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他們聽見了!
“轟!”</br> “轟!”</br> “轟!”</br> “轟!”</br> 雷霆般的轟鳴在血籌賭場中響起。</br> 血籌賭場外的黑暗之中,這聲音尤為刺耳,仿佛在每個人的心中響起,甚至連地面都變得震顫。正陷入瘋狂廝殺的人群都猛然一個停滯,似乎被這巨響喚醒了一般。</br> 只是隨后他們的神色之中又逐漸現(xiàn)出對賭博的瘋狂,再次涌向血籌賭場。</br> 血籌賭場的大門還在不停開合,放一些賭癮夠重的賭客進(jìn)去。</br> 身穿防護(hù)服的一眾調(diào)查員的身邊,此時已經(jīng)躺了上千名昏迷的賭客,聽到這聲音之后同樣一愣,紛紛轉(zhuǎn)頭看向不遠(yuǎn)處的血籌賭場。</br> 就見血籌賭場原本明亮的血色燈火此時變得略微有些暗淡,巨大的霓虹燈燈光甚至閃爍了幾下,如同電壓不穩(wěn)一般。</br> “桿子,啥情況?里面會不會出什么事了?”</br> 牛大鋼有些擔(dān)心地向楊桿問道。</br> 楊桿眉頭一皺,咬牙說道:</br> “不管怎么樣,咱們現(xiàn)在也根本進(jìn)不去,想要幫到小李哥,還是得搞定這些賭客,繼續(xù)動手!”</br> 周圍的一眾調(diào)查員紛紛點頭,如同猛虎下山,撲向周圍的一眾賭客。</br> 戒賭,必須幫他們戒賭!</br> 打昏過去,人就不賭了!</br> “轟!”</br> 賭徒的腦袋狠狠撞在賭桌之上,巨響之下,他的腦袋終于承受不住這股巨力,和賭桌一起被撞得四分五裂!</br> 紅的白的各種流了一地,連同那張破碎的賭桌一起,像是個破爛人偶一樣落在地上。</br> 李凡隨手放開賭徒的頭發(fā),看著眼前的一切,面色陰沉,看著賭徒的尸體苦口婆心地說道:</br> “賭博讓人家破人亡,我這是勸你,都是為你好啊,人死了,就不會再賭了……“</br> 突然之間,李凡腳下的賭場地面滑動,直接將他帶離了那張破碎的賭桌,來到了血籌賭場大廳的另一側(cè)。</br> “哈哈……哈哈哈哈……可笑的偽善者!”</br> 賭徒的尸體突然發(fā)出一陣狂笑,血籌賭場之中涌動著赤紅色的光芒進(jìn)入他的體內(nèi),破碎的頭顱開始迅速修復(fù),轉(zhuǎn)眼已經(jīng)完好如初。</br> 就連那張賭桌也已經(jīng)恢復(fù)如初,賭徒再次端坐在賭桌前,手邊已經(jīng)浮現(xiàn)出剛才那個輪盤,緊握著一枚眼球,面色森冷的說道:</br> “你的虛偽讓我惡心!你也不過是命運的賭徒之一,我承認(rèn)你的強(qiáng)大超出我的預(yù)計,不過在命運的面前,一切都是無力的掙扎!”</br> 說著,賭徒瞬間轉(zhuǎn)動了手中的輪盤。</br> “放手一搏,和命運對賭吧!”</br> 血紅色的光芒在整個血籌賭場之中涌動,淹沒了每一片角落,幾乎將整個血籌賭場變成了一片血池。那一張張賭桌旁,原本就在賭博的賭客們變得更加亢奮,開始自殘豪賭。</br> 最瘋狂的一些直接跳上賭桌,將自己的身體徹底當(dāng)成了籌碼。</br> 這些賭客的身軀在賭桌之上被無形的力量肢解,轉(zhuǎn)眼被壓縮轉(zhuǎn)化成了一枚枚鮮艷的血籌,堆成一堆。</br> 正在戰(zhàn)斗的清潔協(xié)會五人組和高全等人猛地停住,眼神中閃現(xiàn)出瘋狂。</br> 老孫喃喃道:</br> “賭了,賭一把,我要回老家當(dāng)個農(nóng)民!待會兒就跟大人說!”</br> 母親和張阿姨雙手緊握,滿臉興奮之色,竊竊私語道:</br> “小張,咱們回去之后把經(jīng)費全花了,想買什么就買什么,就這么定了!我賭大人他根本不會發(fā)現(xiàn)!”</br> “好!我要買鉆石,大個兒的!什么經(jīng)費,那明明是咱們的零花錢!”張阿姨笑得燦爛。</br> 老陳一臉茫然地自語道:</br> “我得給自己起個響亮的綽號,我也要揚名立萬!要不,我就叫散貨家?一聽就比收藏家利害啊……”</br> 父親轉(zhuǎn)頭看向老陳,舔了舔嘴唇。</br> 老陳肉結(jié)實啊……看起來挺好吃的。</br> 他人又遲鈍,我打賭,咬一口他都發(fā)現(xiàn)不了……</br> 已經(jīng)變成怪物模樣的高全此時感覺自己的野心膨脹到了極點。</br> 撣國皇帝已經(jīng)不能滿足他的欲望,他準(zhǔn)備搏一把大的,他要挑戰(zhàn)夏國!</br> 正想著,突然聽到一聲槍響,感覺身上一陣劇痛。</br> 就見身旁的副官突然朝他開了一槍,獰笑道:</br> “高參謀長,撣國皇帝應(yīng)該由我來做!”</br> 高全怒道:</br> “你竟敢背叛我!?老子崩了你!”</br> 一句話還沒說完,一連串的槍聲響起,副官竟然被亂槍擊倒在地。</br> 是另一名衛(wèi)兵開的槍!</br> “殺高全!我們才是老大!”</br> “他媽的,殺了你,我也是老大!”</br> 這些士兵仿佛如夢初醒,又像是陷入癲狂,依托血籌賭場中的那些賭桌和老虎機(jī)作為工事,竟然開始一片亂戰(zhàn)!</br> 更多的紅光形成片浪頭,將李凡包裹在其中。</br> 那紅色,已經(jīng)發(fā)黑!</br> 這是無數(shù)賭徒多年來沉淀的意志,是他們對于賭博的欲望,其中飽含著對命運的畏懼與臣服。</br> 賭一把,一切都交給命運!</br> 僅僅是接觸到這些紅光,就能感受到由衷的亢奮,和來自內(nèi)心深處強(qiáng)烈的賭意。</br> 李凡的心臟同樣砰砰直跳,腦海中冒出無數(shù)個念頭。</br> 他想要搏一搏,和命運搏一搏!</br> 守夜人的名號已經(jīng)有了巨大的附加利益,或者他可以賭一把異常局不會仔細(xì)調(diào)查他的過往,直接宣布自己守夜人的身份?</br> 不光是這樣,一個守夜人可不夠。</br> 自己現(xiàn)在已經(jīng)掌握了鎮(zhèn)獄的力量,是不是可以直接搏一把,征服整個世界,成為現(xiàn)實的主宰?</br> 不,不光是現(xiàn)實的主宰,只要他小心謹(jǐn)慎利用得當(dāng),甚至可以賭把,就賭深淵之中那些主宰級別的存在無法看破他,直接統(tǒng)治整個深淵!</br> 統(tǒng)治深淵之后干什么呢……唔,他要過自己想要的生活,花天酒地,快快樂樂,想花多少錢就花多少錢,想睡到幾點就睡到幾點……</br> 不對,這不就是現(xiàn)在的生活嗎?</br> 不過,仔細(xì)想想,統(tǒng)治現(xiàn)實和深淵的話,還要和很多人打交道,安排自己的親信,打敗不服的敵人,真是想想就覺得好麻煩啊……</br> 關(guān)鍵是做了主宰之后,生活質(zhì)量好像并沒有出現(xiàn)什么飛躍。</br> 想到那一堆麻煩事兒,李凡的腦海中瞬間清醒,眼神中滿是清明之色,看向賭徒。</br> 我這,應(yīng)該就叫做現(xiàn)充吧?</br> 與此同時,附身于李凡的八首同樣感受到了一陣賭意。</br> 他之前隱隱有些猜測,或許所謂鎮(zhèn)獄之主的化身,就是鎮(zhèn)獄之主本人。</br> 說不定賭上一把,他就能徹底反抗鎮(zhèn)獄之主,在現(xiàn)實之中逃脫。</br> 只是這個念頭僅僅在八首的一個頭顱里閃現(xiàn)了一下,就徹底消失了。</br> 煉獄之中的慘狀,他現(xiàn)在還記憶猶新。</br> 賭個屁啊,嫌命長?</br> 賭博害人吶!</br> 眼看李凡竟然沒有受到那如同實質(zhì)的賭癮所感染,賭徒冷哼一聲,再次轉(zhuǎn)動手中的輪盤,喝道:</br> “命運所施加給你的,只有厄運!”</br> 李凡冷哼一聲,就要沖向賭徒,給他一套連招,卻猛地腳下一絆,摔倒在地,腦袋也磕在了一張賭桌上,鮮血橫流。</br> 李凡立刻感覺到心中一陣絞痛,出現(xiàn)了心梗的癥狀。</br> 與此同時眼睛也一片模糊,竟然出現(xiàn)了短暫的失明。</br> 在他的腳下,整個血籌賭場的地面都開始劇烈震動崩裂,竟然有熔巖涌動!</br> 那洶涌的赤紅色賭癮浪潮雖然沒有影響到李凡,卻如同實質(zhì)一樣將他的身體卷起,丟入熔巖之中。</br> “咯嘣”一聲脆響,李凡的一條腿驟然折斷,整個人跌入熔巖之中,全身火焰燃燒,散發(fā)出一股焦糊味兒。</br> 李凡想要掙扎著爬出來,身邊觸手所及的地方卻同樣在坍塌,甚至將一些賭客和賭桌也落入其中,立刻燃起熊熊火焰。</br> 整個血籌賭場再次一震,一股詭異的氣息從地底彌漫上來,開始籠罩血籌賭場和周邊的區(qū)域。</br> 強(qiáng)大的壓迫感傳來!</br> 賭徒發(fā)出狂喜,整個人全身上下都被那赤紅色的賭癮精神體所籠罩,他已經(jīng)成為了血籌賭場的一部分,或者說血籌賭場意志的集合體。</br> 他的身軀正在和那張賭桌和椅子相融合,抓著輪盤的手則逐漸成為一個支架。</br> 血籌賭場的天花板上,一個巨大的面孔浮雕出現(xiàn),正是賭徒,此時正俯瞰著血籌賭場中的一切,朝著下方的李凡:</br> “血籌賭場一直都在脫離現(xiàn)實墜向深淵,被賭癮意志所籠罩的區(qū)域,包括整個密城,都將徹底墜入深淵,成為向命運之主獻(xiàn)祭的祭品!”</br> “可憐的人,你現(xiàn)在感受到的,就是來自恐怖深淵的氣息!”</br> 整個血籌賭場的壓迫感再次提升,從外面看去,仿佛是一座巨大的烘爐,正在吞噬一切進(jìn)入其中的人。</br> 在賭徒的控制下,整個血籌賭場同時發(fā)出轟鳴:</br> “在命運面前,唯有賭徒才能贏得一切!我賭徒將成為現(xiàn)實的主宰,命運的代言人!”</br> 熔巖之中的李凡本來還在掙扎,聽到賭徒最后一句話不由面色大變,在里面掙扎著朝賭徒喊道:</br> “你……你小點聲!別讓他們聽見!你這也太過分了!”</br> 他仍然記得,自己之前向楊桿等人胡謅,說會不會是賭徒在幕后掌控一切。賭徒這么個喊法,那不就坐實了這件事了!?</br> 想到這里,李凡心中怒火上涌,八首的力量匯聚,猛地向上一抬手,吼道:</br> “喜怒哀樂貪嗔愛恨,貪!”</br> 說話間,周圍的空氣之中,整個血籌賭場以及外面的密城之中,所有的貪婪,都向著他的手中匯聚而來!</br> 前所未有的狂暴氣息涌動,涌入李凡體內(nèi),近乎無盡的力量涌來,他身體表面的火焰瞬間熄滅,所有傷勢全部愈合,從地面的熔巖之中沖天而起,一拳轟向天花板上的面孔浮雕!</br> 賭徒那張巨大的面孔瞬間被這一拳轟得崩碎,整個人的意志也再次回到了賭桌前那具身體之上。</br> 猛地睜開眼睛,難以置信的看向輕盈落地的李凡。</br> 他已經(jīng)動用了厄運輪盤的力量,甚至整個血籌賭場的力量,這根本不是人類覺醒者所能抵擋的,為什么仍然沒有干掉收藏家?</br> 他剛才說的讓他們聽到了是什么意思?</br> 讓誰聽到了?</br> 就見收藏家此時身體周圍浮現(xiàn)出八個光球,其中一個此時暗沉沉帶著血色,中間是空心的,如同一枚貪婪的眼球,載沉載浮。</br> 光球之上,隱隱有一個“貪”字虛影。</br> 整個血籌賭場的力量似乎都在迅速流失,涌向那個光球。</br> 原本已經(jīng)變成一片魔域的血籌賭場,此時變得正常了許多。</br> 剛才被干擾的清潔協(xié)會眾人和高全那幫人也都冷靜了下來,面面相覷看著周圍的一切。</br> 血籌賭場外傳來一陣呼喊聲:</br> “你們聽到了嗎?剛才血籌賭場里面有人自稱是賭徒!”</br> “真的是清潔協(xié)會十二騎士之一的賭徒!李處說的沒錯!”</br> 賭徒能夠感受到,眼前的收藏家,似乎更憤怒了。</br> “他們……聽到了……”</br> 收藏家的面色陰沉,猛然摘下那半空中的貪字光球,塞入自己口中。</br> 狂暴的氣息形成一道漣漪吹向四面八方,收藏家的雙目之中閃現(xiàn)出如同野獸般興奮貪婪的神色,瞬間出現(xiàn)在賭徒面前。</br> 張開血盆大口,將賭徒的身軀咬下一半!</br> 貪!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