笑容。</br> 表演真是一件有趣的事……</br> ~</br> (大家晚安~~~)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