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守夜人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
什么樣的人最不容易讓人起疑心覺得好控制?</br> 當(dāng)然是一個滿腔熱血理想主義又略帶點窮酸味的文藝愣頭青。</br> 本身沒什么太多的文化,卻時刻想要拯救世界覺得自己很重要。</br> 腦子不是很清楚。</br> 李凡在這封信中,想要塑造的就是一個這樣的守夜人的形象。</br> 畢竟作為一個兩次拯救了昆城的存在,守夜人現(xiàn)在在異常局的心目中絕對是一個極為強(qiáng)悍而神秘的存在。</br> 而李凡又不能真的頂著守夜人的身份露面,去接受異常局的招安。</br> 也正因此,異常局在慶幸有守夜人這個強(qiáng)者存在的同時,也必然是極為忌憚的。</br> 這種對守夜人的忌憚,甚至可能不亞于對一個超級罪犯的忌憚。</br> 而這封信所表露的性格特征,應(yīng)該能讓異常局松一口氣,甚至整個華夏的高層,對守夜人的防備之心也會降低很多。</br> 畢竟一個看起來十分中二的熱血善良愣頭青,哪怕是擁有強(qiáng)大的力量,也是好控制的。</br> 別的不說,這種中二少年一般都最怕他媽。</br> 等到寫完了這封信,李凡滿意地點點頭,對老陳說道:</br> “盡快找機(jī)會,把這封信投遞到異常局的局長信箱里面,要快。”</br> 隨后看向在場的幾名清潔協(xié)會成員,說道:</br> “接下來你們要做的,是繼續(xù)尋找冒充者的蹤跡,對方很可能是降臨會最后的大降靈師查森,異常局接下來也會出動的。”</br> 清潔協(xié)會五人眼神中全都閃過震驚之色。</br> 在他們完全沒有頭緒的時候,收藏家大人竟然已經(jīng)找到了幕后黑手的真實身份!</br>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br> 他們深知,眼前的收藏家大人根本沒怎么離開過異常局,基本生活軌跡都是花園別墅和異常局兩點一線。</br> 不愧是強(qiáng)大的收藏家大人,這種能力簡直是匪夷所思。</br> 已經(jīng)近乎鬼神了!</br> 而敵人如果是一名大降靈師的話,那么一切就說得通了。</br> 父親點頭道:</br> “請您放心,一旦遇到那名大降靈師,屬下等人會拼死把他留下!至于異常局的行動,我們也會盡量避開,避免和異常局產(chǎn)生沖突。”</br> 眼前坐在沙發(fā)上的威嚴(yán)男子微微搖頭,說道:</br> “不,你們要保護(hù)那名大降靈師,如果遇到異常局的圍布行動,你們必須要出手展現(xiàn)自己的力量,然后在不造成傷亡的情況下全身而退。”</br> 幾人面露不解之色,不知道收藏家大人這是要做什么。</br> 李凡道:</br> “那個幕后黑手,才是收藏家,收藏家必須死,而我,是守夜人,懂了嗎?”</br> 母親瞬間露出恍悟的神色,其他幾人只有張阿姨和父親同樣點頭,老孫和老陳還有些不明白。</br> 李凡也懶得再跟他們解釋,轉(zhuǎn)身回臥室休息了。</br> 等到李凡在臥室里睡下,清潔協(xié)會五人才在客廳里竊竊私語。</br> 母親也迅速將自己的猜測講明。</br> 收藏家大人這是要徹底消除自己在昆城的痕跡,讓這次潛伏行動變得更加徹底更加隱秘。</br> 一個“死去”的收藏家,才是能夠成功潛伏在異常局內(nèi)部的收藏家。</br> 眾人恍悟,同時對收藏家大人的布局佩服不已。</br> 除了老陳之外,其他四人也不休息,再次順著名單前去尋找下一個作為誘餌的幫派成員,準(zhǔn)備執(zhí)行收藏家大人的命令。</br> 等到眾人都走了,老陳看著手中的信有些長吁短嘆,不知道該不該寄出去。</br> 在老陳看來,收藏家大人雖然十分強(qiáng)大,而且有著強(qiáng)大的布局能力,是最接近深淵之主的存在,但他還是有著很明顯的弱點的。</br> 別的不說,起碼語文不好。</br> 這封信真的,寫的啥啊……</br> 啥也不是。</br> 根本沒有展現(xiàn)出守夜人的哪怕一點點威勢和強(qiáng)大</br> 就這么寄出去,大人一直以來精心打造的守夜人的形象,不得全盤崩塌了嗎?</br> 逼格都掉沒了。</br> 好在,他有我老陳這樣的好下屬。</br> 一個好的下屬最大的優(yōu)點是什么?</br> 就是從來不揭領(lǐng)導(dǎo)的短,但是在領(lǐng)導(dǎo)布置下任務(wù)之后,會默默查缺補(bǔ)漏,讓領(lǐng)導(dǎo)的這個任務(wù)能夠達(dá)到百分之百圓滿完成的程度。</br> 就好像上次的太歲地鐵事件之中,收藏家大人僅僅讓他把人救出來。</br> 他老陳就替領(lǐng)導(dǎo)著想了,不僅把所有人都安排得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那一杯杯奶茶更是坐實了救人的功勞。</br> 據(jù)說大人現(xiàn)在都要升異常局的副處長了,這種火箭般的提拔速度,絕對有他老陳的功勞。</br> 為什么大人經(jīng)過了上次的事情之后,經(jīng)常向他投來炙熱而又鼓勵的眼神?</br> 會做事啊!</br> 老陳悄悄來到了書房之中。</br> 一邊為自己感嘆,一邊將手中的那封字跡歪歪扭扭的信直接撕掉,然后換了一張古色古香的信箋紙,取了一支毛筆,磨墨,試筆,一氣呵成。</br> 眼神也瞬間變得銳利。</br> 他老陳出身書香門第,自幼用的都是毛筆,寫了一輩子的書法,用起那種工業(yè)化的簽字筆才會覺得別扭。</br> 書法方面,他練的是顏體,也養(yǎng)成了一股浩然之氣。</br> 提筆,蘸墨,落筆。</br> 下筆有神,開碑裂石!</br> “異常局啟:</br> 余三尺布衣,起于微末,長于昆城。</br> 大丈夫,當(dāng)懷天下,守故鄉(xiāng),此生樂道。</br> 今聞賊子號收藏家,犯我昆城,其惡昭彰,當(dāng)誅!</br> 余將以微末之軀,誅殺此獠,向死而生!</br> 望知之。</br> 守夜人”</br> 將這封信寫完,老陳滿意地點點頭。</br> 這種半文不白的寫法他一直都很喜歡,起碼氣勢是起來了。</br> 一看就是高手風(fēng)范啊。</br> 而且還是那種大隱隱于市的掃地僧,說話間雖然看起來客氣,但是透著一股“在座的諸位都是垃圾”的既視感。</br> 寫信給你們異常局沒有別的意思,就是通知你們一聲。</br> 人,我守夜人殺了。</br> 這封信只要遞到異常局里去,異常局那對守夜人還能不敬重?</br> 讓他們局長來磕頭都夠了!</br> 可惜現(xiàn)在就得把信投遞過去,估計大人是看不到這封信了。</br> 自己的這份功勞,無法讓領(lǐng)導(dǎo)知道了。</br> 不過也無所謂,本來我老陳就是一個默默奉獻(xiàn)不求回報的好下屬。</br> 做完自己的心理建設(shè),老陳仔細(xì)抹掉了紙上的指紋,戴上一次性手套,把信折好之后隨手拿了張報紙折了個信封裝進(jìn)去,隨后悄無聲息地走出了花園別墅。</br> 借著夜色的掩護(hù),他像是一道沒有聲息的影子一樣,朝著異常局西南分局的方向而去。</br> 一路之上有不少人迎面遇到了他,卻像是根本沒有看到一樣一掠而過……</br> 夜色正深,借著夜幕的掩護(hù),不知名的角落里,暗流和鮮血一同涌動著……</br> ……</br> 第二天李凡照例睡到快到十二點才起床。</br> 簡單吃了早午飯,發(fā)了會兒呆,然后看了會兒電視,不由舒服得發(fā)出一聲嘆息。</br> 電視上此時正是午間新聞,講的是昨天晚上一家KTV發(fā)生命案的事情。</br> 據(jù)說是幾個人喝多了發(fā)生了打斗,互相拿酒瓶子和水果刀互捅,最后死了幾個人。</br> 新聞主持人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勸說大家千萬要冷靜,酒后不要沖動,不能以身試法。</br> 不過看看死人的那家KTV的名字,李凡心中已經(jīng)明白,死的那些人絕對還是清潔協(xié)會新招的成員。</br> 應(yīng)該是某個什么幫派的成員。</br> 本來就是一幫經(jīng)常被抓進(jìn)去的垃圾人,手上不干不凈的。</br> 按名單排也該排到他們了。</br> 當(dāng)然,他們的死法絕對不會是像電視上說的那樣,因為酒后互相斗毆而死,絕對是腦袋失蹤的死法。</br> 就是不知道這次他們的腦袋被換成了什么。</br> 李凡一邊喝著果汁看著電視一邊在心中感嘆。</br> 自從那個降臨會的家伙出現(xiàn)之后,自己的工作終于回到了正軌之上。</br> 起碼能夠正點上下班了。</br> 畢竟現(xiàn)在異常局的主力應(yīng)該都在調(diào)查這個案子,解剖處的活兒雖然也有不少,但起碼不用加班。</br> 畢竟每天也就那么幾具尸體罷了。</br> 只要這個街頭霸王的案子一天不完結(jié),他就能多正常上下班一天。</br> 此時不由有些感嘆,當(dāng)初應(yīng)該讓清潔協(xié)會眾人多招點新成員的,眼瞅著已經(jīng)死了快一半,等到死光的時候,那個幕后黑手就徹底坐不住了。</br> 自己的好日子也到頭了。</br> 磨磨蹭蹭到了下午兩點半,李凡準(zhǔn)時開上跑車去上班了。</br> 到了局里,果然有了幾具新尸體,就是昨天晚上KTV命案之中死去的幾人。</br> 全都是無頭尸,果然是街頭霸王的杰作。</br> 不過這一次腦袋全都換成了麥克風(fēng)。</br> 一個個錚亮的麥克風(fēng)在解剖室里熠熠生輝,仿佛他們的主人還想站起來引吭高歌一曲。</br> 輕車熟路,剖尸,找到降引,封存,尸體推進(jìn)地下停尸柜。</br> 僅僅是半小時之后,解剖處眾人已經(jīng)把防護(hù)服換了下來,穿著常服在休息室里抽煙喝茶了。</br> “哎,吳處,這次這個接頭霸王的連環(huán)無頭案到底是什么來頭?這還沒完沒了了。”</br> 張紅兵一口悶掉半支煙,朝吳謙問道。</br> 吳謙看著眼前已經(jīng)被云霧籠罩的仙人,喝了一口保溫杯里的枸杞水,壓低聲音說道:</br> “據(jù)說,是那個覺醒者罪犯通緝榜榜首的收藏家!”</br> 聽到這話,解剖處的其他人都是倒吸一口涼氣。</br> 雖然是二線支援部門,他們還是知道收藏家的大名的,據(jù)說是個極為兇殘變態(tài)的家伙。</br> 吳謙繼續(xù)一臉神秘地說道:</br> “不過很快就要結(jié)束了,今天開了中層會議,據(jù)說守夜人給局里來了一封信,神不知鬼不覺就出現(xiàn)在了舉報信箱里,說是要跟收藏家拼命,要滅了他……”</br> 柯珂的面頰緋紅,一雙大眼睛閃亮,說道:</br> “哇,守夜人!咱們昆城的大英雄!他又要出手了嗎?吳處,守夜人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br> 吳謙神神秘秘地說道:</br> “這事兒我就跟咱處這十六個人說,你們可別外傳哈,據(jù)研究部對信的內(nèi)容進(jìn)行心理特征畫像,守夜人應(yīng)該是個反體制中年憤青……”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