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火上心頭 求粉紅?。?/h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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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梅子回門,瞧著她白里透紅的臉蛋兒,眉梢眼角都洋溢著幸福的喜悅,不用開口都知道這是樁圓滿的婚事,楊氏的心算是踏實(shí)地放進(jìn)了肚子里,對女婿也自然是越看越順眼,在家足足拾掇了十八道菜,雖說許多都是家常的吃食,但是菜量足,十八道菜也是鄉(xiāng)下這邊接女婿回門最高的禮遇了。
荷花直到梅子領(lǐng)著方家小哥兒回門,才知道原來這個小姑父姓方名昊辰,的確是個本本分分的讀書人,但是好在謙而不迂,讓她很是為梅子覺得高興。
中午全家上桌吃飯,自然還是按照老規(guī)矩,男人們在東屋,老祝頭領(lǐng)著幾個兒子跟新姑爺一道,女人和孩子們在西屋,楊氏和梅子做了炕上的主位,祝大姐和幾個媳婦作陪,博凱和博榮領(lǐng)著幾個小的在下頭吃,栓子和留哥兒兩個還太小,就也隨著祝大姐和方氏榮升到炕上吃飯。
梅子似乎很是擔(dān)心方昊辰,直說他不會喝酒,一頓晚飯的時候,竟是找各種借口下地去東屋瞧了三四趟,被祝大姐和方氏取笑得臉都紅到了脖子根兒。
方昊辰雖說酒量不行,但是酒風(fēng)和酒品還是相當(dāng)不錯的,作為姑爺算得上是很經(jīng)得住考驗(yàn),一直堅持到所有人都酒足飯飽,他才一頭栽倒在炕上,瞬間就睡熟了。
梅子不住地埋怨老祝頭和幾個哥哥,明說了不會喝酒,還偏偏要往死里勸酒,又不放心地給煮了醒酒湯,怎么都叫不醒只好一勺一勺的喂進(jìn)去,見都喝了睡得安穩(wěn)了,這才放心地扯了被子給蓋上。
隨后梅子就被楊氏和祝大姐拉到廂房里去說悄悄話,老祝頭幾個人也都喝得不少,各回各家的全都歪倒睡得呼嚕震天。
送走方昊辰和梅子小倆口之后,祝家也正式的進(jìn)入了忙年。
“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掃房日;二十五,做豆腐;二十六,去割肉;二十七,去宰雞;二十八,白面發(fā);二十九,香滿斗;大年三十熬一宿,初一初二各家走。”
荷花坐在炕沿兒上晃蕩著兩條腿,看著方氏坐在屋里地上用干的蜀黍桿兒扎馬匹,明個兒就是臘月二十三,送灶王爺上天的日子,所以都要準(zhǔn)備馬匹草料,還要扎一頂轎子,到時候跟灶王爺?shù)纳裣褚黄鹪谠畹谉簟?br/>
她嘴里念叨的是齊錦棠前幾日紙條里抄的一首童謠,不過聽著應(yīng)該不是當(dāng)?shù)氐?,有些個地方還不甚相同。博寧聽她念得好玩,也在一旁跟著學(xué)舌,引得栓子也磕磕絆絆地跟著蹦幾個字。
博寧念叨了幾遍問:“娘,你說這是啥地方的令兒?那糖瓜是啥東西?”
方氏聞言搖搖頭道:“各地的俗令兒都是不一樣的,誰知道是哪兒的,聽著倒是大半兒跟咱們差不離,應(yīng)該也是北邊兒什么地方的,糖瓜……誰知道是個啥,說不定是糖水兒泡的瓜果呢?!?br/>
荷花也撓撓頭,她只知道糖瓜是祭灶時候的貢品,但是至于到底是啥樣要咋做,她也是從來都沒瞧見過的。
第二天,方氏在灶臺上擺了香爐、燭臺、一盤兒雞蛋,一杯清水和一盤兒什錦的小點(diǎn)心,用松枝在灶坑引火,將轎子和假馬全都填進(jìn)去燒掉,嘴里還緊著念叨:“今年又道二十三,敬送灶神上西天,有壯馬,有草料,一路順風(fēng)平安到,蜜糖抹嘴甜又甜,請對玉帝進(jìn)好言?!?br/>
過了小年兒之后,村兒里的年味兒也就越來越重了起來,今年請的殺豬匠是方莊子人,跟方二哥是朋友,說好了臘月二十四過來殺豬,順帶把家里另外一頭豬一道收了去賣肉。
家里的豬平時都是茉莉去喂,今個兒因?yàn)橐獨(dú)⒘怂砸膊唤o添食兒,免得到時候腸胃里烏七八糟的不干凈,所以她今個兒早晨就只去清掃了豬圈,出來后蹲在柵欄前面嘟囔道:“好了別哼哼了,今個兒你們就要被宰了,可不是我狠心不給你們吃頓飽飯再上路,主要是因?yàn)椤?br/>
“噗”荷花路過聽到笑得直打跌兒,蹲在地上站不起來,“大姐,你實(shí)在是太好玩了,居然對著豬說話,它若是能聽懂的話,你說是咱家豬成精了還是你變成豬了?”
茉莉沒想到自己嘟囔還會被人聽了去,把手里的干草棍兒甩開,回頭問:“這么冷的天兒,你大早晨的怎么不窩在被窩里,出來干啥?”
荷花抬高手給她看拎著的酒壇子:“今個兒家里要來人,連個懶覺都沒得睡就被娘拎起來了,說讓你跟我一起去村口打酒?!?br/>
自從荷花丟過一次之后,方氏就百般的小心謹(jǐn)慎,荷花不管去哪里都得找個人陪著,所以茉莉就也起身兒拍打拍打衣裳,拉著荷花往村口去,正遇到過來送東西的齊老五。
“齊五叔”兩個人都乖巧地叫人。
齊老五也知道祝永鑫不在家,不便進(jìn)屋去找方氏,忙把兩個孩子攔住道:“你嬸子說你家今個兒殺豬,讓我送點(diǎn)兒自家淋的粉皮兒和做的豆腐過來,也知道你爹不在家,過來看看有沒有啥能幫手的?!?br/>
“五叔你來的太早了,殺豬匠要從方莊子過來,這會兒估計還在路上咧”荷花見齊老五拿的都是自家做的吃食,就也沒推讓,因?yàn)樵卩l(xiāng)下互相送吃的是很常見的事兒,大家你來我往的倒也和睦,所以接過來掛在外頭的屋檐下。
“哦,那我一會兒再來”齊老五聽說人還沒來,就轉(zhuǎn)身兒要走,正瞧見荷花家柴垛上大部分都是沒有劈過的墩子,劈好的絆子沒剩下多少,于是直接把腰帶緊了緊道,“你倆去玩兒吧,我順便幫你家劈點(diǎn)兒柴,也省得來回多跑一回了?!?br/>
荷花跟他客氣了半天,但是齊老五那人的犟勁兒上來,認(rèn)準(zhǔn)什么誰說都不聽,也只得就由著他去了。
等茉莉和荷花打酒回來,方二哥跟殺豬匠已經(jīng)在屋里坐著喝熱茶,荷花脆生生地叫了聲二舅,手里就被方二哥塞了一包蜜角子道:“你舅媽讓我拿來給你們的?!?br/>
荷花順手遞給了身后的小饞貓博寧,自個兒跳上炕聽他們說話,喝了會兒熱茶兩個人都緩過了寒氣,就開始拾掇東西準(zhǔn)備殺豬,兩口大鍋里也都開始燒水備用。
齊老五劈柴已經(jīng)出了一身的汗,這會兒又跟著抓豬什么的,忙得滿頭直冒熱氣,荷花忙端了糖水出來給他們喝。
方莊子的殺豬匠的手藝著實(shí)不比張屠夫的差,不一會兒一只白凈的大豬就收拾得齊齊整整,血腸也灌好準(zhǔn)備等著下鍋,方氏和茉莉在屋里忙活著做飯,那殺豬匠見狀道:“干脆借著你家的地方把另一只也殺了就干脆了,也省得帶回去不方便?!庇谑怯滞炱鹦渥邮帐傲肆硪活^,這才脫去干活的罩衣,洗凈雙手進(jìn)屋去跟方二哥喝酒。
齊老五見事兒都忙活完了,怎么留也不肯吃飯,最后只拎了點(diǎn)兒下水里沒人要的地方,說是回去給家里的土狗開開葷。
酸菜五花肉燉血腸,白切肉、醬豬蹄、炒豬肝……雖然祝永鑫不在家,但方氏還是拾掇出十分像樣兒的一桌殺豬菜,讓方二哥陪著殺豬匠喝了酒,又在東屋歇了個晌午覺,下晌兩個人才把另一頭豬搭到車上,荷花又給方二哥拿了自己做的油炒面和核桃糖,兩個人這才離開。
待方二哥走后,茉莉和荷花去給楊氏送燉肘子肉,回來時候正瞧見劉氏站在祝老大家門口正不知道在白話什么,見她滿臉的壞笑模樣,荷花就覺得她肯定沒有在說什么好事兒,沖茉莉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仗著自己身子小悄悄地摸過去,就聽見劉氏聲音中滿是幸災(zāi)樂禍地說:“大嫂你是沒聽到,村兒里都傳遍了,我也是去別人家串門子的時候聽說的,你說二哥才不在家多久,居然就開始往家里招別的男人,嘖嘖,二哥還在外頭拼死拼活的給她娘們賺錢,依我看,那幾個是不是二哥的種都還說不準(zhǔn)呢……”
雖然只聽了個半截,也聽不到李氏說了什么,但是荷花已經(jīng)被氣的肺管子都要炸開了,平時貪小便宜擠兌人也就算了,如今連這種敗壞名聲的話都敢往外說了,這種事兒在鄉(xiāng)下都能逼死人,她就覺得火氣不斷地往頭上沖,哪里還顧得考慮周全什么,直接沖出去用頭使勁兒地頂在了劉氏的肚子上,把她撞得后退幾步一屁股摔在地上,也顧不得開口罵荷花,只抱著肚子哎呦哎呦地起不來身兒。
荷花這還覺得不解氣,順手抄起李氏門后的柴刀就又沖了過去,隱約似乎聽到茉莉大喊自己的名字,腦子里這才清明了許多,見劉氏面無血色地癱在地上動彈不得,咬著下唇手里一歪,柴刀就擦著劉氏的頭發(fā)砍進(jìn)了地里。
茉莉這會兒已經(jīng)沖過來一把抱住荷花,嚇得聲音都變了調(diào)地問:“這才扎眼的功夫是咋了?”
荷花的嘴唇都已經(jīng)咬得出血,朝還癱在地上的劉氏呸地啐了一口混著血水的唾沫,回頭冷冷地朝李氏看了一眼,拉著茉莉道:“走,咱回家”
是 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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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全家上桌吃飯,自然還是按照老規(guī)矩,男人們在東屋,老祝頭領(lǐng)著幾個兒子跟新姑爺一道,女人和孩子們在西屋,楊氏和梅子做了炕上的主位,祝大姐和幾個媳婦作陪,博凱和博榮領(lǐng)著幾個小的在下頭吃,栓子和留哥兒兩個還太小,就也隨著祝大姐和方氏榮升到炕上吃飯。
梅子似乎很是擔(dān)心方昊辰,直說他不會喝酒,一頓晚飯的時候,竟是找各種借口下地去東屋瞧了三四趟,被祝大姐和方氏取笑得臉都紅到了脖子根兒。
方昊辰雖說酒量不行,但是酒風(fēng)和酒品還是相當(dāng)不錯的,作為姑爺算得上是很經(jīng)得住考驗(yàn),一直堅持到所有人都酒足飯飽,他才一頭栽倒在炕上,瞬間就睡熟了。
梅子不住地埋怨老祝頭和幾個哥哥,明說了不會喝酒,還偏偏要往死里勸酒,又不放心地給煮了醒酒湯,怎么都叫不醒只好一勺一勺的喂進(jìn)去,見都喝了睡得安穩(wěn)了,這才放心地扯了被子給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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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掃房日;二十五,做豆腐;二十六,去割肉;二十七,去宰雞;二十八,白面發(fā);二十九,香滿斗;大年三十熬一宿,初一初二各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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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寧念叨了幾遍問:“娘,你說這是啥地方的令兒?那糖瓜是啥東西?”
方氏聞言搖搖頭道:“各地的俗令兒都是不一樣的,誰知道是哪兒的,聽著倒是大半兒跟咱們差不離,應(yīng)該也是北邊兒什么地方的,糖瓜……誰知道是個啥,說不定是糖水兒泡的瓜果呢?!?br/>
荷花也撓撓頭,她只知道糖瓜是祭灶時候的貢品,但是至于到底是啥樣要咋做,她也是從來都沒瞧見過的。
第二天,方氏在灶臺上擺了香爐、燭臺、一盤兒雞蛋,一杯清水和一盤兒什錦的小點(diǎn)心,用松枝在灶坑引火,將轎子和假馬全都填進(jìn)去燒掉,嘴里還緊著念叨:“今年又道二十三,敬送灶神上西天,有壯馬,有草料,一路順風(fēng)平安到,蜜糖抹嘴甜又甜,請對玉帝進(jìn)好言?!?br/>
過了小年兒之后,村兒里的年味兒也就越來越重了起來,今年請的殺豬匠是方莊子人,跟方二哥是朋友,說好了臘月二十四過來殺豬,順帶把家里另外一頭豬一道收了去賣肉。
家里的豬平時都是茉莉去喂,今個兒因?yàn)橐獨(dú)⒘怂砸膊唤o添食兒,免得到時候腸胃里烏七八糟的不干凈,所以她今個兒早晨就只去清掃了豬圈,出來后蹲在柵欄前面嘟囔道:“好了別哼哼了,今個兒你們就要被宰了,可不是我狠心不給你們吃頓飽飯再上路,主要是因?yàn)椤?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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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茉莉和荷花打酒回來,方二哥跟殺豬匠已經(jīng)在屋里坐著喝熱茶,荷花脆生生地叫了聲二舅,手里就被方二哥塞了一包蜜角子道:“你舅媽讓我拿來給你們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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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花這還覺得不解氣,順手抄起李氏門后的柴刀就又沖了過去,隱約似乎聽到茉莉大喊自己的名字,腦子里這才清明了許多,見劉氏面無血色地癱在地上動彈不得,咬著下唇手里一歪,柴刀就擦著劉氏的頭發(fā)砍進(jìn)了地里。
茉莉這會兒已經(jīng)沖過來一把抱住荷花,嚇得聲音都變了調(diào)地問:“這才扎眼的功夫是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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