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活下去才能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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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家里有事,忙到晚上才,只能厚著臉皮說,欠下的更新一定會補的,但是這兩天累得實在提不起力氣,親們?nèi)菸揖徱惶彀?,愛你?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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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花毫無防備就被人扛上了肩頭,遠(yuǎn)遠(yuǎn)地見博榮一邊喊一邊追了,剛想開口呼救,被人用個浸濕的帕子捂住了口鼻,眼皮一沉就失去了知覺。
博榮一口氣追了好幾條街,但是前頭的人跑得又快又靈巧,扛著荷花在人群里東鉆西竄的,他越落越遠(yuǎn),最后連那人的身影都找不到了。
他雙手撐在膝蓋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覺得胸口憋悶得發(fā)緊,一想到荷花被那些人搶走,不還能不能找,就更是覺得心窩子里像是被人戳了幾十刀,疼得他幾乎背過氣去。
但是這會兒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他得趕緊先找到祝然后去官府報案,他抬頭看看周圍,已經(jīng)追到了不認(rèn)識的地方,找人問明了方向,一路跑著。
祝這會兒已經(jīng)采買完,在路邊的小飯館兒里喝茶,打算等博榮和荷花點兩個小菜吃飯,然后去賣了回家。
她正跟跑堂的打聽哪里有賣冰水的鋪子,就見博榮氣喘吁吁地跑進(jìn)來,眼淚糊了一臉,嘴唇抖了幾下道大姑,我、我把荷花丟了”
祝聞言就覺得腦袋嗡的一聲,起身一把抓住博榮問你可找清楚了?是不是她貪玩走去路邊看了?”
博榮一個勁兒地?fù)u頭,半晌才說出囫圇話來道荷、荷花就站在我面前,結(jié)果有個人撞倒了我,搶了荷花就跑,我、我看他似乎拿了帕子捂住荷花的口鼻,荷花就趴在他肩頭睡了似的,我、我追出去好幾條街也沒追上,街上人太多就、就跟丟了……”
他說罷蹲下身子,痛苦地抓著的頭發(fā),嚎啕大哭道這可咋整,我把給丟了,我回家咋見爹娘啊……”
祝聽說是被搶走的,這下連半分僥幸都沒了,饒是她平素堅強干練,也都是牙齒打顫,腦子里一片空白,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嘴里喃喃地只會重復(fù)說這可咋辦,這可咋辦才好?”
還是一旁跑堂的開口道這位大娘,趕緊去報官吧,許還能尋到?!?br/>
“哦,對對,報官,報官”祝這才回過魂兒來,顫抖著手從袖子里掏出銅板結(jié)賬,然后拉著博榮出門叫了轎子直接趕到府衙報案。
在府衙打理各種事物的胥吏聽了博榮的說法,又接了祝遞的五錢銀子,這才捋捋胡子道按說你家丟了孩子是件禍?zhǔn)?,但是常言道,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近日這伙搶孩子的盜賊在城里四處犯案,最近我們老爺正在全力追查,沒想到他們居然還敢頂風(fēng)作案,你們且留下個聯(lián)絡(luò)的地方,若是有消息我們再去告訴你們?!?br/>
“聯(lián)、聯(lián)絡(luò)啊……”祝被問的一懵。
“水元巷的濟(jì)春堂?!辈s插嘴道。
二人從府衙出來,祝腳下發(fā)軟,只能讓博榮撐著才能勉強挪動步子,心里難受又不敢哭出聲來,怕博榮心里難受。
博榮這會兒倒是比先前冷靜多了,對祝道大姑,你帶著買的趕緊回家,我去濟(jì)春堂先借宿著等信兒,咱倆都侯在這兒也沒用,而且總得給家里送信兒才是?!?br/>
“那倒也是……”祝覺得博榮說得有理,可心里簡直不該如何面對二弟和弟媳,但是這會兒也不是擔(dān)心這個的時候,她只好對博榮再三叮囑,自個兒叫了車先把他送到濟(jì)春堂,交代托付了幾句,這才快馬加鞭地趕回齊家村,還沒到家就在地里看到祝永鑫,她忙叫停車,不等馬車停穩(wěn)就跳下去,差點兒一個踉蹌?chuàng)尩乖诘乩铩?br/>
祝永鑫眼明手快,上前一把扶住道,你干啥急成這樣?”
“老2,姐對不住你,姐沒照看好你家荷花……”祝一路上都靠一口氣提著,這會兒見到祝永鑫,這氣兒泄了出去,哭得癱在地上起不來身兒。
“,你說啥咧?荷花咋咧?”祝永鑫這才博榮和荷花都沒跟著,他試探著問,“荷花受傷了還是病了?”
祝一個勁兒地?fù)u頭,半天才把話憋出來道荷花被人搶走了,我……我已經(jīng)去府衙報案,但是……”
祝永鑫一聽這話,如同頭頂炸了個響雷,一股寒氣從腳底心直沖上來,整個人如一截木頭似的呆呆地戳在地里,都忘了再追問幾句。
呆立了半晌才忽然拔腳就往家跑,跑得太急在路邊絆了個跟頭,摔得整個人翻滾出去,也顧不得查看身上,翻身起來繼續(xù)往家里跑。
方氏正在家里拾掇園子,聽到有人踢里塔拉地跑進(jìn)來,就從菜豆架子后頭探頭出來問誰啊,跑得恁……”話沒說完就見祝永鑫雙目通紅,滿身是土,衣裳似乎也蹭破了,手上還淌著血。
她嚇得趕緊跑出去問咋了,這是咋了?跟誰打架了???”
祝永鑫伸手抓著她的肩頭,一字一頓地說咱、咱家荷花在城里被人抱走了……”這幾個字似乎耗盡了他全身的力氣似的,說完之后就猛地放開方氏,蹲在地上把頭埋在雙臂之間,肩頭壓抑地聳動著。
方氏雙腳一軟,跪坐在地上,兩眼發(fā)直地不知看向何處,半張著嘴發(fā)不出聲音來,許久之后才抓著祝永鑫的衣裳哭嚎道我的荷花啊……”
茉莉在屋里聽到動靜出來,見爹娘這樣嚇得不知所措,忙問是咋回事,祝永鑫還在埋頭抽噎,方氏一把摟住茉莉嚎啕大哭,“荷花丟了,你以后再也見不到了……”
“……”茉莉雖然沒弄明白到底是咋回事,但也大致聽懂了,也跟著一起哭了起來。
祝趕的時候,就見院兒里幾個人哭做一團(tuán),屋里還傳來栓子哇哇的哭聲,她這會兒已經(jīng)緩過神兒來,見狀上前把祝永鑫和方氏扯起來道哭啥,趕緊把孩子擱在娘屋里,咱們還得回城里去,難道就靠著博榮自個兒在哪兒不成?”
祝永鑫和方氏這才回過神兒來,把家里收拾收拾,各自換了衣裳,把家里值錢的都揣上,叮囑茉莉不許跟老祝頭和楊氏說荷花丟了,就只說是在城里病了,這才匆匆地鎖了房門院門,把孩子擱在楊氏屋里,就跟著祝坐車進(jìn)城。
路上祝把到底是回事說了個清楚,到了濟(jì)春堂之后,方氏上去就朝博榮身上打了兩巴掌罵道讓你帶著,你到底是咋帶的……”然后又把摟進(jìn)懷里哭得泣不成聲。
祝永鑫蹲在地上抽煙,啞著嗓子問,你說現(xiàn)在咋整?”
祝在幾個人里算是最有見識的一個,尋思了片刻,又出去找濟(jì)春堂的掌柜說了會兒話,才道我跟掌柜的說好了,咱們賃他這一間屋子,暫且先住著,這事兒指不定要啥時候才有消息,我打聽到了府衙里錢師爺?shù)淖√?,我去找他的拉拉關(guān)系,看能不能探得些個消息?!?br/>
如今誰也沒有旁的主意,只能就聽祝的安排,傍晚時分她總算是帶來個消息,說最近兩個月城里到處都丟半大的孩子,男女都丟,許多都是在街上就被搶走的,今個好巧不巧的,除了搶了咱家荷花,還搶了官老爺?shù)钠拗?,這會兒城內(nèi)城外的正死命的查呢府衙里的人估摸著,那些人不過就是要把孩子賣去別處賺錢,四下的水路旱路都封了,總是能抓出來的,若是老天爺眷顧,說不定就能借著大老爺妻侄的這件事兒,把咱家荷花找?!?br/>
方氏聽了這話并沒有放松下來,只是問那、那咱們要做啥?”
“咱還能做啥,在這兒住下等著信兒吧”祝說罷扭頭道?!袄?,你套車把博榮送,我跟弟妹今晚睡在這兒就是了。你明早再來,帶兩套換洗的衣裳,銀子的我?guī)Я诵﹣?,你們暫不用管,先把人救出來才是最要緊的?!?br/>
這么一等,竟然就等了四日,方氏著急上火,嘴邊起了一圈兒的燎泡,眼睛的紅腫從來就沒消下去過,茶飯都難下咽,一端起飯碗眼淚就撲簌簌往下落,“荷花這會兒不在哪兒,可是吃了飯沒有,孩子家的不經(jīng)餓,這幾天再餓出個好歹來……”
祝永鑫每日不是蹲在外頭抽煙,就是蹲在屋里揪頭發(fā),晚上一宿一宿的睡不著,不過才兩三天的功夫,原本寬厚的臉龐就消瘦下去,眼窩深深地凹陷下去,一雙眼睛里滿是血絲,連腮幫子都有些干癟下去,平時總是刮得干干凈凈的下巴,如今也冒出了泛青茬兒的胡子。
小秀做好了飯菜端勸道叔、嬸兒,你們好歹先吃點兒飯,不然這還沒等到荷花,你倆就先把身子熬壞了?!?br/>
祝永鑫長嘆了口氣,搖了搖頭,示意小秀端進(jìn)屋里,方氏坐在炕邊兒擺弄著一件兒給荷花做的新衣服,鋪開、疊好、再鋪開,見小秀進(jìn)去,忽然問秀兒,你看這衣裳好看不,這玫紅的色兒,可配我家荷花那白凈的小臉兒了,這衣料是先前舉人家送的,我做好都還沒給她上過身兒,她看到的時候肯定可高興了。”
小秀放下手里的托盤,用手捂著嘴強忍著眼淚,但是最后終于是沒忍住,蹲在方氏面前把頭埋在方氏的腿上哭道嬸子,你別這樣,荷花那么乖巧,老天爺有眼肯定會讓她的?!?br/>
祝永鑫和方氏這邊愁云慘霧的,荷花此時坐在一處破房子的墻角處,正咬著牙努力地啃著手中有些發(fā)餿的餑餑,那餑餑是蜀黍面兒還攙著糠皮兒的,又干又澀咬在嘴里跟吃了一口沙子,但她只有先活下去,才能有再跟家人團(tuán)聚的一天。
是 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