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0.第1150章 漏網(wǎng)之魚
“王爺,蒙古布政使司傳來捷報,我軍在漠北圍殲了北元殘部,活捉了脫歡之子也先。”
二月中旬,李云天正在講武堂與講武堂一系的勛貴商議在從帖木兒帝國那里獲得的疆土和港口駐軍事宜時,一名武官快步走進了議事廳,沉聲向李云天稟告。
“古晨呢?”李云天聞言眉頭微微一皺,沉聲問道。
相對于也先李云天更晨,因為古晨比也先要危險一萬倍,也先充其量不過是一員武將而已,而古晨則是文武雙全,北元這些年來之所以給大明找了那么多的麻煩,完全就是古晨在幕后的主導(dǎo)。
按照李云天的預(yù)測,如果古晨當(dāng)年不行差踏錯哪一步跟著漢王造反,那么如今應(yīng)該能憑借軍功進封到侯爵,他的軍事才華在明軍的將領(lǐng)中出類拔萃,屈指可數(shù)。
如果不能抓到古晨的話,那么大明將依舊會有麻煩,至少李云天會有麻煩,因為魯天行已經(jīng)在去年秋天在京城被凌遲處死,古晨肯定會去完成魯天行的愿望前來對他動手。
“據(jù)被俘的北元將領(lǐng)交待,在他們被圍殲的幾天前古晨就消失了,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那名武官聞言連忙沉聲稟告道,“不過,據(jù)有人透露古晨消失前曾經(jīng)與也先密談。”
李云天聞言眉頭頓時皺得更深了,其實那名武官一開口他就知道沒有抓到古晨,否則肯定會在說到也先的時候提及古晨,因為古晨才是李云天明令要抓的北元一號人物。
說起來,這次能順利抓住也先,李云天要感謝帖木兒帝國的溫都,是溫都率軍一路追擊,將也先和古晨一行攆得上竄下跳,疲憊不堪,最終在年前被圍殲殆盡。
溫都之所以要去追擊也先和古晨,而不是返回帖木兒帝國,是因為他與那十來萬投降的帖木兒帝國士兵一樣是李云天手里的人質(zhì),只有霍爾都汗把割讓的土地完完全全地交給大明李云天才會放了溫都。
在此之前,溫都只能在大明待著,李云天根本就不怕他逃走,因為他這么一逃的話將會影響大明與帖木兒帝國之間的邦交,故而肯定不會輕舉妄動,想要帶著那十幾萬帖木兒帝國的軍隊回去。
“王爺,古晨一定是跑了,此人心機深沉,詭計多端,肯定是意識到他們快完了就提前跑路。”議事結(jié)束后,李云天神色嚴肅地回到了他辦公的公房,林馨給他端了一杯熱水后有些擔(dān)憂地說道,“王爺,要不要加強府里的戒備。”
林馨口中的“府里”自然指的是忠武王府,她剛才就在議事廳里,自然知道古晨跑了的事情,擔(dān)心已經(jīng)窮途末路的古晨對忠武王府的家眷下手。
“古晨與魯天行不同,此人非常自負應(yīng)該不會對本王的家眷動手。”李云天聞言搖了搖頭,喝了一口熱水后沉聲說道,“況且,古晨知道他對本王下手的機會只有一次,因此絕對不會打草驚蛇,以免暴露了目標。”
“王爺,古晨已經(jīng)到了這個地步難道還想要對王爺不利?”林馨覺得李云天言之有理,沉吟了一下后嬌聲問道,覺得古晨太過執(zhí)著。
隨著北元的滅國,古晨已經(jīng)失去了正面挑戰(zhàn)李云天的機會,因此只能在暗地里采用那些見不得光的手段來對付李云天,可李云天身邊戒備森嚴豈是那么容易讓他得手的。
“恐怕對本王的報復(fù)是他活下去的動力,一旦失去了這個目標他整個人都會垮掉。”李云天聞言苦笑了一聲,古晨這個人什么都好就是太過愚忠,否則也不會落得如此的局面,他已經(jīng)失去了一切因此唯有把向自己復(fù)仇當(dāng)成人生的最大追求。
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古晨有著足夠的耐心來策劃他的復(fù)仇大計,這使得李云天有些傷腦筋,由此一來古晨的暗算將變得防不勝防。
“王爺,武國公已經(jīng)被押回京城,他想要見您一面。”就在李云天為古晨的事情感到傷神的時候,一名武官進來沉聲稟告道。
“走,隨本王。”李云天聞言心中暗自嘆了一口氣,招呼了林馨一聲后抬步離開,西域一役雖然已經(jīng)結(jié)束但還留了兩個小尾巴沒有解決。
一個小尾巴就是武國公宋海,另外一個小尾巴是成寧侯楊三宇,兩人身為西征軍的正副統(tǒng)帥可不能這么無緣無故地沒了蹤跡,總要給兩人的事情做一個了斷。
宋海是主將,因此必須要為西征軍在藍葉城的失敗負責(zé),這點毋庸置疑,不過如何對宋海在戰(zhàn)爭中的定性還沒有一個明確的結(jié)論,宋海離開戰(zhàn)場是被迫突圍還是主動逃走對案子的審判截然不同。
李云天身為西域之役的統(tǒng)帥,同時也是都察院的左都御史,屆時將負責(zé)對宋海的審問,宋海費了千辛萬苦逃回來,肯定有許多苦衷要向李云天來訴說。
況且,李云天也需要知道事情的經(jīng)過,這樣才能對宋海做出最為公正的判決,再怎么說宋海也是大明的國公,不能輕率處置。
刑部,大牢。
李云天的到來使得大牢里一陣雞飛狗跳,誰也沒有想到李云天會來,因此獄官連忙領(lǐng)著手下的眾人躬身迎接,心中忐忑不安。
如果換做別的大臣來,獄官還不會如此緊張,李云天不僅位高權(quán)重而且還掌管著都察院,而都察院有著清理冤獄的職責(zé),所以在不知道李云天來意之前獄官自然要提心吊膽,生怕他敲詐案犯的事情曝光。
刑部的大牢可并不是什么人都能進的,里面關(guān)押的通常都是犯了事的朝廷官員,平民百姓只有住應(yīng)天府大牢的份兒,除非案情特別重大的平民囚犯才能被押往刑部大牢
故而,在刑部大牢里做事也是一份油水不錯的差事,關(guān)在里面的犯人通常家底豐厚,那些獄官和獄卒自然不會放過這么好的機會,要趁機敲詐勒索一番,反正進了牢里的人十有**要被判刑。
就算牢里的囚犯被無罪釋放,那么肯定也會秉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因為被敲詐的事情與獄官獄卒計較。
等得知李云天要來提審新入獄的宋海后,獄官心里頓時松了一口氣,連忙讓人把宋海從牢里提出來。
在一間干凈的廂房里,李云天見到了帶著手銬腳鐐的宋海,宋海此時已經(jīng)換上了白色的囚服,滿頭的白發(fā),又黑又瘦,早已經(jīng)沒有了昔日離開京城時的意氣風(fēng)發(fā),完全就是一個干巴小老頭。
“罪民宋海叩見王爺。”宋海沒想到李云天如此快就來牢里見他,臉洋溢著激動的神色,撲通一聲就跪在地上向李云天行禮。
自從西征軍在西域的慘敗被朝廷公之于眾后,宋海和楊三宇的爵位和官職就已經(jīng)被剝奪,現(xiàn)在兩人已經(jīng)成為了平民百姓。
“去掉鐐銬。”李云天見宋海模樣憔悴心中不由得嘆了一口氣,沉聲向躬立在一旁的獄官說道,宋海雖然在藍葉城戰(zhàn)敗但終究是大明曾經(jīng)的國公,在李云天負乃兵家常事,因此給歷盡辛苦逃回大明的宋海戴鐐銬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
既然李云天發(fā)話了,獄官自然不敢怠慢,連忙走上前親自取下了宋海戴著的鐐銬,然后知趣地退下,以他的級別根本就不夠資格列席李云天對宋海的審問。
“來人,給國公爺搬一張凳子。”李云天望了一眼神情感激跪在那里的宋海,向屋里的護衛(wèi)吩咐道,他可以宋海的身體很虛弱,想必在西域的日子沒少吃苦。
宋海年輕時在戰(zhàn)場上受過不少傷,要不然也不會成為大明的國公,如今已經(jīng)過了花甲之年是一位不折不扣的老者,同樣身為勛貴的李云天豈能眼睜睜地跪在那里受審,自然要對其進行優(yōu)待了。
“謝王爺!”宋海聞言心中不由得一暖,他并沒有推脫,向李云天道謝后坐在了椅子上。
“武國公,本王已經(jīng)知道了藍葉城之戰(zhàn)的經(jīng)過,我西征軍將士浴血奮戰(zhàn)數(shù)日,最終寡不敵眾,實在是惋惜之至。”等宋海坐好后,李云天沉吟了一下后神情嚴肅地說道,“如今朝廷想知道,當(dāng)日國公為何會失蹤?”
雖然宋海已經(jīng)被剝奪了爵位,但怎么說也是李云天的長輩,故而李云天還是稱呼宋海為國公,對宋海來說是一種尊重。
“王爺,由于當(dāng)日敵軍已經(jīng)突破我軍防線并把我軍分割包圍,罪民意識到藍葉城之戰(zhàn)已經(jīng)被白,故而決定率軍突圍。”
宋海的臉上流露出痛苦的神色,好像不愿意再回憶起昔日不堪回首的往事,“敵軍派出了騎兵進行追擊,罪民雖然在將士們的奮勇阻擊下逃過了敵軍的追擊,但由于在西域人地生疏,故而迷失了方向,最后被當(dāng)?shù)氐牟孔逅@,淪為了他們的奴隸,后來罪民趁著他們內(nèi)亂逃了出來。”
“武國公,本王在關(guān)西之時曾經(jīng)從西察合臺那里獲取了藍葉城之戰(zhàn)的經(jīng)過,他們確實派了人前去追擊你等,不過先前并不清楚你等的身份,后來從俘虜口中才知道突圍的是西征軍的統(tǒng)帥,再派人追趕時你等已經(jīng)走遠他們無功而返。”
李云天聞言微微頷首,他在敦煌古城與霍爾都汗議和的時候已經(jīng)從帖木兒帝國那里弄清楚藍葉城之戰(zhàn)的進展,由于西征軍的奮勇抵抗使得他們不得不推遲了東進的進程,進而留給了李云天寶貴的時間用以安排布置,順利將蒙特大汗等人從別失八里城救了出來。
“武國公,你是否有證人可以證明你被當(dāng)?shù)夭孔逅俊彪S后,李云天語峰一轉(zhuǎn)問道,這是問題的關(guān)鍵,唯有弄清宋海失蹤的原因才能對他進行宣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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