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陷入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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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送豫賢貴君和翊君回宮!”
一聲令下,冷霧當(dāng)即執(zhí)行。
不一會兒,蜀羽之與蒙斯醉的宮侍都被召了過來,上前攙扶著各自的主子離開。
永熙帝除卻一臉的威嚴(yán),并無其他的情緒。
蒙斯醉收回了盯著她的目光,然后木然地在宮侍的攙扶之下一步一步地離開,便是在走過她的身邊之時也未曾有半絲的停留。
隨后,蜀羽之艱難地行了一禮,然后起步離去。
而便在蜀羽之走過了永熙帝的身邊之時,永熙帝忽然道:“翊君,有些事情當(dāng)適可而止!”
蜀羽之渾身一顫,半晌后,方才溢出了一聲是。
而尚未走遠(yuǎn)的蒙斯醉也聽見了這句話,雖然并不是對他說的,可是聽進(jìn)了他的耳中,便像是在說著自己一般。
蒼白的面容上揚起了一抹凄厲的笑,隨后,加快了腳步。
半晌后,大殿內(nèi)便剩下了永熙帝和水墨笑。
冷霧退了出去,重新關(guān)起了門。
水墨笑看著因為殿下光線暗淡而更蒙上了一層陰暗之色的永熙帝,咬了咬牙,“此事,陛下打算如何處理!?”
永熙帝盯著他,“你想如何處理?”
“溫氏必須死!”水墨笑厲色道,“還有周欣然,溫家周家都必須為此事付出代價!”
“你是后宮之主,后宮之事你有權(quán)處理。”永熙帝神色未變。
“那其他呢?”水墨笑追問道,“臣侍是后宮之主,能夠處置的便只有溫氏和他腹中的孽種,周欣然和溫家周家,陛下便打算放過?即便這件事不能鬧大,可是也不能便這般算了!”
永熙帝凝視著他半晌,“朕不會讓任何傷及皇家顏面的事情發(fā)生!”
“有陛下這句話,臣侍便放心了!”水墨笑說道,語氣卻沒有任何松了一口氣的感覺,沉吟一下,隨后繼續(xù),“方才豫賢貴君和翊君一事,陛下打算如何處理?”
永熙帝眸子一沉,“你是鳳后,你說如何處理?”
“此事……臣侍無能為力!”水墨笑的心忽然間涌出了一股難受,方才他的話她聽了多少他并不知道,可是他卻還是感覺到了她的不悅。
即便蒙氏那般做,可是眼前之人卻還是要維護(hù)。
罷了!
誰讓人家本就有過一段情!
水墨笑深吸了一口氣,不想繼續(xù)去追究方才之事,他也追究不起,“先前二皇女一事臣侍若是有做錯之處還請陛下莫怪。”
永熙帝深深地凝視著他,卻沒有說話。
“溫氏做出這般事情,臣侍身為鳳后也難辭其咎!”水墨笑繼續(xù)道。
永熙帝仍是不語。
水墨笑抬頭看著她,“陛下放心,臣侍不會讓此事泄露一絲風(fēng)聲讓皇家蒙羞!”
“該如何處理你便如何處理。”永熙帝終于開口,聲音平緩,“其他之事,朕會處理!”說罷,隨后轉(zhuǎn)身離去。
水墨笑看著敞開的大門,看著她怨氣的身影,心頭像是墜了一塊大石一般,溫氏做出這般下作的事情可是她卻未曾表露出一絲一毫的怒意,便是她不在乎溫氏,可是溫氏這般做畢竟是給她沒臉,便是為了捍衛(wèi)女子的尊嚴(yán),捍衛(wèi)帝王的尊嚴(yán),她也不該如此?
他想起了蜀羽之之前所說的那句話。
陛下很平靜,很平靜。
這是平靜嗎?
為何他覺得是死氣沉沉?
為何他感覺不到她身上有生機(jī)?
陛下,你的心,此時究竟在想些什么?!
……
蒙斯醉在宮侍的攙扶之下渾渾噩噩地回到了流云殿。
方才得知消息的憶古一見到自家主子的臉色,當(dāng)下也是驚的臉色發(fā)白,親自扶著主子進(jìn)了暖閣屏退了其他宮侍之后,他便急切地問道:“主子,那件事是真的嗎?是誰?是臨華殿的宮侍還是……”
“出去!”
他的話沒有說完便被打斷了。
“主子……”
“本宮讓你出去——”蒙斯醉掃落身旁小桌上的一切,聲色俱厲地喝道。
憶古的神色更是難看,猶豫了半晌,然后方才行禮退下,“奴侍告退……”
“這件事不許讓昀兒知曉!”蒙斯醉又喝道。
憶古一怔,隨后領(lǐng)命,“是……”又驚憂地看著主子半晌,然后方才滿心不安地退了出去。
暖閣內(nèi)安靜了下來,蒙斯醉坐在了榻上,咬緊了牙關(guān),合上了眼睛,渾身輕顫……
……
不久之后,后宮便傳出了舒君溫氏病重的消息。
而隨后,水墨笑以照顧不周為由責(zé)罰于臨華殿所有宮侍,徹底清掃臨華殿。舒君近身照顧之人都被秘密關(guān)押了起來,臨華殿的宮侍被勒令一個都不許踏出臨華殿。
隨后,從太女府中召回了簡御醫(yī)進(jìn)宮時刻守在了舒君宮中。
水墨笑并未立即對舒君動手,即便他恨不得他立即死,可是,他還未沖動到真的不怕這件事泄露出去的地步。
此事即便不能想蒙氏他們一樣處理,但是,也絕對不能泄露一絲風(fēng)聲,而舒君的死,也必須有一個合理不讓人猜疑的說法。
病重便是一個最好的說法。
溫氏自進(jìn)宮之后便一直體弱多病,熬不過去也是合情合理。
……
傍晚時分,司予昀便應(yīng)了蒙斯醉的召進(jìn)了宮,只是卻未曾見到蒙斯醉。
“殿下,主子有些不適,歇下了,說改日再見殿下。”憶古回答,即便已經(jīng)極力控制,但是神色還是有異。
司予昀自然是看出來了,“父親為何不適?”
“只是有些不適罷了,已經(jīng)召過御醫(yī)了,并無大礙。”憶古繼續(xù)道。
司予昀更是疑竇,“本殿進(jìn)宮之時聽說了舒君病重,舒君究竟是何病?可是和疫癥有關(guān)?”
“不是!”憶古忙道,“宮中的疫情基本消除了,舒君自然不是染了疫癥,殿下也是知道的舒君一向病弱,如今病重也是正常,殿下放心,主子不適和舒君一事并無關(guān)系。”
司予昀蹙了蹙眉頭。
“時候不早了,殿下還是先回府休息吧。”憶古又道。
司予昀沒有繼續(xù)說什么,點了點頭,“那請轉(zhuǎn)告父君,本殿明日再進(jìn)宮向他請安,請父君好好休息。”
“殿下,還是過兩日再來吧。”憶古忙道。
司予昀瞇了瞇眼,“父君的身子不是沒有大礙嗎?”
“是!”憶古點頭道,“是主子惦記著殿下,不想讓殿下勞累。”
司予昀深深地看了會兒憶古,“也好,那本殿便過兩日再來給父親請安!”隨后,轉(zhuǎn)身離去。
在出了流云殿之后便停下了腳步,回望眼前的自己住了十六年的巍峨宮殿,心里不禁生出了憶古不祥預(yù)感……
便是父君因為早朝一事懷疑她,生她的氣,但是也不該一連兩次召了她來卻不見她?
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
次日早朝,永熙帝正式下達(dá)了讓二皇女去東南的旨意。
即便司予執(zhí)昨日已經(jīng)收到了風(fēng)聲,但是在正式接到旨意之時,卻還是驚住了,呆呆地看著手中的明黃圣旨,許久許久未曾言語。
送走了宣旨的人之后,她便進(jìn)了書房,隨后,一日未曾走出來。
便是連午膳都未曾用。
這個消息讓司予執(zhí)更是沉默,不過卻給愁云慘淡的二皇女府帶來了活力。
便是纏綿病榻多日的二皇女正君聽到了這個消息也是驚喜不已,當(dāng)下病情好了大半,他們并不知道,這道旨意對于司予執(zhí)來說并不是什么好事。
而朝堂也并未猜到永熙帝的真實意圖,也紛紛猜測二皇女司予執(zhí)是否會成為第二個先帝十六皇女。
……
太女府
司予述仍是臥床靜養(yǎng),只是外面的消息卻源源不斷地傳進(jìn)了她的耳中,她并不知道永熙帝為何要這樣做,這樣的結(jié)果也讓她心生恨怒,只是,她也不得不承認(rèn),這樣的結(jié)果比之其他要好得多。
東南一事,辦好了便是大功一件。
與其將這件大功交給禮王,不若讓司予執(zhí)領(lǐng)了她。
“皇姐我們便真的這般算了?”司以琝看著仿若根本不在乎的司予述,咬著牙恨恨道,“先前你說她不是刺殺你的人,可是如今,你還是這般認(rèn)為嗎?說不定她便是為了要去東南方才會對你下手!”
“琝兒,你覺得母皇會原諒她嗎?”司予述看著司以琝道。
司以琝咬牙道:“我又不是她如何知曉!?”
聲音中有著許多的怨怒。
“琝兒,即便母皇忘了父君,即便她真的不在乎父君,可是,她都不可能扶持司予執(zhí)的。”司予述緩緩道,這一次的刺殺,讓她失去了不少,可是,卻也讓她得到了許多,不如說,心平氣和地看待眼前的所有事情,而這也是她先前欠缺的,“單憑她血統(tǒng)不純,她便不能上位!”
先帝當(dāng)年那般疼惜前任安王,最后不也是因為血統(tǒng)一事未曾對她做任何的考慮?
司以琝掙扎半晌,“也許她如今早便和別人勾結(jié)在一起了j姐先前不是說有人要陷害她嗎?說不定根本便是一場局!”
司予述自然是懷疑過,可是此時未曾有半分的證據(jù)證明司予執(zhí)和禮王已經(jīng)私下結(jié)盟,“我會讓人去查查。”
“皇姐,我?guī)湍悴椋 彼疽袁\隨即道。
司予述看著他,搖頭:“琝兒,我不想你插手這些。”
“可是……”
“琝兒,你雖然是皇子,可是,畢竟男子,而且已經(jīng)嫁人,若是沾染上太多,即便母皇不怪罪,也會讓別人借此來攻擊你我。”司予述正色道。
司以琝咬著牙,沉默半晌,方才擠出了話:“好!我不管!可是皇姐,你一定要小心,一定要很小心很小心!若是有什么希望我?guī)兔Φ模阋欢ㄒ嬖V我!”
“好!”司予述笑道。
姐弟兩人說了好一會兒話,司以琝方才離開,不久之后,白氏拿著一封信進(jìn)來。
“殿下,這是母親讓人送來的。”白氏神色凝重,將手中的信遞給了司予述。
司予述接過,打開細(xì)看了一遍,隨后蹙起了眉頭,沉默半晌后,對白氏道:“若是李肛來了,便請她過來一趟。”
白氏點頭,“是。”猶豫了會兒,又道:“殿下,可是因為陛下下旨讓二皇女去東南一事?”
司予述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別擔(dān)心,本殿會處理好的。”
白氏心里雖然仍有憂慮,但是卻還是點了點頭。
傍晚時分,李浮從工部衙門回來,便得了管家的話,來見司予述。
司予述沒有繞彎子,直接進(jìn)去了正題,“上午白瑞大人給本殿送來了一封信,信上說了她對二皇女去東南一事的看法,雖然沒有明確得證據(jù),但是此時背后有人操作是無可置疑的。”
李浮瞇了瞇眼,“殿下是想讓下官查清楚此事?”
“你雖然入朝多年,但是在朝中并無多大人脈。”司予述如實道,“便是本殿有這個心,你也無此力。”
李浮并不反駁,“那殿下想讓李浮如何做?”
“你愿意為本殿效命?”司予述正色道。
李浮看著她,“下官不希望三皇子繼續(xù)不安。”
司予述沒有立即接話,而是審視了李浮半晌,然后方才開口:“這些日子本殿躺在了這里,腦子倒是比從前更加的清晰。”
李浮不知此話何意。
司予述沉吟會兒,繼續(xù)道:“本殿知道李樂并非你親生骨肉。”
李浮眼眸一睜。
“不必驚訝。”司予述笑了笑,卻是悲涼,“本殿和琝兒是一胎所出,即便未曾真的做到心意相通,但是,本殿我們是血脈相連的親姐弟,是一同長大的手足,即便琝兒掩飾的再好,本殿也是可以看出端倪。”
李浮攥緊了拳頭,“殿下何時知曉?”
“一開始!”司予述道。
李浮臉色一僵,“既然如此,為何殿下會同意三皇子嫁給我?”
“這還用說嗎?”司予述嗤笑,“若是琝兒不嫁你,他這一輩子便會毀了!”
李浮沉默。
“若是本殿問你,你和琝兒還有樂兒的生母之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你會告訴本殿嗎?”司予述繼續(xù)道。
李浮抬起視線,“殿下,李浮不能!”
“本殿也是猜到了!”司予述嗤笑一聲。
“殿下,即便如此,李浮對三皇子的心意從未變過!”李浮忙道,有些慌了,“我不會傷害三皇子!”
“本殿知道。”司予述道,“若非如此,母皇也不可能讓你一直在琝兒身邊!”
李浮一愣。
“本殿能夠察覺的事情母皇如何不能?”司予述笑道,“即便母皇在皇位繼承人此事上面有多猶豫,可是,她對琝兒的關(guān)系卻是真的,你在西南大營呆了那般多年,母皇一直置之不理,直到今年方才讓你回來,隨后又發(fā)生了你墜馬一事,這般多事情,本殿便是再愚笨也想到和誰有關(guān)系!”
“陛下的確知曉。”李肛道。
司予述看著她,“母皇知道了便好,這些年,本殿也一直觀察著你,不管是對琝兒還是對樂兒,你都是做的很好,本殿真的希望你能夠讓琝兒幸福!”
李浮拳頭又緊了緊,“我會付出一切來成就他的幸福!”
“很好!”司予述道,隨后便岔開了話題:“既然你和琝兒之間已經(jīng)這樣了,本殿也唯有接受你,所以,這次,本殿希望你能夠幫本殿這個忙!”
李浮道:“殿下請說!”
“這次東南出的這些事情,單憑官員是不可能做到的,必定有其他勢力插手,你出身江湖,很多事情做起來比朝廷中人要熟悉和順利的多。”司予述正色道,“本殿希望你能夠向母皇主動請纓,陪二皇女前去東南!”
李浮有些訝然,“下官愿意聽從殿下的指令,只是,下官如何能讓陛下同意?”
“母皇知曉了你和琝兒之間的事情卻仍是讓你留下來,便是說她起碼是相信你,此乃其一,其二,正如本殿所說的,你是江湖出身,一同前去必定有所幫助,其三,若是母皇還將本殿這個太女放在心上,便會同意!”司予述道,聲色有些深沉。
李浮看著她,須臾之后道:“殿下是想借此試探陛下與監(jiān)視二皇女?”
“可以這么說。”司予述沒有否認(rèn),“但最重要的一點是,本殿希望能夠一個可以相信之人接受本殿這些年籌謀下來的勢力。”
李浮一驚。
“你在琝兒身邊多年,不可能不知道這些。”司予述道。
李浮沉吟半晌,“只是下官……”
“這一次的刺殺讓本殿明白了一個道理,如今母皇尚且還護(hù)著本殿,本殿尚且會受到傷害,可若是母皇不護(hù)著本殿,本殿更是難以存活!”司予述聲音低沉,“這股勢力如今在雪家手上,只是,雪家與本殿的關(guān)系太過于密切,太過于礙眼,放在雪家并不安全,而你,雖然是琝兒的妻主,但是,這些年,你與本殿并不親厚,加之母皇知曉你和琝兒之間的事情,又豈會想到一向多疑的本殿居然會相信你?!”
李浮深深地看著眼前之人,心頭不禁冷凝了起來。
“你若是不愿,本殿不會勉強你!”司予述看著她道。
李浮沉思半晌,隨后跪下,正色道:“李浮愿意為殿下效勞!”
“很好!”
……
便在天色即將全黑之前,水墨笑再一次走進(jìn)了臨淮殿的寢殿,看著舒君躺在床上那亟不可待的得意模樣,水墨笑恨不得撕破了他的臉。
“鳳后來了。”舒君笑著道。
水墨笑壓下了內(nèi)心翻滾的怒意,給了旁邊的心腹宮侍一個眼色。
那宮侍會意,隨即上前,手里端著一個托盤,上面擺著一壺酒以及一個杯子,而那杯內(nèi)已經(jīng)斟滿了酒。
舒君看了一眼,隨后笑道:“鳳后是要送臣侍上路嗎?”
“你以為你還能活下去嗎?”水墨笑陰鷙地道,這是他第二次給人送來鴆酒,可是卻是第一次這般震怒。
舒君笑道:“臣侍已經(jīng)活的太膩了,不想再活了,鳳后這杯毒酒倒也是全了臣侍的心愿,不過,臣侍希望上路之前,能夠再見陛下一面。”頓了頓,繼續(xù)道:“鳳后應(yīng)該將此事稟報了陛下了吧?”
“你沒有這個資格在面見陛下!”水墨笑冷聲道。
舒君輕笑道:“有沒有這個資格唯有陛下能夠認(rèn)定。”
“你——”
“鳳后,若是不見到陛下,臣侍是不會乖乖上路的!”舒君笑道。
水墨笑冷笑道:“你以為你這樣本宮便拿你沒辦法嗎?不想自己喝?好,來人,給本宮灌下去!”
“鳳后!”舒君揚聲道:“鳳后在這般做之前是不是再確認(rèn)一下臣侍死了之后,這件事便不會傳出去?”
水墨笑臉色一獰,“你還想說什么?!”
“若是不讓臣侍見陛下最后一面,臣侍可以向鳳后保證,臣侍死后,你們也會不得安寧,皇家便會顏面無存!”舒君燦爛笑道,“鳳后不要懷疑臣侍在騙你,當(dāng)日臣侍可以在這般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做出這件事,那便是證明臣侍還是有那么一丁點本事的!鳳后若是不信大可讓人灌臣侍喝這酒,不過鳳后可不要后悔就是了!”
水墨笑的神色更是難看,可也正如舒君所言的,他不能確定,更不敢冒這個險!“給本宮看著他!”隨后,拂袖離去。
去找永熙帝,水墨笑是一千個一萬個不愿意,可是他卻更不敢冒讓皇家顏面全無的險,因而,他只能硬著頭皮去找永熙帝。
永熙帝聽了他的話,沉默會兒,然后下令,“起駕臨華殿。”
水墨笑聽了這話,心頭的怒火更是濃烈。
從交泰殿到臨華殿,永熙帝很平靜,平靜的甚至水墨笑都懷疑自己是不是深處在夢中一般。
到了臨華殿之后,永熙帝卻對他道:“你若是不想進(jìn)去,便回去吧。”
“臣侍是鳳后!”水墨笑斷然拒絕。
永熙帝看了他會兒,沒有再說什么。
兩人進(jìn)了寢室。
水墨笑隨即讓里面的宮侍退了出去,隨后盯著舒君。
舒君的神色仍是如同開始那般,“陛下來了?”
永熙帝負(fù)手而立,看向舒君的目光像是在看陌生人一般,而不是一個給她戴了綠帽子的男子,“你想見朕?”
“臣侍進(jìn)宮這般多年,這是似乎是陛下第二次踏進(jìn)臨華殿。”舒君繼續(xù)道。
永熙帝神色不動,“你想和朕說什么?”
“陛下想知道臣侍是如何懷上這個孽種的嗎?”舒君不大反問,說完之后,卻不等回答,而是繼續(xù)道:“臣侍進(jìn)宮之前準(zhǔn)備了兩種藥,一種是迷藥,一種是春藥。”
水墨笑瞪大了眼睛。
“那日,臣侍利用禮王正君將周欣然以及周家正夫召到了南苑,然后對周欣然下了春藥,對禮王正君和那周家正夫下了迷藥,那春藥是烈性春藥,而那迷藥,卻只是能夠讓人全身麻痹罷了,便在南苑住處的畜內(nèi),便在那張榻上,在禮王正君以及周家正夫的見證之下,臣侍終于全了多年的心愿!”
“你下作!”水墨笑控制不住上前摔了舒君一個巴掌,他想過可能是侍衛(wèi)的失職,可是沒想過居然會是這般!“這樣下作的事情你也做得出來!”
舒君卻是愉悅笑道:“下作?臣侍是下作,可是這件下作的事情確實臣侍活了這般多年最開心的事情!原本我只是想折磨他們罷了,沒想到居然還懷上了這個孽種,也好!這樣更好!”他看向了永熙帝,“陛下應(yīng)該不會動怒吧?臣侍的身子對陛下來說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吸引力。”
永熙帝仍是不語。
“可是即便如此,臣侍還是想問陛下一句,臣侍在陛下的心里究竟算是什么?”舒君笑容依舊,可是卻多了一抹憤恨,“是陛下用來穩(wěn)固當(dāng)年方才經(jīng)歷天災(zāi)的百信之心,還是陛下你要拉攏南方大戶的工具?即便是如此,那南方這般多有名望的家族,為何陛下偏偏選中了我?!難道陛下也被我母親那所謂的大儒面目欺騙了?被她的虛偽和偽善欺騙了?陛下不是該是英明,該是洞察世事的嗎?難道陛下您是昏君嗎?!”
“溫氏——”
“朕只是下旨讓溫家之子進(jìn)宮,但是卻從未明確說明要你。”永熙帝緩緩開口,聲音平靜無波,像是眼前之人無論做什么都不值得她動怒一般。
“可若不是你這道圣旨,我便不會被他們送進(jìn)宮!”舒君嘶喝道,“現(xiàn)在陛下定是后悔了吧?前選萬選居然選中了我這般一個給你蒙羞之人!”
“你以為朕會沒查清楚你的事情就讓你進(jìn)宮嗎?”
永熙帝的一句話頓時讓舒君變了臉色,原本便不好看的臉龐此時瞬間猙獰扭曲如鬼。
便是水墨笑聽了這話,也是驚詫地看向了她。
“你知道!你知道——”舒君動了身子下床,想要撲向永熙帝,不過方才一下床便整個人摔倒了床下,隨即像是已經(jīng)無力掙扎一般,滿目怨恨地盯著她,聲嘶力竭地道:“既然你知道,為何還要這樣做?為何不阻止?為何不駁斥我母親?!”
“朕為何要阻止?”永熙帝平靜開口,卻是帶來了滿室的冰涼,“正如你說的,朕為何要的只是一個可以朕穩(wěn)定南方的棋子罷了,是你或者是另一個人,都不重要!”
“這么多年你不碰我,不是因為我身子不好無法承歡,而是因為你早就知曉了這些,而是你不屑碰我?!”舒君的目光狠戾的像是要吞噬人似的。
永熙帝道:“我不在乎朕身邊的君侍心里有沒有朕,但是,朕絕對不會再讓枕邊出現(xiàn)一個懷有異心之人!”
“你——”舒君溢出了這一個字,卻沒有繼續(xù)說下去,渾身顫抖了會兒,然后,瘋狂大笑,“哈哈……好\好c——不管如何,我的目的也是達(dá)到了,我便是死了,也是瞑目了——陛下……”他的聲音中帶上了報復(fù)的意味,“其實你也是很可憐,你身邊有這般多的男子,但是,你所心思念念的那個人,卻再也回不來了……不過陛下你放心……陛下善待臣侍多年,待臣侍下去之后,見到了皇貴君,必然會告訴他,陛下即便坐擁后宮三千,但是心里卻只有他一個人——即便是尊貴如鳳后,也無法占據(jù)他的位置——”
永熙帝的目光冷冽了下來。
“夠了!”水墨笑怒斥開口,“你方才所說你死后此事還是瞞不住,到底是什么意思!?”
“哈哈……”舒君坐在地上笑的渾身顫抖,“鳳后能夠相信臣侍那是臣侍的榮幸,可惜,臣侍沒有這般大!”
“你——”水墨笑氣結(jié),“來人,送他上路!”
“不必了!”舒君大喝一聲,隨后噴出了一口血,神色卻仍是瘋狂猙獰,“不必浪費那上好的鴆毒!當(dāng)年進(jìn)宮之時,我還帶了一種毒藥,原本我是想用在陛下您身上的,可惜啊……我終究是沒有找到機(jī)會——”
水墨笑渾身一冷,滿目驚懼。
“不過也好,這般多年我在這深宮當(dāng)中住得用的吃的都是陛下您給的!如今,我能夠用我自己的東西了結(jié)自己,也算是干干凈凈!”
說了這話之后,舒君又吐出了一口鮮血,隨后倒在了地上,渾身痙攣。
永熙帝沒有說話,也沒有動怒,只是眸光冰冷地看著他一點一點地斷氣。
水墨笑的目光在永熙帝和舒君的身上徘徊,胸口因為極度的憤怒而距離起伏。
一刻鐘后,舒君失去了呼吸,只是死亡并沒有帶走他臉上的猙獰。
水墨笑看向永熙帝,“陛下……溫氏沒有資格葬入高陵!臣侍也不會讓他玷污了高陵!”
“隨你處置!”永熙帝道,隨后轉(zhuǎn)身離開。
次日,舒君病逝的消息傳了開來。
隨即,鳳后大怒,遷怒于臨華殿的宮侍,舒君近身宮侍皆是被杖殺,臨華殿所有宮侍都被發(fā)配到了浣衣局做下等宮侍。
而當(dāng)日,司予執(zhí)也進(jìn)了宮。
交泰殿內(nèi)
司予執(zhí)跪求永熙帝收回旨意。
永熙帝冷睨了她半晌,“怎么?怕死?”
司予執(zhí)抬頭,“兒臣并非怕死,只是兒臣罪孽深重不堪擔(dān)此大任!”
“朕本已有意讓太女走東南一趟,只是因為你,太女去不得,既然是你累及太女不能去,那便你去!”永熙帝威嚴(yán)沉目:“你不是說你想補償嗎?朕便給你這個機(jī)會!”
司予執(zhí)一愣。
“是去還是不去,你可以自己選擇!”永熙帝道。
司予執(zhí)看著永熙帝半晌,卻無法從她的面容當(dāng)中讀出任何寬宥的痕跡,雙手緩緩握緊,然后,低頭道:“兒臣不會讓母皇是失望!”
若是這是您對兒臣的懲罰,那兒臣甘愿領(lǐng)受!
……
舒君病逝一事并未造成太大的反響,畢竟只是一個常年病弱而且沒有后嗣出身不高的君侍,只是,卻不是所有人都對舒君的病逝沒有感覺。
司予昀便是其中的一個。
下了早朝之后,司予昀便去了流云殿,只是卻得知了消息說蒙斯醉去了佛堂,這般多異樣,更是堅信舒君的死并非表面所傳的這般簡單。
可是究竟是什么事情讓父君避著她?
為什么?
司予昀怎么也想不通,隨后,宮中又傳來消息,因為舒君身前遺言,說是想念家鄉(xiāng),請求永熙帝將其葬能夠俯瞰到回鄉(xiāng)之路的地方,鳳后念其進(jìn)宮多年侍奉有功,便親自為他請旨,永熙帝準(zhǔn)其不葬入皇陵,讓工部依著舒君遺言擇了一處合適的地方安葬。
這個消息讓她心里的不安越釀越濃。
也在同日,李浮上了折子主動請纓隨二皇女一同前去東南查案。
次日,永熙帝準(zhǔn)了李浮的請奏,命其為二皇女副手,兩日之后前往東南。
這個消息于司予昀來說又是一個打擊。
然后,打擊還遠(yuǎn)遠(yuǎn)未曾結(jié)束。
便在司予執(zhí)和李浮離京之后的兩日,吏部任職的周欣然忽然間在家中暴斃,順天府仵作檢驗說是中風(fēng)所致。
司予昀不信,親自去查,然而結(jié)果卻沒有變化。
禮王正君因此傷心欲絕。
又過幾日,司予昀接到了南方的眼線傳來消息,溫家家主暴斃。
九月中旬,禮王府再得一噩耗,周家正夫以及周家眾人送周欣然靈柩回鄉(xiāng)途中遭遇土匪,無一生還。
眾人開始揣測永熙帝是在剪除禮王羽翼。
這件事之后,司予昀再也坐不住了,直接進(jìn)了宮在佛堂內(nèi)找到了已經(jīng)躲了她好幾日的父親,急紅了眼:“父君,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為何你一直躲著兒臣?!”
蒙斯醉跪在了佛像前,聽了女兒的話之后緩緩睜開了眼睛,卻沒有回頭。
“父君,兒臣到底做錯了什么?你告訴兒臣好不好?”司予昀真的想不到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做錯了什么了嗎?是母皇發(fā)現(xiàn)了她和蒙家籌謀之事?還是母皇決定要將她趕盡殺絕?
“殿下……”一旁的憶古憂心道,“主子不是……”
“憶古,你先出去。”蒙斯醉開了口,不過是半月的時間,他的形容便憔悴了許多。
憶古憂心地看了一眼主子,方才行禮離開。
蒙斯醉起身轉(zhuǎn)過身看著女兒,“起來吧。”
司予昀見了父親的神色,也是一驚,連忙起身,“父君你這是……”
蒙斯醉沒有回答,而是緩步做到了旁邊的四方桌坐下,“父君不是生氣,也不是不想見你,只是父君不知道該如何跟你說這些事情。”
司予昀上前,“父君,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他們都該死。”蒙斯醉看著女兒道,“你不要插手做什么。”
司予昀一驚,“父君,你告訴兒臣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好舒君有關(guān)系?!周欣然的死,溫家主暴斃,是……母皇下得手?!”
這些事情都是在舒君死后發(fā)生的。
還有舒君的喪儀根本便不合規(guī)矩,舒君在母皇心中的地位根本便無法得到這般的待遇。
唯一的可能便是鳳后和母皇不想舒君葬入高陵!
可是為什么?
“父君,舒君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讓母皇這般震怒?!”
震怒到大開殺戒?!
蒙斯醉仍是沒有開口。
“父君,你可知道兒臣這半月的處境有多艱難?如今外面的人都認(rèn)定了是母皇在剪除兒臣的助力8君,兒臣這般多年一直苦心經(jīng)營,可是這半個月卻折損了一半!兒臣求父君告訴兒臣到底怎么回事?!”
這些年她在朝中也積攢下了一些人脈勢力,可便是因為這件事,許多人已經(jīng)打了退堂鼓!
蒙斯醉垂了垂眼簾,方才輕輕吐出了兩個字:“私通。”
司予昀聞言驚愕瞪大了眼睛,像是要裂開了一般,身子也如同墜入了冰窖似的,渾身發(fā)冷,這份冰冷直到了從宮中回到了禮王府,卻還是未曾有絲毫的緩解。
而方才回到了王府,便見管家匆忙來稟,說正君得知了周家的事情刺激過度暈厥了過去。
“暈了便暈了!”司予昀勃然大怒。
管家驚得錯愕不已。
司予昀目光陰沉,“給本殿滾!”
管家雖然不知道什么事情,但是卻還是退了下去,緩了緩神,隨后方才讓人去請?zhí)t(yī)。
一個時辰之后,后花園水榭,司予昀立在了欄桿前,映照在水中的面容陰沉扭曲。
半晌,陳玉進(jìn)了水榭,“小的見過殿下。”
司予昀轉(zhuǎn)過身,“本殿要你做一件事!”
陳玉見了主子的神色,心中也是一驚,“殿下請吩咐。”
“除掉周氏!”
陳玉驚愕,“殿下……殿下要小的殺了正君?”
“做的干凈一些,莫要被人發(fā)覺了!”司予昀瞇著眼陰狠道。
陳玉愣了會兒,“殿下,小的知道小的不該問,可是正君是豫賢貴君親自挑選陛下賜婚的,便是周家如今出事無法給殿下帶來幫助,可是卻也無需冒險除掉正君……”
“你知道什么!”司予昀一掌擊在了旁邊的水榭欄桿之下,一聲斷木聲響,欄桿斷裂,“周氏若是不死,本殿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得到本殿要的東西!本殿籌謀這般多年便要毀在這個賤人的身上!”
陳玉跪下,“殿下,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司予昀面目猙獰地將事情說了出來。
陳玉聽了之后也是大驚,“殿下,請息怒,請聽小的說幾句!殿下,小的知道殿下震怒,也恨正君,只是若是這時候正君出事了,那陛下必然會懷疑是殿下下的手!況且陛下處置了周欣然,處置了周家,處置了溫家主,卻一直未曾動正君,便是不打算遷怒正君,殿下若是下手豈不是在陛下的心中落得一個心狠手辣之名?小的以為,殿下此時不但不該除掉正君,還應(yīng)該親自去陛下那里為正君求情!殿下,舒君一事已經(jīng)是事實,殿下便是殺了正君也仍是受其牽連了,倒不如想辦法從中取利!”
司予昀在聽了這番話之后臉色有多緩和,沉思半晌,“你說得對,這時候殺了那個賤人只會再給本殿添麻煩!至少在本殿找到下一個配得上禮王正君位置之人,他還不能死!”
“殿下英明。”陳玉松了口氣。
而這時,不遠(yuǎn)處,管家正往水榭而來。
“你先起來。”司予昀道,平緩下了神色看向了往這邊走來滿臉喜色的管家。
陳玉謝了恩隨即站起。
這時候,管家走進(jìn)了水榭,“恭喜殿下,賀喜殿下,方才太醫(yī)在為正君診治之時診出了正君的喜脈!已經(jīng)有一月了'賀殿下!”
司予昀聞言臉上沒有什么反應(yīng),心中卻已經(jīng)是驚濤駭浪。
“恭賀殿下!”陳玉也隨即開口。
司予昀幾乎用盡了所有的自制力方才擠出了一抹笑容,“很好,很好!傳本殿的旨意,禮王府上下賞月錢一月,管家,你先去告訴正君,本殿待會兒便去看他!”
“是。”管家領(lǐng)了命令離去。
司予昀的臉色在管家離開之后迅速陰沉了下來,“賤人!”
“恭賀殿下。”陳玉又道。
司予昀怒道:“有何好恭賀的?!本殿的嫡女豈能有這樣的生父!?”
“殿下,先不論正君腹中的孩子是女兒還是兒子,但是陛下四個皇女當(dāng)中,殿下是第一個有孩子的,若是女兒,便是陛下的皇長孫女,這對殿下來說也是一大益處!”陳玉道,“而且,殿下要除正君始終是一件冒險的事情,但若是正君死于難產(chǎn)……”
司予昀嘴邊泛起了一抹笑意,挑眉道:“不錯,若是他死于難產(chǎn),那便不是本殿的責(zé)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