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洗腳驚魂
“那個人?”洪濤一愣,隨后猛然想到了什么:“您是說……”</br> 哪怕是面對暴食的時候,他也仍然能夠從容面對,僅僅是提高了警惕。</br> 現(xiàn)在卻面露驚恐之色,甚至說話都有些發(fā)抖。</br> 如果調(diào)查部的調(diào)查員們看到自家支隊長的模樣,絕對會震驚不已。</br> 鐵一樣的漢子,也會害怕?</br> 趙逸峰猛然睜開眼睛,目光如電,將手一揮說道:</br> “只是猜測,那個人應(yīng)該不會深入華夏,總局曾經(jīng)進行過心理性格分析,他有他的做事原則,如果沒有猜錯的話,他和他們的會長之間有所隔閡。”</br> 洪濤微微松了一口氣,略微定了定心,說道:</br> “如果他們之間真的有隔閡,那就太好了,不過想想也是,功高震主,尾大不掉,這是個好消息。”</br> 趙逸峰點頭道:</br> “暴食的消息暫時擱置,目前從各條渠道得到的消息,清潔協(xié)會沒有什么大動作,現(xiàn)在重點還是云山之中的東西。”</br> 洪濤沉聲道:</br> “從這次的情況來看,共一會想用調(diào)虎離山之計,讓我們放松對云山的警惕,甚至把清潔協(xié)會拉出來做擋箭牌……”</br> 趙逸峰起身走到窗邊,望著外面的沉沉夜色說道:</br> “我總覺得,事情不會這么簡單……那個東西的線索由來已久,共一會只選了今晚鬧亂子,實在古怪。之前發(fā)生的幾次異常事件,背后雖然也有共一會的影子,卻都被輕易解決了,這實在有些說不通……”</br> 云山的線索已經(jīng)出來了很多天,共一會竟然憋到今天才搞出大動作,實在是古怪。</br> 就在這時,一陣敲門聲傳來,洪濤上前把門打開,一個頭發(fā)花白學者模樣的中年男子,邁步走了進來。</br> “老趙,今晚云山上出現(xiàn)的到底是什么怪物?……再這么下去,大家人心惶惶……”</br> 趙逸峰轉(zhuǎn)頭,已經(jīng)換上了熱烈的笑容:</br> “孔局長,您怎么親自來了?就是一個異常感染體而已,這不也沒有造成損失嘛,不必擔心,我們異常局最擅長的就是處理這個。”</br> 文物局孔局長搖搖頭苦笑道:</br> “老實說我之前也聽過一些關(guān)于你們的傳言,沒想到竟然都是真的……那種怪物實在是噩夢……我們局已經(jīng)有很多隊員出現(xiàn)應(yīng)激障礙了,再加上前些天那些犧牲的考古隊員,這件事到底什么時候是個頭啊?”</br> 緊接著他抬頭看著趙逸峰說道:</br> “可笑我之前還怕對文物造成損傷,不愿意讓你們插手,現(xiàn)在才知道我們面對的到底是什么。”</br> 聽到這話,洪濤瞬間明白,今晚在云山之中發(fā)生的事情,并沒有那么簡單。</br> 很可能傷亡要比披露的慘烈。</br> 趙逸峰神色一肅,對孔局長說道:</br> “老孔,由于保密條例,很多事情無法對你明說,不過你放心,既然已經(jīng)確定了地宮的位置,我們會在最短時間內(nèi)行動,讓這件事徹底結(jié)束!”</br> 將文物局長孔文清安撫好送走之后,趙逸峰臉上的笑瞬間收起,對洪濤說道:</br> “我總感覺共一會另有目的,故布疑陣,調(diào)虎離山,甚至引出清潔協(xié)會,最終卻讓我們對云山更為重視,他們有這么蠢嗎?</br> “您是說……”</br> “加快對云山地宮的挖掘,實在不行直接上炸藥,同時安排一個單獨的大隊,超配兩名覺醒者,在昆城市區(qū)巡邏,讓楊桿也去。”</br> “是!”洪濤一個立正說道。</br> 做完了這些安排,趙逸峰才覺得心中懸著的大石頭稍稍放松了一點。</br> 就在這時,一個戴著眼鏡一頭自來卷學究模樣的年輕男子走進來,向趙逸峰說道:</br> “局長,最近解剖處工作挺積極的,完成的任務(wù)報告也比較詳實,對我們研究部有不少幫助,您看需不需要通報全局表揚一下,讓大家都學習下解剖處的工作精神?也激勵激勵他們。”</br> 趙逸峰看看桌子上解剖處剛送來的詳實檢測報告,點點頭說道:</br> “這種小事,你去辦吧。”</br> ……</br> “局長XX!”</br> 喜得龍酒店的雅間里,剛剛洗完澡捏完腳的解剖處眾人共同舉起啤酒杯,喜氣洋洋地碰杯,然后一飲而盡。</br> 隨后紛紛靠在木質(zhì)大圈椅上,滿足地嘆氣。</br> 全身的疲憊一掃而空。</br> 李凡的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容,柯柯的小臉也紅撲撲的。</br> 從局里過來之后兄弟們吃了點心,然后泡澡、搓背、捏腳、推拿一條龍,這么整了四五個小時,吃了午餐,然后又睡了一大覺,才來到雅間里端起酒杯。</br> 舒適的一天就這么過去了。</br> 白駒過隙,猝不及防,呼嘯而過,電光石火。</br> 還沒來得及去上班呢,就下班了。</br>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晚上。</br> 不愧是喜得龍。</br> 真要舒坦還是得來這種地方。</br> 紅星國際酒店之流固然奢華,但不是一個能放松的好地方。</br> “來,我提議,兄弟們一起敬處長一個!遇到這么一個貼心的領(lǐng)導,遇到一群關(guān)照我的前輩,實在是我的福氣!”</br> 李凡站起來舉杯笑著說道。</br> 真的舒服啊,獨樂樂不如眾樂樂,能夠在這么一個舒適的工作環(huán)境中,和這么一堆對脾氣的摸魚同事在一起,真的很開心。</br> 而這一切和處長吳謙是分不開的。</br> 有句話怎么說來著,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一個好的帶頭人實在是太重要了。</br> “李科長提議的好!”</br> “凡,你這句話就說對了!”</br> “來來來,敬吳處一個!”</br> “干了干了!”</br> 一群同事立刻響應(yīng)號召舉杯,大家紛紛喜氣洋洋地仰頭干杯,又是一陣“哈”聲。</br>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吳謙顯然對李凡的話也很是受用。</br> 瞇著眼睛說道:</br> “我的理念就是,兄弟們怨聲載道的工作是工作,開開心心的工作也是工作,既然這樣,為什么不開開心心的?”</br> 隨后話鋒一轉(zhuǎn),露出有些憂愁的神情:</br> “不過,最近的異常事件確實是多了,頻繁,以后加班估計少不了,說不定每個月都有那么一兩次,兄弟們還得多擔待點。”</br> 馬麗華吃一顆花生米,擺手說道:</br> “不就是上午上班嘛,這都不算事兒,兄弟們心里都跟明鏡似的,處長你放心就是了。”</br> 喝爽了的眾人紛紛表忠心:</br> “就是,咱們處的工作氛圍,大家都清楚,還能再不知足了?”</br> “有什么活兒你就安排,我看誰敢不聽,我第一個不答應(yīng)他!</br> “不過說起來,最近好像是越來越不太平了,異常感染也太多了點,以前哪有這陣仗。”</br> “感覺今年解剖的尸體都趕上過去五年了。”</br> “對啊,我記得前些年有個畸形尸體都算是大活兒了,更多的是感染之后精神上出問題的,當時最震撼的是一個人活生生把一只貓給整個兒吞下去了。當時我都嚇傻了,現(xiàn)在再看看,算個啥啊。”</br> 一群人聊著聊著,就說起了自己之前遇到過的異常事件。</br> 畢竟最近的異常事件實在是有些多。</br> 原本異常局的存在,對于外界處于一個半保密的狀態(tài)。</br> 按照局內(nèi)的條例必須保密,不得公開,但是一些人又從其他渠道得到了不少消息。</br> 所以現(xiàn)在算是公開了,但沒有完全公開。</br> 隨著異常事件越來越多,估計以后也越來越難保密了。</br> “我前年解剖的那具感染體,那才叫詭異,全身長滿了蘑菇,連食道里面都是,當時看到之后我的頭皮都麻了,現(xiàn)在想想都打哆嗦。”</br> 胡正奇說著哆嗦了一下。</br> 李凡同樣哆嗦了一下。</br> 這個蘑菇尸,他認識啊。</br> “嚇人倒還好,我去年加班遇到的那個,處處透著詭異,說是因為長眠癥去世的,孤獨死,被找到的時候都成干尸了,但是檢查的時候發(fā)現(xiàn)他竟然還在快速眼動!關(guān)鍵眼珠子都干巴了,就那么硬動!我抽了一包煙才緩過來。”</br> 張紅兵抽口煙緩緩說道。</br> 在場的一群解剖師此時喝得微醺,一個個分享著自己之前遇到的異常感染體,同時分析對方為什么會這樣。</br> 倒是成了個業(yè)務(wù)交流討論會。</br> 又吃又喝的整了一會兒,劉大龍和張紅兵、馬麗華起身出去撒尿,剩下的人開始相互碰杯聊天。</br> “柯珂姐,沒想到你還挺能喝。”看著面頰緋紅眼神明亮的柯珂,李凡由衷贊道。</br> 柯珂有些害羞地說道:“我以前在酒廠做過清罐工,熏出來的。”</br> 李凡不由嘖嘖嘴,還真是什么工都打過。</br> 此時眾人都是極度放松,李凡更是如此,幾乎要忘記了自己收藏家的身份和臥底的危險境地,壓力得到極大的釋放。</br> 突然,一聲凄厲的慘叫聲從外面?zhèn)鱽?</br> “哎喲臥槽!”</br> 是劉大龍!</br> 眾人立刻沖出去,就見張紅兵和馬麗華倒在地上,還有一些血跡,一個高兩米多高看起來像章魚和蜘蛛混合體的巨大古怪生物,正卷著劉大龍倒吊在天花板上,飛快向遠處爬去!</br> “啪!”</br> 酒店的燈滅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