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場面殘忍又冷酷
看著書架之上的一顆顆朝著他狂笑大喊的頭顱,那密密麻麻的干縮人頭,宋濂在瞬間陷入了癲狂之中。</br> 他原本想象了進來之后的很多場景,卻沒想到看到的是如此詭異的一幕。</br> 最關鍵的是,這些人頭,有很多他都認識!</br> 或者說,都曾經關注過對方的信息,而且知道對方的樣貌。</br> 這里的頭顱,每一個都是大型覺醒者犯罪組織的頭面人物,起碼也是高層。</br> 而現在,全都用戲謔而嘲弄的目光看著宋濂,仿佛在看一個笑話。</br> 耳邊是嘈雜的話語還有詭異的低語聲,由于視角的緣故,宋濂整個人的視線很低,看向周圍的一切都像是在看龐然大物。</br> 強烈的巨物恐懼感將他包裹,讓他整個人都感覺一陣眩暈,天旋地轉,周圍那些小熊玩偶呆萌的表情似乎也變得邪惡至極。</br> 一股難以抵擋的卑微、渺小、絕望的感覺,瞬間涌上宋濂的心頭,擊碎了他的驕傲和自信,整個人只想縮成一團,將自己藏起來。</br> 鎮(zhèn)獄書房之中,書架上的頭顱們發(fā)出瘋狂的嘲笑。</br> 一群帶著呆萌笑容的小熊玩偶叼著煙,如同獄霸一樣圍住小雞玩偶,一邊抽煙一邊調笑,偶爾還抬腳踢一下小雞玩偶。</br> 小雞玩偶癱坐在地上,抬起布條做成的翅膀捂住圓圓的腦袋,低聲啜泣。</br> 場面殘忍而又冷酷。</br> 就在宋濂來到崩潰的邊緣,整個人都仿佛變成了一粒塵埃一樣的時候,就聽一陣陣如同狂風般的呼嘯聲傳來,周圍的場景猛然開始出現了變化。</br> 他們原本還在那書房之中,轉眼間周圍的一切變成了各種巨大如同高山般的刑具,熔巖奔涌流淌,遠處的冰湖奔騰炸裂,天空中還有無形的力量,正運轉著那些恐怖的刑具,將一個個身影不斷撕碎又粘合。</br> 他們已經身處煉獄!</br> 抬頭望去,此時他們就在一座山岳般高大的熔巖與白骨王座之下,一個頭戴黑火冠冕的蒼白鬼魅,此時正端坐在那熔巖與白骨王座之上,威嚴的望著下方。</br> 王座之下,一群難以言說、不可名狀的怪異而強大的深淵生物,此時正站成兩排。</br> 在他們中間的地面上,則是宋濂所熟悉的呼魔鬼皇!</br> 那個全身漆黑長滿眼睛的舊神,此時身體表面那些曾經是眼睛的地方,已經全都變成了一個個密密麻麻的血洞,正不斷從中流出濃稠的血污。</br> 他只剩下了一顆眼睛,就長在手掌的掌心之上。</br> 呼魔鬼皇此時匍匐在地,小心翼翼將自己右手掌心的眼睛微微舉起,看著周圍的一切。</br> 當看清那熔巖與白骨王座以及那些恐怖的深淵生物之后,呼魔鬼皇全身顫抖,如同觸電一般,喃喃地說道:</br> “煉獄……這是傳說中的鎮(zhèn)獄之下的煉獄……”</br> 一旁小雞玩偶模樣的宋濂甚至已經來不及絕望,只是被這超出想象的畫面沖擊得木然,仿佛靈魂都已經被這些超乎想象的畫面所撕裂。</br> 此時他才徹底明白,自己所算計的那個男人,到底是怎樣的存在。</br> 一群頭顱此時已經是第二次出現在這煉獄的熔巖與白骨王座之旁,還有那群小熊玩偶,此時面對眼前的場景,都已經比之前淡定了許多。</br> 雖然仍有一種隨時都要發(fā)瘋的感覺,這些頭顱們仍然努力內心的恐懼和跟隨那些深淵生物不斷滋長的瘋狂,相互交談著。</br> “鎮(zhèn)獄在上,天啊,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按照暹羅古籍之中的記載,跪在那里的是傳說中的呼魔鬼皇?那不是鬼靈的帝王,傳說中的神靈嗎?”</br> “這是一場審判!這是冕下對呼魔鬼皇的審判!”</br> “榮幸,何等的榮幸!我們竟然能見證如此偉大的時刻!”</br> “諸位,這只雞就是喚醒呼魔鬼皇的罪魁禍首,冕下將他也帶到這里,顯然是為了讓他感受到冕下的偉岸之力。”</br> 一群頭顱再次驚嘆,為鎮(zhèn)獄之主的神威如獄而折服。</br> 小熊玩偶們也沒閑著,直接將宋濂的小雞玩偶從地上拽起來,七手八腳拽著他的身體,把他的眼睛撐大,讓他能充分欣賞眼前的一幕。</br> 熔巖與白骨王座之下,生命三巨人此時也瞥見了旁邊那些像是塵埃一樣的人類頭顱,此時正在竊竊私語:</br> “冕下……冕下他的愛好還是那么……那么的獨特……”</br> “那幾個人類的頭顱,好像還套了一層古怪的外殼,實在是……實在是獨特的審美觀……”</br> “不愧是冕下,這種對人類細致入微的研究,值得我們學習……”</br> 旁邊的克蘇爾眼神中滿是疑惑,低聲朝惡生問道:</br> “為什么冕下要把這些骯臟低等惡心的東西帶過來?簡直是看上一眼就要吐了……”</br> 聽到這話,混亂面色一肅,呵斥道:</br> “住口!這都是冕下的寵物!圈養(yǎng)人類乃至人類的頭顱,是冕下發(fā)起的一種高雅而又獨特的寵物愛好,你可以自己不喜歡,但不要用你低級的審美去質疑冕下的審美!”</br> 克蘇爾面色大變,連忙否認道:</br> “我沒有,我不敢!我的意思是,原本這種低等骯臟的生物,被冕下調教之后,看起來還……還挺可愛的……你們看那個皮套,嘖嘖,實在是……唉,可愛啊。”</br> 穿上衣服的蛆,它還是蛆啊……</br> 生命三巨人看看面露難色的克蘇爾,相互對視一眼,微微搖了搖頭。</br> 谷</span>這是個傻子,連虛與委蛇溜須拍馬都不會,以后不能深交。</br> 他們再次看向周圍的深淵生物們,此時也是微微有些訝然。</br> 煉獄之中的風刃停了,夢魔、噩夢、厄運等等,這些曾經被丟入煉獄之中遭受酷刑的存在,此時也都被釋放出來,感恩戴德的立在那里,侍立在熔巖與白骨王座之下。</br> 特別是厄運和噩夢二人,看到呼魔鬼皇之后簡直都要哭了。</br> 終于有人來替班了。</br> 就在這時,熔巖與白骨王座之上,頭戴黑火冠冕的蒼白鬼魅用低沉而嘶啞的聲音開口說道:</br> “深淵的子民們,卑劣的舊神正在密謀他們的詭計,今日我將審判呼魔鬼皇,讓你們也明白舊神的密謀!”</br> 隨后露出一絲殘忍而詭異的笑容,俯身看向呼魔鬼皇,問道:</br> “呼魔,說吧,舊神們在籌謀什么?是不是要與深淵為敵?”</br> 呼魔鬼皇感受著那蒼白鬼魅帶來的恐怖壓迫感,將僅剩的一顆眼睛舉起,顫抖著說道:</br> “偉大的鎮(zhèn)獄之主,鎮(zhèn)壓一切的冕下,回您的話,我……我不知道啊……我只是在寂滅的沉睡之中,聽到一些隱約的話語,當我醒來之后,一切都變了,我的秘境洞天也已經被封閉,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更不知道什么針對深淵的陰謀……”</br> 熔巖與白骨王座之上的蒼白鬼魅瞇起眼睛,看著眼前遍體鱗傷的呼魔鬼皇,緩緩說道:</br> “你在撒謊。”</br> 廢話,我當然知道你不知道,你要知道我還搞什么公審大會?不就是為了讓這些深淵領主和至尊主宰相信,舊神確實在搞陰謀,好安撫住他們,讓他們不要往現實中亂跑嗎?</br> 呼魔鬼皇全身顫抖,狂喊道:</br> “偉大的冕下,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請您相信我,我根本不曾聽過什么舊神的陰謀,只有一些夢中的低語,我根本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br> 我醒過來的時候你就已經帶人來了,我也不想和你打啊,明明是你上來就把我給打了……</br> 那蒼白鬼魅森然一笑,說道:</br> “你無需回答什么,你的出現,就已經是答案……今日,鎮(zhèn)獄將祭神!”</br> 聽到這話,在場的一眾深淵強者全都現出震驚的神情。</br> 祭神!</br> 他們已經太久沒有聽過這個詞。</br> 繼而,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狂喜之色。</br> 呼魔鬼皇露出驚慌到絕望的神色,乞求道:</br> “懇求冕下的寬恕,我真的不知道什么針對深淵的陰謀,求冕下饒恕,我只是……只是被那卑賤的人類所喚醒,我從來不曾想過冒犯您,求您寬恕……”</br> 一旁的夢魔此時突然說道:</br> “冕下,我看呼魔鬼皇不像是在撒謊,我看不如慢慢審訊……”</br> 就這么將呼魔鬼皇獻祭,是不是有些太過草率了?</br> 他隱隱感覺,這里面似乎另有隱情。</br> 那頭戴黑火冠冕的蒼白鬼魅一臉玩味的笑容,看向夢魔,說道:</br> “你在質疑我?哦……呼魔說,他聽到了夢中的低語……”</br> 此言一出,夢魔立刻大驚失色,周圍的一眾深淵生物也全都用猜忌的眼神看向他。</br> 夢魔連忙說道:</br> “是屬下疏忽,這種卑劣的舊神,理應獻祭!”</br> 他才剛剛從煉獄之中被放出來,如果被鎮(zhèn)獄之主當成奸細或者打上叛徒的烙印,哪怕是整個深淵都無法容下他。m.</br> 熔巖和白骨王座之上的蒼白鬼魅點點頭,說道:</br> “很好,那么,祭神吧。”</br> 說話間,鎮(zhèn)獄之力瘋狂涌動,無形的力量裹挾著呼魔鬼皇,將他向著上方托去。</br> 煉獄之中的這些深淵生物,連同那些人類頭顱,全都離開了煉獄,來到了鎮(zhèn)獄的大廳之中。</br> 緊接著在那些人類頭顱驚恐的眼神中,在深淵生物狂喜的眼神中,鎮(zhèn)獄的大門緩緩打開,呼魔鬼皇被鎮(zhèn)獄的力量拖到了鎮(zhèn)獄的大廳之中。</br> 地面上探出無數條猙獰而布滿棘刺的觸手,將呼魔鬼皇的身體捆住,開始慢慢撕扯。</br> 整個鎮(zhèn)獄之中卷起狂風,穿過鎮(zhèn)獄之中的一扇扇門戶,響起如同咆哮般的風聲,朝著深淵之中的荒野遠遠傳遞過去。</br> 這聲音所過之處,無數隱藏在深淵廢墟之中的生物都猛然抬起了頭,一臉貪婪地望向鎮(zhèn)獄的方向。</br> 祭神,開始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