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八章
君輕裘看著面前的小白團, 很難將他與旁邊的大酒壇聯(lián)系到一起。
他眉頭微皺有些疑惑,是在他說出這句話后卻見那小鹿竟然贊同的點了點頭,拱著角抱著他的手往酒壇那兒去。
一副一定要喝的樣子。
君輕裘微微抿了抿唇。
一子想到自己上次遇見這小白團便是他要買酒的時候, 怎么幾天不見又要買了?
又是被人趕出來心情不好嗎?
他原本準備拒絕的動作頓了頓,想到這個可能便也沒有松開這小白團, 只是順著他的目光看向了外面。
外面這時候已經(jīng)淅淅瀝瀝的落下了雨來, 天色暗沉, 左右這時候也法再回去,君輕裘抱著小白團對視了一眼, 只好道:
“等等。”
“先別著急。”
他潔凈的白衣之上早已經(jīng)染了幾個爪印,那小東西還踩的很高興。
君輕裘見狀心嘆了口氣,低頭挪開他的小雪蹄, 一只手撐著他尾部后, 才伸手拿起了地上的酒壇子,抬眼:
“這里看著要雨, 不知道這屋檐擋不擋得住,我們換個地方。”
外面寒風簌簌的往屋檐吹,在君輕裘話音落下的瞬間,便“唰”的一有邪風吹了進來。
謝池淵轉(zhuǎn)頭看了眼因為自己出現(xiàn)而引起的狂風暴雨, 難得有些心虛。
不過他又查探了一番, 見周圍方圓百里都是一片荒蕪,一戶人家與作物也沒有, 這才又放下了心,點了點頭后埋進好心人懷里。
那雨滴說落就落, 謝池淵也不想在屋檐喝酒,便安靜乖巧的窩在君輕裘手中,任由好心人帶著他去別的地方。
反正好心人看起來就很靠譜的樣子, 也不會賣了他。
小白鹿乖乖的蜷縮著,因為這人掌心溫暖,甚至在暴雨之中還升起了一絲困意。趁著君輕裘收起酒壇的時候悄悄眨眼打了個哈欠。
……
南荒在魔域與修真界的交界處,因為地勢偏僻這些年早就沒有什么人了。君輕裘往日御劍的時候直接從天上走,倒是很少踏足過這兒,前面除了幾個亭子便再沒有其他。
他指尖探出一絲劍意,四處搜尋了,沒過多久那絲劍意回來便告訴他前面有個破廟。
那廟中的環(huán)境雖也不怎么好,也比這只能遮住半邊肩膀的屋檐好很多。確認沒有危險后,君輕裘便將前面有個破廟的事情告訴了白鹿。
謝池淵自然是點頭同意。
他冰透漂亮的目光中滿是信任之色,好像對他這個只見過兩面的人族十分放心。即便是君輕裘一向待人有距離之感,此時在這樣的目光也難免心中軟了來,帶了絲笑意。
“好,那我們便去吧。”
他撐起傘之后又有些好奇:
“你便不怕我是壞人?”
謝池淵:……
怎么可能。
好心人可是他經(jīng)過兩次試探認證過的。而且……就算是壞人,該害怕也應(yīng)該是他才對吧?
小白團不屑的撇了撇嘴角,畢竟他可是壞人頭子,魔族中的魔尊。
不過這話他卻沒有說出來,只是蹭著小白角,哼哼了兩聲像是回應(yīng)。
君輕裘摸了摸他頭上小角,看著自己手腕上又紅了一片不由搖了搖頭。
第二次了,這小家伙好像不知道自己的角很鋒利,他看著小白鹿本是想要告訴他讓他不要再蹭的。
是看到對方漂亮懵懂的眸光時還是抿了抿唇,什么也沒有說。
謝池淵自然不知道自己賣萌又賣錯了地方,他安心調(diào)整好姿勢之后便在一片暖烘烘的熱意中睡著了。
想喝酒的小白團在手中睡的昏昏沉沉的,頭也一點一點的,差點腦袋著地翻身。
君輕裘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又替他擺正了姿勢。
破廟距離這里不遠,很快便到了,在謝池淵睡著之時君輕裘便進了廟中收了紙傘。
外面的雨勢一直沒有停過,反倒還有越來越大之意。他在廟中升了團火之后本是準備將白鹿放在旁邊的草垛之上,是看到那干枯的干草之后卻猶豫了一。
這東西看著很粗糙,這小鹿如此嬌氣,恐怕剛放上去人就醒了。
君輕裘看了眼睡的香甜的團子,還是將白衫褪下來墊在小鹿身上包裹住了他。
破廟之中因為升起的火很快暖和了起來。
謝池淵一夜沒睡,這幾日又腦子里活躍的多想,此時驟然感覺到身舒服的軟墊和旁邊熱乎乎的火堆,翻個身竟然又再次睡著了。
君輕裘搖了搖頭,只覺得有些奈又好笑。
他雖然秉行君子劍,卻也不是對誰都好的人,可是今日卻沒想到一再為這不知名的小白鹿破了例。
劍柄的涼意還在指尖,和剛才抱起白鹿時柔軟的觸感并不一樣。君輕裘收回目光來,轉(zhuǎn)頭看向外面的雨幕。
南荒已有十年大旱,一路走來旁邊樹木都已經(jīng)干死,更不要說井中無水了。
現(xiàn)在下些雨也好。
他看著雨滴落在干涸的地上,眉頭稍松了些。
不知道過了,君輕裘才離開雨幕回過頭來。
謝池淵在路上盹兒時還記得自己喝酒的事情。他迷迷糊糊的翻了個身之后做夢都是酒,然而卻在舒服的氛圍中掙扎著不愿起來,懶洋洋的伸著腰。
一直到下午的時候他才自然慢慢睡醒。
君輕裘一直沒有走,便坐在旁邊升著火。見他醒來之后遞過去了一片雞肉。
謝池淵還睡的迷迷糊糊的,腦子一蒙便張嘴吃了,吃到嘴里之后這才反應(yīng)過來。
咦,好心人什么時候烤了雞吃?
這方圓百里一個活物都沒有,哪里來的雞?
謝池淵垂著小鹿眼邊吃邊想著。似乎是知道他的疑惑,君輕裘解釋道:“見你沒有睡醒,我御劍去別的地方抓的。”
“怎么樣,可還好點?”
他問的是小白鹿睡這么長時間。
謝池淵一看外面天色,自己居然睡了三個時辰,頓時尷尬了。
然而更叫人不好意思的是,他肚子這時候又餓了。在好心人的話后自己軟軟的咕嚕了一聲。
謝池淵:……
該死的小肚子,居然出賣他!
他尷尬的頭上小角都紅了,冷哼了一聲后眼神卻止不住的看向木棍上的烤雞。
君輕裘本來便不吃,這些東西都是烤給白鹿吃的,見此眼中閃過一絲笑意,便又切了只雞腿給白鹿。
“這些都是你的。”
他動作很漂亮,即便是穿著白衣做這樣切食物的動作,手也好看的不像話。謝池淵認真的看著,幾乎一心都撲在了烤雞上。
聞著香氣只覺得好心人這一手手藝真是絕了。
烤的香酥軟嫩的烤雞.入.口,謝池淵深吸了口氣,在一口下去燙了嘴后又連忙吐了吐氣。
君輕裘看著小鹿人性化的動作,微微挑了挑眉,不過也沒有說什么。只是在謝池淵吃完之后,又幫他切著雞肉。
他可還是記得這只小白鹿在吃東西的時候規(guī)矩不少。
太香了!
那些雞肉被切成一片一片的,謝池淵吃的簡直不要太快樂,一直到吃完之后才撐著肚子躺在白墊子上了個飽嗝。
君輕裘看了他一眼,不由失笑:“還要喝酒嗎?”
謝池淵翻滾的動作僵了一,抬起漂亮的小雪蹄端正姿態(tài),這才想起自己今天是來干什么的。
唉,都怪好心人搭的窩太舒服了,烤的雞也好吃,都叫他忘了要做什么。
不過酒還是要喝的,反正回去也是尷尬。謝池淵想到這兒,好不容易放松下來的心情又低落了來。
在君輕裘目光小白鹿站起身來將旁邊的酒推了過去,又扭過頭去示意他開。
他的許多動作都有些人性化,看著便如同人族一般,君輕裘心中又想到了上次隱約看見的四只角,微微抿了抿唇。
見他這次是下定了決心要喝,便打開酒壇拿出杯子來倒了一杯。
在小白團灼灼的目光端著酒看了他一眼,還是將杯子遞了過去。
肉眼可見的在他放下酒杯之后小白團眼中亮了起來。像是陡然之間來了精神一般,那雙冰透的眸光亮晶晶的看著他,催促他也給自己倒一杯。
好兄弟就是要一起干杯嘛。
謝池淵今天找好心人就是為了一起喝酒,他心情不好一個人喝多沒有意思。一人一鹿對視了一眼,謝池淵的情緒清晰地傳遞了出來。
快拿起杯子來。
在謝池淵催促的目光中,君輕裘還是拿起了酒杯。他彎下腰雪白的劍袍拂過謝池淵頭上的小角,帶著一絲癢意。
隨意被玉簪束起的鴉羽披散而,在昏沉的破廟之中那束火光落在他身上,愈發(fā)襯地長睫清昳。
然而這燈下美人美貌的一幕謝池淵卻完全沒有注意到。
他只注意到好心人在看了他一眼后,端起酒杯來彎腰與他輕輕碰了碰。
“喝吧。”
像是在哄孩子一般。
謝池淵眨了眨眼,總覺得有些古怪,是他的注意力很快便被酒吸引了。
在一杯烈酒肚之后在心中郁郁之謝池淵嘆了口氣又倒了第二杯。
就這些酒,喝完之后抓錯人的事情就此翻篇。謝池淵心中不停地告訴自己,只要他不說就沒有人知道。
然而他又總是覺得魔域中那些屬看他的目光有些奇怪。
在這樣的悲憤下謝池淵喝一杯便說服自己一次,不知不覺已經(jīng)喝了很多。
君輕裘端著酒杯靜靜地看著,有些好笑這么大一個小鹿哪兒來的那么大的肚子裝這么多酒。看著小白鹿一副心情低落越喝越上頭的模樣,他只好停了口中的話,在對方來找他碰杯的時候也喝了一杯。
謝池淵一直喝了一大壇酒,這才全身軟軟的泛起了些粉色。他本就生的渾身雪白,在胡亂喝了酒后鹿角上的顏色便更加明顯,像是雪地里的粉櫻一般,又奶又可愛。
謝池淵搖了搖昏昏沉沉的腦袋,在杯子空了之后抬起頭來,剛要再來便被拿走了杯子,耳旁一道聲音道:
“這發(fā)泄完了,便不能再喝了。”
君輕裘頓了頓搖頭:“若是遇到事情,最重要的是解決,發(fā)泄只是一時之快。”
結(jié)合上次被趕出來的事情,君輕裘知道這次這小鹿估計又是遇到什么難事了。雖然讓他發(fā)泄了,卻不贊同他一直喝去。
謝池淵:……
唉,謝池淵當然也知道,是他就是想不出解決辦法,所以才郁悶。
眼見著等會兒又要回去,謝池淵賭氣的還要喝,是一抬眼卻對上了好心人溫和卻堅定的目光。
兩人僵持了一會兒。
謝池淵:……行吧。
他在此時終于妥協(xié)。算了,好心人也是為他好。而且人也放了,酒也喝了,這件事便算過去了。
至于解決辦法……讓他想想。
等等。
有個辦法……只要他閉關(guān)后掩飾性的將抓錯這件事遮掩過去,過幾日把真正的天下第一美人抓來,一切不都就完美了嗎?
有真正的天下第一美人在,誰還在意之前烏龍呢?
而且……嘿嘿,這樣他不就又有老婆了嗎?
謝池淵靈機一動,喝了酒之后的意識出乎意料的清醒,竟然在此時突然想出了一個補救辦法。
他本來還有些喪氣,在想到把真天下第一美人盡快搶來之后,眼睛忽然亮了起來,只覺得這個辦法越想越不錯。
君輕裘看著小白鹿一會兒變一個臉色,不由有些好笑。
“又怎么了?”
咳。
沒什么,只是想通了而已。
人應(yīng)該往前看,一次尷尬不算什么,只要及時補救就好,畢竟做錯事最重要的是彌補嘛。
好心人說的對。
謝池淵想通之后鄭重的點了點頭,抬眸看向?qū)γ媲嗄辏闹邢氲剑幻看斡鲆姾眯娜俗约憾寄軋远ㄐ判摹?br/>
這次多虧也是有他點醒自己,這人果然是幫助他前行的指路明燈。
他明日回去之后便叫人聽天第一美人近來的蹤跡,這次真的將人搶回來就沒有人知道自己臉盲的事情了。
順便也能能一雪前恥,多個漂亮老婆。
小白鹿想到高興處,眼神愈加滿意。
不愧是他。
來,朋友擊角!
君輕裘見他忽然跑過來蹭了蹭他掌心,不由挑眉奈地看向小鹿雪白的尖角。他剛要制止謝池淵,這時候忽然傳音符亮了起來。
他動作一偏,被小白鹿鹿角蹭地失手開了傳音符。
“別鬧。”
君輕裘回頭看了眼,抵住小白團的小角微微皺了皺眉,掌心血珠此時落下滴落在了落下的傳音符上,他剛要拿起,便見不知為何那傳音符風自燃了起來,竟然自己接通了。
而謝池淵并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闖禍了,還沉浸在自己找到天第一美人帶回去一雪前恥的興奮中。被君輕裘制止之后,用雪白的小蹄子踢了踢傳音符,轉(zhuǎn)眸渾不在意。
君輕裘嘆了口氣,見小白鹿挪開腳,這才看向地上的傳音符。
發(fā)現(xiàn)竟是江寰發(fā)來的。
……
江寰剛剛詢問過當日魔域大婚的事情,想要試探君輕裘一番,結(jié)果傳音符剛發(fā)過去沒有聽到別的,卻聽見了一聲:“小鹿”。
小鹿?
江寰微微瞇了瞇眼,聽出這是君輕裘的聲音。
他剛猜想著這個“小鹿”是誰,緊接著傳音符中便有一道奶唧唧的哼哼聲傳來,似是在回應(yīng)剛才那句“小鹿”。
這聲音來的突然,還沒等江寰說什么,一刻謝池淵撒嬌時便意中一腳踩在了傳音符上,傳音符差點被切斷。
江寰微微皺了皺眉。
在君輕裘說了聲抱歉問他何事之時,想到方才那一聲小鹿,他忽然勾起唇角,語帶笑意:“事,只是聽說你今日去了南荒,我正好也在附近,過來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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