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背叛與殺戮
來自肩頭的劇痛讓穆雄才雙目瞪圓,猛地轉(zhuǎn)身并指如刀,一刀刺出,卻刺了個空。</br> 就見原本在身邊的何勇一擊得手,已經(jīng)瞬間向后撤去,離開了十幾米遠(yuǎn),在走廊盡頭面無表情地看著他。</br> 穆雄才難以置信的看著何勇,怒道:</br> “阿勇!你這是干什么!?你難道要背叛自己的家族!?”</br> 其他人叛變他都能接受,只是這個何勇本身是何家的二代巫師,何宏國的兒子,算是何家少主,為什么要背叛自己的家族?</br> 何勇冷哼一聲,說道:</br> “雄才叔,你們都是老骨頭了,什么家族,都是屁話!在國家的大勢面前,所謂的巫師三家族不過是封建欲孽,可笑可悲可嘆!我才是在拯救家族!”</br> 穆雄才打量著何勇,仿佛是頭一次認(rèn)識他一樣,瞇著眼睛說道:</br> “……很好,虧我還在你小時候抱過你,我們?nèi)彝瑲膺B枝,你竟然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那就別怪我替何宏國清理門戶了!”</br> 何勇嘆息一聲說道:</br> “雄才叔,投降吧,趁著還沒有釀成大錯,還能爭取寬大處理……”</br> 說著,猛然將手中的另一支匕首刺進了自己的肩頭。</br> 下一個瞬間,兩支匕首同時現(xiàn)出一團團血紅色的氣息,穆雄才悶哼一聲,似乎傷口十分疼痛,而何勇則露出舒爽的表情。</br> 刺進穆雄才體內(nèi)的匕首,此時正在迅速吸收他的精神力和血液,通過巫術(shù)轉(zhuǎn)移到何勇的體內(nèi)!</br> 何勇說道:</br> “好在咱們兩個血型相同,你的精神力和血液我都能吸收,還是快投降吧,否則的話,你會被我吸干的。”</br> 他手中的這一對匕首,是何家流傳下來的巫師法器,血祭子母刃,母刃刺進敵人體內(nèi),子刃刺進自己體內(nèi),就能吸收對方的精神力和血液了。</br> 此時何勇的狀態(tài)持續(xù)提升,整個人都看著精神了很多。</br> 穆雄才看了他一眼,大笑道:</br> “就你這點三腳貓的功夫,還敢在我面前班門弄斧?你這對祭血刀,還是我跟你爹起修復(fù)的!”</br> 說話間,穆雄才將手在肩頭一拍,傷口處竟然長出一條條如同蚯蚓一般的鐵線蟲,將匕首的刀刃徹底包裹起來。</br> 隨后他擰了擰脖子,一把抓住子刃,用力一拽,生生拽下自己的一塊血肉,將這柄匕首拽了下來!</br> 那些鐵線蟲迅速將他的傷口縫合止血,令人作嘔。</br> 穆雄才面色森然,口中突然發(fā)出一陣如同蟲鳴的嘶吼。</br> 緊接著就見他的身體表面竟然鉆出一條條粗大的鐵線蟲,像是蛇一樣蜿蜒。</br> 這些鐵線蟲瞬間刺激了他的神經(jīng)和肌肉,成為他身體的一部分,讓穆雄才的肌肉鼓脹,整個人的身形都龐大了幾分。</br> 他再次嘶吼一聲,走廊兩頭的窗戶中瞬間涌入一片蚊蟲組成的黑霧,朝著何勇?lián)淙ァ?lt;/br> 穆雄才猛地將手中的匕首擲向何勇,隨后轉(zhuǎn)身直接騰空踩在墻壁上,大踏步朝茍道人沖去,口中喊道:</br> “穆塵,聯(lián)手殺了這個狗道士!”</br> 何勇的背叛不足為懼,只要殺了茍道人這個最強戰(zhàn)力,勝利的天平仍然在他們這一方。</br> 穆塵聞言,立刻用手中的毛筆飽蘸血色顏料,凌空寫了一個“殺”字,將手一揮,朝茍道人落去。</br> 茍道人手中現(xiàn)出一柄銅錢劍,在身前舞成一團黃影,做出守勢,左手灑出數(shù)十張符箓,精神力涌動下,這些符箓直接組成了一張電弧之網(wǎng),攔住穆雄才面前。</br> 穆雄才面露猙獰之笑,直接硬抗這電弧之網(wǎng),身體表面的那些鐵線蟲不斷扭動盤旋,護住他的身體,朝著茍道人直沖而去。</br> 這個道士雖然擅長遠(yuǎn)程攻擊,但只要近身之后,自己就能一套連招將他帶走!</br> 與此同時穆塵再次揮動手中毛筆,瞬間灑出數(shù)十點血色筆墨,如同一片彈雨,呼嘯而來!</br> 茍道人已經(jīng)避無可避!</br> 穆雄才猙獰一笑,探出雙臂,一條條鐵線蟲瘋狂蠕動,形成鉆頭一樣的古怪形態(tài),刺向茍道人。</br> 殺了這個狗道士,麗城異常局手到擒來。</br> 就在這時,茍道人突然向后一撤,竟然直接撲向穆塵灑出的彈雨和那個巨大的殺字。</br> 放棄了嗎?穆雄才心中冷笑,已經(jīng)宣判了茍道人的死刑。</br> 穆塵的攻擊看似輕描淡寫,卻對人的精神有著極強的損耗,哪怕穆雄才都不敢輕掠其鋒。</br> 一旦被那些詭異的血色顏料沾染,身體被腐蝕不說,精神同樣會遭受無盡的折磨,那是深入神經(jīng)的劇毒。</br> 茍道人這么做,就已經(jīng)死定了。</br> 穆雄才加快腳步,雙拳轟出,要給茍道人前后致命一擊。</br> 突然,就在那些血色彈雨即將觸碰到茍道人的時候,穆塵手中毛筆猛地轉(zhuǎn)動,口中念動法訣,精神力洶涌而來。</br> 那個大大的“殺”字還有數(shù)百點血色彈雨竟然在半空中猛然分開一條縫隙,將茍道人讓了過去!</br> 茍道人立刻反手將那銅錢劍連同一疊符箓擲出,銅錢劍在半空中崩解,化作數(shù)十枚銳利的銅錢,射向穆雄才。</br> 而穆塵手中同時出現(xiàn)一枚青銅鈴,奮力搖動,刺耳的鈴聲灌入穆雄才的雙耳,讓他瞬間眩暈。</br> 這一幕變化實在是太快,穆雄才根本來不及躲閃,那些血色彈雨連同巨大的殺字,已經(jīng)同時轟擊在他的身上,立刻騰起陣陣白煙,腐蝕進了他的身體!</br> 數(shù)十枚銅錢帶著一張張符箓同樣刺進穆雄才的身體表面,茍道人手掐法訣,口中喝道:</br> “雷霆上圣,欻神飛神!”</br> 符箓?cè)计穑瑪?shù)十枚銅錢閃爍電弧,將穆雄才全身電得冒煙起火,一片皮焦肉爛的臭味彌漫開來。</br> 穆雄才體內(nèi)的那些鐵線蟲同樣被大量電死,抽搐著從他的身體里鉆出來跌落到地上。</br> 他瞪大眼睛看著穆塵,滿臉的難以置信。</br> 穆塵……竟然也背叛了家族!?</br> “哈哈……哈哈哈哈……”穆雄才口中流血,靠在墻上狂笑不止,“你們這些反骨仔,這些吃里扒外的東西!穆塵,那個姓李的給了你什么好處,讓你甘當(dāng)他的走狗!?”</br> 讓他受創(chuàng)最重的并不是穆塵的攻擊,而是茍道人最后的那一擊雷法,將體內(nèi)那些賴以生存的鐵線蟲電死了九成,巫蠱之術(shù)立刻威力大減。</br> 穆塵搖搖頭說道:</br> “主上用我就是最大的福分,就是最大的好處。”</br> 一旁的茍道人早在第一次抓捕穆塵的時候,就已經(jīng)明白李凡徹底控制住了這個穆塵,因此看到穆塵之后,就明白了這絕對是隊友。</br> 倒是何勇的跳反讓他有些驚訝,不過想想主上的魅力,倒也說得通。</br> 穆雄才此時身受重傷,面容猙獰,說道:</br> “你們可真是對得起穆家!不過無所謂了,其他樓層的人早就已經(jīng)得手,我看你異常局還剩幾個人!給我開火,殺了他們!”</br> 說話間,鼓動剩余的精神力向周圍激蕩,原本被這一幕搞得目瞪口呆地雇傭兵們瞬間調(diào)轉(zhuǎn)槍口,就要朝何勇三人扣動扳機。</br> “轟!”一聲巨響,幾名雇傭兵腳下的樓板猛然爆碎,人直接掉了下去。</br> 隨后一個身影從二樓跳到了三樓,手里還拎著一個死去的雇傭兵。</br> 煙塵散去,現(xiàn)出方昊的身影,他看看自己的拳頭,又看看被他轟出大洞的樓板,喃喃道:</br> “我好像……覺醒了?”</br> 說話間,周圍的宿舍以及樓梯口都有人影出現(xiàn),卻是其他的調(diào)查員。</br> 他們有的身上帶著些輕傷和血跡,大部分都只是灰頭土臉,互相打量著滿臉的難以置信。</br> 那些前去襲殺的雇傭兵,都已經(jīng)被他們反殺干凈。</br> “剛才在屋里測了測,我們好像都……覺醒了?”高云雷撓撓頭說道。</br> 這就是主上留下的后手?茍道人看著眼前這些精神力激蕩的調(diào)查員們,心中滿是震撼。</br> 當(dāng)下隨手轉(zhuǎn)動手中的厄運輪盤,朝穆雄才說道:</br> “諸位,是否覺醒,一試便知,練練手吧。”</br> 聽到這話,一眾滿臉興奮地調(diào)查員立刻走上前來,緩緩朝穆雄才圍了過去。</br> 穆雄才此時才明白,剛才他感受到的精神力激蕩并不是獨屬于茍道人的,而是屬于這二十多名調(diào)查員的!</br> 他掙扎著靠著墻坐直了身子,摸出一支煙來點燃,一邊吸著一邊低聲說道:</br> “哼哼,不錯,我們確實小看了異常局,不過如果你們以為一群普通覺醒者就能和即將醒來的神靈對抗,那就大錯特錯了……新世界終究是屬于……”</br> 一句話還沒說完,一個砂鍋大的拳頭已經(jīng)狠狠打在穆雄才的臉上,瞬間把他的表情打得扭曲,整個人都滾到在地,如同被一輛卡車撞在臉上一樣。</br> 方昊甩了甩拳頭,說道:</br> “你裝你媽的嗶呢?兄弟們,給我打!”</br> ……</br> 穆家大宅之中,聽到李凡的話,在場的巫師三家族眾人不由全都愣住。</br> 他們?nèi)f萬沒想到,這位傳說中的牧首現(xiàn)出真身之后,第一時間竟然就是下令把他們?nèi)繗⒐猓?lt;/br> 穆龍生擠出一絲笑容,說道:</br> “牧首大人,您說笑了,我們巫師三家族忠于清潔協(xié)會,勤勤懇懇辦事,踏踏實實做人,您這個玩笑實在是……”</br> 周圍的巫師三家族眾人也都露出訕笑,自語道:</br> “牧首大人真會開玩笑……”</br> “大人物的玩笑也是這么與眾不同……”</br> “牧首大人實在是太酷了。”</br> “畢竟和我們一樣是新世界的貴族,甚至是領(lǐng)主的存在……”</br> 只是眼前的牧首仍然面無表情,那五個戴著面具的五常侍像是根本沒有聽到他們的話一樣。</br> 當(dāng)先那名戴著小丑面具的女子突然將面具掀起一角,拿起一個翡翠煙斗,輕輕吸了一口,隨后噴出一股煙氣,這煙氣在半空中瞬間散成五股,直接鉆進離得最近的幾名穆家人的頭顱之中。</br> “嘭……”小丑面具的女人張口配音道。</br> 那五人的腦袋立刻轟然炸碎!</br> 與此同時,戴著笑臉面具的女人輕輕打了個響指,剛才臉上長出血果的幾人立刻慘叫一聲,血果破碎,里面爬出一只只由血管和神經(jīng)組成的“蜘蛛”,朝著周圍人的體內(nèi)鉆去!</br> 野豬面具的男子猛然將下頜脫臼,張開到腰部,如同鱷魚一般沖進人群,瞬間將一名何家人上半身咬掉!</br> 向日葵面具的人則是口中發(fā)出詭異的呼嘯聲,大宅的門口那些野草開始快速生長,轉(zhuǎn)眼間就將別墅的大門封死,很多人更是慘叫著發(fā)現(xiàn)自己體內(nèi)有嫩芽長出!</br> 巫師三家族的人此時終于明白,對方根本不是開玩笑,而是真的準(zhǔn)備將他們屠殺殆盡!</br> 清潔協(xié)會五人組原本想要將巫師三家族獻給收藏家大人,此時得到命令之后根本沒有任何思考就立刻開始執(zhí)行。</br> 只要是收藏家大人的命令,那就必須立刻執(zhí)行,不容置疑!</br> 慘叫聲、驚呼聲響成一片,在場的人大部分都是普通人,此時紛紛想要逃離這里。</br> 什么貴族,什么新世界,他們已經(jīng)不想了,只想在今晚活下來!</br> “住手!”穆龍生手中出現(xiàn)了一枚布滿花紋的編鐘。</br> “咚——”一聲悠揚的鐘聲響起,這鐘聲之中蘊含著強大的精神力,瞬間形成了一個屏障,將巫師三家族眾人護在其中。</br> 那些正在生長的嫩芽和血管也稍稍變得緩和。</br> 穆龍生強忍怒火,朝李凡問道:</br> “尊敬的牧首大人,請問我們巫師三家族到底犯了什么大錯,讓您如此憤怒,甚至想要將我們?nèi)亿s盡殺絕!?”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