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牽涉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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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屋是一個套間的結(jié)構(gòu),分為會客的大廳和住人的內(nèi)室,當(dāng)李云天進入內(nèi)室后不由得怔在了那里。三江閣
內(nèi)室里,一個光著身子的青年倒在地上不停地抽搐著,胸口上插著半片剪刀,口中汩汩地往外涌著血。
一旁的床上,一名僅穿著貼身褻衣、皮膚白皙、披頭散發(fā)的女子蜷縮在角落里,左手拿著另外半片剪刀抵在光滑的脖頸上,一副受了驚嚇的模樣。
“你不要過來,否則我就自殺!”見李云天見來了,那名女子的情緒頓時變得激動起來,將手里半片剪刀往頸部移了一下,鮮血頓時順著脖子流了下來。
“姑娘,我和他不是一伙的。”李云天見狀連忙高聲解釋道,“本官是都察院的御史,剛才聽見外面的姑娘在呼救,故而過來查看,有什么事情你可以跟本官說。”
“你是御史?”女子怔了一下,顯得非常警惕,好像有些不敢相信。
“你看,這是我的印信。”李云天見女子不相信他,于是從腰上取出他的御史印信展示給那名女子,在京城只有御史的印信上系有黃色的綢帶。
“他……他是不是死了?”女子的情緒頓時平復(fù)了一些,剪刀的刀尖離開了頸部,不無緊張地問道。
李云天低頭望去,只見地上的那名青年此時已經(jīng)停止了抽搐,一動不動地躺在那里,雙目圓睜,一臉難以置信的模樣。
見此情形李云天不由得感到一陣頭疼,看來今晚的事情是沒法善了了,安義候豈能善罷甘休?
“小姐!”這時,院子里的那名少女慌里慌張地沖了進來,見到地上青年的尸體嚇了一跳,隨后頗為凄然地喊了一聲床上的女子,兩人摟在一起在床上失聲痛哭起來。
“讓你家小姐穿好衣服,一會兒兵馬司的人就過來了。”李云天見狀不由得嘆了一口氣,轉(zhuǎn)身走了出去,心中頗為同情這對主仆,竟然會遇上如此糟糕的事情。
院子里,國字臉大漢和另外一名大漢面無血色地聚在一起商量著什么,身體禁不住瑟瑟發(fā)抖。
雖然小侯爺是那名女子殺的,可兩人作為隨從無疑也要承擔(dān)很大的責(zé)任,至少也是護衛(wèi)不周,搞不好安義候惱羞之下會要了兩人的小命。
“你回去跟郡主說一聲,老爺今天晚上有事,要晚些時候才能回去。”李云天抬頭望了一眼夜空中閃爍的繁星,開**待一名護衛(wèi)。
他很清楚,自己現(xiàn)在要是走了的話屋里那對主仆必死無疑,雖然他忌憚安義候,但這并不代表他會落荒而逃,犧牲那對主仆的性命來換取京城局勢的穩(wěn)定。
況且,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涉及到了這個案子里,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工夫,一陣凌亂的腳步聲從外面的巷子里傳來,一隊在街上巡邏的南城兵馬司兵丁接到報案后急匆匆趕來查看,一窩蜂地涌進了院子里。
“誰被殺了?”領(lǐng)頭的是一名身材粗壯的什長,望了一眼院里的李云天等人,不動聲色地問道。
“我家小侯爺!”正在與同伴商議著什么的國字臉大漢聞言快步走過來,面無鐵青地指著正屋,雙目通紅地沖那名什長吼道,“快去,將那個殺人的賤婢抓起來!”
“小……小侯爺?”什長聞言不由得傻在了那里,他剛才接到報案還以為死的是一個平民,畢竟這里是平民聚集地,萬萬沒想到會是一個小侯爺,這下事態(tài)可嚴重了。
“快……將兇手給抓了。”隨后,什長回過神來,沖著身后的兵丁揮了一下手,高聲喝道。
“慢著!”不等那些兵丁動身,李云天開口制止了他們。
“你是何人?為何要干涉我們兵馬司辦案?”什長打量了一眼李云天,見他衣著華貴,好像頗有些來頭,不動聲色地問道。
“本官是都察院的御史。”李云天拿出御史印信沖著什長一亮,然后伸手一指國字臉大漢和另一個大漢,“此二人涉及了此命案,立刻將其捉拿送往順天府大牢,分開關(guān)押!”
大明京師五城兵馬司的職責(zé)是捕盜以及疏通溝渠、救火等等,像這種人命官司要移交到順天府審理。
“小的遵命。”什長瞅了一眼李云天手里的印信,心中不由得暗自叫苦,沒想到在這個小小的院子里接連遇上了兩個大有來頭的人物,連忙沖著李云天一拱手,讓手下的兵丁將那兩個大漢抓了起來。
“御史大人,小的剛才有眼不識泰山,沖撞了大人,請大人……”國字臉大漢萬萬沒想到李云天竟然是御史,臉色剎那間就綠了,他剛才可是對李云天出言不遜,以為李云天是要報復(fù)他,高聲哀求道。
“帶下去。”不等國字臉大漢說完李云天就打斷了他,起身向正屋走去,他之所以拿下這兩名大漢是因為他們涉及了此案,至于國字臉大漢剛才的狐假虎威他則沒有放在心上。
兩名大漢隨即被幾名兵丁粗魯?shù)赝铣隽嗽鹤樱和隧樚旄罄巍?br/>
“小姐,衣服換好沒?”進了正屋,李云天在內(nèi)室門前站住身形,沉聲向里面問道。
“大人可以進來了。”很快,屋子里就傳來了那名企圖被小侯爺強暴女子的聲音。
李云天這才領(lǐng)著什長等兵馬司的兵丁進去,隨后微微一怔。
那名女子此時已經(jīng)穿戴梳理整齊,靜靜地坐在床邊,長發(fā)披肩,氣質(zhì)優(yōu)雅,精致美麗的臉頰雖然略微顯得有些蒼白,單反而增添了一股異樣的嫵媚,臉上掛滿了憂傷,令人禁不住有一種憐香惜玉的沖動。
女子的身旁立著的那名侍女摸樣的少女,凌亂的衣服也已經(jīng)收拾妥當(dāng),只不過神情顯得異常驚恐。
“把她們抓起來。”什長望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小侯爺,面無表情地向身后的兵丁說道。
“她們是受害者,按照大明律例,強暴民女者被殺之,殺者無罪!”李云天一揚手,阻止了那些兵丁。
“大人,這可是忠義候的二公子,倘若不把人抓起來沒辦法向侯爺交待。”什長聞言臉色微微一變,連忙小聲提醒李云天。
“倘若就這樣把人給抓了,本御史如何向大明律例交待?”李云天知道什長心中有所忌憚,于是瞅了他一眼,淡淡地說道,“你放心,這件事情本御史會負責(zé)到底,侯爺有什么也會沖著本御史來。”
“大人,事到如今小的該如何做?”什長的臉上頓時流露出一絲尷尬的神色,訕笑著請示。
“封鎖這里,等順天府的人來。”李云天沉吟了一下,沉聲交待那名什長,然后抬頭望向了坐在床邊的那名女子,“小姐,這里血氣太重,又是案發(fā)現(xiàn)場,不宜久留,請到大廳等候。”
“民女遵命。”那名女子聞言站了起來,向李云天微微一躬身,一旁的侍女隨后扶住了她,攙扶著她去了外面的大廳。
在大廳里,李云天對這對主仆進行了詢問,得知兩人是山西太原府文安縣人,小姐名叫柳雯晴,侍女名叫珠兒。
柳雯晴的父母雙亡,于是三月份帶著珠兒到京城投奔親戚,沒想到親戚已經(jīng)搬離了京城,她又不愿意再回文安縣,于是就買了現(xiàn)在這所小院子居住,又兌了一家小酒館讓跟隨著她的一對仆人夫妻經(jīng)營,生活倒也無憂。
半個月前,柳雯晴上街買布料,準備做幾身冬天穿的衣服,結(jié)果遇上了安義候的次子古西就,隨即被古西就糾纏,百般討好,想要納她為妾,不過被她拒絕。
不成想,古西就竟然色膽包天,今天晚上強行闖進了家里,想要對柳雯晴霸王硬上弓,結(jié)果被柳雯晴用剪刀刺死。
“等下順天府的人來了,你們?nèi)鐚崒⑹虑楦嬷麄儯斜居吩冢欢〞€你們一個公道。”
得知了事情的經(jīng)過,李云天沉吟了一下,沉聲向柳雯晴說道。
既然早晚要跟漢王的人交鋒,那么不如趁著這次機會向宣德帝進言,改組五軍都督府的權(quán)力體系,進而那些勛貴進行制約,此時宜早不宜遲。
“謝御史大人。”柳雯晴聞言怔了一下,萬萬沒有想到李云天竟敢會為了她這么一個無權(quán)無勢的弱女子得罪安義候這種權(quán)勢熏天的權(quán)貴,于是鄭重其事地向李云天福了一身。
“這是本御史的職責(zé),何謝之有?”李云天不以為意地向柳雯晴擺了擺手,說起來他感到有些慚愧,在京城發(fā)生這種強暴民女的事情可謂是御史的失職,沒能掌控好京城的治安。
不久后,一群順天府的差役快步走進了院子,領(lǐng)頭的是一名通判,姓魯,今晚在順天府當(dāng)值,聽聞安義候的二公子死了大吃一驚,趕忙帶人前來查看。
柳雯晴主仆隨即被帶回了順天府,李云天也跟著一起過去,他不僅是御史也是此次事件的證人,自然要去提供證詞。
對于這起案子,魯通判感到非常頭疼,倘若李云天不插手的話柳雯晴和珠兒都會被以殺人罪被判處死刑,以平息古大勇的怒火。
可李云天的證詞再加上柳雯晴、珠兒的口供,以及古西就那兩個跟班交待的東西,古西就強闖民宅,企圖強暴柳雯晴一事已經(jīng)確鑿無疑,按大明律例柳雯晴殺了他不用承擔(dān)任何的罪責(zé)。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死的畢竟是一個侯爺?shù)膬鹤樱撬帕肆┣绲脑挘枪糯笥逻€不把順天府?dāng)囈粋€天翻地覆?他自己也會因此受到牽連。
“李御史,這件案子事關(guān)重大下官做不了主,還是等明天治中大人親自審問吧。”因此,拿到李云天和柳雯晴等人的供詞后,魯通判苦笑了一聲,沖著李云天一拱手,一臉無奈地說道,他可不想攪和進這種神仙打架的事情中去,故而只有將此案上報給順天府治中來處理。
李云天清楚魯通判的苦衷,因此也不強求,不過從順天府帶走了柳雯晴和珠兒,將兩人安排在了一家客棧里,以免兩人在順天府大牢里遭遇不測。
他當(dāng)過湖口縣知縣,自然清楚大牢里的黑暗,以安義候的勢力要想要了柳雯晴和珠兒的命簡直易如反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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