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小倆口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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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氏趕緊拉架,把荷huā跟芍藥分開道:“好了好了,都別鬧了?!?br/>
扒拉了芍藥一下道“你這孩子咋這么不知道好歹,再說你大一歲是姐姐,這是要干啥?”然后又扭頭安慰荷huā說“好了,奶說她了,你別跟她計較了,時候不早趕緊回去吧,博寧和栓子的功課都寫好沒?”
博寧就順著給楊氏臺階說:“是啊,功課都還沒寫呢,咱回家吧,爺奶也該睡了?!?br/>
栓子氣鼓鼓地看著芍藥,跟著博寧往外走了幾步,又跑回去猛地推了芍藥一把,然后扭頭就跑出了屋子。
芍藥被推得一屁殷坐在地上,氣得抽抽噎噎地開始哭,楊氏見狀有些不耐煩地說:“你又嚎個啥,咋就一看見荷huā就犯病似的,人家招你惹你了,趕緊收拾了地上回去睡吧,浪費燈油。”
若是對旁人,芍藥許是還能頂兩句,可對楊氏她卻是不敢,她自個兒心里也明白,如今家里也就只有楊氏能給自己撐腰了,若是連楊氏都厭棄了自己,那就真的沒好日子過了。只是她不明白,楊氏這回的態(tài)度為什么那么向著荷huā,反而不偏袒自己了。她蹲著撿地上的針頭線腦,繡了一半兒的帕子也不知被踩了黑腳印,都撿好了起身兒見楊氏在收拾桌上的糕點、紅糖,心里頓時酸楚地想,一定是楊氏見荷huā家越賺越多,所以自然就對她家親近。
從老院子出來的三個人自然不知道芍藥的心思,荷huā的氣兒已經(jīng)消了大半栓子還是氣鼓鼓地,嘴巴撅得能掛個油瓶子。
博寧伸手朝栓子后腦拍了一記“得了,荷huā都不氣了,你還氣鼓鼓跟個蛤蟆似的做啥?!?br/>
“我忖厭芍藥姐!”栓子像是在宣告什么似的大聲道,然后聲音陡然降低道“都沒給我買呢!”
荷huā頓時被他逗得笑彎了腰伸手掐著他的臉頰說:“你這促狹的小鬼頭,你咋知道二姐沒給你買?”
栓子的注意力頓時就被轉(zhuǎn)移了,大半個身子掛在荷huā的劈彎上“二姐給我買尺頭了?那你咋沒給我咧?”
“給了你你會做???還不是得我做!”荷huā故意板著臉說。
博寧在一旁小聲插嘴道:“你做出來能穿?還不如去找枝兒姑姑或者是四嬸兒咧!”
“嘿,你小子,皮癢癢了是不是?”荷huā習(xí)慣性地伸手去揪博寧的耳朵,不料這小子卻是已經(jīng)比自己高了,只得在他胳膊上掐了一記,而后伸手戳戳道“呦小子,行啊,還挺結(jié)實的嘛!”
“我經(jīng)常幫爹砍柴劈柴的,自然生得結(jié)實,哪里像栓子似的,圓滾滾的卻都是肥肉。”博寧故意瞥了栓子一眼。
“才沒有,才沒有呢!”栓子搖晃著荷huā的胳膊說“二姐別聽二哥瞎說,我也有幫爹干活的?!?br/>
荷huā抄栓子小胳膊上一捏,軟綿綿的點著他的鼻尖說:“以后多干活,沒活兒干的時候就早起沿著山腳跑幾圈兒,得多鍛煉身子骨,知道不?”
“哦”栓子拖著長聲應(yīng)道,從荷huā背后探出頭去,對博寧做子個鬼臉兒。
到家后荷huā打發(fā)兩個小的去做功課,自己檢查了栓子練的字和先前的功課本子,看完剛合上,博寧就也自覺主動地把自己的遞了過來荷huā給他推了回去道:“你如今都這么大了,已經(jīng)不是小孩子了,做什么事1嘟有自個兒的主意,不是別人看著管著就有用的了再說你們?nèi)缃駥W(xué)的東西也越發(fā)深了,我能看懂個啥不過是看看字寫得好不好罷了,沒啥用處,你自己知道用功上進(jìn)就好?!焙蒱uā查完功課本子,到灶間熬了綠豆蓮子百合粥,用井水沁得涼了,這才端進(jìn)來給二人加宵夜,三個人圍著桌子各用了一碗,兩個小的把剩下的功課寫完,荷huā便鋪炕催促他倆洗洗睡覺。
她自個兒剛從西廂房出來,就聽見院門被人拍得山響,外頭似乎是茉lì的聲音:“爹,開門,博寧,栓子,出來開門!”
“大姐?”荷huā詫異地去應(yīng)門。
“咦,荷huā你咋在家?”親lì的聲音疑惑中似乎還透著一點兒心虛“算了,你先開門兒?!?br/>
荷huā除去了門閂打開了門,崠lì拎著個小包袱閃身進(jìn)院兒,直接往屋里去:“可累死我了,坐車坐的我腰都酸了?!?br/>
“車呢?”荷huā朝門外左右張望“咋就你自個兒回來的?”
“干啥,還不許我想家了回來住幾日?”崠lì稍稍抬高了聲音,但是話說得又沒什么底氣似的。
荷huā關(guān)好門,滿臉狐疑地跟進(jìn)去,打量著茉lì一聲樸素的棉布衣裳,拎著的包袱還不算小,估計得包了好幾身兒衣裳,直接問:“你跟姐夫吵架了?”
茉lì的臉色一僵,馬上岔開話題說:“家里有吃的不,餓死我了,你去給我拾掇點兒吃食,我去跟爹打個招呼,再看看博寧和栓子去?!?br/>
說 著閃身就快步走了。
荷huā估摸著她這吵了、收拾了東西,大晚上的再找了車過來,肯定是還沒吃上晚飯,便去外頭的灶頭又重架了火,抓了把苞谷面兒又少摻了點兒白面,打了個雞蛋攪勻了,攤了幾個小博餅,又切了家里的疙瘩頭咸菜,滴兩滴香油拌了,想了片刻又提著燈在房前屋后挖了些婆婆丁,除了老葉兒削了根兒,切碎了也拌了拌,盛了粥一齊兒端到屋里炕桌上道:“吃吧,吃飽了好有力氣說話兒?!?br/>
茉lì看來是當(dāng)真餓了,坐在炕上抄起碗就先喝了幾口粥墊底兒,伸手去夾了切碎的婆婆丁道:“這是拌得啥?”一口吃進(jìn)去頓時苦得吐出來,連連吐舌頭道“這是婆婆????這時節(jié)的婆婆丁苦死個人,咋還吃?”
“給你敗敗火,免得說話辦事兒都不走腦子,這又是鬧啥?”荷huā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說。
“你”崠lì哐當(dāng)把飯碗往桌上一摔“你非得哪壺不開提哪壺是不是?讓我安生地吃頓飯不行???再說就算是吵架了,一個巴掌拍不響,難不成就都是我的錯?”
“得了吧,你是我親姐,我還不知道你?若是你當(dāng)真受了委屈,肯定一路哭著回來,進(jìn)門兒哪里還記得餓不餓的,早就哭訴上了?!焙蒱uā一副我太了解的神色“可你今個兒一說話就透著心虛,我多問了幾句你就跟我玩兒轉(zhuǎn)移話題,定然是因為什么芝麻綠豆的小事兒,你拿起了架子放不下去,我姐夫估計是沒順著你,這便賭氣跑回家來,路上早就開始后悔了吧?”
崠lì聽了荷huā的話,泄氣地往身后炕琴上一靠,抓起個小餅就著咸菜塞了幾口,然后吭哧道:“你以為你猜得都對啊?誰說是芝麻綠豆的小事兒,性命交關(guān)的事兒呢!”
“真是服了你,這都嫁人快一年了,在還這么毛毛糙糙的,你看大嫂和巧然嫂子,人家誰像你似的?要是娘在家指定得訓(xùn)你?!焙蒱uā白了崠lì一眼。
“哪里用娘在家,你就已經(jīng)訓(xùn)了我一頓了!”崠lì賭氣地抱起個枕頭“我不吃了,被你訓(xùn)得沒胃口了。”
“不吃也好,大晚上的吃那么多容易阻了食。”荷huā勸都沒勸地就起身兒收拾桌子。
崠lì丟開枕頭撲上來,伸手按住了粥碗和裝餅的盤子,咬牙切齒地說:“荷huā,你就故意氣我是不是?”
“我那個兒敢氣您這位姑奶奶啊,我這不是順著您的意思,您說不吃了我就趕緊收拾桌子嘛,還真里外都不是人了?!焙蒱uā嘴上說著,手里卻還是把東西擱回了桌上“要吃就趕緊吃?!?br/>
茉lì喝了一大碗粥,又吃了三個小餅兒才算是停了手。
“瞧你這架勢,幾頓沒吃了啊?”荷huā一邊收拾桌子一邊問“咋,我姐夫不管你吃飯???”
“去你的,我這不是生氣氣得餓大勁兒了嘛!”茉lì起身兒幫著荷huā收拾了東西洗了碗,這才又回到炕上抱著個枕頭做怨婦狀。
荷huā從炕琴里拿了被褥鋪炕,鋪到茉lì身邊便抬腳踹了她一下:“少跟我裝相兒了,等明個兒姐夫來接你再弄這作態(tài),躲開點兒,有點兒眼力見兒不?沒瞧見這鋪炕呢?”
茉lì被荷huā擠兌的也沒了脾氣,氣哼哼地抱著枕頭往剛鋪好的被窩里一躺”亨唧著說:“你要不是我親妹子,我咬死你的心都有。”
荷huā鋪好了也躺下,這才扭頭問:“說說吧,到底咋回事?”
“不跟你說,說了你指定又?jǐn)D兌我。”茉lì翻身背對著荷huā。
“行,那睡吧,我今個兒也累了?!焙蒱uā吹了油燈就當(dāng)真不再說話。
茉lì反倒跟烙餅似的,在炕上翻來復(fù)去,若是荷huā沒在家倒也罷了,她自然不會去找祝永鑫或者下頭的弟弟去說什么,可這會兒有荷huā在身邊兒,她就格外有想要找人傾訴的欲望,雖然明知道荷huā這是在跟自己耗著,但是她的耐心本就不如荷huā,最后終于忍不住去扒荷huā的肩膀,沒好氣兒地說:“哎呀,好了,你贏了,我說還不行,我求你聽我說還不行?”
荷huā這才翻身回來,頭埋在枕頭里笑個不停,好不容易止住笑“你要說趕緊說,等下我睡著了可聽不見了?!?br/>
“我”崠lì一張嘴,卻又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道該如何說起,半晌才說“蔣家老太太一直惦記著要抱重孫子,前兩日又弄了個什么偏方兒來非要我吃,我就想到三嬸兒當(dāng)年自然是怎么都不肯吃的,你姐夫今個兒為了這事跟我念來念去的,我火氣上來自然就吵起來了”
“…”荷huā聞言無語“就為了這么點子事兒?你倆也真能鬧。
如果怕那偏方吃了有問題,便去找個大夫給看看能不能吃,即便你當(dāng)真不想吃,就把當(dāng)年三嬸兒的事跟姐夫說個清楚,難道他還能逼著你吃?
就這么吵了莫名其妙的一架,便跑回娘家算怎么回事?那邊老爺子和老太太還不知道呢吧?”
“我收拾了東西就走了,誰知道他們知道不你姐夫沒那么傻地還大晚上地去告訴老爺子和老太大吧 …… ” 茉lì嘟囔著說。
“屁大點兒的事,整的跟什么似的,睡覺!”荷huā翻身扯了薄被懶得再跟崠lì掰扯“姐夫明早肯定就該來接你了?!?br/>
“接我也不回去……”茉lì小聲嘟囔著。
第二天一大早,荷huā到村里尋了個要進(jìn)城的,給了幾個車錢托付人家去給方氏捎個信兒,只說今個兒茉lì回門子,讓她接了信兒趕緊回家一趟。
方氏接到口信兒就覺得奇怪,怎么好端端的,不年不節(jié)的回門子,又咂摸著荷huā傳的信兒,是崠lì自己回門子而不是小倆口,心道該不會是鬧什么別扭了吧?便趕緊交代了鋪子里的事兒,急急地找了車回家。
蔣世彥前腳進(jìn)門,方氏后腳也到了,茉lì把自個兒關(guān)在西屋里不肯見蔣世彥,荷huā便讓蔣世彥到東屋坐著喝水,讓方氏去勸勸崠lì,畢竟小倆口的事兒,她一個沒訂婚沒出門子的丫頭不好說什么。
方氏先跟蔣世彥寒暄了幾句“你先坐著喝點茶,我去訓(xùn)她?!?br/>
“岳母大人,其實這件事也不能都怪茉lì,我也有不對,我不該跟她吵的?!笔Y世彥很是誠懇地說“我今個兒來就是想接她回去,我爺奶那邊還瞞著沒敢說呢!”
“行,我去說她去,你先坐會兒,中午吃了飯再回?!狈绞险f罷讓荷huā去買菜,自個兒進(jìn)了西屋。
“這到底是鬧啥?”方氏一進(jìn)去就板著臉訓(xùn)道“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還學(xué)會一吵架就回家了?你嫁出去之前我跟你都囑咐過啥,都白說了是吧?”
“娘,你都不知道咋回事就來訓(xùn)我?”崠lì嘟著嘴說。
“還能有啥事兒,兩口子吵架拌嘴這都是免不了的,吵幾句就收拾包袱回家,誰教得你這么沒規(guī)矩的?”方氏先狠訓(xùn)了幾句,聲音也放得不小,這才回手關(guān)上門,坐在炕沿兒上道“到底是咋回事?”
“還不就是他家,上下都念叨著孩子孩子的,這個補(bǔ)品那個湯藥的流水兒似的喝,如今連什么游醫(yī)的偏方,跳大神兒的符水都弄出來了,那生不出孩子是我自個兒的事兒???我憑空就能生出來???那莊稼長不出來,也不能都賴地,還得看看種子好不好吧!”崠lì跟自己娘說話就沒那么多的顧忌了,最近被家里老太太念得心里十分憋屈,對著方氏就開始倒苦水“如今老太太非但天天盯著我問,都已經(jīng)開始往房里擱漂亮丫頭了,前幾日剛找借口放出去了三個年紀(jì)大的,我們房里就一下子少了兩個,她趕緊給撥了兩個年輕漂亮的過來,天天賴在里間兒呆著,我……………”
崠lì越說越覺得委屈,扯出帕子開始抹眼淚:“我心理本來就別扭,她這回又弄了個什么江湖郎中的偏方非讓我吃,我當(dāng)著她的面兒沒好說什么,回去了自然是不肯吃的,當(dāng)年三嬸兒的事我可是還都記著的,結(jié)果蔣世彥還非要來招惹我,我我就跟他吵起來了唄!”
方氏一聽這話,趕緊關(guān)切地問:“那兩個丫頭,小蔣是什么意思?”
“他倒是沒什么想法似的,開始還勸我來著,結(jié)果昨個兒為了那野方子就跟我不樂意……”茉lì抽抽噎噎地說。
“你這傻孩子,對他來說,那邊是他的親爺奶,更是從小看著他長大的人,他自然是全心全意地信任著,覺得他們都是為了自己好的,老太太給了你藥方你不肯吃,他自然會覺得不痛快。你也不妨倒過來想想,如果我送了什么東西去給你們,小蔣說那東西不好不肯吃,你是不是也得心里不痛快?”方氏放緩了語氣勸慰道。
茉lì被方氏說得低下頭去,手里捻著衣角不說話。
方氏見茉lì己經(jīng)開始反省了,這才又說道:“日子是你們小倆口過的,不管外頭如何,你得牢牢抓住男人的心才行。如今兩個小丫頭在一旁盯著,你的肚子到現(xiàn)在還不爭氣。你的當(dāng)務(wù)之急是讓小蔣還全心的對你不生外心,居然還尋著他吵架,你這不是自己把男人往外推嘛!”
“娘那、那我咋辦啊”親lì帶著鼻音地問“這、這生孩子也不是我著急就能有的不是……”
“咱再去城里尋個大夫好生給瞧瞧吧,上次不是說鄭大夫有相熟的老大夫嘛!”方氏自己合計道“咱多買點兒東西去上門求求,讓人家給好生看看。至于小蔣那邊,你多軟和點兒,別總潑潑辣辣的,既然是因為稱三嬸兒的事心里有疙瘩,就好生跟他說,沖著我哭有啥用,我心疼你也不能替你過日子去不是?自個兒想明白沒?想明白我去叫小蔣過來,你自己好生跟他說?!?br/>
茉lì擦了擦臉上的淚痕,默默地點了點頭,方氏便起身兒上西屋道:“小蔣,我把茉lì訓(xùn)了一頓,這回本就是她不對,她這會兒也知道錯了,你過去小倆口好生說說,說開了就好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