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菩提樹,王者菩提?
四周寂靜一片,所有人眼中帶著驚奇,目光落在離夜身上,心里響起一道道驚雷。
這個少年,殺了丹家的人!?
膽子也忒大了吧,丹家可是煉藥師家族,就算他自己本身是煉藥師,可煉藥師得罪一個煉藥師家族,也不會有什么好果子吃。
丹家貌似還有人在主會當(dāng)長老,現(xiàn)在不只是整個丹家,就連煉藥師公會,都可能會找他的麻煩!
他殺人的時候,想過后果嗎?
丹豐的怒指,方白和任潔幾乎同時起身,怒指了回去。
“喂!你這是什么意思!”
“明明是你們丹家自己說的生死不論!”
他這算什么意思,他們丹家的人就能黑白顛倒,事情是他們丹家的人先挑起的,后果當(dāng)然也是他們來承擔(dān),憑什么全部推到離夜身上!
家里有人在煉藥公會當(dāng)長老,做事就能這么不講理了么?
離夜張了張嘴,正要說話,任潔和方白就已經(jīng)先開口了,她只能無奈一笑,然后慢慢站起身。
點(diǎn)頭承認(rèn),“是我殺的,就不知道你有沒有說過,她為什么會被殺?”
人是她殺的,這點(diǎn)沒什么可否認(rèn)。
怒指著離夜的丹豐,見她坦然承認(rèn),沒有半點(diǎn)隱瞞或者是否定的意思,臉上的怒意一下子沒維持住,反倒顯得心虛。
事情是丹敏挑起,他再怎么理直氣壯,也只能說眼前的少年殺了丹敏,而且他沒料到,這少年會直接承認(rèn),沒有半點(diǎn)否定的意思。
就是他!
煉藥師隊伍中幾個面帶怒意的人,大步走到離夜面前,目光落在那俊美的容顏上,怒意又多了幾分。
“小子,不管是什么原因,你殺我丹家的人,就要一命換一命!”殺的還是新一輩中,已經(jīng)送進(jìn)煉藥師公會的丹敏!
這對丹家會造成多大的損失,不管是什么原因,這小子都該死!
“你們還講不講理了!”方白臉色陰沉,虧他以前還聽佩服丹家,這么大一個煉藥師家族,煉藥師都會敬佩。
可現(xiàn)在,這些人就是一群不講理的無賴!
殺了他們丹家的人,他們?nèi)绱诉瓦捅迫耍羟皫滋祀x夜沒有拿出煉藥師徽章,丹敏對離夜下殺手,只怕他們連屁都不放一個!
難道只準(zhǔn)他們丹家如何如何,別人動他們丹家,他們就要一家人找上門來算賬!?
離夜拍了拍方白的肩膀,示意他站到后面去,這種事,她可以自己解決。
“方白,小爺說過,他們丹家的人來尋仇,小爺隨時恭候,現(xiàn)在既然來人了,怎么的,小爺也得歡迎歡迎不是。”離夜皮笑肉不笑邁出一步,俊容上多了一抹淡笑。
講理,這個世界,可不是講理的世界。
肉弱強(qiáng)食,強(qiáng)者才有資格說話。
丹家會找上來,她一點(diǎn)都不奇怪,沒找來才會奇怪。
一個家族,怎么樣也不會大肚到,任由外人殺了他們的族人,哪怕這件事是他們族人自己挑起的。
還在氣惱的方白,聽到離夜的話,幾條黑線無聲從額上滑落下來。
“讓離夜來。”任潔扯了扯方白,嘿嘿一笑。
離夜可不是會吃虧的,就等著看丹家的人怎么怒氣而來,更怒而歸!
方白無聲后退一步,離夜來就離夜來吧。
歡迎歡迎?
走到離夜面前的三個丹家人,臉色驟變,臉上的怒意又重了幾分。
殺了他們丹家的人,還敢如此囂張,狂妄的小子!
“發(fā)生什么事了?”蒼老的聲音沙啞在幾人身后響起,丹家的三人怔了怔,不得不收起怒意,轉(zhuǎn)身看去。
離夜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映入眼簾就是一個看上去,只有四十歲不到的男人。
但從剛才的聲音,還有那一雙,看遍世間萬物,歷經(jīng)滄桑的雙眸,無一不透露著,這個男人并不是看上去那么簡單。
站在他身邊,長相比較滑頭的男人,轉(zhuǎn)動了一下眼珠子,抱拳恭敬開口。
“滄眀長老,聽說這少年,殺了丹家丹敏,丹敏是公會弟子。”話說到“公會弟子”這個四個字的時候,他的語氣明顯加重。
那人的話剛剛說完,丹家人的臉上,閃過一絲笑意。
沒錯,丹敏不止是丹家新一輩的煉藥師,也是煉藥公會的弟子,有這一層關(guān)系在,煉藥師公會不會不管。
黑亮眸光流轉(zhuǎn),波瀾不驚在煉藥師公會一行人之中掃視,嘴角勾起的弧線,多了幾分冰霜寒魄。
這個煉藥師,是在提醒自己,還是在告訴這個長老,自己殺了煉藥師公會的弟子,煉藥師公會不可以放過她?
滄眀!
簡單的兩個字落入眾人耳中,周圍眾人臉上,閃過一絲驚詫。
煉藥師公會的滄眀,這次來的居然是他!
要知道,這個叫滄眀的長老,如今已經(jīng)是皇品煉藥師,而他煉制出的皇品丹藥,皆為上等!
在煉藥師公會,有著不可估量的地位,這次他居然會親自來,可見煉藥師公會對王者菩提有多看重。
這次也有看頭了,離宮北雪兒,煉藥師公會滄眀,就不知道天穹峰最后來的會是誰。
叫滄眀的長老若有所思注視著離夜,腳步小小邁進(jìn)一步,站在離夜面前的三個人,立刻退到兩旁,神情恭敬。
“噢?”就是他么?
目光觸及到離夜胸前徽章,透著滄桑的雙眸,有了點(diǎn)點(diǎn)動容,只是這點(diǎn),沒幾個人發(fā)現(xiàn)。
感覺到滄眀的目光是在自己徽章上,離夜蹙了蹙眉頭,最終什么都沒說。
孟梟那老頭跟她說,給她的徽章,比較特別,她拿在手里這么長時間,也沒見特別的地方在哪里,難道這個什么長老看出來了?
所有人看著滄眀走動的身影,戲謔看著離夜。
都是煉藥師公會的人,同樣是煉藥師,可丹敏是丹家的人,對于煉藥師公會而言,一個少年,怎么樣也比不上一個丹敏吧?
這小子敢動丹敏,遲早也就是這個結(jié)果。
他膽子不小,就是不知道,幾天前他們在外面做了什么,不然現(xiàn)在也不會對事情一知半解了。
看著滄眀,銀翳拳頭稍稍握起,心里不由緊張起來。
滄眀敢對王妃出手,可別怪他不客氣!
另外一邊的北雪兒抿著嘴角,冷漠如冰眸子,透著幾絲寒光,殺意在她眼中一閃而過。
墨東炎輕嘖一聲,搖了搖頭,手掌稍稍轉(zhuǎn)動,靈力在手掌心跳躍。
看樣子,這次他又要給煉藥師公會留下不好的印象了,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無殤瞇起眼睛,看不出有半點(diǎn)情緒,從他的臉上,永遠(yuǎn)也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而他的心在想什么,可能他自己都不清楚。
四周氣氛壓抑,而離夜卻依舊淡然如初,仿佛沒看到走近的人一般。
她也不是人人拿捏的,這個長老要出手,她不可能等著挨打,那個時候自己會做什么,她也不知道。
在眾人期盼下,滄眀終于開口了。
“靈品煉藥師。”藺藥曾經(jīng)提起過一個天才,從一回來,就對那天才贊不絕口,然后聲聲哀嘆。
說什么要不是對方已經(jīng)有師父了,他肯定直接把對方綁回?zé)捤帋煿珪@個人……便是他?
嘎?
每個以為滄眀會對離夜出手的人,聽到這句話,紛紛傻眼了。
不就是靈品煉藥師,這有什么可問的,也沒必要問好么,看他的徽章,就知道是什么品級的煉藥師。
離夜不解看著滄眀,沒有回答,等著他接下來說的話。
“你們說,他殺了丹敏,為何你們不說,他為何殺丹敏,這件事,你們以為瞞著我,我就不知道了嗎?”凌厲的語氣傳出,滄眀扭頭看了一眼站在兩旁的人。
丹家護(hù)衛(wèi)狐假虎威,丹敏動不動喊打喊殺,他們怎么不敢說了?
凌厲的話語入耳,得意笑著的丹家?guī)兹耍睦锟┲ㄒ豁懀樕系男θ萁┳ ?br/>
滄眀長老是怎么知道的,這件事,他們明明都瞞著他了,就是為了不讓他知道丹敏做的那些事。
離夜怔了怔,完全沒料到,這個長老會這么說。
“丹敏為她自己做的是付出代價,煉藥師公會不會對你如何,你大可放心。”這句話,滄眀是對離夜說的。
他要注意的不是煉藥師公會,而是丹家。
離夜眨了眨眼睛,目光在滄眀臉上停留了一會,他是在提醒自己,小心丹家?
“謝謝。”過了一會,離夜才開口。
她會小心丹家的,也知道丹家不會就這么算了,她就沒放心過丹家。
滄眀微微點(diǎn)頭,眼中溢出一絲滿意淡笑,然后轉(zhuǎn)身往另外方向走去,剛轉(zhuǎn)身,眼中的笑意便加深了一點(diǎn)。
藺藥稱贊的這個年輕人,的確是不錯,只可惜,他已經(jīng)有師父了,否則等他到主會那天,還真有一場不錯的好戲可以看。
主會那一群老家伙,肯定會爭先恐后,想要收這小子為徒。
滄眀的決定,丹家的人自然是不服,只是現(xiàn)在滄眀都已經(jīng)這么說了,他們再想做什么,那不相當(dāng)于打滄眀的臉。
這種事,他們當(dāng)然是不敢做的。
可是,他們也不打算放過離夜,明著他們什么都做不了,那就來暗的。
動他丹家的人,就要付出代價!
距離離夜最近的丹豐,看到滄眀帶著走遠(yuǎn),傻眼了。
這……不是說好,讓滄眀長老幫他們出頭的嗎?怎么現(xiàn)在滄眀長老不但不幫他們,還在幫這小子!
“這,難道就這么算了么?”丹豐不死心問道,眼中閃過怨恨。
就這么算了,這小子讓他受到那么大的屈辱怎么算!
如今也就這中央之地沒有人議論,現(xiàn)在外面還有誰不知道,他輸給了一個靈者級別的少年!
這樣的屈辱,他怎么忍受的了!
丹家的那三個人看了一眼丹豐,跟著滄眀走去。
算了,只是表面算了而已。
“你們,你們也都這么算了么?”這怎么可以,殺了這小子才行啊!
離夜含笑看著丹豐,嘴角弧線越發(fā)完美,眸光中的溫度,逐漸了變得冷冽。
“聒噪!”清冷淡漠的聲音傳來,深沉冰冷,霸道狂狷!
怨恨中的丹豐,身體突然僵住,無形的力量從空中籠罩而下,透著怨恨的雙眼,猛地睜大,瞳孔縮緊,臉色漲紅,脖子上的青筋凸起,他張了張嘴,卻發(fā)現(xiàn)自己什么都說不出來。
威壓之力從空中籠罩而下,荒蠻之地,所有人神情大變,猛地抬頭往空中看去。
這是!這是……
白衣如雪,墨絲如瀑,白衣青絲在風(fēng)中搖曳飛舞,浩瀚氣勢籠罩而下,肆意狂狷,邪魅霸道。
周身若隱若現(xiàn)的銀光,折射著散落的陽光彩霞,他乘風(fēng)而來,那與生俱來的仙人氣息,完美無瑕的容顏俊貌,恍惚間,會讓人產(chǎn)生錯覺,仿佛那就是真正的仙人,落入凡塵。
氣質(zhì)出塵,不似人間之人,而那肆意狂狷的霸道氣勢,頓時讓所有人清醒,一顆心,在看到那舉世無雙,宛若神人般的身影,狠狠跳動了一下。
“參見尊主!”銀翳單膝跪下,神情恭敬。
“參見尊主!”天穹峰所有眾屬,動作劃一,沉聲開口。
“參見尊主!”
浩蕩之聲,不停回蕩,擊打進(jìn)所有人心中,這聽在他們耳中,宛若一道晴天霹靂。
他來了……
參見尊主!
簡單的四個字,拉回了所有人的思緒,落在那一抹白色身影上的目光,猛地收回來,再也不敢多看一眼,腦海中不停回響著兩個字。
邪尊,邪尊!
邪尊來了!
“尊主……”丹豐漲得通紅的臉色,刷的一下,慘白如紙。
是邪尊!
離夜雙手抱臂,額角悄然劃下一滴汗珠,她一直都知道這個男人霸道,每每出現(xiàn),便是眾人眼中的焦點(diǎn),只是這種情況,她還真是第一次看到。
每個人,都不敢抬頭去看,好像多看一眼,下場就只有一個,死!
軟靴走在空中,每邁出一個步伐,空氣就會劇烈顫抖一下。
空中明明空無一物,在他腳下,就如同有一個無形的階梯,在他腳下,步步而下。
聽到丹豐痛苦的聲音,丹家?guī)讉€人猛地扭頭,就看到丹豐極其痛苦站在原地,就像是被人掐著脖子,隨時就要斷氣。
除了丹豐,沒有一個人知道,隨著納蘭清羽的腳步走下,他脖子上的力道,便是一寸寸加重。
那股力量掐著他的脖子,他想叫也叫不出來。
邪尊……他想干嘛?
“邪尊饒命!”丹家的人急忙抱拳俯身,臉上帶著驚悚。
邪尊竟然來了,丹豐還驚擾到了他,后果嚴(yán)重!
納蘭清羽沒有回答,慢慢走下,在距離地面十丈之時,丹豐的脖子,發(fā)出清脆的聲音。
“唔!唔唔!”
丹豐伸長了手,想要求救,他感覺到脖子快要斷了,真的快要斷了!
他不想死,不想這么痛苦的死!
看著丹豐的呼救,眾人最終也只是無聲搖搖頭,然后什么都沒有做,就連丹家的人,他們也沒有出手救人的打算。
邪尊要?dú)⑷耍l敢阻止,最后的下場,會跟這個人一樣,說不定還會比他更慘。
丹豐現(xiàn)在只是看著自己死,無力挽救,要是誰動手救人,可能就是眼睜睜看著自己變成肉醬。
掙扎中的丹豐,看到眾人搖頭嘆息的樣子,心里一陣冰涼。
絕望籠罩在心上,脖子上骨頭碎裂的聲音越來越大,而他卻什么都沒做。
海夏表情僵硬的吞了吞口水,垂在身側(cè)的手臂忍不住顫動,盡管他強(qiáng)行讓自己冷靜下來,還是會有止不住的抖動。
太可怕了!
邪尊的手段,他曾經(jīng)只是聽說過,現(xiàn)在親眼看到,明明邪尊什么都沒有對自己做,可心里還是會涌出,從心里深處蔓延出來的恐慌。
這樣風(fēng)姿如仙的男人,竟然會這么可怕!
一絲涼意輕拂而過,任潔忍不住用手環(huán)抱住自己的身體,恐懼在心里蔓延看來。
邪尊好可怕,明明他沒有對你做什么,你卻能對他感覺到一種恐懼,從心底涌出的恐懼。
“轟——”
寂靜無聲之地,突然一聲巨響,響聲震動大地!
眾目睽睽下,站在眾人眼前的丹豐,身體轟然破碎,卻不曾有一絲鮮血溢出,身體也沒有半點(diǎn)傷痕。
只見他雙眼睜大,瞳孔縮緊,眼中透著無法置信,可能他都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身體已經(jīng)如同棉花一樣,倒在地上。
隨著這一聲,所有人的心臟,都狠狠顫抖了一下。
大部分人盡管沒有表現(xiàn)出來,但那一瞬間,心里的抽動,他們無法否認(rèn)。
看到丹豐就那么倒下,四周響起倒吸亮起的聲音,目瞪口呆狀。
死,死了!
離夜嘴巴微張,看到倒下的丹豐,眼中透著無奈,斜看了一眼從空中走下來的男人。
這家伙,他又知道自己想殺這個叫丹豐的了,還真是什么都瞞不過他。
丹家的三個人,早已傻眼,看到納蘭清羽落在地上,這才回過神。
“邪尊,為何……”話才說到一半,冷淡狂霸的聲音響起。
“人,本尊殺了,沒有理由,你們丹家若是想要報仇,本尊在天穹峰你們。”原本站在幾丈外的身影,話落下,便已出現(xiàn)在了銀翳他們面前。
所有人的臉頰狠狠抽動了一下,黑線不停劃落。
除了邪尊,還有誰能如此霸氣的說,人,本尊殺了,要問理由,沒有!
這不就是說,本尊殺人,不需要任何理由!
丹家的報仇……
想到這里,眾人眼中又多了一絲鄙夷。
別逗了,那個少年煉藥師丹家敢動,找邪尊報仇,他們只怕連這個想法都不敢有。
別說現(xiàn)在只是殺一個丹家的人,邪尊要是不高興,把丹家夷為平地,他們丹家,也沒辦法阻止。
一峰,一會,二殿,三宗,他們要滅一股中域的勢力,不過是彈指間的事情罷了。
方白擦了擦額上冷汗,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邪尊的話,他總覺得和前幾天,離夜殺了丹敏以后說的話,不謀而合。
那天離夜說的是,“丹家的人,小爺殺了!丹家若是想報仇,小爺?shù)戎銈兏襾恚斁湍軠缌四銈儭薄?br/>
剛剛邪尊的話,真的很像好么!?
墨東炎的目光無聲在離夜和納蘭清羽之間流轉(zhuǎn),看到兩人出現(xiàn)后,并無交集,不禁皺了皺眉頭。
離夜明明會九天穹訣的,可邪尊出現(xiàn)后,好像跟不認(rèn)識離夜一樣。
還是,他們也在隱藏認(rèn)識對方的事?
想想的話,應(yīng)該是這樣的,臨天大陸這邊,他還沒見過離夜用過九天穹訣。
“邪尊難得會親自駕臨。”滄眀最先回神,轉(zhuǎn)身面向納蘭清羽的方向,拱了拱拳,眼角余光掃視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丹豐,心里暗暗驚訝。
納蘭清羽好像又變強(qiáng)了不少,他幾年前便是靈尊級別,如今該是靈尊何等?
“滄眀長老不也來了么?”低啞迷人的聲音響起,不緩不急,流淌進(jìn)每個人心中。
滄眀蠕了蠕嘴,最后什么都沒說,轉(zhuǎn)身往煉藥師公會早已占好的地方走去。
唯有中央之地,無人靠近,黑麻麻的人群,將中間那個地方,圍成了一個圓圈。
納蘭清羽來了以后,四周氣氛,就嚴(yán)謹(jǐn)了不少。
大部分人都變得緊張起來,唯獨(dú)該干嘛還干嘛的,也只有幾大巨頭勢力的來人,以及……離夜。
在幾大巨頭中,離夜的舉動,就變得格外顯眼。
她該站就站,該坐就坐,沒有因?yàn)榧{蘭清羽的到來,而變得緊張。
然而這些舉動在其他人眼里,深深捏了一把冷汗。
他是真不知道還是真不害怕?
邪尊一出現(xiàn),整個氣場都不同了,無時無刻都讓人感覺有種恐懼在心里環(huán)繞,很是可怕。
可這小子,半點(diǎn)事沒有,就跟邪尊沒有來的時候一樣。
他就不擔(dān)心自己變成第二個丹豐嗎?
任潔小心翼翼蹲下身體,動作不敢有大,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這樣,可周圍的氣氛就是在告訴她,小心點(diǎn),會沒命的。
“離夜,你沒有感覺到不對勁嗎?”反正從邪尊出現(xiàn)后,她就覺得渾身都不對勁。
心里總有一股不安環(huán)繞,就像是一把大刀懸掛在頭上,自己隨時就會喪命。
離夜扭頭看了一眼任潔,然后搖搖頭,她沒感覺到什么。
是他們自己太緊張了,把氣氛弄成現(xiàn)在這樣,其實(shí)清羽什么都沒做,只是在來的時候,殺了個人而已。
任潔無語坐在一旁,好吧,問離夜這些,算是白問。
可是她也不明白,為什么氣氛要這么緊張,弄的她渾身都不對勁。
四周氣氛沉悶,離夜干脆盤腿而坐,打開丹神訣,仔細(xì)具體的看著對王者菩提的記載。
這么長時間過去,王者菩提怎么樣也該出世了,怎么會過來這么久還沒有動靜?
離夜一頁一頁仔細(xì)翻閱著丹神訣,就在此時,一縷清風(fēng)繚繞而過,四周顯得越發(fā)寂靜。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耳邊響起聲音,離夜才睜開眼睛。
“嗚嗚!”小白在契約空間激動叫道。
離夜睜開雙眼,當(dāng)她看到以前一切,有些愣神。
這是……人呢?
離夜站起身,疑惑看著四周,原本密密麻麻站著的地方,此時一個人都沒有,別說人了,就連影子都沒看到一個,納蘭清羽也不知道去了何方。
“嗚嗚!”小白的聲音繼續(xù)在腦海中響起,意念一動,然而契約空間的小白,卻沒有出現(xiàn)在面前。
“敖金!”離夜急忙叫道,心里警鈴大作,警惕看著四周。
這里不是剛才坐著的地方,怎么突然就變成這樣了?
離夜出聲大叫,然而敖金卻如同消失了一般,沒有任何回答。
要不是契約之間的聯(lián)系,她真的會懷疑,自己從來沒有契約過敖金。
不只是敖金,千寂,赤魅,鱗甲虎鱷,它們都沒了動靜,唯一能聽到的,就是小白的叫聲。
“小白會叫的這么激動,難道是……”
腦中一個激靈,離夜臉上閃過了然,轉(zhuǎn)身看了看四周。
是王者菩提!
王者菩提出世了!這是它出世的先兆!
丹神訣上說過,王者菩提出世,會有一些先兆,每個人都是不同的,在這個時候所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實(shí)的,所感悟到的,必須要牢牢抓緊,也許那是王者菩提給你的契機(jī)。
抓住這個契機(jī),便是受益無窮!
這也是為什么王者菩提出世,會來這么多人的原因之一。
離夜警惕看著四周,不敢有絲毫松懈。
大地震震,凌亂的腳步聲隨之而來,蠻荒之中,遠(yuǎn)處的滾滾沙塵,仿佛和天邊連作一片。
聽到腳下的動靜,離夜立刻拿出吾邪劍,吾邪劍仿佛也感覺到了不遠(yuǎn)處的波動,劍身散發(fā)著冰冷的嗜血。
王者菩提出世,就是這么沒有征兆,也許是一瞬間的事,也許要等很久很久。
它所幻化出來的東西各有不同,也許是你曾經(jīng)見過的,也許是正在經(jīng)歷著的,會讓人不自覺的淪陷其中。
沙塵滾滾而來,燥氣撲面,透著殺伐之氣。
玄獸,無數(shù)的玄獸!
它們?nèi)缤薮蟮男F軍隊,沖鋒而來,看著離夜,眼中充斥著紅色光芒。
看到那密密麻麻的玄獸,離夜只覺得一陣頭皮發(fā)麻。
王者菩提到底把她弄到了什么地方,這里怎么會和山峽中央的地方那么相似,可仔細(xì)一看,又半點(diǎn)都不像。
最主要的,這么多玄獸是從什么地方來了!
這數(shù)量也太多了吧!
玄獸的身影越來越近,離夜咬咬牙,運(yùn)轉(zhuǎn)著靈力,隨即眼中閃過驚訝。
這不是靈者的力量,好像是靈尊的!
欣喜涌現(xiàn),離夜低頭看著蠢蠢欲動的吾邪,嘴角勾起嗜血笑容。
靈尊的力量,那咱們就好好玩玩!
銀色之光暴漲,天邊仿佛墜落了無數(shù)條銀色閃電,劈落大地。
“冰殺裂魂斬!”
藍(lán)色弧度席卷而去,蠻荒之中,凝結(jié)出一層厚厚冰層,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都被凝結(jié)成冰。
狂奔而來的玄獸,瞬間停下腳步,一頭頭幾丈高的玄獸,轟然倒地。
一批玄獸倒下,另外一批玄獸又沖了上來。
“誅神劍式——三劍合一!”
離夜冷冷輕笑,嘴角勾起嗜血,既然是靈尊,那便試試這招。
強(qiáng)勁罡風(fēng)席卷而起,離夜揮動著手中長劍,她驚訝發(fā)現(xiàn),每次用這招,都會吃力不已,而擁有了靈尊的實(shí)力,就變得輕而易舉。
又一批玄獸倒下,這些玄獸在離夜面前,就跟大白菜似的,每用一招,就會倒下一大群。
可奇怪的是,玄獸的數(shù)量,從一開始就沒有減少過。
不管倒下多少玄獸,沖上來的玄獸數(shù)量還是那么多,甚至好像還變多了。
離夜早已殺紅了眼,鮮血飛濺在白色衣袍上,她臉上妖冶的笑容,越發(fā)嗜血,看的讓人膽戰(zhàn)心驚。
但是那些玄獸,就是不知道死活似的,一直往上沖,不停的沖。
“修冥幽羅殺!”
“誅神劍式——斬穹!”
離夜只覺得,自己不管用多少招,靈力依舊源源不斷,不會枯竭,不會感覺到疲憊。
玄獸不知道多少倒在腳下,殺伐的快感,讓離夜有些迷失。
心底卻在此時響起了一道聲音,不,不是這樣的。
你什么時候是靈尊級別,靈尊罷了,你的目標(biāo)該是主靈,難道小小的靈尊,就能讓你迷失自己了嗎?
迷失?
什么是迷失?她如今就是靈尊級別,怎么會迷失了?
北宮離夜,你該醒過來了!
那一個聲音繼續(xù)在耳邊響起,離夜微微一怔,揮動長劍的身體突然僵住。
玄獸迎面沖擊而來,雅看著就要將她踩在腳下,她依舊沒有挪動身影,就那么站著。
“嘭嘭嘭……”
腳步聲震天,無數(shù)玄獸沖過,就在它們的腳即將要踩到離夜之際,它們的身體,竟然變得虛無起來,然后便穿過了離夜,繼續(xù)往前狂奔。
身體僵在原地的離夜臉上劃過驚訝,神情詫異的看著這一幕。
怎么回事,這些玄獸,她剛剛還能攻擊到的,怎么會突然變得虛無,好像他們不是生活在一個世界的一樣。
還有她什么時候晉升的,靈尊?她的實(shí)力不還只是巔峰靈者嗎?
一絲曙光透入,空洞的雙眸,恢復(fù)了一點(diǎn)光亮。
就只是這么一點(diǎn),離夜頓時便醒悟了過來,黑亮的雙眸中,耀眼的光亮,再次閃爍。
“迷失?”離夜怔了怔,立馬低頭看向自己的雙手,以及身上。
巔峰靈者級別,身上不曾有半點(diǎn)鮮血,周圍也沒有玄獸的尸體……
“我靠!”她忍不住爆粗咒罵。
就在剛才,就在那一刻,就在那一瞬間!
她居然迷失了自己!
什么靈尊級別的實(shí)力,什么玄獸,不過都只是幻覺而已。
她沒有晉升,沒有遇到玄獸,一切只是她迷失在自己的世界里,而且差點(diǎn)出不了!
擦了擦額上冷汗,知道自己醒了,這才松了口氣。
幸好是醒了,不然還真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事。
“真是不容易啊。”熟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離夜微微一怔,隨即黑線從額上劃落。
“你學(xué)他的聲音,一點(diǎn)都不像。”它還想讓自己迷失嗎?剛剛那樣或許可以,可是居然學(xué)納蘭清羽語氣和嗓音說話。
學(xué)就學(xué),好歹也要像一點(diǎn),七八分像也好,然而除了嗓音,其它沒有一處相似的。
一縷清風(fēng)吹過,那個聲音沒有再響起。
耀眼的金色光芒閃爍,炫目奪目,刺疼了雙眼。
枯黃的地面,逐漸變得濕潤,泥土呈現(xiàn)黑色,一根根樹根隆起,如同蜘蛛網(wǎng)一樣密布交錯。
裊裊迷霧,如同一層神秘面紗,遮擋住了后面的一切,讓人看的是那般的不真實(shí)。
“嘩啦啦~”
微風(fēng)吹動樹葉的聲音,如同悅耳的樂曲,婉轉(zhuǎn)流長。
樹根攀爬在地面上,粗壯不一,透著古老的氣息,而迷霧之后,逐漸顯露的身影,如隱若現(xiàn),龐大到了極點(diǎn)。
離夜稍稍邁進(jìn)一步,驚訝看著那若隱若現(xiàn)的影子,屏住呼吸。
這是……菩提樹!
好大的菩提樹!
枝葉散開,幾百長有余,中間粗壯的樹干,可能要十人才能環(huán)抱,枝葉間,金色光芒灑落,展現(xiàn)著萬丈光芒!
“王者菩提。”離夜喃喃輕語,這就是王者菩提!
這么大一棵菩提樹,該長多少年。
王者菩提不只是一棵,但她可肯定,這棵可能是最大的那棵,年歲肯定也不低。
“年輕人,算你有點(diǎn)見識。”陌生的嗓音響起,透著幾絲高傲,隱約好像還有幾分暴戾。
迷霧散去,高大的樹木落入眼簾,古老的藤蔓樹根,透著神秘的氣息。
“怎么沒有人?”離夜看了看四周,清羽應(yīng)該不會被困住吧,他怎么沒有出現(xiàn)在這?
“那是自然,我只見煉藥師,便是我沒有困住那個男人,也不會見他。”聲音從四面八方涌來,仿佛每一個角落,都是它在說話。
那高傲的語氣中,透著幾絲氣憤怒意,以及深深的不滿。
呃……
離夜無聲挑了挑眉頭,感情是這棵樹,沒有困住清羽,難怪用他的聲音說話。
“只見煉藥師,那為什么見我?”離夜好奇問道,那么多煉藥師,自己也只是靈品,來的人中,比她品級高的煉藥師不少。
四周空氣狠狠一絲顫動,散落在地上的藤蔓突然飛了起來,以迅雷之勢,將離夜的身體圈住。
藤蔓的速度太快,等離夜看清楚,身體已經(jīng)被它圈住,無法掙脫。
“你想做什么?”離夜盡量使自己平靜,氣息,心跳,盡量的壓制速度。
不能慌亂,越是這個時候,越要冷靜。
“千萬年來,你是第一個,在度過玄獸劫的人,還是以那么快的速度!還有,你剛剛冒犯了我!”暴戾的聲音,比剛才更為暴躁,透著濃濃的怒意。
玄獸劫……剛剛那個叫玄獸劫?
離夜沒有慌亂,反而露出淡淡笑容,不急不緩道:“因?yàn)闆]有人會賭那么大,讓玄獸踐踏自己。”
看到玄獸沖過來,是人都會想著殺光它們,只有殺光它們,才能安然無恙,菩提樹就是利用了這一點(diǎn)。
離夜心里暗暗驚奇,一棵樹會說話也就算了,竟然也開啟了靈智,和人一樣有了思維,甚至和人一樣懂得設(shè)計陷害。
她記憶中所知道的菩提樹,好像并不是這樣的,至少不會這么暴戾。
這棵樹,渾身上下,透著一股暴戾氣息。
“是,沒有人!”可她卻做到了!
怒意加深,圈在離夜身上的藤蔓縮緊,古老僵硬的藤蔓圈在身上,勒的人生疼。
離夜咬緊牙關(guān),額上密布這一層冷汗,卻沒有叫出半點(diǎn)聲音。
“人類,我現(xiàn)在若是要?dú)⒛悖銜訂幔俊蓖跽咂刑崂^續(xù)問道,暴戾也稍稍減弱了一點(diǎn),圈在離夜身上的藤蔓,力道卻沒有松開。
離夜暗暗深吸一口涼氣,紅唇勾起完美弧線。
“為什么不逃?我又不想死在這里。”傻子才不會逃。
沒有被人殺死,被一棵樹殺死,想想心里都覺得怪怪的,還有就是,她非常珍惜生命,好好活著才是王道。
暴力之聲炸開,四周空間,仿佛隨時就會碎裂的,“你好大膽子!”
藤蔓狠狠縮緊力道,將離夜的身體勒住,全身骨頭仿佛都要碎裂了。
圈圈你個叉叉!
離夜咬牙咒罵,這棵王者菩提有病吧,脾氣這么大!
骨頭感覺都要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