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一十一章 掌印
程瑤迦急忙搖頭,“沒有,我連……連陸冠英都沒說。”
“記住,這件事不許告訴任何人。”
程瑤迦自然不會拒絕,正要開口,慕容復(fù)忽然朝她使了個眼色,她立刻閉嘴不言。
這時,郭靖與黃蓉走了出來,郭靖將魯有腳的頭顱珍而重之的包好,臉上神情仍舊悲戚,卻沒有先前那般難以自抑了。
“慕容公子,”郭靖走了過來,拱了拱手,“多謝?!?br/>
謝什么他沒有說,多半是謝慕容復(fù)將魯有腳的死訊告訴他。
慕容復(fù)臉上無悲無喜,略一擺手,“郭大俠客氣了,不知郭大俠有何打算?”
“自然是探清密道,找到殺害魯大哥的兇手。”郭靖眼中少有的露出仇恨之色。
慕容復(fù)卻搖搖頭,“那我估計你是找不到了。”
“為何?”
“郭大俠莫不是忘了,在下此前正是追蹤那神秘高手才追到了貴府,想來他早就從貴府離開,不知躲到什么地方去了,郭大俠就算將密道探完也不可能找到他的?!?br/>
郭靖皺了皺眉頭,慕容復(fù)繼續(xù)說道,“況且那密道極深,究竟通向何處誰也不知,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一時半會肯定探不完,眼下最重要的應(yīng)該是立刻通知南大營的武林同道,讓他們加倍小心,另外空聞大師的遺骸,也要盡快送過去才行,免得等人家上門來要就不大合適了。”
郭靖聽到最后一句,不由心頭一凜,“合該如此,是郭某欠考慮了。”
慕容復(fù)話鋒一轉(zhuǎn),“郭大俠駐守襄陽十幾年,可曾聽說過城中有這樣一條密道?”
郭靖搖頭苦笑,“從來沒有聽說過?!?br/>
慕容復(fù)目光微一閃爍,“那么我就不留郭大俠了,關(guān)于密道之事,還望郭大俠暫時不要泄露出去。”
郭靖自然不是沒分寸的人,眼下密道的情況還沒摸清楚,讓太多人知道終究不好,遂點點頭,與黃蓉一道告辭離開。
臨走之前,黃蓉忽然問道,“陸夫人不與我們一起回去么?”
程瑤迦臉色有些不自然,“叨擾黃師姐、郭師兄這么久,妾身心中難安,現(xiàn)已租下這進(jìn)院子,以后就住在此地了。”
黃蓉看了看她,又看看慕容復(fù),不知怎的,心里居然有點小小的不舒服,微微頷首,“也罷,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隨時到郭府來,咱們之間不用那么見外。”
“妾身曉得。”
二人走后,慕容復(fù)喚來陸冠英,此時的他蓬頭垢面,身上到處是抓痕,沒有一塊好肉,顯然是嘗過生死符的味道了。
慕容復(fù)帶著二人一齊回將軍府,這對貌合神離的夫妻,一路上神色均是怪異無比,似乎都不敢多看彼此一眼,氣氛一度十分尷尬,不過慕容復(fù)一直皺眉沉思,倒是沒注意到這一幕。
回到將軍府,慕容復(fù)馬上找來慕容雪,“雪兒,我在襄陽城中發(fā)現(xiàn)一條密道,你馬上派人去探查清楚,將密道的地形圖臨摹下來,此事要快?!?br/>
慕容雪本來還在為白天的事情鬧著情緒,但見他說得鄭重,撇嘴道,“密道的入口在哪里?”
慕容復(fù)本想讓程瑤迦陪她去,但忽然想起程瑤迦身上金波旬花余毒未清,心中盤算一會兒,他轉(zhuǎn)頭看向躬身站在廳外不敢進(jìn)來的陸冠英,輕輕招了招手,“狗子,你進(jìn)來?!?br/>
“叫……叫我?”陸冠英一臉發(fā)怔,曾幾何時他不管走在哪,旁人都是“陸少莊主”前、“陸少俠”后的叫著,這個人居然如此稱呼自己,長這么大還沒遭受過這等侮辱,一時間他真有一種跟對方拼了的沖動。
但很快他瞥了程瑤迦一眼,連妻子都犧牲了,天下間還有什么比這更難忍的屈辱么?遂低眉順眼的走進(jìn)廳中,“小人在,公子有何吩咐?”
慕容復(fù)似笑非笑的望著他,忽的屈指一彈,一道勁氣激射而出。
陸冠英膝蓋一痛,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公子……”
慕容復(fù)語氣淡漠的說道,“沒聽見我叫你什么?”
“聽……聽見了?!?br/>
“那你應(yīng)該自稱什么?”
陸冠英手指骨節(jié)咯吱作響,嚅囁半晌,終是低頭道,“應(yīng)該自稱狗奴才?!?br/>
慕容復(fù)不著痕跡的掃了程瑤迦一眼,見其神色無甚變化,這才撫掌而笑,“不錯,不錯,你不但隱忍功夫不錯,人也機靈得很。”
陸冠英聞言不禁一驚,“公子,狗奴才做公子的狗是心甘情愿,萬萬沒有半點隱忍?!?br/>
慕容復(fù)也懶得戳穿他,轉(zhuǎn)而問道,“跟你在一起的神秘高手是誰?”
“狗奴才不知?!?br/>
慕容復(fù)神色微冷,“莫不是忘記生死符的滋味了?”
陸冠英身形一顫,臉色一片灰白,急忙說道,“狗奴才絕不敢欺騙公子,事實上狗奴才并未完全取得蒙古那邊的信任,此前與我……與狗奴才聯(lián)系的也只是一個普通細(xì)作?!?br/>
“然后呢?”
“然后……”陸冠英吞吞吐吐道,“大約半月前,狗奴才跟他透露了要……要對付公子的消息,那細(xì)作便消失在城中,怎么找也找不到,狗奴才還以為他死了,直到幾天前,一個高手突然出現(xiàn)在狗奴才家中,說是蒙古那邊派他來幫助狗奴才?!?br/>
慕容復(fù)問道,“那密道是你告訴他的?”
“不不不,”陸冠英急忙搖頭,“密道的事狗奴才一無所知,那高手當(dāng)時要狗奴才將公子引到……引到桿子巷第七進(jìn)院子,狗奴才便照辦了,今天下午得知公子會準(zhǔn)時赴約,他才將狗奴才引進(jìn)密道中,其余的什么都沒說?!?br/>
他一口一個“狗奴才”,不知不覺間,竟已說得極為順口。
慕容復(fù)沉吟半晌,“你與那個何足道怎么聯(lián)系的?”
陸冠英答道,“都是他來找狗奴才的,城中有一家悅來老店,他找狗奴才時,會在那里留下記號。”
慕容復(fù)聽到這話,臉上不禁露出一抹古怪,悅來老店不就是水晶宮據(jù)點么?
隨后他又盤問了幾句,基本上什么也問不出來了,他轉(zhuǎn)頭看向慕容雪,“讓他給你帶路,記住,多帶點人,你別進(jìn)去?!?br/>
慕容雪隨意的點點頭,厭惡的看了陸冠英一眼,“走吧?!?br/>
慕容雪離開后,程瑤迦幽幽嘆了口氣,“以前真一點都沒看出來,這個人竟是這般賤骨頭?!?br/>
慕容復(fù)微微一笑,“若叫你看出來了,你還會嫁給他么?”
程瑤迦脫口道,“當(dāng)然不會!”
“好了,以后你不用理會他就是,時間不早了,你體內(nèi)余毒未清,咱們要抓緊時間才行?!?br/>
程瑤迦嫵媚的白了他一眼,“也不知道你這人究竟是為了欺負(fù)我,還是為了給我解毒。”
“哈哈,這有什么區(qū)別么?”
……
次日天明,慕容復(fù)一大早就被王語嫣叫了起來,說是南大營那邊亂成一團(tuán),要他馬上過去看看。
對此慕容復(fù)沒有半點意外,丐幫幫主、少林代方丈,哪一個都是武林中舉重若輕的人物,現(xiàn)在突然死了,不掀起潑天大浪才怪。
不多時,慕容復(fù)來到南大營,群雄齊聚一堂,郭靖、黃蓉、張三豐、丘處機這些人盡皆在此,中間蓋著三塊白布,赫然是三具尸體。
慕容復(fù)見此不禁一陣錯愕,不是兩具么,怎么多出一具來了?
他徑自上前,掀起白布,其中兩具尸體不出意外的正是空聞和魯有腳,而最后一具竟是全真教郝大通!
他扭頭望去,這才注意到全真教幾人均是一臉悲慟和憤怒之色,丘處機嘴中不斷喃喃著,“該死的是我,該死的是我……”
慕容復(fù)不明其意,但現(xiàn)在顯然不是詢問的時候,他朝眾多掌門一拱手,“各位,這是怎么回事?”
群雄無一人答話,最后還是郭靖說道,“慕容公子,三人的死法如出一轍,可見正是昨晚你遇到的那個神秘高手所為?!?br/>
此言一出,丘處機忽然一下跳到慕容復(fù)身前,雙手揪著他的衣領(lǐng),“是誰,你告訴我是誰,我要活扒了他的皮!”
慕容復(fù)雖然理解他的心情,卻不能理解他的行為,臉色微微一冷,“丘道長,你冷靜點。”
丘處機雙目赤紅,恍若未聞,“你快說,是誰殺了我?guī)煹?,是誰?”
慕容復(fù)冷哼一聲,真氣透體而出,砰的一聲,丘處機瞬間彈飛出去,倒地不起。
全真教其他人急忙上前扶他。
慕容復(fù)整理了下衣領(lǐng),“丘道長,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我也不比你好過多少,我能告訴你的只有一句話,沖動解決不了問題,如果你不能冷靜下來,那么你也別想為你師弟報仇。”
丘處機被他幾句話一斥,倒是冷靜不少,“是貧道失態(tài)了?!?br/>
慕容復(fù)擺擺手,“不怪丘道長,也是郭大俠語焉不詳,沒把話說明白,昨晚我確實遇到過一個神秘高手,但連他的面都沒看到就叫他跑了,我們只是得知,少林寺空聞大師、丐幫魯幫主二位的頭顱都是由這人送來的?!?br/>
說完也不待丘處機說話,他又朝郭靖看去,“郭大俠,可從他們的尸身上找到什么線索?”
郭靖一語不發(fā),起身來到魯有腳的尸體旁邊,輕輕扯開衣襟,只見胸口偏左的位置,赫然有一個焦黑掌印,五指清晰,入肉三分。
(書群號,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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