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35打群架
這是我頭一回主動跟夏云森求助。
以往,我們的關(guān)系雖然不明朗,但是我至始至終覺得自己從來不曾依附于他。不管他的家世如何,我們之間差距多么巨大,我從來只把他當(dāng)成是一個普通的男人。
我也不認(rèn)為有什么困難需要旁人幫我解決,我就是那種鴕鳥,能解決就解決,解決不了就躺平裝死。
但是,這次我真的逃避不了。
家里四個老的,全都亂了方寸,輪換著轟炸我,因為我是他們唯一的依靠,我甚至不敢在他們面前表現(xiàn)出自己的焦慮和不安。
我跟趙靖陽從小就長在一起,親兄妹的感情也不過如此。而且,我真的越來越怕,我怕他出意外,因為他這人幾乎沒有遇到過什么人生挫折,這次,我不知道他會不會因為扛不住去做傻事。
我將趙靖陽的事情全部跟夏云森說了,說到最后,沒忍住,眼淚很沒出息地滾了下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我報警了,還是沒消息。我爸媽、我大姨和姨夫都急壞了,我也著急死了,可我一點辦法都沒有……”
夏云森看著我:“為什么不早告訴我?”
“我以為自己能解決,我沒想到……”我的眼淚像是開了閘,如何也收不住。
這些天,我媽和大姨隨時隨地痛哭一場,我一直故作堅強,可自己的堅強在看到夏云森的一瞬間就崩塌了。
三年前我也曾經(jīng)在他面前失控過一次,我以為那次之后,自己成長了,能耐了,可是沒想到,在三年后,我又一次在他面前展露了自己的無助和怯懦。
夏云森輕輕將我攬進懷里,說:“我來處理。”
自認(rèn)為擁有著鋼鐵般意志的我伏在夏云森的懷里,哭得好像中了一億獎金卻又弄丟了彩票。半晌,我自己都覺得戲可能有點過,擦把眼淚,說了句:“謝謝……”
視線看過去,夏云森昂貴的襯衣被我不要錢的眼淚浸濕一大片。
夏云森抽了張紙巾替我擦了擦臉上的淚,說:“以后,有什么事情第一時間跟我說。”
我點頭,眼眶莫名又熱燙起來。
我靜靜地陪著家里人等消息。
這天晚上,師姐給我打電話,說要約我喝一杯,慶祝我重新上崗。
原本我是沒什么心情,可是想想家里壓抑的氛圍,我覺得出去透透氣也好。
師姐將我約去了一家很安靜的清吧。
這個名叫“素人”的酒吧,以往趙靖陽帶我來過挺多次。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老板的名字好像叫戴文岳,據(jù)說是個高干子弟,具體是哪位高干家的子弟,也沒什么人知道。
此人神神秘秘,不怎么在酒吧出現(xiàn),只偶遇過一次,驚為天人。
這個戴文岳雖然相貌上品,但總感覺透著一絲邪氣,有點壞、有點痞。
與夏云森那種自帶貴氣,神圣不可侵犯還不太一樣,戴文岳留給人的感覺就是:這人長得很好,但不像個好人。
話扯遠了。
這里說是靜吧,人也不少,我和師姐找了個角落坐了下來。
“隔了這么久,重新上崗,感覺如何?”師姐笑問。
我誠懇地說:“師姐,我真的要謝謝你,從來沒有放棄過我。”
“我其實沒有幫上什么忙,最后,還是奚連山起了作用。”師姐笑容收了起來,“其實這陣子我都很想問問你,你跟奚連山之間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突然覺得酒吧里有些悶,我脫下自己的外衣,扔在靠背上:“師姐,我跟奚連山之間是有一點誤會,但是都過去了。”
師姐見我如此說,便也不再多問了:“袁音,真的對不起,我一直以為你對他……唉,我還想撮合你們兩個來著,我也是最近因為翻譯公司一直拒絕你,才想著這事不簡單。”
我笑說:“師姐,我知道你一直為我操碎了心,以后,我一定不會再讓你失望。”
師姐笑了:“你說話算話嗎?”
我點頭:“這回,有人拿槍指著我,我都不會逃的。”
我跟師姐聊了許多,也說了家里最近出的狀況。見我情緒實在不佳,師姐安慰的話也不多說,只能是陪我多喝幾杯。
后來,姐夫打來電話。
我對師姐說:“趕快回去帶孩子吧,別老是欺負(fù)姐夫。”
師姐笑說:“那好,走吧。”
我想了想家里愁苦的氛圍,搖頭說:“我再待會兒,不想回家。”
師姐點頭表示理解:“好,別太晚了,注意安全,到家給我來個消息。”
師姐離開之后,酒吧中間的小舞臺上,有個歌手抱著吉他唱起淡淡的小情歌,大家便自動調(diào)小了談話音量。
中途,我看見不遠處的角落里有個熟悉的身影,錯,應(yīng)該是熟悉的五顏六色。
他和兩個年輕的女孩坐在一起,正聊得風(fēng)生水起。
借著酒勁,我走過去,站在他旁邊。
黃暢似乎感受到了側(cè)面不友善的目光,轉(zhuǎn)頭看向我,頓時開心地說:“呀,姐姐,這么巧?”
我冷著臉問他:“你是不是跟蹤我?”
黃暢站起身,忙擺手:“跟蹤也是犯法的,姐姐,你可千萬別誤會,我壓根就沒瞧見你。”
看樣子,他應(yīng)該沒說謊。
“你身份證給我看看,能喝酒嗎?”說完,對旁邊幾個女孩說,“還有你們的,都給我看看。”
“這位大姐,你是不是閑得慌?”那兩個女孩立馬抱起胳膊瞧我,眼神一個比一個不友好。這兩個小姑娘雖然畫著大濃妝,依然可以看出來最多十八九歲。
黃暢說:“姐姐,你是不是喝多啦?”
“你別叫我姐,我不是你姐。”
其實經(jīng)黃暢一提醒,我才發(fā)覺自己好像真的有點多了,不僅腳步有點晃,周圍環(huán)境都跟著晃晃悠悠。
突然間,我也沒有心情管閑事了,我踩著虛浮的步子回到自己的位置穿上外衣往外走。
酒吧門外,我抱著胳膊等車。
正好一輛出租車經(jīng)過,我剛要招手,手臂突然被抓住。我轉(zhuǎn)頭一看,忙用力甩開,酒也醒了大半。
我退了好幾步,才停下來。
奚連山仰著下巴瞧著我,身后似乎還站著三兩友人,看樣子應(yīng)該是都喝了不少的酒。
奚連山唇角掛著笑:“袁音啊,我們還……真是有緣啊。”
這人真的就像鼻涕一樣,惡心還甩不掉。
我沒出聲,當(dāng)作不認(rèn)識他。
不知道是不是我這種態(tài)度激怒了他,他借著酒勁幾步上前,又拽住我的胳膊說:“袁音,你有什么可高傲的?”
我想將手掙脫開,但是他借著酒勁非常用力,我不但掙脫不開,胳膊還被他扯得生疼。
我有些慌,盡量穩(wěn)住氣息提醒他:“奚前輩,現(xiàn)在是公眾場合,請你注意自己的言行。”
奚連山笑了起來:“還真是越看越正經(jīng)呢,跟別的男人在一起的時候好像也沒這么正經(jīng)吧。”
這時,他身邊的兩個友人上前想勸阻他,又回頭對我說:“老奚今天喝多了,你別介意。”
可是他們怎么拉扯,奚連山的手還是狠狠箍在我的手腕上,我感覺自己手已經(jīng)快斷了。
就在這時,突然沖過來一個人。
我只感覺眼前五顏六色一閃,奚連山便“咣當(dāng)”倒在地上。
原來是黃暢把他揍了。
這時,幾個人全亂了,奚連山的兩個朋友見奚連山被揍了,立馬反應(yīng)過來,開始拉扯黃暢。
原本只是拉拉扯扯,最后漸漸演變成了奚連山幾個人打黃暢一個。
我立馬上前去制止,可之前跟黃暢一起的兩個女孩比我先一步?jīng)_了上去,她們倆對奚連山和他的兩個朋友又是咬又是撓,簡直比剛出籠的喪尸還要兇殘。
說實話,沒怎么見過世面的我有點被眼前的場景嚇到。
就在這時,酒吧里又出來幾個身影,一人拖一個,將他們生生給拉開了。
最后,我才看到酒吧的老板走出來。
就是我剛剛提到的戴文岳,這是我第二次見到這個男人。
唇上漫不經(jīng)心地叼著一根未燃的香煙,中長的男士碎發(fā)微彎,穿著一件菱格紋的男士開衫,依舊透著一股說不出來的邪氣。
他將香煙取下來,擰眉說道:“鬧事別在我門口,要打去隔壁那條街,打也人命我都不會看一眼。”
說完,他走到我面前,問:“你沒事吧。”
我搖了搖頭。
他又掃了一圈,重新將香煙放在了自己的口上,并點了火。
沒有幾分鐘,看見派出所的人來了。戴文岳低咒一聲,隨即賠著笑臉迎上去。
不出所料,我們幾個人齊整整地被帶去了派出所,由于是在戴文岳地頭出的事情,所以他也被叫了過來。
黃暢雖然臉上帶著傷,但是應(yīng)該沒什么大礙,兩個小姑娘看樣子也是毫發(fā)無損,只是妝有點花罷了。
倒是奚連山和他的兩個朋友應(yīng)該鮮少有這種實戰(zhàn)經(jīng)驗,臉上都或多或少掛著彩,中間還穿插著指甲撓出來的長長短短的血印子,慘不忍睹。
此時此刻,大家的囂張氣焰在“為人民服務(wù)”幾個大字下,都已盡數(shù)熄滅,酒也醒得差不多了。大家在警察同志面前紛紛一致表示誤會一場,堅決不追究,畢竟誰也不想惹上事。
我給韓小貓打電話,讓她來接我。
可是,我萬萬沒想到,夏云森居然也匆匆趕來了。
我用眼神詢問韓小貓:為什么夏云森會來?
韓小貓忙說:“是、是他打電話找不著你,才聯(lián)系的我,我、我就告訴了他。”
韓小貓在我的怒視下說完,語速越來越快,音量卻越來越小,說完,她就跑得遠遠的,生怕我用眼神將她殺死在這個荒唐的夜晚。
夏云森穿著西裝,里面的白襯衣領(lǐng)扣是打開的,似乎剛剛才把領(lǐng)帶抽掉的樣子。
韓小貓一躲開,我即刻就慫了,站在夏云森面前,我垂著頭,壓根不敢抬頭去看他。
半晌,夏云森開口:“本事越來越大了。”
“從剛剛到現(xiàn)在,你都沒有關(guān)心一下我,就知道埋怨我。”我抬頭,用委屈的口吻成功反咬一口。
夏云森似乎愣了一下,片刻之后又說:“能說會道,應(yīng)該沒事。”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