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四十三章
就在君輕裘心神微動的時候, 謝池淵連忙拱了拱他脖頸,想要看看好心人還好嗎?
君輕裘被脖子間冰涼的癢意弄得身體僵了瞬,隨即在看到對面虎視眈眈的睚眥時回過神來。
“小鹿, 我沒事。”
連祭出三劍他聲音虛弱了不少,俊美的面容有蒼白。
謝池淵低頭看好心人手上的血跡就怒了!
垃圾睚眥, 敢傷他兄弟!
他頓時將好心人護在身后, 轉(zhuǎn)身就與還要迎上來的睚眥撞上。
睚眥本是沒有將這個突然冒出來的鹿放在眼里, 但是當冰冷尖銳的鹿角刺.入.眼睛中時,他才是真的暴怒。
龍首豹身的妖物嘶吼了聲, 震的山中的妖獸們都統(tǒng)統(tǒng)跪了下來,瑟瑟發(fā)抖。
他右眼被刺,鮮血順著那張似龍的臉上留下, 襯得滿目猙獰, 愈加兇惡。睚眥此時滿腦子都是將眼前這個連他爪子半大小都沒有的鹿撕裂。
懸崖邊血霧彌漫,他猛地沖了上去。
君輕裘剛握緊劍, 便見小鹿也清啼了聲。他的聲音不像是怒吼的睚眥那樣渾濁邪惡,小鹿的聲音更像是從山林中傳出來的水聲般,清冷圣潔。
他淺色瞳孔定定的看著撲上來的睚眥,在睚眥面容越來越大之時, 慢慢閉上眼。
他身形很小, 氣息卻十分危險。睚眥能從眼前的鹿身上嗅到一股與他同源的上古之氣。但是眼睛被毀,他是無論如如何也不能善罷甘休的。
巨獸與白鹿交戰(zhàn)了兩次, 兩人不約而同的都后退了步。
睚眥是暗驚白鹿的實力,而謝池淵……則是終于找到了睚眥的弱點。
睚眥是龍首豹身, 他畢竟只是龍的二子不是龍。既然是豹子,那么肚子就是最柔軟的地方。謝池淵重新睜開眼,雪色鹿瞳一閃而逝。在他睜眼的瞬間天色陰沉, 從天而降的暴雨將血霧沖刷的干二凈。
睚眥失明的右眼上落下了雨水,猛地一痛,還不待他暴怒。此時,那白鹿卻忽然跳了起來。
睚眥懸于高崖之上,只腳如同跳躍的龍豹一般,獠牙剛要從巨口中掙脫而出,卻在一瞬間僵住。
纖長的鹿角依舊是那么漂亮,像是冬日里白色的梅花一般圣潔,卻直直的從睚眥的腹部劃了過去。
龍腹堅.硬.,而豹腹卻柔軟,血落在謝池淵雪色長睫之上,他只輕輕低吟了聲,暴雨便遮擋住了睚眥。
猙獰的兇獸在被劃開腹部之后怒吼一聲,不過這次卻是失去了多半的戰(zhàn)力。
睚眥右眼受傷,腹部被劃開,即便是再憤怒也知道此時不能再戀戰(zhàn)。
這像鹿的鬼東西修為比他還高不少,血脈上竟然也兇狠無比。謝池淵的打架方式完全是返祖之后上古兇獸的打架方式。
他看著圣潔,柔軟皮毛下的兇戾卻叫睚眥也生了退意。
在那像是白鹿的鬼東西睜開眼時,睚眥深深將這妖物臉記住,怒吼了聲后,不得不忍住傷勢一步步退入了山崖之中。
謝池淵站在原地眨了眨眼,直在看到那兇獸走了之后這才慢慢松了口氣,全身軟了下來。
說實話,他剛才打的也沒有那么輕松,睚眥畢竟也是上古兇獸之,兇殘不說,打起來還不要命。
最重要的是那大蟲口水直往人身上滴,謝池淵個潔癖差點沒瘋了。幸好那睚眥沒有口臭,要不然他真的要表演個當場切腹洗牙不可。
謝池淵想到那個場景,就仿佛嗅到了睚眥身上惡臭的血氣,忍不住搖了搖鹿角。
他雖然在切了睚眥腹部的當時就立刻給自己施展了個清潔術(shù),頭上的小梅花被洗的干干凈凈,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想到還是有難以忍受。
小鹿煩躁的清啼了聲之后這才轉(zhuǎn)過頭去。
君輕裘此時看了眼崖邊,在小鹿踱步過來之后抿唇道:“還是先下山吧,在祁連山上呆的越久,意外越多。”
謝池淵點了點頭。
這里全是惡臭味兒,他也不想要在山上呆了。
于是在用角蹭著好心人將他扶起來之后,看著好心人不能御劍了,謝池淵便又招了朵云過來。
因為山中不少生靈都目睹了他大戰(zhàn)睚眥的幕,怕的不行,他跺了跺腳便立刻有了白云過來。
那些祁連山上的妖獸此時再也不敢輕視著白鹿,只看著眼前小巧可愛的異獸瑟瑟發(fā)抖的低頭裝作沒看。
心中將這白鹿列入了以后祁連山遇絕對不能惹的人物。
謝池淵卻沒有在意這變化。他滿身都是睚眥的味道,心情本就不好,現(xiàn)在好心人還受傷了,更是沒有心情理會那些小妖。在將好心人扶上云朵之后,漂亮的鹿瞳就耷拉了下來。
君輕裘看便知道小鹿在想什么。
他此時身上的傷已經(jīng)簡單的止住,小鹿來的及時,他并沒有受重傷,只是虎口處有傷痕而已。
“小鹿,過來。”
小鹿低落的樣子,君輕裘不由開口。
謝池淵看了他眼,猶豫了下慢慢走了過去。
君輕裘用沒有受傷的只手輕輕摸了摸鹿角,在注意到小鹿心情低落時不由道:“沒事,我自幼習(xí)劍,這點傷不算什么。”
“這世上便沒有不受傷的劍修。”
可是這次是因為他大意放好心人一個人上去,好心人才受傷的。
謝池淵知道對方是在安慰他,心中更加過意不去。他低下頭去好心人虎口處有道猙獰的傷痕,猶豫了下輕輕低頭在那兒嗅了嗅。
冰冷的氣息浮在傷口處,不疼但是卻有癢,和方才在脖頸動脈之處并不樣。
君輕裘眉梢放松了,剛準備將他抱起來,誰知道小鹿一低頭,竟然.舔.上了那道傷口。
白鹿身上有股屬于林中的天然水生息,十分清冽,冰涼的氣息拂過血跡。君輕裘瞳孔微縮,不由悶.哼了聲。
抵住雪白的鹿角的手也松懈了。
謝池淵運用靈力,點點讓好心人手腕上的傷口止住。淺色瞳孔微微眨了眨,下刻,那傷勢便恢復(fù)無蹤了。
他這才滿意的松了口氣,抬起頭來求表揚似的看著好心人。
卻沒有注意到好心人額上汗珠,與復(fù)雜的眸光。
君輕裘原本不知道小鹿要做什么,在被小鹿觸碰時下意識的身體僵了僵,直到冰涼舒服的氣息在腕間反復(fù)拂過,君輕裘感覺虎口處被睚眥戾氣侵.入.的傷口慢慢愈合,這才知道小鹿在替他治傷。
此時天色已暗明月照在他湛然清俊的面容之上,好看無比。
謝池淵吸取了睚眥的戾氣之后怔了怔,隱約覺得此時的好心人好像和別人有不樣,但是這個感覺很快便消失,謝池淵也沒有放在心上。
君輕裘被剛才小鹿的動作觸動,目光微微動了動,剛要說什么忽然腰間的紙箋亮了起來。他收回目光來打開手中的紙箋,發(fā)現(xiàn)居然是掌發(fā)來的。
他離開了三日,應(yīng)當是太清宗有什么事。
君輕裘抿了抿唇,打開看了眼,卻皺起了眉。
掌讓他日之內(nèi)速回。
云朵已經(jīng)飄離了祁連山,他看向還在眼巴巴看著他的小鹿,猶豫了下。
“小鹿,我?guī)熼T有事情,需要盡快回去,恐怕不能和你起了。”
啊。
好心人要走啊。
也是,出來這么多天了,好心人是修真界的修士,又不能像他樣自由。
謝池淵只好點了點頭。
他還想著帶好心人再去檢查一下身體呢,既然好心人有事那便罷了,反正他也已經(jīng)將睚眥留下的傷吸干凈了,應(yīng)當沒什么大礙。
不過……同吃同住一連相處了三天,這樣要走謝池淵又有舍不得了。他忍不住跳進好心人懷中輕輕拱了拱。
君輕裘也低下頭,想到小鹿方才替他治療傷口的樣子,抿唇看著他懵懂的眼神認真道:“小鹿,你還小,剛才那種舔舐傷口的動作……以后不要再用了。”
在他心目中小鹿即使是成年了,也還不通世事,像剛才那種有越界的.舔.舐也是因為小鹿不懂。
他自覺占了小鹿的便宜,想到小鹿也許有人形,不由有不自在。
不過君輕裘在小鹿懵懂的眼神中他到底還是嘆了口氣,覺得對方不懂。他將懷中的雪蓮花拿了出來。
“這個給你。”
“我們下次再。”
謝池淵不舍的點了點頭,云朵已經(jīng)落在了山下,在看著好心人離開之后他眨了眨眼。唉聲嘆氣了會兒后才用嘴叼起花來。
也許是好兄弟之間就是這么難舍難分吧,相處時間長了他居然不想走了。
算了算了,不想了。他還是先回去看看美人吧,過幾天就好了。
謝池淵心里安慰著自己。
他不知道的是,在自己走了會兒后君輕裘也停了下來,君輕裘忍不住看了眼云消失的方向。
過了會兒才垂眸想到。
還是下次再說吧。
小鹿救了他,不管他是不是人,只要他是小鹿都不重要。
下次再說吧。
他將小鹿人形藏在了心底,而這時候謝池淵已經(jīng)回到了魔域之中。
……
魔尊去了祁連山三日,整個魔域上下莫不膽戰(zhàn)心驚,生怕尊上出事。畢竟那祁連山不比其他地方,最是兇險不過。
隨著魔尊出去的時間,枯榮海中的氛圍由剛開始的放松到嚴肅,再到慢慢緊張。
第三天時間,魔尊沒有按時回來,辛柏握緊了賬本,眉頭緊鎖著。
殿內(nèi)靜的嚇人,江寰喝了口藥低咳了聲,此時漫不經(jīng)心地看了眼宮外,倒是真想著難道那謝池淵真的與睚眥對上了?
他指尖微微頓了頓,這時候忽然聽見聲驚呼。
“魔尊回來了!”
不知道是誰叫了聲,烏壓壓的魔族們都紛紛圍了出去。
江寰掀起眼來沒有理會,過了會兒卻看個白衣染血的人出現(xiàn)在了門外。
謝池淵其實是有受傷的。
但是他之前鹿形的時候因為化形皮糙肉厚所以看不出來,結(jié)果也沒有在意。誰知道時不查,他剛?cè)氲剿谢癁槿诵危?#60259;出來便成了這副傷痕累累的模樣。
魔侍們驚呼著差點嚇死,謝池淵自己卻完全不在意。他和睚眥斗法完全占上風(fēng),這只是一皮外傷罷了。只不過他人身身體蒼白容易留下痕跡,所以顯的格外凄慘了。
“尊上稍等,大夫馬上就來了。”
辛柏嚴肅道。
謝池淵皺了皺眉,阻止不了辛柏去找大夫,便只好收回了手。
不過他又轉(zhuǎn)頭看向了后殿。
回來之后最重要的事情還沒有做,趁著總管找大夫他還是先去見美人吧。
后殿門開著,江寰剛喝完藥,因此兩人便撞上了。目光相對,謝池淵白衣上的血跡與下頜的血痕叫他目光深了。
謝池淵不知道美人莫測的心思,不顧自己身血衣,走過去后將袖中的雪蓮花拿出來遞給他。猶豫了下,抬眸收緊手問:
“這是你要的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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