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長宜散著頭發(fā), 徐衍把她抱在懷中,嗅到她發(fā)間淡淡的桂花香氣。他隨手撩起一縷發(fā)絲繞在指間把玩著,長宜往上鉆了鉆, 與他視線平齊,問道:“四爺, 前幾日你是不是都和我在一床被子睡的?”
她自從月事來之后都是早早歇了,夜里也不知道徐衍幾時回來的。
兩人貼的很近, 長宜很自然的抓住他的衣袖。徐衍嘴角微彎, 她如今膽子倒是大了起來, 前一陣子他一碰到她, 懷中的人兒頓時渾身僵硬, 他得哄好久,身子才能放松柔軟下來。
徐衍輕輕拂過她的臉龐, 指腹溫?zé)幔粑焕p在一起, 炙燙的唇落在長宜的眉心,又慢慢落在她唇上, 他吻的很用力, 兩指一扯就解開了她的衣襟,長宜不由心跳加快,攥著他的衣袖道:“四爺, 我還……”
“我知道。”他停下來, 側(cè)身把她整個人攬在懷里:“嚇到你了?”他聲音低沉暗啞, 苦笑了下道:“長宜,我這個年紀(jì),有時候也會很容易沖動……”
他起身幫她把衣襟系好,復(fù)又?jǐn)堉匦绿上隆?br/>
長宜睡在一旁, 感覺到徐衍用了許久才平復(fù)了呼吸,心中突然有些不是滋味,小手覆上他的大掌,沉吟道:“不如還是分開睡吧。”
“不必。”徐衍揉了揉她的頭發(fā),聲音已經(jīng)恢復(fù)了溫和淡然:“前幾日抱著你也都好好的,快睡吧,明日你還要送我去早朝。”
長宜這才確認(rèn)這幾日她睡得這樣好,都是徐衍抱著她睡的,好像她在他的懷抱中很舒服安穩(wěn),像是有了可以依靠的港灣,連夢都很少做了。
她這樣想著,困意襲來,眼皮越發(fā)酸澀,很快就睡著了。
霍家來傅家下定那日,長宜一早就回了傅家,傅長窈是今日的主角,打扮的很是明艷,穿著大紅色纏枝牡丹紋通袖襖,松花綠蜀繡金彩膝襕湘裙,一頭青絲梳成鵝心膽髻,墜著赤金紅寶石的耳鐺,含羞帶怯,嬌艷欲滴。
霍家來了不少人,傅長窈一一見過,小丫頭捧上茶來,傅老夫人就讓吳氏帶著傅長窈先回去了,她一個未出閣的女子不好老是拋頭露面。
長宜被傅老夫人留在花廳里幫著待客,和霍家有表親的劉夫人看到長宜穿戴不俗,又梳著婦人的發(fā)髻,問道:“這位是……”
傅老夫人跟她介紹:“這是我長孫女兒,剛嫁到徐府不久,劉夫人不在京中,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她一旁的霍二太太湊過來和她小聲的說:“這位是徐家的四太太,少詹事夫人。”
長宜笑著見過劉夫人,劉夫人嘖嘖稱贊了一聲:“原來是徐四太太,我說怎的瞧著這樣不俗,徐四太太天庭飽滿,一看就是有福氣的人。”
坐在不遠(yuǎn)處的周氏聽到不由臉色微僵,當(dāng)初傅長宜還在閨閣的時候,可從來沒人這樣說,如今嫁給了徐衍,不管遠(yuǎn)的近的都要上前奉承一句,如果嫁入徐家的是她的窈姐兒,那在這兒受恭維的就是她的姑娘了。
周氏想到傅二爺囑咐她的,竟讓她在宜姐兒跟前多說說好話,她一個長輩,用得著在一個晚輩跟前做小伏低,她想想就來氣,臉色就有些不好看。
好在霍家的下定禮單很快傳到了她手中,周氏看著裱著繡綾的禮單,臉色才緩和了一些,霍家的聘金足有二百兩雪花銀,朱漆盒擔(dān)五十抬,比之當(dāng)初徐家下定的時候有過之無不及。
她早早為窈姐兒備好了三十抬的嫁妝,傅家公中再出二十抬,那就是比傅長宜要多了,不過傅老夫人說窈姐兒畢竟不占‘長’字,不能太張揚了,先把八十抬嫁妝送過去,剩下的等回門之后再悄悄帶過去。
禮單傳到長宜手上讓她過目時,她也就很快的瞥了一眼,雙手遞給周氏身邊的趙媽媽,笑著道:“霍家重視五妹妹,五妹妹嫁過去定是要去享福的。”
趙媽媽見長宜滿面含笑,微微躬下身接過禮單,說道:“老夫人也是這樣說呢,那就托三姑娘的吉言了。”
長宜淡淡的笑,帶著木槿去了吳氏的院子。
瞻哥兒剛睡醒,乳娘正抱著她在偏房喂奶,看過孩子,吳氏拉著長宜到炕上說了一會子閑話,她正在給瞻哥兒繡五毒的肚兜,長宜還從來沒給小娃娃做過衣衫,看到吳氏低頭繡花的時候神情很是柔和溫婉。
吳氏見她好奇,讓丫頭拿了虎頭鞋、虎頭帽給長宜看,又問:“妹妹身上可有動靜?”
細(xì)細(xì)算起來她嫁到徐家也差不多一月有余了,吳氏剛嫁進來頭一個月就有了身孕,長宜搖了搖頭,她月事才剛過去沒多久,哪能這么容易就懷上了。
“妹妹還小,此事倒也不著急。”吳氏笑道:“我還沒嫁過來的時候,母親跟我說,子嗣固然重要,但夫妻之間的感情同樣要緊,只要固得住夫君的心,還怕沒孩子生……徐四爺待妹妹可好?”
說來當(dāng)初長宜嫁入徐家的時候,她還替這位隔房的三妹妹捏了一把汗,外人看起來風(fēng)光無限,但那徐家高門大戶,妯娌又多,徐四爺又身居高位,長宜嫁過去日子未必好過,何況三嬸娘又故去了,沒有親生母親在身邊叮囑,遇到?jīng)]有主張的事情也找不著人商量。
吳氏心思敦厚,長宜是知道的,點頭道:“四爺待我很好。”
傅長容在花廳找不著長宜,聽說她來了跨院,便找到這里來,挑著簾子進來道:“原來嫂嫂和三姐姐在這里躲懶,剛才祖母還問三姐姐呢,前院搭了戲臺子,讓你們?nèi)ツ抢锫爲(wèi)颉!?br/>
長宜不愛聽?wèi)颍蛉藛柫耍刹坏貌贿^去,只好和吳氏去了前院,聽完戲在花廳坐了席,傍晚時分才清凈下來,傅老夫人留了長宜在壽寧堂用晚飯,長宜讓木槿先回猗園看看徐衍回來了沒有。
劉嬤嬤在西次間擺了飯,長宜下午吃多了茶點,沒什么胃口,還是陪著傅老夫人用完了晚飯,挪去東次間說話。
傅老夫人讓長宜坐到她身邊,先問她這些日子在徐家如何,長宜都一一答了,傅老夫人喝了一口茶,這才道:“看來徐四爺待你很好,你也不能因此驕躁,你們?nèi)缃袷切禄椋@會子自然是好的,不過總會有新鮮勁過去的時候,到那時候女人就要以柔克剛,夫妻關(guān)系才能更長久。”叮囑了長宜兩句,話題就轉(zhuǎn)到了傅二爺調(diào)任的事上。
“過了年,你二伯父就要到汀洲外任了。”
長宜在席上聽人提起過,點了點頭道:“這是好事,二伯父升了從五品,今日也沒見著二伯父,應(yīng)當(dāng)?shù)酪宦暪驳摹!?br/>
傅老夫人卻嘆了口氣:“品級是升了,就是這汀洲離京城有上千里的路程,你二伯父這一去,只怕得有些年頭見不上了。”
官員赴任,一般都是三年為期,長宜幼時跟隨父親輾轉(zhuǎn)在外,也都是三年就調(diào)任了。二伯父在京城任官多年,倒是還沒外任過,不過京官想要升上去,就免不了要到地方歷練一番。
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想要升遷,這是必經(jīng)之路,長宜卻覺得傅老夫人嘆惋的有些奇怪,況且和她說這些做什么呢。
長宜勸慰了傅老夫人一番,天色已晚,劉嬤嬤親自送了長宜出門,走到廡廊下,劉嬤嬤把手中的燈籠遞給青竺,道:“老夫人為了二爺外任的事有幾日沒睡過好覺了,今日多虧了有三姑娘寬慰,不過話說得再好,也不如讓二爺外任的地方離京城近些為好,三姑娘說是不是?”
長宜聽出她話里有話,淡淡的道:“是這個樣子,不過這調(diào)任的文書都下來了,只怕不好改了吧。”
“調(diào)令還沒下來。”劉嬤嬤連忙道。
長宜就靜靜地望了她一眼,劉嬤嬤猶豫道:“老奴多句嘴,還望三姑娘不要怪罪……”
長宜攥了攥手心,微笑道:“嬤嬤直說就是。”
“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對姑爺來說也可能就是舉手之勞的事,三姑娘何不去求求姑爺。”劉嬤嬤見長宜臉上一閃而過的愕然,又笑道:“也是老奴多嘴,只是瞧著老夫人一大把年紀(jì)還要和二爺母子分離,不忍心罷了。”
劉嬤嬤跟在傅老夫人身邊多年,不會無緣無故說出這么一段話來,剛才在壽寧堂長宜就覺得奇怪了,按說這事傅老夫人再掛心也不該和她說,原來是在這里等著她呢。
長宜驀地有些心寒,當(dāng)初父親外任的時候,祖母也沒有如此傷感過,這次為了二伯父,竟然把主意打到了她身上,既想要她幫著求情,還不直接跟她說,如此說了一通道理,她就要眼巴巴的去求徐衍不成。
何況這中間牽扯什么,她都是不懂的。
長宜笑了笑,語氣柔和:“雖說我不大懂官場上的事,但也知道掌管官員調(diào)任是吏部的事,四爺是少詹事,只是負(fù)責(zé)給皇子們講學(xué),他哪有那么大的權(quán)力,舉手就把這事辦了,嬤嬤真是說笑了。”
她話剛說完,木槿匆匆沿著甬道走了過來,屈身行禮道:“四爺過來接夫人回府。”
長宜微愣,徐衍怎么來了。他這么晚才從京城回來,還過來接她,也不知用過晚飯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