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皇子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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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予述在宮外沒有待多長的時間便回宮了,水墨笑原本是想讓人去查查她在雪府里面做了什么,不過后來他見司予述回宮之后還和司以琝一同用了午膳,之后一個下午都陪著司以琝,有說有笑的,想了想便還是作罷了。
在接下了的幾日,司予述也沒有其他反常的行為,雖然偶爾之間仍舊有些沉默,但是除此之外也再無其他,甚至在大婚之前的兩日,她還親自帶了李給宮去看望司以琝。
水墨笑見了這般情況也是有些吃驚,不過想想?yún)s也沒有什么不對勁,這幾日他也找了一個機(jī)會將那晚上司以琝對司慕涵的傷害以及司慕涵的難過婉轉(zhuǎn)了跟她說了一遍,希望徹底消除司予述會因此而怨恨司慕涵的隱患。
司予述得知了之后,反應(yīng)不大,但是卻也表示她會明白。
水墨笑見此情形,便沒有再說什么。
事已至此,便是四皇女再不悅也只能接受,而且李浮如今是雪硯的義女,三皇子也算是嫁入了雪家,將來雪家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為難他的。
原本依著規(guī)矩大婚之前女子是不該和男子見面的,但是為了讓司予述盡快地消了怒火,水墨笑也便做了特許。
不過倒是惹來了司以晏的抱怨。
說是父后疼三皇弟比疼愛他要多。
水墨笑對此只有失笑。
宮里面因為兩個皇子的婚事處處彌漫著喜慶的氣氛,便是水墨笑也因此而減輕了心頭上的沉郁,然而,即便如此,他始終還是沒有主動去接觸司慕涵,便是有事情也是通過宮侍傳話。
良貴君趙氏在宮中依舊是最得寵的一個人。
只是出乎水墨笑的意外,他卻沒有提出要與司以琝見面,甚至沒有提出要插手司以琝大婚一事,水墨笑不知道趙氏是已經(jīng)不在乎自己的真面目暴露還是司慕涵做了什么。
大婚前一日,水墨笑親自出宮去保和坊那邊查看新設(shè)的大皇子府以及三皇子府。
皇子府邸雖然沒有皇女府邸那般大,但是該有的都有,雖然時間也急,但是內(nèi)務(wù)府還是盡可能地做到最好,里面伺候的下人也都安排妥當(dāng)。
大皇子府和三皇子府離的不遠(yuǎn),便只是隔了一個胡同,而且兩間皇子府在保和坊最靠近京城大街的那方向,這是水墨笑要求的,為的便是司以晏來往莊府方面。
而也在這一日,出宮四個月的司予赫回來了,而且?guī)Щ亓艘获R車的禮物。
水墨笑看著司予赫帶回來的東西,臉色有些僵硬,隨后便是失笑無比。
司予赫這幾個月都在東南,因而帶回來的禮物大多都是來自沿海地區(qū),說不上是珍貴,甚至有些稱得上是廉價,但是對于常年被關(guān)在皇宮當(dāng)中的人來說卻是格外的新奇。
司以琝還好,這些年他很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父親失蹤的東南,而且如今他也提不起興致來。
司以晏卻喜歡極了。
水墨笑問過了隨行的侍衛(wèi),得知司予赫并沒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而且那些禮物都不是一些名貴的,也便沒有說什么。
司予赫出外之前從內(nèi)務(wù)府領(lǐng)到了一筆銀子作為在外花費所用,說少不少,說多也是不多,若是她真的拉了一車名貴珍品回來,水墨笑怕是會膽戰(zhàn)心驚。
司予赫在外幾個月也是有了變化,但是卻和司予述的不一樣,她變得比以前更加的多話也更加的開朗,甚至有了自信。
水墨笑看著這般的司予赫,心里自然是高興。
這幾個月他雖然沒有說,但是心里也是記掛著擔(dān)心著的,甚至在司予赫方才出外的那幾日,他連覺也睡不好。
便不是自己親生的,但是畢竟是自幼養(yǎng)大的,除了沒有血緣,也和親生的沒兩樣。
司予昀這一次沒有回來,不過便在司予赫回來的當(dāng)天下午,她也是送回了禮物來,便是司以琝也有,甚至還讓人帶回了恭賀的話,司予赫見了這般情形,心里更是高興,仿佛已經(jīng)覺得司予昀和司予述已經(jīng)和好了一般。
當(dāng)日的晚膳,朝和殿的所有主子除司予執(zhí)之外都聚在了一起用膳。
倒也是其樂融融。
晚膳之后,各自回去休息,司以晏卻拉住了水墨笑,說是要今晚要和他一同睡。
水墨笑自然是同意。
只是父子兩人方才上床就寢,宮侍便來報,說陛下駕到。
水墨笑愣了一下,隨即便起身穿衣,“晏兒你先休息吧,父后回正殿。”
司以晏有些失望,“兒臣以后便不能和父后一同睡了……”
“你明日大婚,你母皇今晚過來也是對你的重視。”水墨笑拍了拍撒嬌中的兒子,“明日還有很多事情要忙,你若是休息不好,明日豈不是沒有精神?”
司以晏聞言臉頰卻是紅了起來,可想而知是想歪了。
水墨笑也沒有說破,今晚他當(dāng)然也是想陪著兒子的,可是,若是他不回去,她說不定會走,明日他的兒子出嫁,若是她今晚上去趙氏那里,那明日他和晏兒便會成為后宮的笑柄!
“那好,兒臣休息了!”司以晏越想越是臉紅,“兒臣睡了!”說完便躺下用被子蒙著頭。
水墨笑失笑幾聲,轉(zhuǎn)身離去。
司以晏自然是聽見了那笑聲,拉下被子,露出了更加紅的臉龐,隨后自己也是一陣傻笑。
他要嫁人了!
明日便要嫁給阿斯了!
司以晏想起許多年前,他拉著父后的手說自己要嫁人要嫁給阿斯,當(dāng)時將父后嚇得夠嗆的,沒想到多年之后,他真的要嫁給她!
他閉上了眼睛入睡,嘴角邊的笑容始終沒有褪去。
水墨笑沒有直接回正殿的寢室,而是在外面走了一圈,讓自己的所有思緒都平靜下來之后,方才回寢殿。
明日是他兒子大婚之喜,他絕對不能再和她起沖突。
調(diào)整好心態(tài)之后,他緩步走進(jìn)了寢殿,隨后便見司慕涵正坐在了外室的小廳內(nèi)喝著茶,神色平靜,水墨笑愣了一下,半個月未見了,她和半個月之前并沒有多少的變化,半個月前那晚她只身一人走進(jìn)交泰殿的身影又再一次浮現(xiàn)在了他的眼前。
便仿佛只是昨晚上的事情一般。
司慕涵抬起了視線看著他,眸底幽深,看不出思緒。
水墨笑怔了一下,旋即回過神來,“臣侍見過陛下。”
心中同時生出了一股惱怒,惱怒自己。
她這般對待他,為何他還是放不下她?
為何每一次見到她,心里想著的總是她的難受!
“陛下氣色不錯,想來這些日子也是過的不錯吧!”千般忍耐在這一刻終究破裂,他明知道不該與她起沖突,可是看著她這般神色這般反應(yīng),想著自己那般低下那般的被她牽著鼻子走,心里的惱火便怎么也壓不住,冷嘲熱諷隨即脫口而出。
這些日子,他未曾去找過他,可是她便不能來見他嗎?
明明是她的錯是她虧欠了他,虧欠了他的兒子!
可是她卻沒有,一次也沒有。
水墨笑想起了這些日子兒子每一次問及為何母皇不來的時候,他都不知道如何回答。
便是最后找到了借口搪塞了兒子,可是他也清楚,兒子心里仍舊是失望。
她是氣三皇子還是根本便不覺得她虧欠了利用了他的兒子?!
司慕涵對于水墨笑的話卻是不以為然似的,擱下了茶杯淡淡道:“一切可都準(zhǔn)備妥當(dāng)了?”
“陛下如今方才來問,不覺得遲了嗎?”水墨笑冷笑道。
司慕涵看了他一眼,“晏兒這門婚事早晚都是要定下的,如今晏兒的年紀(jì)也不小了。”
“你——”水墨笑臉色開始發(fā)青。
司慕涵站起身來,“休息吧,明日還有許多事情要忙。”說完,便起步往內(nèi)室走去。
水墨笑咬緊了牙關(guān)盯著她,這便是她的態(tài)度嗎?這便是嗎?他真的很想拉住她,好好地問問她,可是內(nèi)心的最后一絲理智提醒著他,不能這般鬧!不可以這般鬧!便是這門婚事有許多不如意的地方,但是兒子卻是很高興!
他不能因為自己一時的氣不過而讓兒子的婚禮蒙上了一層陰云!
水墨笑攥緊了拳頭,狠狠地吸了好幾口氣,然后方才進(jìn)了內(nèi)室,而此時,司慕涵已經(jīng)脫下了外衣躺下了,水墨笑壓抑著心里想將她給攥下來的沖動,喚來了宮侍更衣,然后,躺下。
然而即便是同床共枕,卻沒有以前的親昵。
有的只是冰冷。
這份冰冷仿佛在他們之間筑起了一堵高墻一般。
將原本最親密的兩個人給隔絕了開來。
水墨笑一整夜都幾乎僵直著身子,心里的怒火漸漸地被冰冷的苦澀取代,同床異夢,大概便是如此!他忽然間想起了許多年來,他被冊封為鳳后的那幾個晚上,他們便是這般躺在一起。
只是那時候,他心里雖然也是難受,但是憤怒和不甘心卻占據(jù)了一大部分。
可是如今,他的心里卻只有難過和苦澀。
當(dāng)年的隔閡他走了好些年方才得以化解,如今,他又需要多長的時間?一年?兩年?三年?還是十年?或者是這一輩子都是這樣了?
……
而便在此時的偏殿中,司以琝也是滿心的傷痛愁苦。
他沒有入睡,而是坐起了身,雙手護(hù)著腹部靠在了床頭上,眼睛卻是盯著寢室的門,像是再等待什么似的。
許久之后,房間的門被輕輕地推開了。
司以琝臉色揚起了一絲緊張以及期待,然而當(dāng)他看見了走進(jìn)來的人之后,緊張以及期待瞬間化為了絕望與悲傷。
走進(jìn)了的只是伺候他的一個宮侍。
“三皇子可是不適?”那宮侍見了司以琝沒有入睡連忙上前。
司以琝合上了眼睛,搖頭,“我沒事……”
“可是……”
“母皇……”司以琝睜開眼睛,聲音卻是猶豫,好一會兒方才繼續(xù),“母皇……她來過嗎?”
那宮侍一愣,旋即搖頭:“沒有,不過陛下聽說今晚上陛下會宿在了鳳后的寢殿中。”
“你……”司以晏眼底閃過了一抹希冀,“你去看看母皇如今睡了嗎?”
“是。”那宮侍應(yīng)了一聲,隨后便轉(zhuǎn)身前去。
司以琝一直等著,等著大約一炷香的時間,方才等的那宮侍回來,“如何!?”
“回三皇子,陛下和鳳后已經(jīng)歇下了。”那宮侍道。
司以琝聞言,身上的生氣仿佛一瞬間被抽空了似的,“歇下了……歇下了……”
“明日大婚依著規(guī)矩大皇子和您都要前去辭別陛下和鳳后的,屆時您便可以見到陛下了。”那宮侍只是以為主子這般不過是失望沒能見到陛下罷了,“如今時候也不早了,明日一大早還得起身裝扮,您還是先休息吧。”
司以琝抬頭看了那宮侍一眼,然后垂下了眼簾,沒有說話,緩緩地躺了下來,轉(zhuǎn)過了身面對著床的內(nèi)側(cè),“你不必守夜了,出去吧。”
“是。”
隨著輕輕的關(guān)門聲傳來,寢室內(nèi)再一次陷入了一片寂靜當(dāng)中。
司以琝閉著眼睛,淚水從眼角處滲出,雙手攥緊,嘴唇緊抿,眉宇之間皆是傷心之色。
這般多日,母皇都沒有來……
便是今晚上到了朝和殿了,可是卻還是不來看他一眼……
甚至他求父后傳話讓母皇饒恕冷雨他們,母皇都沒有任何的回應(yīng)。
冷雨如今是不是已經(jīng)不在了?
他害了冷雨,也傷了母皇!
母皇是很恨他吧?
他說的那些話,那些傷人的話……
母皇以后再也不會管他的,對嗎?
再也不會疼他,不會理他了……
父君,母皇不理兒臣了……
她不理兒臣了……
而在此時,便在寢室的門外,司以琝始終都不知道,司予述一直站在那里,門外廊上的宮燈始終照不走她臉龐之上的如陰云一般的沉郁之色,她一直站著,除了警告守夜的宮侍不得聲張之外,便一言不發(fā),直到了五更三刻,她方才離去。
次日天方才微微亮,司以晏和司以琝便在宮侍的伺候之下起身裝扮,而司予赫和司予述則是出宮前去大皇子府以及三皇子府準(zhǔn)備,因為是皇子府,皇家的地方,所以,無論是雪家還是莊家,也只能從旁協(xié)助,而不能作為主人家接受來賓的恭賀,司予赫和司予述便只能當(dāng)仁不讓,朝和殿內(nèi)處處是忙碌的身影。
水墨笑這一日沒有再忙碌,所有的瑣事都丟給了章善以及冷霧,他今日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便是作為父親作為嫡父端坐著和司慕涵一起接受兩個孩子的拜別。
即便如此,他還是一大早便起來了。
便是裝扮也費了不少的心思,便是鳳后的朝服也是穿戴了好幾次方才滿意。
司慕涵今日也休朝,不過她自然也沒有如水墨笑這般,在穿戴好了朝服之后,便坐在了一旁沉默等待著。
水墨笑見了她這般淡淡的模樣,心里自然是不滿,但是也沒有表露出來,全心做著自己的事情,昨晚那般情況他都忍了,如今更是要忍,后宮的君侍今日也無需前來請安,而唯一有資格前來送嫁的趙氏也沒有來這里膈應(yīng)水墨笑。
對此,水墨笑很滿意,這也是他能夠忍受司慕涵的淡淡反應(yīng)的原因之一。
“陛下,鳳后,吉時到了。”宮侍前來稟報。
水墨笑卻是愣住了,像是忽然間失神了一般。
司慕涵站起身來,走到他身邊,伸出了手,輕聲道:“走吧。”
水墨笑晃了一下,回過神來,卻看著司慕涵的手,沒有說話。
司慕涵也沒有開口。
不久之后,水墨笑緩緩地抬起了手,放在了她的掌心。
司慕涵握緊了他的手,隨后相攜走出了寢殿。
水墨笑心緒又亂了,只是卻無法辨別的出來究竟是因為兒子出嫁一事還是因為她的手心里的冰冷。
是的。
她的手是冷的。
如同昨晚那橫隔在他們之間的冰冷。
兩人到了大殿,便在主次之位坐下。
不會一會兒,在禮部官員的唱喝之下,司以晏以及司以琝一身紅色嫁衣緩步走進(jìn)來,走到了大殿的中間,然后徐徐跪下,行了叩拜大禮,“兒臣派別母皇父后!”
水墨笑眼睛涌出了一股熱流,抿了抿唇,方才止住了哽咽,“起身吧。”
看著一身嫁衣盛裝的兒子,他真的有種不敢相信的感覺。
他的兒子長大了,今日要嫁人了。
當(dāng)日他在南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方才那般小,連話也說不好,那般小小的一個人兒,如今卻長成了這般了,而且還要嫁人了。
“平身。”司慕涵幽深的眸底也閃過了一抹波動,緩緩開口道。
兩人便在宮侍的攙扶之下站起身來。
司以晏的眸子也紅了,心里此刻生出了一股難受,嫁給阿斯他明明是高興的,可是此時卻還是覺得心里難受,他抬頭看著面前的母親父親,眼中的淚水越積越多。
身邊的宮侍見了在旁邊小聲提醒了不要落淚。
司以晏聽了之后深吸了一口氣忍住了淚水。
而司以琝的眼睛也是通紅,只是與司以晏的完全不一樣,不是因為不舍,而是一種絕望,他的目光一開始是不敢接觸母親的,直到了行完大禮之后,方才抬起看向了面前的母親。
然而一見到母親的面容,他腦海中響起的卻是那一晚上他的那些絕情的話。
他的眼中沒有淚水,干涸的難受。
原來人到了最難過的時候是流不出眼淚的。
水墨笑忍住了落淚的沖動,以父親以及嫡父的身份依著規(guī)矩做了一番訓(xùn)示,讓兩個孩子出嫁之后好好地過日子。
說完了話之后,禮部的官員便唱喝起要送兩個皇子出門。
而便在此時,司以琝卻再一次跪下,“母皇,兒臣想去觀星殿一趟。”
司慕涵神色微微一顫,卻沒有說話。
“兒臣想拜別父君……”司以琝繼續(xù)道。
水墨笑看向了司慕涵,依著后宮的規(guī)矩,皇子出嫁之時先是在朝和殿派別母皇以及嫡父,若是不是嫡皇子,則會在離開朝和殿之后前去生父宮中拜別,若是生父已死,則可以去太廟外拜別,司以琝這般要求也無可厚非,只是,偏偏雪暖汐不在觀星殿,也沒有行過任何喪禮,自然太廟也沒有他的靈位。
因而水墨笑不知道司慕涵會如何處理。
“你父君還活著!”司慕涵神色沉靜,聲音不輕不重,但是卻也是威嚴(yán)。
水墨笑臉色一變。
司以琝眸子一顫,身子也踉蹌了一下。
司以晏也露出了訝然的神色,旋即又開始不安,他不知道母皇為何會忽然間這般說……
水墨笑沉了沉眸子,忙道:“好了時候不早了,若是耽誤了吉時便不好。”說完,也狠狠地給了司慕涵一記冷光。
司以琝合上了眼睛,止住了便要奪眶而出的淚水。
禮部的官員連忙再一次唱喝。
宮侍攙扶著兩人轉(zhuǎn)身走出大殿,披上了紅色的蓋頭,在大殿之外等候著。
會兒之后,莊之斯和李浮隨著花轎緩緩走來。
水墨笑低聲說了一聲,“臣侍不管陛下心里有多生氣多難過,但是今日大婚的人不僅僅是三皇子!陛下既然下了賜婚的圣旨,便不該再這般!”
說罷,起步上前。
司慕涵合了合眼,壓下了眼底的團(tuán)團(tuán)幽光,也緩步上前。
水墨笑站在了門口,看著莊之斯小心翼翼地將司以晏扶上了花轎,看著這一幕,他的腦海中竟然浮現(xiàn)了許多年前的那一幕。
那一日他出嫁,可是卻沒有人這般小心翼翼地攙扶他上花轎,甚至在最危難的時候,她還是將他推給了別人,說她沒有時間英雄救美……
水墨笑轉(zhuǎn)過身,看著身邊站著的帝王,那側(cè)臉的線條竟然在不知不覺之間變得如此的冷硬冷漠。
便是這般場景,也無法讓她緩和幾分。
兩個皇子上了花轎之后,莊之斯和李浮便上前,行禮告退。
水墨笑依著規(guī)矩說了幾句場面的話。
司慕涵在兩人身上掃了一下,眸光在掠過了李浮的時候,幽暗的眸底閃過了一記冷光,然后鄭重而威嚴(yán)地道:“照顧好朕的皇子,若有差池,朕定然不饒!”
“是。”兩人領(lǐng)旨,隨后又行了一個跪拜大禮方才起身。
禮部官員揚手起轎。
喜樂奏起。
莊之斯和李各自在各自的花轎旁邊走著,直到了走到了宮門前,方才騎上了迎娶的馬往兩個皇子府而去。
花轎走出了朝和殿,喜樂越來越遠(yuǎn)。
水墨笑卻始終還是站在了原地。
司慕涵也是如此。
直到喜樂已經(jīng)離的很遠(yuǎn)了,水墨笑方才緩緩開口,沒有看向旁邊的司慕涵,“當(dāng)年我一直期待著我將來的妻主也能夠這般將我扶上花轎,將我迎娶進(jìn)門。”
司慕涵轉(zhuǎn)過身看著他。
水墨笑也轉(zhuǎn)過了身和她對視,“怎么?”他輕笑著,帶著些許自嘲,“陛下覺得臣侍不會有這般心愿嗎?沒錯,當(dāng)年臣侍的確是將婚姻當(dāng)成了籌碼,但是,臣侍也是一個男子,這世間,沒有幾個男子不會有這般期待的。”
司慕涵凝視著他良久,眸子幽深無底,“當(dāng)年情勢所逼。”
“也是。”水墨笑愣了一下,繼續(xù)笑道,“只是當(dāng)年若是先帝晚一日駕崩的話,你會親自迎娶我進(jìn)門嗎?”
這話一說完,他心里便后悔了。
許是這些年過的太過于平順了,讓他都忘了,當(dāng)年先帝之死與他有脫不了的干系。
司慕涵沉吟會兒,“不會。”
水墨笑臉色瞬間一白。
“當(dāng)日便是先帝沒事,瑞王也一樣會謀逆。”司慕涵聲音平靜沒有一絲的起伏。
水墨笑忍不住追問到底,“那若是瑞王沒有謀逆呢?”
“這世上沒有如果。”司慕涵沒有絲毫的遲緩便給出了這個但,說完便轉(zhuǎn)過身起步離去。
水墨笑牙關(guān)一咬,“若是有呢?若是當(dāng)年瑞王沒有謀逆,先帝沒有駕崩,一切都風(fēng)平浪靜,你會親自去水家迎娶我進(jìn)門嗎?!”
“當(dāng)年若是一切都風(fēng)平浪靜,你嫁的人便不會是朕。”司慕涵回過頭來說了這一句話,接著便轉(zhuǎn)身抬腳繼續(xù)離開。
水墨笑沒有繼續(xù)追問,慘淡一笑。
其實他還是想繼續(xù)問問她,這些年,她心里可曾介意過當(dāng)年他和寧王的那些事情?
他知道,先帝的死在她的心里是個解不了的死結(jié),這些年來雖然她沒有再提及,但是,他也知道她不可能完全不在乎的,他也不求她完全放下,而除去先帝的事情,她心里對他可曾還有什么解不開的死結(jié)?
他和寧王的那段過去,她是否曾經(jīng)在乎過?曾經(jīng)介意過?
而這般多年,她始終無法對他生情,是因為她心里的所有愛都給了雪暖汐還是因為他間接害死了先帝,或者是他和寧王的過去?
她心里曾經(jīng)覺得過他不知廉恥?可曾覺得過他情感上曾經(jīng)是不潔?
……
依著慣例,皇子出嫁宮中是要設(shè)宴宴請皇家成員的,只是這次大皇子和二皇子的出嫁有些不同,因為設(shè)了皇子府的緣故,所以皇家的成員都是去皇子府那邊喝喜酒,因此,宮中也沒有再設(shè)宮宴。
雖然新人拜天地是在皇子府,但是莊府和雪府也都設(shè)了宴席,款待的便是那些身份不算高的本家親戚,而那些輩分高的宗親長輩便往皇子府而去。
在皇子府中,司予赫和司予述做總負(fù)責(zé),但是女方的長輩宗親也都是由女方招待。
大皇子府中,自然便是由莊銘歆以及莊家正夫招待,而三皇子府內(nèi),則是由雪硯以及雪硯的正夫主持。
而在皇子府中主婚之人也是他們四人。
因而,雖然明面上的主人家是司予赫和司予述,但是女方的長輩卻也沒有因此而被忽略,除了身份上得到不同之外,倒是和在自家中大婚沒有什么區(qū)別。
這般情況讓莊家正夫很是欣慰。
永熙帝嫁皇子,而且還都是兩個身份貴重出身高的皇子,朝中的大臣基本上都來了,便是那些身份不高等不得門的也都派人送來了禮物。
因為兩個皇子在同一日大婚同時時辰出嫁,所以前去恭賀的大臣基本上都要走兩個地方,不過好在大皇子府和二皇子府便都在隔壁。
也為了讓賓客來往方面,內(nèi)務(wù)府今日特意封了兩間皇子府中間相隔的那條胡同,打開了角門,這樣來往便也更加的方便。
宴席從新人拜過了天地之后便開始,一直持續(xù)到了當(dāng)晚的兩更時分方才漸漸散了。
大皇子府內(nèi)
司予赫將有些醉意的莊之斯給拉到了一旁,耳提命面了好一陣子方才放行讓她入新房,莊之斯雖然有些醉意,但是比起司予赫她也算是很好了。
宴席上面大多數(shù)酒都是司予赫給擋了。
若不是有司予赫在旁邊當(dāng)著,而且司予赫又未成年,賓客們也不敢太放肆,否則莊之斯怕是要醉著被抬進(jìn)去。
她緩步走進(jìn)了后院,走進(jìn)了掛滿了紅綢的院子,看著眼前的貼著喜字的新房,莊之斯忽然間有種如在夢中的感覺。
即便她一直堅定著信念,可是終于走到了這一日,她卻還是無法平靜。
“見過家主。”守在門外的已經(jīng)換上了皇子府下人裝束的宮侍上前行禮。
莊之斯聽了這個稱呼有些意外。
那下人似乎看出了莊之斯的心思,便繼續(xù)道:“奴侍明清,乃內(nèi)務(wù)府派遣下來三皇子府內(nèi)院的總管。”
“明總管。”莊之斯整了整神色,點頭道。
明清道了一聲不敢之后,方才繼續(xù)道:“鳳后交代下來,雖然如今大皇子住在了皇子府,但是皇子府內(nèi)的女主人是家主,因而奴侍上下都會稱您為家主,此外還有外院總管一職位,鳳后的意思是由家主親自挑選。”
莊之斯眸底微微睜大,面對這般情況,她也是真的訝然,不過想想,卻也明白鳳后的意思,如今她住在了皇子府中,外人看來便像是上門妻主一般,而那日鳳后召見她和父親之時言語之間也流露除了擔(dān)憂,如今這般安排,想來也是為了安撫她,“我明白了,明日我會親自進(jìn)宮向鳳……父后謝恩。”
明清行了一禮,“大皇子在里頭等著家主。”
莊之斯聞言,臉上泛起了一抹溫和且幸福的笑,點了點頭,隨后便推門而進(jìn),走過了前面的花廳,往內(nèi)室走去,最后便看見了他想了一整日的人兒。
即便從拜堂到現(xiàn)在不過是半日的時間,可是卻像是已經(jīng)過了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似的。
莊之斯見到了司以晏,只是此時的司以晏卻是依著床頭酣睡著。
身邊的候著的宮侍隨即上前要行禮。
莊之斯揮手打斷了他們,然后揮手讓他們下去。
宮侍沒有遲疑,無聲行了一禮,然后輕腳退了出去。
房門關(guān)了起來,即便發(fā)生了一絲聲響,但是卻仍舊沒有吵醒酣睡著的司以晏。
莊之斯不是沒有看見過司以晏的睡容,可是如今見了這般的司以晏,整顆心都像是融化了一般,一股暖流在身體各處流淌著。
她走到了床邊,緩緩坐在了他的身邊,卻沒有驚醒他,而是這般安靜地看著他的睡容。
她知曉今日定然是累著了他了。
司以晏睡的很甜,嘴邊的笑容始終都在。
半晌過后,莊之斯緩緩地伸手想要將他摟入懷中,讓他睡的更加的舒服,可是這般一動,便驚醒了司以晏。
他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一臉的茫然,像是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似的,不過這茫然也沒有維持多久,很快便猛然間驚醒了,驚慌失措地看著眼前的莊之斯,“阿斯?!我……我居然睡著了?我居然睡著了……”
他怎么可以這樣!
先前拜堂入新房掀蓋頭的時候,他已經(jīng)失態(tài)過了一次了,如今居然又失態(tài)了!
司以晏從上了花轎之后便一直僵直著身子,便是在拜堂的時候也是如此,好在拜堂沒有出事,可是在入了新房掀蓋頭的時候,他卻是失態(tài)了。
其實也不能算是失態(tài)。
不過是他想給自家妻主一個完美的笑容,但是最后卻因為臉龐的過度僵硬而沒有做成。
司以晏此時真的恨不得找個地洞給鉆進(jìn)去了。
先前他雖然沒有去照鏡子,但是自己也知道當(dāng)時自己的笑容有多難看,好在阿斯早便知道他喜歡她,否而她定然以為自己嫁的很不情愿!
便在之后的合巹之禮他也是渾身僵硬地進(jìn)行的,甚至差一點便將合巹酒杯給摔了!
如今更過分,居然睡著了!
他這一輩子便這般一次的大婚,可是卻被自己給弄成了這個樣子!
莊之斯溫柔地笑著,“睡著好,你睡著了很好看。”
“你笑話我!”司以晏紅了眼睛。
“我沒有!”莊之斯見了他真的要哭了,忙正色道。
司以晏吸了吸鼻子,“真的?”
“真的。”莊之斯認(rèn)真道,眸光始終柔和,“不管是什么樣子,你都是我莊之斯的男子,是我的正夫,我唯一的夫!”
司以晏的眼淚還是落了下來,“阿斯……”
“別哭。”莊之斯見了他哭了,有些慌,“我真的沒有笑話你!”
“我不是哭!”司以晏搖頭,“我是高興!阿斯,我終于嫁給了你!”
莊之斯笑著抬手輕柔地替他抹去了他臉上的淚水,“我知道,我也很高興……”
她的高興更是無法用言語來說明。
多年前,她還是一個頻臨死亡的可憐蟲,若不是當(dāng)年他對她伸出的那手,若不是他給了她希望,給了她溫暖。
她絕對撐不到今日。
她是他這一輩子的救贖。
能夠和她走到了這一天,她唯有感激上蒼。
她知道,即便她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年那個任人欺凌隨意踐踏的孱弱女子,可是她和他之間始終有著很大的距離,而這份距離,是她如今怎么也跨越不了的!
是上蒼的憐憫,讓她能夠?qū)⑺麚砣霊阎小?br/>
司以晏看在近在咫尺的莊之斯,心跳忽然間快了起來,臉也漸漸地發(fā)起了燙,“阿斯……”
“你是我的夫了……”莊之斯的眼眸當(dāng)中出現(xiàn)了一抹晶瑩,她輕輕地伸手,將他擁入懷中,緊緊地抱著,仿佛擔(dān)心一松手他便會不見了似的,“你是我的夫!是我的夫了!”
“阿斯……”司以晏雙手緊緊地攥緊,心跳更加的厲害,嗅著她身上的淡淡酒香,他開始有些眩暈,“阿斯……”
他輕輕地喚著她的名字。
“我在這里。”莊之斯松開了他,凝視著他的面容,“我發(fā)誓,我一定會很努力很努力地讓你幸福!大皇子,我一定會讓你幸福!”
司以晏笑了起來,笑的格外的燦爛以及好看,“我相信你!阿斯,我相信你!”
莊之斯心里輕輕地揪動著,伸手覆上了他的臉頰,然后緩緩傾身上前,溫柔地覆上了他的唇……
大皇子府新房這邊溫情暖暖,而在隔壁的三皇子府的新房之內(nèi),卻是一片冰冷。
宮侍已然都退下了,新房內(nèi)便只有一對新人。
“琝兒……”李浮輕聲開口,不過還未說完便被打斷了。
司以琝坐在了床邊,眸光冰冷地盯著她,“別叫我琝兒!如今只有我們兩個人,你不必在這里惡心我!”
李浮垂了垂眼簾,“我知道了。”
“怎么?s悔了?!”司以琝見了她這般尖銳地問道。
李浮看著他,正色道:“我說過,只要你想,不管什么我都會去做!”
司以琝冷笑一聲,沒有回應(yīng)。
“你今日也折騰了一日了,可想吃些東西?”李浮沒有在乎,聲音溫和問道:“你想吃什么?我給你去做?”
司以琝臉側(cè)到一邊沒有回應(yīng)。
李浮不介意,繼續(xù)輕聲問道:“如今我們在京城,你若是想吃京城尚品樓的香菇肉絲面,我這便去……”
“夠了!”司以琝猛然間厲聲喝道,冷漠的面容也猙獰了起來。
“三皇子……”
“我不知道她給你說了多少我的事情,但是我警告你,永遠(yuǎn)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那些事情!永遠(yuǎn)不要給我提那香菇肉絲面!我這一輩子最后悔的便是吃了她做的那碗香菇肉絲面!”司以琝情緒很激動。
當(dāng)日若不是那碗面,他便不會對她感動,后來便不會對她動情!
李浮眼眸微微睜大,像是也吃驚。
“你也別想像她一般用同樣的手段算計我!”司以琝冷笑道。
“三皇子……”李浮的臉色有些奇怪,像是由許多種情緒交織而成似的,她攥緊了拳頭,小心翼翼地問著,“三皇子,什么面?她給你做了什么面?”
司以琝合上了眼睛,“你若是再多說話,便給我滾出去!”
李浮攥著的拳頭又緊了幾分,會兒之后,“好,我不說,那你……”
“我什么也不想吃!”司以琝打斷了她的話。
李浮點頭,“好,時候不早了,你早些歇息吧。”話落,又補了一句,“你放心,我睡在外面的榻上。”
司以琝沒有理會她,伸手扯落了簾帳……
而便在此時,在客房當(dāng)中醒酒的司予述漸漸地清醒了過來,一旁等候的余雅淳立即上前,“四殿下,你沒事吧?”
司予述捂著額,看著余雅淳,“你怎么會在這里?”
“宴席上四殿下喝多了,我便扶了四殿下到客苑休息。”余雅淳回道。
司予述想了想,隨后又抬頭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什么時候了?”
余雅淳說了一個時辰,隨后又道:“宴席已經(jīng)散了,四殿下放心,賓客那便雪家主都已經(jīng)處理好了。”
司予述收回了目光,合上了眼睛,“那便好。”隨后又睜開,問道:“你怎么沒回去?你放心,今晚上我不回宮了,呆在這里住一晚,你先回去吧,明日你還要到文學(xué)院上課了。”
上書房的幾個伴讀在幾個皇女接到了圣旨出京游歷之后便得了旨意可自行選擇去文學(xué)院或者武學(xué)院就讀,又或者回自家的私塾就讀,待成年之后可選擇科考入仕,或者走其他的道路。
而余雅淳選擇了去文學(xué)院就讀。
“四殿下。”余雅淳遲疑會兒,終究還是問道:“你可是有什么事情?”
她扶著司予述來這里,一直待到了現(xiàn)在自然不是僅僅是擔(dān)心,而是想問清楚,她究竟怎么了。
司予述看向她,蹙起了眉頭,“阿雅……”
“今日是三皇子大喜之日,四殿下應(yīng)該高興才對。”余雅淳正色道,“只是四殿下在宴席上面倒不像是高興,反而像是借酒消愁,四殿下不滿意這門婚事?”
司予述臉色瞬間一變。
余雅淳眸光沉了沉,心里的猜測已經(jīng)得到了肯定,“誠然,李浮的身份是配不上三皇子,但是,三皇子嫁入了雪家,也算是一個好歸宿,而且,我也聽聞了,三皇子和李浮也是兩情相悅,既然如此,四殿下……”
“兩情相悅?!”司予述霍地從床上站起,臉龐扭曲了起來,“你覺得琝兒和李浮真的是兩情相悅嗎?!”
余雅淳蹙起了眉頭,“難道不是……”
“一開始我也是相信了琝兒的話!相信了他是真的喜歡那個李浮,所以才會為……”司予述沒有說出下面的話,便是她和余雅淳是至交,但是這件事她也不能告訴她,“阿雅,我沒愛過人,可是我自幼便看見父君很愛很愛母皇!小時候,只要母皇一出現(xiàn),父君的目光第一個注視的永遠(yuǎn)是母皇,便是在許多人的時候,父君總是會不經(jīng)意地看母皇一眼,便是母皇就在他的身邊……那目光……便是現(xiàn)在我也記得清清楚楚!可是琝兒沒有……這兩日我?guī)Ю罱o宮,原本是想讓琝兒安心,想告訴她,我沒有對她如何,可我卻發(fā)現(xiàn),便是那李浮陪在了他身邊,便是他笑的很幸福,說的話很深情,可是,他卻從未如同父君一般看過李浮一眼!從來沒有!”
余雅淳有著說不出的震驚,“那為何三皇子……”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琝兒為何要這般做……”司予述神色錯亂。
余雅淳臉色也有些凝重,“難道是陛下……想要……”
她的話沒有說下去。
司予述明白她的意思,她曾經(jīng)也這般想過,可是便是如此,琝兒也不會有孕的,琝兒未成親便做出這般事情,那便是他很愛很愛那個女子,可是,他對李浮……她真的想告訴自己是自己看錯了,可是,理智告訴她,她沒有!琝兒不愛李浮!
可是琝兒卻很愛很愛他腹中的孩子!
當(dāng)年官氏懷上四皇子的時候,父君便是再不喜歡他,而是看著他肚子的時候眸光總是柔和的,父君喜歡母皇的孩子,不管是不是他生的!
琝兒提起孩子的時候眼神像極了父君!
他不愛李浮卻愛孩子……
那便是有可能他腹中的孩子不是李浮的!
這也便解開了為何他寧愿那般傷害母皇也要嫁給李浮!
可孩子不是李浮的,那是誰的?!
他在西北的那幾個月不是都是李浮陪在他身邊的嗎?!
司予述真的很想問清楚司以琝,可是她知道,她不能問出口!
琝兒情愿嫁給一個自己不喜歡不愛的人,情愿說那般絕情的話傷害母皇都要保住這個秘密,若是她繼續(xù)追問……只會將他逼上絕路!
琝兒的性子自幼便倔強(qiáng),越是逼他,他越是會走極端!
她唯一慶幸的是,琝兒愛腹中的孩子,那便是那孩子不是受辱得來的!
否則,便是她死十次也不足惜!
可那孩子的母親究竟是誰?為何她得了琝兒的身子卻不負(fù)責(zé)?!
是她對琝兒始亂終棄?還是還有其他的原因?!
然而不管如何,琝兒走到了這般地步,她都難辭其咎,若不是她自作聰明隱瞞琝兒,若不是她自以為是可以解決趙氏的事情,琝兒便不會發(fā)現(xiàn)了之后一怒之下去了西北,便不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
“琝兒落得這般境地……走上了這樣的命運……是我害的!都是因為我!”司予述雙膝跪倒在地上,神色痛苦,掄起拳頭便狠狠地錘向了地面,不過是三兩下,地面便已經(jīng)染上了血。
余雅淳連忙阻止,“四殿下,你不要這樣!三皇子也不會想看見你這樣的!”她真的沒想到這樁看似幸福的婚姻居然會是這般。
若是三皇子出嫁真的是陛下的意思,那以四殿下對三皇子的重視程度,往后必然會對陛下生怨,即便陛下這般做是為了她。
甚至可能會因為內(nèi)疚而做出什么不該做的事情來!
余雅淳真的很擔(dān)心。
其實從宮中傳出豫賢貴君和鳳后分庭抗?fàn)幹螅@份擔(dān)心便一直存在著。
豫賢貴君一反常態(tài)和鳳后爭權(quán),那便是表示他會全力幫助三殿下,若是四殿下再因為三皇子的事情而失去了陛下的心,那往后四殿下便真的沒有生路了。
司予述整個人頹然地坐在了地上,雙手攥的更緊,拳頭上一片血肉模糊,“父君不見了之后,我發(fā)過誓我一定會保護(hù)好琝兒,可是如今,我卻害了他,害了他&他嫁給一個他不愛的女子,害了他一輩子——阿雅,琝兒出宮去,除了找父君之外,還有便是為了我……是我害了他——”“四殿下……”余雅淳神色難過,看著眼前滿臉痛苦的司予述她想安撫她,可是卻不知道說什么好。
……
皇宮
交泰殿
御書房
已達(dá)三更時分,司慕涵依舊沒有休息,不過也沒有處理政事,而是安靜地坐在了靠墻邊上的椅子中,雙手握著椅子的扶手,微微低著頭。
在旁邊的宮燈照耀之下,她的影子在地上托的老長老長。
程氏端著方才煎好的藥進(jìn)來,便看見了這般一幕。
心頭痛了痛,隨后緩步上前,將藥擱在了司慕涵手邊的小桌上,然后嘆息一聲,勸慰道:“涵兒,琝兒這孩子自幼便如此,他不是存心傷害你的。”
司慕涵抬起視線看向他,卻不語。
“雖然這一次他是做的太多了。”程氏嘆息道,“只是這孩子也是心里難受,所以放才會一時做錯了事情,好在如今也是出嫁了,這件事也瞞的過去,他說的那些傷人的話也不過是驚慌無狀罷了,不是有心的。”
司慕涵還是沒有開口。
程氏只好繼續(xù)勸說,“那李浮雖然不是名門出身,但是前兩日我也見過了,觀其言行也是一個不錯的孩子,琝兒會幸福的。”
自從那一日程氏被司慕涵的那一句話傷了之后便好些日子不出來,直到那一晚,冷霧前來稟報他,說了司以琝的事情,他方才趕去。
那晚上,她的女兒承受了極大的痛苦。
可是作為父親,他卻沒有一絲的辦法,便是安慰也顯得格外的蒼白。
“朕曾經(jīng)不止一次埋怨過先帝不是一個好母親。”司慕涵終于開口,只是語氣卻是顯得格外的蒼涼,“可是如今,朕又何嘗是一個好母親?!甚至朕比先帝做的更加的糟糕!”
“涵兒……”誰也沒想到三皇子會這般做,可是,如今也算是得了一個完滿的結(jié)局了。
司慕涵繼續(xù)道:“李浮,不是琝兒腹中孩子的母親!”
程氏臉色大變。
不是孩子的母親?!
不是?
“涵兒,這……”
司慕涵站起身來,伸手端起了那碗藥一口飲盡,然后將那碗緊緊地握在了手中,低著視線看著,眸子內(nèi)閃過了瘆人的冷光,會兒之后,一道瓷片破裂的聲音在寂靜中響起。
她竟然將手中的碗便這般捏碎了。
手掌被破碎的瓷片劃破。
“涵兒——”程氏大驚失色。
司慕涵吹落了手,凝視著程氏,“朕沒事!”
“你……”
“朕也不會死!至少在那些傷害朕至親至愛之人死絕之前,朕不會死!”司慕涵緩緩地道,不重的聲音在御書房內(nèi)緩緩溢開,也帶來了森森寒氣……