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夜釣
一群人把船扛到海里,推了一段,才上的船。
他們這漁船寬三米多,六個人上來也不擠,反而剛剛好。
陸岙若有所思地盯著這漁船,眼睛不眨,他什么時候買這么一條船也挺好。
林棲巖悄悄看陸岙,眼里滿是驚嘆。
前幾天田明志找他旁敲側(cè)擊地聊,他才知道陸岙回來了。
都是同一個省的,林棲巖挺關注田明志他們的視頻號,知道他們因為陸岙出現(xiàn)在視頻里而漲了一波粉。
以后漲粉的好事可能就輪到自己了。
陸岙感覺到有人看自己,迎著目光抬頭。
林棲巖察覺到他的目光,立即咧開嘴唇露出燦爛的笑臉,眼睛尤其亮。
陸岙頓了一下,平靜移開目光,心里有些奇怪,也沒多問。
林滿漳打開發(fā)動機,隨著突突突的聲音,漁船慢慢往廣闊的大海出發(fā)。
現(xiàn)在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哪怕他們這邊的航道上基本沒什么漁船,開船也要小心,他們漁船的速度比白天要慢一半有余。
陸岙適應良好,半點不暈船,其他人也是,大家說說笑笑往目的海域趕。
陸岙去看八爪鉤,“今天用什么餌?”
“就市面上買的那些,還有一小桶蚯蚓。”林貢商提出餌料來給他看,“現(xiàn)在綁?”
“提前綁好方便一點。”
陸岙拿出八爪鉤,開始綁餌料。
林棲巖立即端起攝像機,對著陸岙手拍。
陸岙抬頭看他。
林棲巖討好地笑笑,“我就拍拍手,行嗎?”
陸岙點頭,“別拍臉。”
“好嘞。”林棲巖道:“你放心,等視頻剪輯出來,我提前給你過目,保證沒有不該有的內(nèi)容。”
林貢商湊過來,“林棲巖,你怎么只拍他啊?”
林貴孝在旁邊隨口道:“那還能為什么,陸岙好看唄。”
“他又不露臉,哪分得出美丑來?”
林貴孝一抬頭,“他就是光露一雙手,也比你好看。”
陸岙懶得理他們斗嘴,專心綁八爪鉤。
八爪鉤跟別的魚鉤不同,它是八個鉤子背靠著拼在一起,看起來像朵盛放的花。
這鉤子是為更好地掛住魷魚的身體,魷魚一旦上鉤,基本就跑不了了。
八爪鉤的中間掛著個木蝦,燈照過去,木蝦閃閃發(fā)光,這種夜光的東西最能吸引魷魚。
陸岙用餌料將八爪鉤包在中間,包好后,魷魚看過來只能看見木蝦,看不見八爪鉤,基本一釣一個準。
漁船突突突往前開著,開了四十多分鐘,終于抵達目的海域。
晚上漁船本來就不怎么多,他們這邊又比較偏僻,舉目四望,除了黑黢黢的與頭頂燦爛的星河外,再看不見別的。
今天是個大晴天,林棲巖專門趁還沒開誘魚燈之前拍了下星空。
陸地上極少見這種天上是星星,仿佛海里也是星星的場景,觸目所及,好像他們整條船都徜徉在星海之中,無論往哪邊看,都一片璀璨。
陸岙看著滿天星辰,只覺得整顆心都安寧了下來。
林滿漳將船停好,為了配合林棲巖拍攝,大家專門關掉船上的燈,又關掉頭燈。
大家在星光中等待。
林棲巖忍不住輕聲道:“稍等,我再拍一組照片。”
難得的場景,錯過今天,下次要再想拍就等看緣分了。
大家也不催他,任他拍完,林滿漳才打開船燈。
林貢商迫不及待,“快快快,開電磁爐,燒水。”
林貴孝打個哈欠,“魷魚還沒影,燒了也白燒。”
陸岙看了看海面,直接挑了個方向,將誘魚燈放下去。
他們今天帶的是紅光誘魚燈,一個水上用,一個水下用,共兩個,連上大電瓶,能用一晚上。
放好誘魚燈,等魷魚慢慢聚攏,陸岙示意他們開始釣。
幾人端著根釣竿,上下來回抽動,木蝦也在上下躍動,吸引魷魚。
譚君昊拿著把大抄網(wǎng),眼巴巴等在旁邊。
“來了。”陸岙提醒一句。
大家精神一振,目光灼灼地望著陸岙手中的魚竿。
陸岙輕輕將魚竿提起來,底下果然掛著一只兩指寬的魷魚。
林滿漳忙道:“小心!小心它噴墨!”
這個陸岙知道,早有防備,提魚竿的時候特意在提出水面前頓了頓。
魷魚果然上當,在水面下噴完了墨,再提上來時就像一只已經(jīng)放了氣的氣球。
他們船邊一小片海瞬間被染成黑色。
陸岙伸手去解魷魚。
林貢商見他大剌剌的動作,忙道:“小心點,別被咬了。”
解魷魚的時候手不能放到魷魚正下方,那里是它的嘴巴,一不小心就會被咬。
陸岙唔了一聲,靈巧地將魷魚解下來,扔進活艙里。
這只半透明的晶瑩小家伙飛快活動著小腳,咻一下逃走,藏在魚艙一角。
陸岙也沒管,繼續(xù)甩鉤釣魚。
其他人也陸陸續(xù)續(xù)上魚了。
林貢商將魚鉤中的魷魚解下來往魚艙中一扔,往衣服上擦擦手,興奮地去搗鼓旁邊的電磁爐,“來來來,這次真要開火了,好久沒吃現(xiàn)釣的魷魚了。”
林棲巖將鏡頭對準他。
他麻利地開了一大瓶礦泉水,噸噸噸全倒進鍋中,然后將那口大鍋放到灶上,開火開始煮。
為了去腥去寒,他還特地放了幾片姜。
這個季節(jié)魷魚挺多,尤其摸準魚窩之后,魷魚多得跟蝦米一樣。
魷魚被他們的誘魚燈吸引過來,越來越多。
他們的釣竿接二連三地上魚,大家臉上都掛上了滿足的笑容。
譚君昊拿著個大抄網(wǎng)在一邊,時不時撈一下。
很快,魚艙里的魷魚已經(jīng)有三十多條,鍋中的水也開了。
林貢商急忙用抄網(wǎng)將活艙里的魷魚撈起來,一齊扔下鍋。
剛從海里撈上來的魷魚十分鮮活,下鍋略一煮就熟了。
他們釣的都是幾指頭寬的魷魚,煮熟了剛好一口一個。
林貢商看了一下,連忙去打開塑料袋將帶來的一次性碗筷拿出來,又拿出醬油跟蒜蓉辣椒醬,喊道:“快來吃魷魚!等會老了!”
大家紛紛放下魚竿,笑嘻嘻地圍成一圈。
陸岙接過碗筷,倒好醬油跟蒜蓉辣椒醬,從鍋里撈魷魚。
剛煮熟的魷魚帶點淡粉色,還在冒熱氣。
他將魷魚往醬料里一沾,打個滾兒后放進嘴巴里。
醬油的咸鮮跟蒜蓉辣椒醬的香辣很好地將魷魚的腥味壓下去,咬進嘴里,只剩下鮮脆。
那無與倫比的脆嫩口感在嘴里爆開,饒是陸岙,都忍不住瞇瞇眼睛,滿眼滿足。
“艸,太好吃了!”林貢商呼嚕呼嚕哈著熱氣,“想了大半年,終于又來釣魷魚了。”
“多吃點。”
“嘿嘿嘿,肯定的。哎,漳哥,啤酒呢?開啤酒開啤酒!”
林貴孝從塑料袋里拿出啤酒給他,“小心痛風套餐。”
“痛風也要吃。呼——又燙又爽,這味道絕了!”
林滿漳道:“魷魚就是要剛撈出來才好吃,在菜市場一留,就不是這個味了。”
“那是。今晚多撈點多吃點啊,太好吃了!”
陸岙在旁邊飛快地掃蕩著魷魚,并不作聲。
不過兩三分鐘,他就吃下了鍋中的一半。
他站起來用紙巾一抹嘴,道:“我再去撈。”
林貢商忙喊,“還有,再吃點唄。”
“等會再吃。”
陸岙身高腿長,拿著抄網(wǎng)一邁腿就走到了船邊。
林棲巖顧不上吃魷魚了,呼哧呼哧哈著氣,忙端起攝像機對準陸岙繼續(xù)拍。
陸岙眼睛極尖,準頭極好,那抄網(wǎng)往海面下一撈,再提起來,抄網(wǎng)里瞬間多了五條魷魚。
他低下頭,白玉一樣的修長手指在抄網(wǎng)里翻檢,利落將魷魚一條條扔進活艙。
他撿完魷魚,盯著海面,挑地點再下網(wǎng),這一網(wǎng)又有三四條魷魚。
這么兩三次之后,林貢商他們都驚呆了,端著碗邁著小碎步過來,“你這準頭可以啊!”
“比釣快多了!”
“哎哎哎,陸岙,那里!那里還有一窩。”
陸岙也不說話,抬眼按他們指的地方再下網(wǎng)。
魷魚奔逃不及,一下撞進網(wǎng)里,這一網(wǎng)又是六條魷魚。
林貢商看得興起,將碗里最后一條魷魚一口塞進嘴巴里,咯吱咯吱嚼著,含糊道:“我來。”
陸岙剛一口氣捕了三四十條魷魚,也不跟他搶,直接將抄網(wǎng)給他,轉(zhuǎn)頭再去煮魚。
魷魚熟得快,林貢商他們在船邊大呼小叫撈魷魚,陸岙坐在另一邊滿足地大口吃魷魚。
這些魷魚大多個頭不大,一口一個剛好,咬進嘴里,帶著一股說不出的爽脆。
陸岙臉頰鼓鼓囊囊,瞇眼滿足地一只接一只,時不時來口啤酒。
林貢商他們撈累了,過來一屁股坐下,氣喘吁吁,“同樣的海,同樣的抄網(wǎng),同樣的魷魚,怎么我們一網(wǎng)兩三只,陸岙你一網(wǎng)就四五只?”
“年輕。”樂文小說網(wǎng)
“嘿,這跟年紀有什么關系?”林貢商不服氣地挺起腰,視線在陸岙腰一打轉(zhuǎn),“我們誰不年輕了?!”
陸岙慢悠悠接著道:“手腳靈活,眼神好。”
這話剛好落在林貢商話后面,眾人爆笑。
林滿漳拍拍林貢商,“年紀輕輕,把滿腦子黃色廢料清一清。”
陸岙懶得理他們,吃得差不多了繼續(xù)去撈魷魚。
他邊吃邊撈,一晚上起碼吃了十多斤魷魚。
林貢商他們在旁邊撐得動都快動不了,陸岙還能慢條斯理地吃完剩下半鍋魷魚,再喝完啤酒溜縫。
他能吃,也能撈。
他們釣魷魚從十一點多釣到凌晨三點多,三個活艙都爆滿了,這其中有一半多是陸岙一個人貢獻的,剩下一小半才是林滿漳他們五個人一起釣的。
釣滿了魷魚,林滿漳招呼著他們將船往回開。
好不容易開到海邊,大家腹飽眼困,紛紛打著哈欠要分魷魚回家。
陸岙道:“不用分我的,你們拿回去吃。”
林滿漳立刻道:“那怎么行,今天釣的魷魚多,一個人起碼能分十斤!”
陸岙擺手,“好不容易出來一次,多留點給孩子吃。”
林滿漳跟譚君昊都成家了,林貢商跟林貴孝也一大家子住一起,哪怕林棲巖,家里也有個奶奶。
今天抓的魷魚多,該讓他們帶回家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