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幺幺 魔怔
等任敖之回到房間的時候,邱依白已經(jīng)醒了過來,睜著一雙驚慌的眼睛,看著周圍。
“任敖之……”看見他回來之后,邱依白的眼睛里,迅速的彌漫上了一層水汽。但是她眼神中的慌張,卻很快就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說的安心神情。
看見了這個神情的轉(zhuǎn)變,任敖之的心臟卻突然抽搐了一下。她是如此的信任我,任敖之在心里這么說,可是她所受的傷,她所遭受的一切痛苦,卻又都是自己造成的。
意識到這一切之后,他愈發(fā)的感覺心情復(fù)雜。
在劇烈的運動之后,任敖之其實已經(jīng)喘得上氣不接下氣了,可是在看到邱依白那痛苦且無助的神情之后,他卻依舊跑了過去,并且跪坐在了她的床邊,緊緊的握住了她那只沒有受傷的左手。
“在的,我一直都在的,我不會離開你的,別怕,別怕……”緊緊的握住邱依白的左手,將自己的體溫傳達到她的手心中,任敖之直視著她的眼睛認認真真地說到。
“任敖之……”邱依白的聲音已經(jīng)帶上了一絲哭腔,像是一個小女孩一樣緊緊的握著他的手,曾經(jīng)任敖之一直感覺,邱依白這個人是那么的穩(wěn)重,那么的獨立,讓人看不透,卻又讓人著迷,可是現(xiàn)在她緊緊的握著他的手,彷徨無依,仿佛自己就是她的全部。
“任敖之,任敖之……剛才……剛才,剛才所有的東西都在搖晃,書柜在搖晃,桌子在搖晃,床也在搖晃,天和地也都在搖晃,我好害怕,我好害怕?!鼻褚腊孜罩伟街氖郑捶磸?fù)復(fù)的說道,她的聲音不大,或者說真的很小,可是正因為如此,也更加透露出她話語中的那種絕望,無助的絕望。
看著邱依白現(xiàn)在這張絕望而無助的臉,任敖之不由得陷入了回憶,他回憶起了自己曾經(jīng)與她的第一次相遇。
那時候任敖之剛剛進高能所,剛剛離開學(xué)校,還是一個大孩子的模樣,而她那時候已經(jīng)參加工作幾年了,像是一個成熟的大人。
邱依白比任敖之大上幾歲,并且早了幾年來到高能所。在最初的那一段時間里,人生地不熟的任敖之全是托了她的福,被她照顧著。可是……很快的,他就評上了,副研究員的職稱。
而她……
卻依舊在原地踏步。
任敖之總是會有著一些跳躍性的想法,并且愿意為這種想法去付出實際的行動,而邱依白則是更加的沉穩(wěn),可也更加的現(xiàn)實。
不知不覺的,他們倆的差距,在時間之中變得越來越大,可是她卻依舊在生活中給予著他盡可能的幫助,像是一個真正的大姐姐一樣。
可是她卻從來沒有索求過自己的幫助。
而正因為如此,自己居然還就真的沒有想過要去幫助她。
邱依白可能會從來沒有遇到過麻煩,可能會從來都不需要別人幫助嗎?
當(dāng)然不可能,她只是個人,她不是神。
可是剛剛開始工作的時候,身為前輩的她,給予了任敖之自己,那么多的幫助,讓他感覺,她……仿佛無所不能。無所不能,在人際關(guān)系上,在處理事物的能力上。
而潛移默化中,他也開始習(xí)慣于依賴她,卻沒有想過,她,也可能會遇到麻煩。
原來自己居然是這么一個自私的人,看著邱依白的臉,任敖之打心底里感覺到了自己的丑陋。
可是自己還就真的這么理所當(dāng)然的接受了她的付出,卻從沒有想過為邱依白付出些什么,仿佛她的付出就是理所當(dāng)然的,就是應(yīng)該的。
可邱依白又不是自己的媽媽,不是自己的親人,甚至身為自己親人的妹妹,也會因為各種各樣的瑣事而對自己發(fā)火,生悶氣,撒潑耍賴,無理取鬧,可是她卻從來都沒有。
為什么?憑什么?
越是回憶,他就越是意識到自己的自私自利,自己的面目可憎。
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他就堅定地認為她會永遠的像是一個大姐姐一樣,幫助著自己。
可現(xiàn)在,現(xiàn)在呢?
她握著自己的手,依賴著自己,沒有了自己……她就會,她就會……
死掉……
失去生命。
死掉……死掉!
沒有了自己她就會死掉!
現(xiàn)在自己就是她的唯一,自己掌握著她的生命。
她是我的……
她是我的了!
明明是在反思自己的問題,可是,這個時候,這個被關(guān)在這個狹小的房間里,一個人度過了幾個星期時間的男人卻像是魔怔了一樣,眼睛發(fā)直,癡癡呆呆的看著邱依白的臉蛋,柔嫩脆弱的脖子,高聳的胸部,曲線優(yōu)美的下體,漂亮的裸足,潔白的腳趾……
那個聲音一遍又一遍的在他腦海中,盤旋,環(huán)繞,一遍又一遍的向他大喊大叫,告訴他。
她是我的了!
邱依白察覺到了任敖之目光的變化,雖然邱依白現(xiàn)在受了傷,并且因為失血與止痛藥的原因,而有些頭暈?zāi)X脹,可是她卻依舊可以正常地思考。
雖然他和他的距離被拉得越來越大,可是這并不是因為邱依白會比較笨,實際上她依舊是很聰明的,能夠來到高能所的人,當(dāng)然不可能會是笨蛋。
更何況,身為一個年輕人,因為資歷的原因,本身就不太可能在一開始就得到很大的晉升。
這是很正常的,相反的,像任敖之的那種情況,那種來到高能所不過一年多的時間就拿到副研究員評級的反而才是不正常的。
所以她很快也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
“是發(fā)生了什么嗎?”邱依白逐漸恢復(fù)了理智,于是看著任敖之的表情,她開始有些擔(dān)心,并且和往常一樣關(guān)切的問道。
你又在關(guān)心我,你又想要幫助我,我就那么不堪嗎?我就看上去那么的弱小嗎?明明……我早就比你更加的強大,我早就比你,爬到了更高的位置,可是你為什么還總是想要幫助我?
你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這樣了,憑什么你還要這樣說,憑什么你還要關(guān)心我?
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要死了,你的命現(xiàn)在是我的!
沒有像往常一樣,因為邱依白的關(guān)心,而感到開心,相反地聽到了這句話,無數(shù)負面的情緒,卻從任敖之的心里,暴躁地蔓延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