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而另一邊人群中,在謝池淵眼中地位顯赫的青年在說著什么時,卻忽然眉頭微皺,隱約察覺到有些不對。
剛才……好像是有什么東西在窺視著他。
赫連城瞇眼回過頭去,可奇怪的是卻什么也沒有發(fā)現(xiàn)。
“師兄,可是有事?”君輕裘見赫連城回頭,不由有些疑惑。
赫連城頓了頓,又沉聲道:“沒事,可能是我看錯了。”
他們匯合的地方在西連山,處于中洲仙門地界,想來就算是有邪修也不敢在這兒造次,也許是他多心了。
然而就在赫連城心中剛閃過這個念頭時,下一刻狂風乍起,原本晴天艷陽霎時暗了下來。
晴天轟雷本就不同尋常,赫連城身上警惕性瞬間升起,不動聲色的握在了佩劍之上,可他的劍卻沒有拔.出來。
不知何時一只手憑空出現(xiàn),按在了他手腕上。
赫連城只聽一道聲音道:“修為不錯,可惜重傷未愈,不是本尊對手。”
那只寒玉一般的手落在手腕之上,便如同千鈞重力一般,若是一般人早就承受不住卸力了,但是赫連城卻只是狠狠皺起了眉,下一刻便劍芒出鞘。
“藏頭露尾。”
即使身受重傷,他鷹隼般的眼眸依舊鋒銳,整個人仿佛一柄出鞘的殺劍一般沒有停頓。
這驚變來的突然,在此之前誰都沒有發(fā)現(xiàn)前面有人。
弟子們被黑霧裹挾,都慌亂了起來,唯獨君輕裘一人無事。在破開黑霧將弟子們安全救出之后,他才看清眼前與師兄爭斗的人。
那是一個穿著鶴氅的青年。
白發(fā)雪衣,廣袖云紋,雖看不清面容,但是動作卻極為干凈漂亮。
兩人纏斗了幾個回合,謝池淵后退了一步,沒有料到這個天下第一美人修為居然這么好,之前本是隨意出手只用了三成修為,此時卻終于正經(jīng)起來了。
“美人,你隨我走,我不想對你同門動手。”
他拂了拂袖上灰塵身上懶散的氣質(zhì)微變,抬起眼看了眼旁邊護著那些小弟子的玉冠青年,還有那玉冠青年身后瑟瑟發(fā)抖的小修士們,語氣平靜。
隔著一片濃霧,這人面容始終看不清,然而“美人”二字周圍人都聽見了。
空氣霎時一靜,那些被黑霧籠罩的小弟子們一時之間不知道該不該出來。
居然有人敢叫赫連師叔“美人”,這人是瘋了不成?雖然赫連師叔的劍確實很帥,容貌也確實冷峻,但是這略有些調(diào)笑的詞……
在場的人瑟瑟發(fā)抖,便是連一旁的君輕裘也面色頓了頓。
赫連城瞳孔微縮,簡直被氣笑。
他縱橫修真界這么多年,還是第一次被人叫美人,還是在自家弟子面前。
那人態(tài)度平靜,仿佛絲毫不在意他眼中危險一般,底氣十足,赫連城重傷未愈此時雖已生殺意,但卻還是冷笑開口:
“閣下究竟是何人,為何要襲擊我青越劍派的弟子?”
他心中猜測著對方的身份,但無論哪一個暫且都與眼前的人對不上。
君輕裘則是注視著那人身上濃霧若有所思,在師兄與那人對峙之時無人看見他握緊劍雙目之中微微亮了亮,一道清光閃過。
這是他自幼修習的瞳術(shù),能夠看破一切迷障。
剛以這鶴氅青年與師兄爭斗時的動作來說,這人恐怕不愿意暴露身份,藏頭露尾,又口出不遜,君輕裘已經(jīng)將那人當成了內(nèi)心齷齪的邪修。
他與師兄暗地對視一眼,在將傳音符發(fā)出去后想要看清那人面容。
謝池淵可不知道那邊被他忽視的玉冠青年正在窺視他。
他在聽到那“天下第一美人”叫他自報名號時,微微挑了挑眉,聲音冷淡:“你什么時候能打贏本尊,本尊再告訴你名號。”
謝池淵現(xiàn)在不想告訴美人自己身份,或反正回枯榮海之后美人自然會知道。
在冷淡的勾起唇角之后還不等君輕裘看清,下一刻他驟然發(fā)難,竟是直接破開了赫連城的罡氣,一把抓住了他肩頭。
握劍的手徹底僵住,魔氣順著虎口封鎖住血脈,赫連城閉上眼掩飾住殺意。他舊傷未愈此時明顯不是那人對手,今日恐怕只能和那人一起離開。
想到這兒他皺眉對君輕裘傳音道:“先帶弟子回去。”
“師兄。”君輕裘上前一步,想要攔住黑霧。然而卻被定在了原地,只能看著兩人從身側(cè)離開。
謝池淵抓著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天下第一美人,從那玉冠的青越劍派弟子身側(cè)路過,因為心情頗好,甚至回頭看了他一眼關(guān)懷道:
“你穿的好生單薄,天冷了便回去吧。”
君輕裘看不清眼前只覺得肩頭一松,尚未來得及攔住那黑霧,便感覺那人發(fā)絲被風吹著劃過自己耳側(cè)。
一陣極為香甜的香氣飄來,君輕裘身體一怔,下意識地運用起瞳術(shù),再抬頭時便見那只寒玉般的手指落下。
他一動也不能動,終于看見了那人側(cè)容。然而叫君輕裘意外的是,他本以為形容齷齪的邪修卻是一頭漂亮白發(fā),那人深邃的輪廓有些靡麗,肌膚極為蒼白如同深雪一般,便是連眼睫都是雪色的。
渾身上下唯一顏色便是那淡如桃花的雙唇,像是深海之中淬出的冰珠一般。
似是察覺到有人在看他,在離開時謝池淵抬眸看了眼那個玉冠弟子。
一雙淺色雙眸微挑,下一刻足尖輕點掠過天際消失不見。
冷意消失之后,君輕裘才從無垢雪色中回過神來,他皺眉回頭看了眼自己肩頭,發(fā)覺竟連被那人發(fā)絲劃過的肩頭竟然也落了些淺淡香氣。
“君仙長。”
沒有看清黑霧的年輕弟子們一片迷茫,根本不知道剛才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只是看到打斗之后眼前一花便失去了意識,此時出來之后才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
等等,剛才是……有人來犯叫赫連師叔美人,還抓走了赫連師叔?
想到那人剛才帶走了大師兄,君輕裘不由握緊了些劍。
留在原地的青越劍派弟子表情奇怪,而謝池淵在弄暈了手里的美人之后便帶著他一路回了枯榮海。
這枯榮海距離修真界五樓十二城的地界很遠,幾乎是在流放之地,若是這樣用靈力回去必定不方便。
謝池淵略出西連山之后腳下一頓,便有一只白鷹憑空出現(xiàn)。
他裹著鶴氅掠上白鷹,在搬運這“君輕裘”時還頗為好心的給他披了件衣裳,以免受冷。做完這一切,謝池淵只覺得自己十分體貼,他往常憊懶的自己都不愿意給自己蓋被子,今日卻給一個新來的美人蓋,已經(jīng)是突破許多了。
不過即便是這樣想著,他面上依舊十分冷淡,看著只是淡淡的閉上了雙目。
白鷹從天際掠過,經(jīng)過城池中被不少修士察覺,在發(fā)現(xiàn)其上泄露的魔氣之時眾人面色忽然一變。
“師叔,這白鷹之上有魔氣。”
城中修士們眉頭皺起,不由躍到最高處想要查看,卻只看到那鷹背上坐了兩個人。
一個穿著鶴氅看不清面容,而另一個竟是青越劍派的殺神赫連城。
幾人瞳孔皺縮,待要再看之時那人卻早已經(jīng)不見,就連白鷹也沒有了蹤跡,不由面面相覷。
謝池淵對城中驚懼的目光若有所覺,但是也沒有在意,只覺得他們是對自己帶走天下第一美人的憤怒與嫉妒,目光在赫連城因重傷失血的面容上掃了眼,滿意的勾起了唇角。
雖然他欣賞不來,但是看大家這么憤怒的樣子想來應當美的驚天動地,不愧是有資格做他夫人的人。
謝池淵很滿意,甚至覺得自己回去之后能吃兩大碗飯,在看到不遠處宛如深淵般的深海之后,更是心中滿足。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帶著赫連城回枯榮海之后,修真界中一下子亂了套。
此時謝池淵已經(jīng)到了枯榮海。
金光消失,海面立刻又恢復了往常森冷的模樣。
灰雀先一步回來,已經(jīng)將消息傳回了魔宮之中。
眾魔沒想到尊主這次不出門則已,一出門竟然就抓回了天下第一美人,面上都不由激動了些,在麻雀傳話之后立刻便.操.辦了起來。
雖說尊主沒有說給那第一美人什么位份,但是房子總是要收拾出來的。
魔宮總管心中有些猶豫,想到之前尊上對第一美人的愛慕,不知道要不要將靠近尊上寢殿的房間給預留了下來。
他正想著,就察覺到了熟悉的威壓。
“是魔尊回來了。”灰雀高興道。
總管面上也露出一絲欣慰之色,在威壓落下之后示意身旁魔侍趕緊去準備,而自己則走到前面彎下腰。
“尊上。”
隨著這一聲,謝池淵出現(xiàn)在了大殿上,他依舊穿著出門時的鶴氅白袍,便連白色的發(fā)絲也沒有亂,唯一不同的就是手上。
這位就是灰雀說的天下第一美人?
總管不動聲色的瞥了眼被魔尊抱在懷里的人。
尊上竟然還給他穿著自己的披風!
知曉尊上潔癖的總管瞳孔微縮,隨即對這個被抓回來的人族美人重視了些。
魔宮其他人沒見過君輕裘,灰雀喜滋滋的看著魔尊,并沒有注意到這被披風遮住了面容,被魔尊抱在懷里的人不是天下第一美人。在彎腰之后諂媚道:“尊上房間已經(jīng)準備好了,就在您寢殿旁邊。”
他可比其他人機靈多了,想著魔尊絕對會喜歡這個安排。
自己寢殿旁邊?
也罷,這人身上有傷,離得近些也好,而且近了也好觀賞。謝池淵淡淡想著,不由贊賞的看了眼機靈的灰雀。
果然,尊上很滿意自己這個安排。
隨著尊上微微點了點頭,淺色的眸光落下,灰雀宛如被打了雞血一般,立馬識趣的趕快去帶路。
懷里抱著美人前面小弟帶路,謝池淵面上一副冷淡天神樣,心中卻很滿意。只不過在攬住美人腰的時候,他才微微皺了皺眉,心中感嘆:
“這天下第一美人雖然臉美,但沒想到腰居然這么粗,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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