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一九九二年(3)
"為什么?"</br>
"因為......因為......太遠(yuǎn)了."</br>
"那有什么?放假就可以回來了嘛!"</br>
"我怕適應(yīng)不了."</br>
"不會的.那個地方是有名的四季如春很宜人的.再說了年輕人哪里不能呆了?"</br>
"我......我只想在本地讀書."</br>
"這里的熟人太多了反而不大方便."</br>
"可是......."</br>
爸爸開始不耐煩起來."你究竟想說什么呢?"</br>
我鼓足了勇氣說:"我不想去昆明."</br>
"不去昆明你怎么能上大學(xué)呢?"爸爸有些生氣了."你想干什么?繼續(xù)玩下去?"</br>
我不敢答話.</br>
爸爸的聲音嚴(yán)肅了."曉荼你告訴我你的夢想是什么?"</br>
"夢想?"我喃喃道.或許我曾經(jīng)是想過自己要做這樣或那樣的事情的可如今我滿腦子滿心所想的就只是:阿風(fēng)阿風(fēng)阿風(fēng).......</br>
"你自己想做些什么呢?說出來還可以商量的."</br>
爸爸的態(tài)度已經(jīng)是相當(dāng)?shù)拿裰髁宋疫€有什么理由去反駁他?而且我又敢說些什么呢?難道還敢告訴他阿風(fēng)的事情?我只有沉默不語了.</br>
"既然你自己也不清楚要做些什么那就去上學(xué)吧!"爸爸一揮手表示談話就此結(jié)束了.</br>
"我.......我......."我張了張口還想說點什么.</br>
"很晚了休息吧!"爸爸已經(jīng)走到了門口.</br>
他突然又轉(zhuǎn)過頭來意味深長地對我說:"曉荼啊!你要明白多讀書并不只是為了那一張文憑而是會改變你一生的際遇的."他嘆了口氣"而且你現(xiàn)在換個環(huán)境會比較好些."</br>
我心虛地?zé)o言以對.</br>
關(guān)上了門我煩躁不安地在房間中來來回回地走著直至黎明我還是沒有能夠找到一個解決的辦法來.唯一可以去商量的人也只能是阿風(fēng)了.我也只能急切地去找尋他了.</br>
"這樣早!生了什么事情?"阿風(fēng)兀自睡眼惺忪的.</br>
我一口氣把這件可怕的意外告訴了他.</br>
"我該怎么辦?我們該怎么辦?"</br>
阿風(fēng)卻并不急聳聳肩."我還以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就這個呀!"</br>
他輕松的樣子給了我不少的希望."你有辦法?"</br>
"這還不簡單嗎?"阿風(fēng)笑了."走就是了."</br>
"走?去昆明嗎?</br>
阿風(fēng)露出奇怪的表情來."去昆明做什么?"</br>
我茫然了."那╠╠╠╠去哪里?"</br>
"去北京去上海去廣州啊!"</br>
"那╠╠╠╠我呢?"我還是茫然不解.</br>
阿風(fēng)摟住了我."當(dāng)然是和我一起去了."</br>
我驀然間明白了一點什么."你是說╠╠╠╠私奔?!"</br>
他點點頭神氣很肯定.</br>
這比父親的那個決定更加讓我感到意外而且是震驚不已了.與阿風(fēng)在一起雖然已經(jīng)時日不短了但我從來就沒有想到過"私奔"這個念頭我所希望的不外乎是終于有那么一天我的家人能夠接納阿風(fēng)這個人能承認(rèn)我們的戀愛到那時候我們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在一起了.</br>
"你不愛我嗎?"阿風(fēng)問:"你不肯跟我走嗎?"</br>
我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我怎么會是不愛他呢?但我又怎么敢怎么可以做出私奔這樣大不韙的事情來呢?</br>
阿風(fēng)皺著眉."其實我早就想離開這個地方了我媽已經(jīng)走了這么久了我還留在這個鬼地方干什么呢?"</br>
"這里是你的家鄉(xiāng)啊!"</br>
"家鄉(xiāng)?"他嗤之以鼻."我這種人有什么家鄉(xiāng)了?這個地方給我的也只是恥辱和痛苦我是一分鐘也不愿意多呆的!"</br>
我意外地看著阿風(fēng)有些漲紅的臉."你從來就沒有提過啊."</br>
他溫柔地?fù)崦业念^."那還不是為了你!"</br>
我有了些明白和自信."那我們就離開這里好了一起去昆明吧!"</br>
阿風(fēng)伸手拿了一支煙沒有說話.</br>
"這樣最好.我讀自己的書你還是繼續(xù)唱歌我們就能夠無拘無束的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比現(xiàn)在還要自在呢!"</br>
我興奮地憧憬著未來的日子越想越是美好了.</br>
"然后又怎么樣呢?"阿風(fēng)淡淡地.</br>
我好興致地一笑."然后嘛就是公主與王子過著幸福而快樂的生活了."</br>
"幸福?快樂?"阿風(fēng)露出一抹譏諷的神氣來."那是你.我呢?我有什么呢?"</br>
"我們不是在一起嗎?"我不解了."你還有我啊!"</br>
"是呀!我有你有你供養(yǎng)著我是不是?"</br>
"什么?"我覺得莫名其妙."什么意思?"</br>
阿風(fēng)吸著煙面無表情地說:"我們?nèi)ダッ鞔舻侥愦髮W(xué)畢業(yè)然后我又跟著你去你要去的地方等到你有了自己的工作你再來決定我們該在哪里住下來我就又跟著你滿世界的亂跑或是在什么你看中的地方去是嗎?"</br>
"怎么會呢?"我急忙說道."你可以唱歌呀你有你自己的事業(yè)啊!"</br>
"事業(yè)?我只能是在這家賣完唱又去那家賣唱直到老得沒人肯要了為止那也叫作事業(yè)?"</br>
"不會的不會的.你那么有才華一定會是很成功的紅歌星的."</br>
"我去昆明那種內(nèi)地城市就會成功了?"阿風(fēng)煩躁地扔了煙蒂."這年頭搞音樂的都得去南方去沿海那才有成功的機(jī)會的你懂不懂?"</br>
我愣住了.</br>
阿風(fēng)的臉忽然變得緋紅了起來語氣熱切而急促了."我要成功我要出人頭地!等我成了萬眾矚目的明星的時候看那些嘲笑過我的人還不拜倒在我的腳下來?"</br>
我傻傻地看著這個有些陌生的阿風(fēng)并沒有感染到他的漏*點而是沒來由地一陣心慌意亂起來.</br>
阿風(fēng)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曉荼你說我會辦到嗎?"</br>
我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著他.他是那么的年輕那么的帥氣又是那么的迫切.我能說什么呢?我只有點了點頭.</br>
"但是如果我只呆在'野狼'這種小地方我就只有完了的."</br>
"那你想╠╠╠╠"</br>
"我必須得去廣州北京年那樣的大城市那兒才是流行音樂的天堂啊!"阿風(fēng)向往地"只有成為了那里大唱片公司的旗下歌手了我才是大有希望的."</br>
"不一定非要去那些地方吧."我囁嚅著"你也可以......."</br>
阿風(fēng)不耐煩地打斷了我."我都已經(jīng)和那邊的朋友約好了你不肯去就算了!“</br>
“我怎么不肯去呢?我當(dāng)然是愿意和你去任何地方的但是╠╠╠╠”我急切又有些乞求地“得等到我紀(jì)念里人都同意了接受了你再說好不好?”</br>
阿風(fēng)不以為然地?fù)u著頭.</br>
“請你給我一點時間.”我嗚咽起來.“先不要說走不走的那種話.”</br>
阿風(fēng)的臉色柔和了一些."好了好了以后再說吧!你別動不動就哭嘛!"</br>
"可是你......."我心里很難過同時也很無助.</br>
阿風(fēng)不再說什么了只是撫摸了一下我的臉頰算是一種安慰了然后就移開了身子拿起那把吉他撥弄了起來.那曲子正是那有名的<<橄欖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